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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军走出了建康城门,侯棠逆风回首望去,眼底霎时被那寒气笼罩的江面给染上了雾气,透过那浓浓的江雾,那是建康最繁华的河流,是她所想要守护的山河。
侯棠看着那巍峨的建康城大门想着,还是别回来算了,回来了就要嫁给那元贤王,不如就死在官途上算了,也算是个以身殉国的名号。
想归这样想,她当然还不会那么做,她还没有看着她侄子登基,也没有看到她大侯复国,其实这些也都能忽略,最最重要的是她更没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
她受的是最传统的儒士教育,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她从小就印在心里的话,她的心太大了,大到能容下天下的百姓,能容下百川的江河,却独独容不下一个萧拓。
壁立千尺,无欲则刚。
随后一走就是好几日,待她发现终于能够闻到风中沙粒味道的时候,漠北大营就在前方了,那黄沙漫天飞扬,尘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飞沙走石浓尘滚滚,苍茫一片。
那四十万大军立在前方,斗志高昂的喊着,一声比一声洪亮。侯棠不由得被震惊了,摘下了脸上的面纱,眯着眼看去,那茫茫多的人影排排而站,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热涌,骄傲与自豪。
那军旗上硕大的“宴”字熠熠生辉,每个人军士都挺直了胸膛,四十万人可不是小数目,这样看过去,大宴就像当年最强盛时期的大侯,似乎还是那个永远不可攻破的天然屏障,不过侯棠当然知道这只是表像而已。
她从城楼上一排排看过去,连修却一直跟在她身后,侯棠觉得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连休即使是上次出征,他也是自顾自悠闲的呆在房内喝茶看书,这次竟然寸步不离自己,她总觉得他有阴谋。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连修笑的一脸明媚,他道,“我不是说了么,公主可是要保护臣的。”
侯棠不满的看看他,那眼皮子像是罩上了寒气一般,“这要说出去可是丢了我们大宴的脸了。”
连修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公主对一个怕死的人说这些有用么?”
侯棠瞪了他一眼,不再与他言语,继续站于城墙上阅兵。不过马上,她又忍不住回头道,“回朝我要建议取消这种事情,这种无谓的消耗完全可以免除,你要帮我翘下边。”
连修歪着头,做出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那好看的睫毛之下露出一丝狡黠目光,潋滟成行,“哦?臣觉得很好啊,为什么要免除?”
侯棠一握拳,她就知道他故意为难自己,“连修!”
他立马恭敬的撩袖作揖回答,“臣在。”
侯棠竖着眉毛看了他半响,终于一下子扭头,再也不理他了。
连修倒是乖乖的跟在她身后,一声都不响,像一个宠物似的,还带着几分家养的乖巧。搞得侯棠非常的不自在,她不时回头看看他,连修每次都笑得一脸无害,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小人。
第一日的任务其实就是去露个脸,侯棠走了好几天,终于有机会在营帐内好好休息一下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的洗个澡。
一掀开帘子,就看到悠闲的躺在她的床上的连修,那悠闲的模样倒是恰如其分,他懒懒的躺着,看到她进来,冲她笑得灿烂,夜风吹皱了他宽大的衣袍,将他的衣领都掀了起来。
侯棠看到他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已经很不满了,不过她还是好脾气的上前问道,“相国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连修无辜的眨眨眼睛,一脸假惺惺的笑道,“公主说了要保护臣,臣自然相信公主。”
“你发什么毛病,快给我出去。”侯棠终于骂了起来。
连修看着她,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侯棠走到床边,斜眼看着他说道,“相国大人,你连篡国这种事都敢做,还怕那元椿?”
连修则忽然裹紧了床上的被子说道,“篡国不会要了我的命,人家元贤王可是会要了我的命。”
侯棠上前想去扯他的被子,“你是相国,你想要多少人保护你都可以。”
连修还是笑道,“这么简单,他也就不是元贤王了。”
侯棠一鼓作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从床上拖起来,推着往外赶,连修也不知道怎么了,倒是一点没抵抗,侯棠说道,“我可是元椿的未过门的夫人,相国你这样也不用被暗算了,他直接参你一本玷污本公主清誉就够你受的了。”
连修则可怜兮兮的露出一双眼眸,“公主你这么一推,也许明天就见不到臣了。”侯棠看到他此刻嘴角还噙着肆虐的笑容,竟然还和她装可怜,心一狠,翻了翻眼,道,“见不到最好,再见不送。”
说完就一个劲的推,把他推到了门口,却忽然推不动了,侯棠当然知道之前连修是故意让她推的,不然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动他。
连修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她,那一瞬间侯棠看到了他是面无表情的,不过一瞬间后,他又露出了无所谓的、没心没肺的、却深深的让人看不到底也看不到心的笑容,不过他的眼神里却没有笑意,而是一片岑寂,没有了往日的光亮。
他沉默一阵,低低的说道,“我可是真的怕死。”那双眼一直勾着侯棠,好像侯棠做了天大的坏事一般。
侯棠被他这一瞬间的变化给镇住了,她忽然觉得连修虽然笑着,但是他说的是认真的,她一下子有些心软,连修的笑容略带疲惫,似乎是很累了,他缓缓的说着,语气带着一种隐藏的极其深的情绪,只能支支离离的拼凑出一些落寞感,他道,“既然公主不愿意留我,那我就只好回去了。”
“连修……”侯棠刚想叫住他,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却没有抓到,他没有回头,走了。
侯棠想他明明是听到自己叫他了,却还是假装没听到,装什么别扭啊……
不过她回头一想,那可是连修,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她也就不再去想了,安心的躺下准备入睡。
一直睡到半夜,不知道为何忽然被惊醒,侯棠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摸摸自己的额前,发现一切都很安静,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发现漠北的夜晚岑寂的让人心惊。
她掀开帘子走出帐子外,那墨色的星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就像一张巨大的深蓝色的网。走了几步,发现四周只有几个零星的守夜士兵来回走动,经过她身边时礼貌的点了点头。
侯棠走到连修的帐子前,看到里面昏暗一片,也许已经睡着了,她似乎稍微安心了一点,正准备回去,却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又走了回去,掀开帘子一头钻了进去。
帐子里很黑,她摸索着找到烛灯燃了火烛,却发现空无一人。
连修,自然不在。
她有些纳闷,转身出去抓住一个士兵就问道,“相国人呢?”
那士兵挠挠头道,“不是在里面吗?”
侯棠看看帐子,又看看他,“里面没人。”
那士兵想了想,道,“不知道啊,我看到相国走进去的。”
侯棠放开他,凝视着远方黑压压的天空,凝眸想了一会,就往大营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却被守卫拦住了,守卫说道,“公主,孙将军有令,过了门禁就不能随意出入大营,一定要得到他的允许。”
侯棠心里咯噔了一声,低眉去瞧他,说道,“孙大将军远在数里之外的北大营,现在早已入睡,要是向他通报,这一来一回都要天亮了。”
那守卫老实说道,“恕在下也没法子,这是军纪。”
侯棠也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决定好好和他说理,她抬手将有些散下的衣袍拢了拢,语气沉重道,“相国不见了,我担心他出事,能不能通融下?”
那士兵有些为难,但是还是没有松口,侯棠又换了一副口气严肃说道,“若是相国有个闪失,他是在这大营里被带走的,你作为守夜侍卫,这玩忽职守的罪责担当的起吗?”
那士兵摇了摇头,思忖了一下,最后还是松了口,准备放侯棠出去,侯棠一遍一遍的感谢他,谁知刚踏出大营门口,就被孙大将军的副将庞海给拦住了。
那庞海其实是个看不起女人的粗汉,他早看侯棠这个女儿身却掌权的女人不爽了,正好趁此机会修理她一顿。
他身边的下属立刻将侯棠架了起来,侯棠睁大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脸色一沉,怒道,“干什么?”
“擅自出营,公主你可知这是有违军纪?”庞海上来就是责罚的语气。
侯棠眼眸深深的黯了下去,心里本来就有些焦急,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和这人搅合,她一把拍开身边架着自己的两个侍卫的手,那动作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我有急事,请副将军通融下。”
庞海自然不放过她,他开始大作文章,“本来嘛,一个女人在家里看看孩子种种花就可以了,跑什么军队来,来了还要来坏规矩。”
侯棠被他一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情这人是歧视她的性别,于是她走上前微微高抬了下颚,说道,“那我也没看到庞副将军身为男人有做出什么丰功伟绩么。”
庞海眼睛一张,那气势煞是凶猛,他本就是莽夫,大声喊道,“你个女人懂个屁!”说完还呸了一声。
侯棠嫌恶的用袖子遮了遮自己的嘴,她懒得和这种人计较,“那副将军打算怎么办?”
庞海朗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也要做出表率。”
侯棠瞥了他一眼,心中自然是看不起这种没本事的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看着别处那身姿确实铮铮的风骨,她说道,“将军你直说吧,侯棠认罪。”
他看了一眼下属,装模作样的问道,“军纪第三条,报。”
那人上前道,“违犯军纪者,轻者皆绑于大营门上以示众人。”
庞海还想说什么,侯棠直接打断他,“行了,那就快绑吧。”就这点心思她还能不知道么。
接着,侯棠就被众人绑上了那大营门口的木大门上,她倒是自得其乐,这地方视野是非常的好的,她正好野望。
大概又过了小半个夜,忽然,她看见远处一片火光,似乎是一片小林子被烧起了,她脸色一变,心下在意了起来,总觉得没有好事。
那门下看门的士兵忽然像被什么砸到了一样,他抬头一望,侯棠把大门上“宴”字大旗给拔了起来扔到了他头上,他急忙又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却看到侯棠已经倒垂了下来,黑黑的头发全部垂到了他的面前,接着他看到了侯棠那张脸贴在自己眼前。
侯棠脸上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在黑夜下更加的熠熠生辉,仿佛能折射出一潭深鸿的潋滟,惊落一场繁花的盛世。
那士兵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女鬼,这才反应过来,慌张说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