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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
“随便说什么都行。”高辞抬头望了望皎洁的明月道,“上一次与你这样说话还是在军营里,我一个人絮絮叨叨,你反而什么都不愿提。”
“你那时已知我意图,为何还推心置腹。”北唐素也抬头仰望着那一轮孤冷皓月。
“呵,我也不知。”
北唐素并未理睬他,径自走到那小亭中坐下,高辞上前说道:“石凳湿冷,还是别坐这儿吧,莫要再染了风寒,我可还记着你体质不好。”北唐素摇摇头并不介意,高辞却微皱着眉一把拉起她,夺过方才彩黎交予她手中的冬衣铺在石凳上才让她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开口说道:“我很惊讶,你竟会为宋霖做到如此地步,险些连命都不要。”
“我也……不知。”
“哈哈哈哈!”高辞突然笑起来,“竟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我以为你行事的每一步都已经盘算好了。”
“盘算?本来的确如此,现在却是阵脚大乱、全盘皆输了。”北唐素侧过脸,看着不远处的那几株腊梅出神。
“因为我?”北唐素并没有说话,高辞又笑道:“那如果我不救你,就这么曝尸荒野的话,也是你的打算?”他摩挲着凳前那方小小的石桌说:“一直未曾想明白,宋霖不过是救下了你的鹿,何必为他卖命,倒头来结果不都一样。”
“旁人看来不过如此,于我却非同一般。”
“可笑。”高辞看着她冷冷说道。
“那就尽管笑吧。”北唐素不动声色,依旧看着不远处。
“你还真是……算了。那伤好之后你去找宋霖?”
“只是看看他好了没。”北唐素幽幽的说。
“若是好了你便回山上?”
“大概……”
“别回去了。”高辞突然站起身背对着北唐素说道。她没有应答,只是静静看着那轮明月。良久她才站起身,拿起铺在石凳上的衣衫,走出了亭子:“我有些累了。”
“我送你回去。”高辞无奈的笑了笑,她也没有推脱。
行至房门外两人都默然无言,待北唐素进了屋,高辞有些烦躁的在门外踱了几步,看其中的烛火熄了,才有些落寞的倚靠在屋外正对着回廊的窗下,独自一人看着外头孤高清冷的弯月,一言不发。
恰逢彩黎走来,想看看北唐素是否回房睡了,正瞧见高辞坐在窗下望月,开口便道:“将军,你怎么坐在这……”
“嘘!”高辞立即摇摇头示意彩黎小声说话,回头看了看屋里没有动静才低声说:“我只是仍无睡意。”
“是不是心烦北唐姑娘的事?”彩黎调皮的笑道。
“这轮不到你来管。”高辞起身要走。
“我没有要管,也没有权力管,只不过,我自打您做了将军的第一天起就在这府里做事,算来也有整整五年了,您常常都是独来独往、高高在上又难以接近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有什么能让将军你这样尽心又这样不安的,北唐姑娘的事倒让我觉得……齐国的大将军也是有血有肉、有人情味的。”彩黎此刻似乎褪去了平日里的天真,认真的说道。
“呵,没想到你竟如此伶牙俐齿。”高辞回身看向彩黎,无奈的笑了笑。
“一向如此。”彩黎整了整裙边也坐在了窗下看月亮,她低声道:“北唐姑娘就和她自己的名字一样,像块素色的绢布,没有染过任何色彩,无论遇到什么似乎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做事也聪慧异常,但是……我总觉得无论她怎么谈论外头的战事,谈论书里光怪陆离的人物,她都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进得去,或许迈出那一步才能看清真正的她吧。”
“真正的……她。”高辞低喃着看向那扇紧闭的窗。
“将军累了就赶紧回去吧,我该说的也说完了。”彩黎笑笑,欠身行了个礼便悄然走开。
高辞又独自望着那一轮孤月,一盏茶的时间后,他放轻脚步推开了那间屋子的门。月光透进,隐隐绰绰的照着北唐素熟睡的侧脸,高辞只觉得眼前的人明明那么熟悉,却好像离得异常遥远。他一偏头,看到床前支了一个小几,案头上放了一本书,他顺手拿起来瞧了瞧,是本《穆天子传》,正翻至最后一卷,言说周穆王对美人盛姬的刻骨柔情。
双目似灌了铅一般沉重,而身体努力挣扎着想起身,却丝毫无法动弹,像被捆绑在黑暗中无法冲破。仿佛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在黑暗中奔跑着,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现,风雪、弓矢、营帐和重重人影。
突然一箭射来,满目血色。她忽而醒转,喉咙发出一声嘶哑的轻唤。
“哎呀,她醒了、她醒了!快去叫将军来!”耳边隐约传来一个活泼灵动的声音,兴奋的叫喊着。
“将军……”北唐素思绪一片混乱,听到这二字依稀想起些许片段,脑中一凛,奋力睁开了双眼。床边坐着一个少女,满目担忧之色,又时不时向门外张望着。
过不多时,果然有一人破门而入,急冲冲的走到床边。一袭玄色衣衫、剑眉星目,正是高辞。他挥了挥手示意床边那少女退下。
“你……可好些了?”此时的高辞褪去了一身胄甲,少了几分威严和锋芒。
“这是哪里。”北唐素没有回答他,四下看看这间屋子反问道。
“齐国将军府。”
“是你救了我?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小镇。”
高辞嘴角泛出一抹笑意,背过身去说道:“我难道不会暗中派人盯着自己出逃的军师?”北唐素不说话,勉力坐起身,掀起身上厚实的棉被缓缓地下了床,却仍然无甚力气。“你这是干什么?”高辞回身眼见她如此,忙上前拦住她。
“回去……”北唐素推开他淡然的说道。
“回哪儿去?回山上还是去找宋霖?”
“与你何干。”北唐素轻轻推开他,四下寻找自己的外衣。
“你的伤还未好全,现在就走等于涉险。”高辞不容分说的将她推回床上。北唐素撑着床沿,低头说道:“我很感激你救下我这条命,也很感激你告诉我宋霖那时还未死,感激你得知我身份和意图的不杀之恩,可如今……”
“可如今你要用我几次三番救下的这条命再去冒险?!”高辞怫然,又带着些许不解。
“这是我的事,这条命也是我的,不是你的。”北唐素并未被他的怒气震慑到,仍旧以那种冷淡的语气说着。如此却彻底激怒了高辞,他顺手拿起手边的被子用力一抖,牢牢裹住北唐素单薄的身体,甚至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北唐素无力地咳了几声,他却仍旧不放手,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府中下人在外说道:“将军,太子殿下派了人来,正在大堂求见。”高辞听言哼了一声,松开北唐素对门外人说:“让他进来。”“是。”
高辞皱眉,冷眼看了看卧倒的北唐素,什么话都未说,狠狠拉上了床前的帷帐走开了。
过不多时,下人引了一人进来,看模样是一名宫中的小太监。他躬身一揖对高辞说道:“太子殿下邀将军共饮佳酿,庆贺大捷。还想……为将军引荐一位良人。”
“良人?太子他又想做什么。”
“这个,将军去了便知。”那太监突然面露尴尬之色,但却始终低着头避免令高辞瞧见。
“那烦请稍待片刻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太监听闻连忙慌张的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太子让您即刻便去。”说着他抬起头,有些窘迫的说:“太子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还是请尽快吧。”
“我知道了,准备准备就去。”高辞颇有些不耐烦,打发那太监出了门,立即拉开帐子凑到北唐素眼前愤然道:“在伤好之前,别想走出将军府大门,一步都别想!”说罢当即夺门而出。
北唐素裹着被子,面无表情的望着紧闭的木门,心中却倍感苦涩。身子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只感觉精疲力尽,又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不知是几更天,幽幽的灯烛下坐着一个少女,单手撑在桌上托着头,似乎是疲惫不堪却又要强撑,因而脑袋一点一点,每次方欲睡着便又立即醒转。
北唐素只觉得有些口渴,看到桌上有水,便径直走到少女的身边,轻轻拿起桌上的水杯。正在此时,少女一下抬头,有些慌张的从北唐素手中拿过杯子,匆忙帮她倒水,并说道:“北唐姑娘,你快去躺下,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
“这……”北唐素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说你是府里的贵客,叫我好生照顾你的。”她回身莞尔一笑,将水递到北唐素手中。她默默喝下,抬眼看了看她,清秀可爱又极具亲和力的面容,应是早间她甫一醒来便见着的那名少女。
“我睡了几日了?”她推窗看看天色不禁问道。
“整整三日。”
北唐素听言只是微微锁了锁眉,也未回应她,两人静默着不说话让那少女觉得略有尴尬,匆匆开口道:“我叫彩黎,北唐姑娘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将军说你要多休息,所以还是赶紧躺下吧。”说着彩黎要将北唐素按回去。
“不……我,我不想睡了,我想出去走走。”
彩黎挠挠头,想了想说道:“的确睡了挺久了,也理应活动活动,不过将军有令不能让你出门,好在府里的花园还挺大,我带你去走走吧。”
北唐素点点头,起身推门便要走,彩黎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拉住她道:“哎呀,北唐姑娘你睡糊涂了吧,冬天夜里这么冷,你穿这么单薄如何出去,况且你身子还未好全,若又染了风寒闹得将军怪罪下来我可没好日子过了。”彩黎说罢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大叠厚厚的冬衣,挨个铺在床上,说道:“将军命人采买了许多衣裳,都是时下王公贵族小姐们喜欢的式样,说等你醒了可以走动了便挑几件穿上,别着凉。”北唐素皱了皱眉,高辞又何须如此费心。她随手挑了件最素色的纯白衣衫往身上一披。彩黎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便引她到房中的梳妆台前坐下,透过铜镜,北唐素看着自己的脸,消瘦且无甚血色。
“虽说只是在府里走走,但也得梳好头呀。”彩黎似在自言自语,拿着梳子站在她身后开始为北唐素梳头。她看彩黎手法娴熟,对自己及腰的墨黑长发又是编又是盘的,便向她道:“这些花样看上去真难。”平日里她并不会与旁人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但身后这个女孩却给她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
“咦,北唐姑娘不会?”彩黎有些惊讶。
“不,我从来都未试过,也未想过要这样做。”北唐素本就对这些不就甚在意,衣着打扮只求整洁大方便好,倒是彩黎听后“噗嗤”一笑道:“你还真是奇怪,那平时就披拂着长发出门么?”
“随便束一下,或者这样……”北唐素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
“这可是男人们扎的样式呀。”彩黎诧异道。北唐素有些窘迫,彩黎见了,笑了笑说道:“北唐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
“是么……”北唐素低声回应道。
“是呀,将军府来过不少名门闺秀、贵族千金,将军与朝中大臣自要来往,有的大臣为了与将军攀亲自是要带上千金一同拜访。你生的这样好看却从不刻意粉饰,倒不像她们中的一些看上去矫揉造作、花枝招展的,刚刚那么多好看的衣裳你却偏偏挑了件白的,不过还挺适合你,冰魂素魄、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