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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嘉皇后,那皇后不是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么。
而且皇姨虽然到现在都没有成婚,但是也从未离开过健康半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侯棠一时间被这个信息给震惊到了,她往后挪了几步倒退着看着那巨幅的画像,最后低下了抬着的头,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时辰差不多了,要是让那两个侍卫看到自己没有好好的跪在那里指不定背后她还要遭萧昆莫的多少罪,于是她便疾步走出了长宫,又到了门口乖乖的跪着了。
一跪下没多久那西倾的北风就换成了阵阵磅礴大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下子就毫无预兆的砸了下来,陡然撕破了这一天一地一厢的昏暗,侯棠的头顶顿时一凉,就浸湿了。
她遥遥看去,雨水打得眼睛略显睁不开,她膝下冰凉,那厚厚层叠的华服此刻已经一层层的被雨水给浸湿了进去,那雨水的纹路如侯棠轻水漾动的双眸。
她的脾气也是直,既然让她跪,那她就纹丝不动跪的端端正正。此刻虽觉得全身发寒,手足无力,却依旧不肯放松下来,脑子里还一直想着刚才的事。
只觉得前胸贴后背的冷,再加上狂风四起摇曳的风中万物来回飘荡,透过侯棠冰冷的衣裳顿时刺到骨中,侯棠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
那天边的残色已经被黑夜的墨色所遮盖,一晃间,已经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了。
侯棠淋了一整日的雨只觉得稍微一动就会因为血管流动而头痛欲裂,喉咙口也是肿的厉害,吞咽的时候难受的很,想来也许自己是烧起来了,以至于身子温度太高全身发冷。
她刚流产完身子还是比较虚的,不由得叹气自己身子确实不如从前了。
侯棠呆呆的看着那长宫出神,萧拓从很小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了,不知道他倘若知道自己的母亲好好的活在建康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想到萧拓侯棠不禁心下一凉,这人怕是早不管自己的死活了,自己又何必总是去想他。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侯棠只觉得那雨似乎是越发的大了起来,西夏这地方下雨实属罕见,莫非是老天要开眼了。
不过侯棠还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就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一瞬间就断了,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此时此刻萧拓正在寝宫内喝酒,月归靡坐在他的身边,两人良久无话。
月归靡倒是替他斟了一杯又一杯,眼看着萧拓一直在喝酒并且一言不发,心里琢磨着寻思些什么话题,但是还没等她开口一个侍从就跑了进来。
萧拓冷冷看着那来人,声音不知道为何蕴含着莫名的怒火与冰冷的语调,“谁允许你进来的?”
那人连忙磕了头道,“是皇后娘娘让小的来的,皇后娘娘说皇上让夫人在长宫门口跪到现在,外面这狂风大作的怕夫人身子吃不消。”
那人憋着一口气全部禀告完后偷偷的抬头瞄着萧拓的表情,只见萧拓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他仰头一杯喝尽了杯中酒,将被子往桌上一搁,一伸手,月归靡立刻将他的外衣替他披了上去。
自始自终都看不见萧拓脸上有什么情绪,他手指在桌沿上划了一圈,定神想了想,随即看向门外的方向,那眉头轻轻的蹙在了一起,便走出了大殿,依旧是一言未发。
月归靡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形,便也即刻追了出去,萧拓的步伐很快,快到她费了很大的劲才赶上他,萧拓瞥了她一眼说道,“带着太医去给她侄子看病。”
月归靡得了旨意便知道不能再与萧拓同行了,只好讷讷的点了点头掉头走了去。
萧拓披着外衣便往萧昆莫的宫前走去,一旁的侍从想给他打伞却被他一把甩到了一边,那侍从只见刚才还面无表情的王爷此刻神情冷的可怕,那双冷静而锐利的双眸在黑夜中闪着泊泊的冷焰。
侍从不敢再给他打伞,只好自己小心的跟在萧拓的身后。那雨水顺着光华的披衣一路的往下滑落,在地上打出一涟涟的水纹。
到了宫门口,里面隐隐有着宫灯的光亮,萧拓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片刻,然后突然就那么直直的跪了下去,面色覆着冰霜,似乎是准备长跪不起。
那侍从见状立马急道,“王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萧拓声色低哑,“你去和皇上说,他让我的女人跪到什么时候,我就跪到什么时候。”
那下人听到萧拓这样说瞬时间有些呆了,他倒是从未想过王爷会这样做,这与他意识中的那个执手乾坤的男人似乎并不一致。
檀雨如注,那树周围盘踞的孤雁顿时一飞而起,散落了一地打湿的尾羽,那一地的枯枝烂叶被碾压的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雨水顺着萧拓的耳际一路的滑入他的衣裳里,一会功夫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他就那么直直的跪着,目视着前面的宫门,那眼中波澜层叠,似乎在沉静后面隐忍着巨大的爆发,只是那股情感还被湮埋于冷霜之下。
那侍从立刻就往宫里奔了进去,一路跑进了萧昆莫的寝宫,此刻萧昆莫正和皇后慕容氏谈话,慕容氏瞥见那侍从奔了进来却没有见到萧拓很是惊讶。
萧昆莫见有人求见便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那人跪着说道,“王爷他、他跪在宫门前。”
萧昆莫眉头朝那宫门方向深深一拧,“他跪着干什么?”
那侍从额角冒汗似乎有些迟疑的说着,“王爷说。”
萧昆莫被他吞吞吐吐的语气给惹怒了,“磨蹭什么,快说。”
那侍从低低的压着头,“王爷说,皇上您让他的女人跪到什么时候,他就跪到什么时候。”
慕容氏也被这话吓得心惊肉跳的,急忙朝萧昆莫看去,萧昆莫面色如铁,那双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凹陷了进去仿佛狼王一般的桀骜。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萧昆莫心中无名怒火肆意窜着。
他向前踱了两步,冷笑三声,“好啊!那就让他跪去,跪到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说!”
此时正是雨下的昏天暗地的冬夜,黑暗中只有闪闪烁烁几盏不甚明亮的宫灯在惶惶移动着,雨声萦绕在耳畔,大到只剩下轰轰的声响。
隔着雨望去,一切都看不清了。
月归靡站于远远的那宫门外的柱子旁,撑着一把六十四骨的紫竹伞,她目光含着隐隐的一澜秋水,秋木流转,她看着萧拓背脊梁挺得直直的,整个身子纹丝不动的跪在磅礴大雨之中。
雨打尘埃昏天暗地,她撑着那柄伞盈盈的走了过去将它缓缓撑在萧拓的头上,自己则将身子露在了雨水中。
萧拓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依旧冷得可以冻伤人,他嗓音低低的,却带着不可抗拒的魄力,“走开。”
月归靡握着伞柄的手一抖,萧拓的话语总是有着压人心魄的力量,她顿时就不听使唤的把手伸了回来,雨势再度刮上了萧拓。
萧拓则忽然抬头对她侧目,懒懒的提起了语调,“回去。”
虽然语气不好,但是她知道他其实是不想自己陪着他遭罪,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是和他的外表一样冰冷。
月归靡失神的望着他,随后眼帘一瞌,便转身走了,但是她没有走远,而是继续站到了他身后的柱子边,一直凝视着萧拓的背影。
她的手紧握着发抖,直至今日,她才略微的相信,也许这泱泱乱世,真的存在那阅尽三生永生永世的情感。
只是不是她,而是他和她。
☆、第三十六章 西夏(九)
更漏长,夜未央;千重宫门深似海;亭台楼阁连霄汉。
几盏零星的宫灯照亮了宫门大殿,一幕幕垂地的帘幕隐于龙柱之间。
那大殿内的火烛燃了一截又一截;西夏皇帝此刻在自己的大殿中来回踱步;他自己的宝贝儿子跪在门口,为父的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睡觉。
大殿里只剩下来回的脚步声;“啪”“啪”“啪”。
慕容氏自然也不敢睡,只好在一边干陪着,宫灯在稠密的雨丝中隐隐绰绰。
大约过去了整整一个晚上,萧昆莫不时的差人去门口看萧拓的情况;每次那人回来后来报都说,“王爷依旧直挺挺的跪着,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
萧昆莫的怒火中烧,恨得差点把整个大殿给砸了。他负手踱步,随后将一只手伸到面前点着那门口的方向骂道,“你说说,你说说,这简直成何体统!”
汉人的女人,难道个个都是妖孽。
萧昆莫对侯棠有意见,但是他对汉人的女人意见更深,当年那个女人,也是这般的,不可理喻。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记得那个女人背对着他站于九重宫阙上说的话,还有那身姿,那风骨,和侯棠都是像极了。
侯家的女儿似乎都是这样,永远比男性更为出色。
那女人擅喝酒,每次喝完就要将萧拓赶出自己的寝宫,她从未宠爱过自己的儿子,她视他为今生的大敌。
她总喜欢自己一人蛰伏于那絮絮叨叨的寡淡之色中,眸中湿湿凉凉的。她说,“我今生都不会认这个儿子,他是你的,不是我的。”
最后那个女人走了,连一个背影留念的时间都未曾给他,他至今不知道她是爱他的还是恨他的,他只知道侯棠的眼眸像极了那人,清苍而高傲。
所以他独独宠爱这一个儿子,他始终觉得是为父的对不起这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又的确足够的出色。
至于那个走了二十年的女人,二十年过去了,他早忘了那人的模样,自古帝王都不曾是痴情之人,过了那个年纪,他也早早的不在想那个女人了。
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早已经被时光消磨殆尽了。
剩下的只有对这个儿子的爱。
萧昆莫不由得陷入了前尘往事中良久,最后被慕容氏给唤过了神。
慕容氏心里知道萧昆莫的心思,实在是缺个台阶来下,于是就走到他面前跪下说道,“皇上臣妾也知道你心里是疼王爷的,他年轻容易犯错,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
萧昆莫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覆尔睁开说道,“也罢,让他吃过教训就行了,把他和那个女人都带回宫去。”
那远处淅淅沥沥的雨景不断拉长,哗啦啦的打了一地的残骸。
飞雨过冰弦,流水溅玉阶,那轰然大雨不断落下,如那九天玄河满城倾覆。
宫人提着宫灯急急忙忙的用手遮着大雨跑到萧拓面前,弓着腰眯着眼说道,“王爷,皇上说让您和夫人都回去。”
萧拓身子被雨水打得冰凉,他未动,只是抬目问道,“她在哪里?”那语气也如同这百年大雨一般,湿湿凉凉的。
那宫人忽然噎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似乎他也能预知萧拓之后的神情,“夫人在寝宫,她似乎晕过去了。”
萧拓脸色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