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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棠忽然转过眼,连修立刻收敛了笑意,却还是残留着那微带戏谑的眼角,不过侯棠此刻气头上完全没有注意到。
她一副气到胃疼的样子朝连修说道,“朕要带兵亲自去连城关。”
连修似乎有些惊讶,他眼角微微皱了皱,“皇上的意思是你要御驾亲征?”
“没错。”侯棠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连修,似乎这次决定下的大了,不把那人开胸剖腹了绝对不会罢休。
侯棠撑在桌子上的手忽然紧紧捏住,她半眯着眼,目光凌厉而压迫。
这次,绝对不会便宜了他,那个竟然敢对她食言的男人。
“皇上倘若要去,请允许臣随行。”连修的声音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的。
侯棠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低着头,她直起身子说道,“朕允了。”她想透过连修那碎碎的额发看到他的眼睛,还有他的思想,可是自始自终她都没有成功过。
他似乎有着太良好的习惯去隐藏自己,时刻收敛着自己的锋芒。
“皇上想什么时候动身。”
侯棠目光灼灼的看着窗外不远处,一字字说道,“事不宜迟,明日启程。”
“臣这就去安排。”
最终待大殿中空无一人的时候,侯棠这才缓步走到窗边上,朝着西边境的方向望去。
连城关,时隔多年,又一次要踏足那片地域。
那里有太多她不愿意想起的回忆,不过此刻她却咬着牙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人开膛破腹了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竟宁四年,四月十一日,检校靖远大将军元贤王奉旨率军至北境辽关,与北宛之军城前对垒。
四月十三日,西夏犯境,圣龙颜大怒。
四月十四日,圣亲率十万大军前往西境连城关,与西夏皇隔城相对。
四月十六日,西夏大军大举进攻连城关,圣亲自率兵守城,之后
☆、第六十九章
侯棠身披着红色软甲坐在房间里,手里端着一杯茶;饶是外面如何的地动山摇这杯子里的水是一星半点都没有撒出去。
她锁着眉一直看着面前的地势图;手里的杯子已经不知道被她端了多久了,也许她早就忘了自己手里还端着东西。
只听得忽然外面哀声连天;她这才回过神来打开门走了出去;看见满城的伤员都躺在路边,横七竖八的;惨不忍睹。
和西夏胶着的战事已经数日了,西夏前前后后一共攻城三次,不过每次都在关键时刻被挡了回去,侯棠此刻心中不免庆幸还好带着连修这个智囊。
想到连修她好像一天都没看到他;便开始在人群中搜寻,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人影便开始往城门走去。
刚走上去便看到站于城门上的连修,他衣角在风中肆意飞扬,整个身体被一身水绿袍子显得越发修长。猎猎之风吹散了他的额发,碎碎的盖在眼前,下面是一双藏得极深的眸子。
侯棠抿了下嘴便往他身后走去,悄悄的不想被他发现,然后忽然站在他身后说话,本想吓他一跳的,谁知道他竟然还是那么淡定。
侯棠说,“看什么呢?”
“那些伤员,总觉得很可怜罢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冷酷,一瞬间让侯棠以为认错人了。
虽然连修平时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但是起码不会如此的冰冷。
侯棠勉强扯了个笑容说道,“是啊,背井离乡,离开了家人,为了国家上了战场,最后还得不到善终,说到底还是朕这个皇帝太无能了。”最后一句话略带着自嘲。
连修没有说话,亦没有否认。
侯棠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随便问起,“话说起来,连修你的家人似乎从未见你提起过呢。”
她明显感觉说起这话时连修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连修,总觉得今天他的反应不太正常。
连修的侧脸到下颚的那个弧度很好看,看的侯棠不由得有些出神,只是忽然的连修微微张了下颚说道,“他们死了。”
“这样啊。”侯棠将手扶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全部都死了吗?”
“全部都死了。”连修短促的回答,侯棠一瞬间感觉自己触到了一个冰冷无比的灵魂。
“怎么会这样,是怎么死的?”
“自杀。”连修的回答一个比一个短促。
侯棠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为、什么要自杀。”
“被逼死了而已。”连修忽然侧过头看着侯棠,那眼中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是隐隐的透着杀戮之气。
这种眼神,第一次在连修身上看到……
还是因为他此刻忘记了隐藏。
侯棠不得而知,她也不想再问下去了,她沿着城墙一直走着,手平行的放在城墙的边缘,随后骤然停住,扭头对连修璨璨的笑了一下,“相国大人,这种感觉还真不适合你,你还是换一个表情吧。”
随后那似有若无的轻笑又攀上了连修的嘴角,不过侯棠怎么看都还是和以前不同了。
她看了看远处对连修说道,“朕要去趟烟林关。”
连修皱了下眉,“臣倒是没有异议,只怕其他将领会不肯。”
侯棠眉毛一横就开始教训人道,“怎么不肯,你就和他们说,难道他们忘了当年萧拓是怎么带着西夏大军从烟林关开始连破我大侯十二座城池的?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她说完就开始扶着城墙往下面走去,“总之朕决定了,烟林关朕是一定要去看的,至于人马,带上一个侍卫足以,其他的,交给你处理了。”话音落完,人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连修站于城墙上看着刚才侯棠离开的方向,眼眸渐渐暗了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侯棠悄悄的抓过一个侍卫让她跟着自己从小门偷偷跑出了连城关。
她骑着马沿着那干涸的河流一路往上跑着,那细细的沙尘挠的人脸有点微微的发痒,那条干涸的河流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她渐渐放慢了马的脚步,开始沿着河边直行。恍然间感觉自己走到时光的罅隙中,周围的一切都如漩涡般倒退着。
猛的她想起来这里似乎就是当年她遇到萧拓的地方,那时候他被绑着还说什么因为“调戏了皇帝的妃子”那种简直可笑的理由。
侯棠不禁一下子觉得这里的沙尘柔软了起来,那些沙堆似乎也经历了时间的雕刻变得分明了。
当初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也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喜欢上怎样的一个人。
更想不到,这是一场多么艰难的战争。
人战,心战。
侯棠心中又恨了起来,那时候在沙漠里的萧拓那样的人畜无害,谁知道竟然是大尾巴的狼,之后才算露出了本性。
想到他的本性,她又恨不得把他开膛破肚了,让他退兵,他果真退了,可是退了又折回来,这哪里叫退兵?和她玩语言漏洞吗?简直无耻透顶,这种人怎么配做君王。
想到这里她捏着缰绳的手一紧,便双腿一夹就朝远处急急奔去了。
那人,还是死了的好。
她一路奔进一片茂密的绿洲之林,想着直接穿过去或许会比较近一点,那个侍卫则一直跟在侯棠的身后。
不过侯棠刚准备踏进去的时候她急忙收住了手里的缰绳,马习惯性的叫了起来,侯棠立刻把它的嘴给捂住了。
她警惕的跳下了马,直觉告诉她这片算的上是比较茂密的绿洲之林中似乎有人,因为她看到一行马蹄的印子。
一个,两个,三个……起码有十个人的样子。
是谁?
她对后面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卫也立刻心领神会的放轻了脚步。
能在这里的无非两个阵营的人,大侯,亦或者是西夏。
这里应该不会有他们大侯的人,那只能是西夏军队了。
侯棠思及此处心里一颤,想着必须及时止损,应该立刻离开,可是她若是能百分百按照理智做事那便不是侯棠了。
侯棠一步步小心的移到丛林中,正巧找到一颗苍天的老槐树,魁梧而巨大的树干,繁盛的枝叶。
走到这棵树后面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便立刻蹲了下来,整个人藏在树后。
她身在高处,而那群人则身在低处,侯棠悄悄拨开树叶看去,一群西夏人打扮的官兵正背对着他说些什么。
她挨个打量过去,忽然间目光就停顿住了。
其实不管在哪里,他总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他。
萧拓站在那群人的最中间,他双手交叠在胸前肩膀依靠在一颗树上,那精致分明的轮廓包裹在阳光的光点下。
侯棠有一瞬间的失神,总觉得这样看上去的萧拓带着早朝醒来阳光的味道,而不是那沉郁的黑暗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
不过很快她的手就扶住了树干然后回头对身后那个一直贴身跟着的侍卫说道,短促而有力,不容置疑的口吻,“箭。”
侯棠差点就错过了,幸好她即使反应了过来,这简直是上天赐予的天赐良机。
一般贴身的侍卫身上总是带着几样武器,匕首,长剑,弓箭。
此时那侍卫将身后背着的弓箭取下递到了侯棠伸出的手里,但是依旧不放心的小声说道,“皇上,太冒险了。”
侯棠没有去管他,她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萧拓的侧面,她磕在树干上的手关节已经隐隐摩擦出了血迹,一边的侍卫没有看懂为什么他们的皇帝此刻似乎情绪很不稳定。
侯棠拿紧了那支弓,手指在弓弦上来回摩挲了一阵,直勒的手指发痛。
随后她张开双臂,挺直了胸膛,一把金黄色的弓箭被她不算强壮的身体最大程度的撑开,金色的弓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璨璨的光泽擦着弓身一点点滑落。
侯棠双眼带着斑驳的冷光,她举起弓箭对准了靶心。
靶心,萧拓的胸口。
就这样,趁现在谁也没发现的时候,一箭过去,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萧拓似乎依旧在和下属说话,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侧面上方隐于老树后的侯棠,那支箭穿过遮挡树叶的中间缓缓伸出去,棱光四射。
侯棠已经尽了全力张开了弓,只要她一松手,这支箭就可以立即射出去,正中靶心。
可是猛然间,就在她要射出去的那一瞬间,萧拓回过头来看着她,嘴角边还挂着一丝早就把她看透了的笑容,在侯棠看来,那笑容是如此的恶劣。
萧拓看着她,那双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盯着侯棠,在阳光下熠熠的仿佛能看到夜晚碎碎星屑的光泽。
侯棠则是一脸肃然的拿箭指着他,但是眼神中的异色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