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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付出自己的韶华,能换来一个男人的心,到头来却发现,这个男人心如铁石,只是空负了一段静好年华。
一念起,万水千山。
十八岁那年,她确实什么都不懂,誓要与这天这地这一切去比,可是现在的她早已被磨砺了那份高傲,她不是孔雀,没人会等她开屏。现在的她,心静如水,一切不去想,却依旧被人抓在手上任意摆弄命运。
同是公主,为何上天如此不公。
走出宫殿时候,月归靡有些神不守舍的走着,步履越来越慢,身边的贴身侍女也跟着她越来越慢,那侍女有些担忧的凑近月归靡的耳畔说道,“公主,听说那个元贤王有很多房小妾。”
月归靡脚步一僵,随即又加急了步伐。
侍女小心又道,“听说自从娶了第三房妾室后就再没有娶了。”
月归靡轻轻启唇,气息不稳,“别说了,我并不在乎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顺着那雨巷惴惴望去,这一日,冠盖满京华,伊人独憔悴。
红颜风骨尽化丹,日月默然。
十年心事十年灯,她只愿化蝶绕京,却最终要坟冢到庙堂。
☆、第四十七章 清醒
那天的尽头月色破云而来,繁花弄影;娇媚至极。
侯棠此刻坐于上位悠闲的品着温茶;闲然自得的样子,眯着眼看着跪在面前的元椿;眼光一点点的在他身上移动。
元椿面色谈不上有什么情绪;只是一直绷着。
侯棠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茶杯的边缘,“还在因为朕给你许了个妃子而生气呢?”
元椿声音没什么温度;“臣怎么敢生皇上的气呢。”
侯棠略带嘲弄的笑笑,看了眼下方的椅子,“坐下说话。”
元椿则起身坐到了位子上,腰背挺直;坐姿十分的恭敬与肃穆。
侯棠低了头,默默的想了片刻,“喝茶。”
元椿正视她,“皇上,其实臣没什么其他想法,您不必特意来的。”
侯棠笑道,“那就是你允了?”
元椿也勾出一丝笑容,七分英气,“本就是个女人而已,皇上您肯定知道臣不会在意。”
侯棠侧着头看他,“朕怕你怠慢了人家,人家毕竟是公主。”
元椿撩袍往后一靠,“臣只能保证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其他的臣就无法承诺了。”
侯棠扶上桌边,眸色闪着碎光,“这样就可以了。”
元椿噙着笑,“那皇上这次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侯棠这才从冕服里掏出一张折子,一伸手,元椿立刻上前接过折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侯棠,侯棠瞥了一眼道,“但看无妨。”
元椿这才翻了翻,不削的哼道,“这群老迂腐。”
侯棠稍稍攥紧了手,“举朝臣子联名劝婚。”
这道折子是所有朝廷老臣的联名上奏,目的就是让她成婚,不能再拖了。说是说要稳住朝纲,顺应天命,必须绵延子孙,侯棠心中冷笑,还不是觉得她是个女儿身,身体不牢靠,怕没留个后代出来就香消玉殒了。
一阵沉默,良久他道,“这事,臣插不上嘴。”
侯棠忽然扫了他一眼,凌厉有余,力道不足,“何意?”
元椿忽然合上折子放于桌上,掀起袍子就跪了下来,他双手伏地,“臣也恳请皇上考虑大婚事宜。”
侯棠顿时怒目圆睁,她气得差点吐血,“你!”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身边与自己最贴近的人也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元椿是理解她的,原来不过尔尔!
她气得手抖,两道目光深深剐着元椿,良久都没有说话。她自己胸前的气流滔滔的翻滚着,难以平息。
元椿低眉道,“皇上罔顾国无储君,亦不念朝中众大臣相劝,多年来拒之不婚,臣以为此绝非明君所为。”
一击捶心。
她的手一僵,顿时冰凉彻骨。
元椿依旧低着眉沉着脸,语气隐忍却似一把刀子一直戳着侯棠的心脏,“臣不知道皇上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什么苦衷,皇上心中若是有什么人大可封赐他,但是倘若皇上心中那人是无法封赐之人,还请皇上认清。”
侯棠眼眶欲裂,她拂袖骂道,端足了帝王的架子,“你大胆!”
元椿并不惧怕,“皇上请以国家为重,不要掺入私人情绪,特别是那远在西面的人。”
侯棠的手指紧紧的掐入了肉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那眼里是一汪泉水,却翻滚着浓烈的情感。
她不是不想骂人,也不是不想发怒,只是她此时觉得手臂如此的重,一点力气都抬不起来。
元椿抬眸只见侯棠双手垂在身侧,默默的看着那烛台良久,随后语气裹着苍凉的无奈,她道,“元椿,你是忠臣,朕是昏君,你可满意了?”
元椿陡然有一丝错觉,似乎回到了四年前的光阴,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忘了一件事,她还是一个女人。
一个身子还没有他一半宽却肩负整个山川重量的女人,他也许应该对她最后的那点私心留下一丝任性。
侯棠闭目不语,元椿并没有说错,开国以来,有哪个皇帝到了她这个年纪还没有立后或者后宫空无一人的,身为一个真正为她着想的人,有这种想法也是无可厚非。
她的手越来越冰冷,越来越接近她从来不想去想的那件事。
为何她不愿意立后?她理应立后,甚至她不立后才是罪不可恕的事,她这是在拿她的国家陪她赌。可是她在赌什么?
说到底,她究竟为什么不立后,这件事她有史以来都不愿意去细想,但是现在她终究还是需要去面对的。
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侯棠将手紧紧的扯住袖子的边缘,勒出了一道道痕迹。
她怎么能因为他而乱了自己的阵脚,这绝对不可以。侯棠紧紧的咬着牙,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霸占着她的疆土就算了,还死死霸占着她的心,这都是她的软弱造成的,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他,死了才好。
倘若他死了,便什么事都没了,她还是她,不会为了他变得那样的奇怪,而这江山,她也可以悉数收入囊中,这才是她理想的未来。
至于立后事宜,她往前踱了几步,“立后的事,朕会考虑的,但是不是现在,你先替朕把事情压一压,朕要去趟邰业。”
元椿这才缓了身子,“皇上去邰业所为何事?”
“邰业最近水患厉害,赈灾的数目迟迟运不到那里,朕亲自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幺蛾子捣的鬼。”话说到此,侯棠才骤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朕还没有和相国说了,我还得去一趟相国府。”
元椿此刻起了身,垂手站于一边,“皇上是准备和相国一同前去么?”
侯棠转身朝门口走去,“朕是打算如此,先走了。”
她走出了元椿的府邸,两侧梅花遍绣,素素的点缀着这寒月寂空。忽然间想起兴庆的梅花,似乎也是这般的傲然绽放,峥嵘风骨。
不知道那人现在长得是如何的一番面目,比之四年前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他也亦没有立后,不知道又是作何想法。
思及此刻,不由得心中一软,仿佛是中了柔情一刀,但是伤口很深很深。
作者有话要说:浮水——第二形态
老婆婆和老公公什么的……总觉得还是很早呐,估计他们连孙子都有了吧……
☆、第四十八章 邰业(一)
邰业是大侯边境最大的一个洲,此刻正是正午;人潮涌动;日晒街坊。
邰业督抚衙门内倒是阴冷无光。
贺连正已年近四十,此时却跪在一个十二余岁的女子面前;俯首称臣道;“皇上远驾而来,恕臣没有远迎;实在是因为臣一点都不知情啊。”
侯棠把弄着掌心的毛笔,看似漫不经心道,“没事,朕不降罪于你。”
贺连正也不傻;皇上都亲自杀到他邰业来了,还能没事吗!他前想后想也算是想出了皇帝大老远跑过来的道理,不过想到之后那脑子更加是一团糟了。
侯棠又拿着桌子上的杯子转了转,“贺大人,不知道朝廷上次拨下来的那批赈灾物资让建的大坝怎么还没见着眉目呢。”
贺连正抹了抹汗水,“此事离动工不远了,请皇上再等待几日。”
侯棠拂袖起了身,“自前年至今,你邰业总共八个郡县,年年都问朝廷要赈灾物资说要建大坝,朕知道你这西境挨着西夏所以一直不太平,又顾忌到百姓的生计问题,所以朕从未驳过你的折子,你要多少便给多少,只不过是想图一个西境太平。”
贺连正汗珠越来越多,一滴滴的直往下滴。
可是侯棠反手一挥,将桌子上的几份厚厚的弹章全部扫到了贺连正的面前,“可是你建了三年依旧告诉朕你在准备动工之中,你这督抚是吃什么的!你以为没人弹劾你?都被朕压下去了,因为朕不想做大这件事,邰业百姓身处边境本就人心惶惶,再来个你这种不守职的督抚,还不要闹翻天了,你是日子太舒服了,真的以为朕不敢罢了你!”
贺连正刚准备为自己辩解,却看到侯棠那凌厉的眼眸看着自己,立刻将话语又吞了进去。
侯棠声音冷冷的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每次进建康述职,都说在朝的官员还有内陆的州府官吏看不起你们这种边境各路官员,你倒说说,大侯二十八郡督抚,哪一个有你贺连正的银子屯的多!”
贺连正大气不敢出,只能颤颤的低着头。
侯棠瞥了他一眼,“你且下去,三日内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大坝的事朕要看到明显的成效,别和朕说没银子,你自己看着办!”
之后她又皱着眉嫌恶的看了一眼跪着的贺连正道,“下去!”
那贺连正急忙匆匆退了出去,刚走出去就拉过自己的下官躲到一边的角落数落道,“叫你平时给我做事小心点,现在捅了那么大的篓子,皇上都来了!你还不是要害死我!”
那下官还没说话,就听到下人来报,“老爷,相国大人要见您。”
那下官倒吸一口气,“什么,相国也来了?”
贺连正唉声叹气的说道,“我这邰业是犯了什么冲啊,这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那边侯棠将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事全部交给连修之后,便让谢晋跟着走出了府邸准备去街上透透气,便上了轿子出门了。
那外面正是骄阳似火的好天气,不过侯棠还只能窝在这闷热的轿子里,她恹恹的向后躺着,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事。
此时那巍峨高耸的城门口,许多人正排着队接受盘查,被盘查完毕的人才能够进入城内,当然也要收取一部分的入城银两亦或者是小商贩的税收。
萧拓取过一张斗笠给拓跋宇文让他带上,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