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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倒像是当真极为伤心愧疚,不久竟伏在席容膝上,哭出声来,说她自己自幼便丧父,是大伯一手抚养长大, 本想着入宫能为大伯帮上些忙,却得不到皇上半点宠爱,深感对不起大伯云云。
如此折腾了半个下午,她才回了秋玉殿,走之前还在抹眼泪,那一方绣帕,都已经湿得能拧出水来。
到了晚上,彦祖回来,席容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将白天的事,说与他听。
“装的。”他只冷哼出两个字,便楼着席容躺下,再不许她出声。
席容睁着眼睛,在黑暗中躺了半晌,也逼着自己入睡。
接下来的两天,傅蓉忽然不来了,席容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唐突地使人去问。
可这一日,却有秋玉殿的人来报,说她病倒了,想请太医。
席容愣了愣,一边着人去御医院,一边随来的宫女去秋玉殿探望傅蓉。进了内殿,只见傅蓉一身素衣,披散着长发躺在床上,看起来极为凄凉。
见席容前来,她立刻撑起身体要下床行礼,席容忙上前按住她:“妹妹不必如此,好好躺着休养。”
“姐姐。”傅蓉握住她的手,眼中蕴满泪光:“在这深宫之中,也唯有你对我好。”
如此亲厚的话,让席容有些不自在,只笑了笑:“为何会病成这样?”
傅蓉垂下眼睑,轻咬着下唇片刻,才开口,声音低沉悲伤:“那天从姐姐处回来,忧虑得整夜未?Y ?N睡,后来便感了风寒,而人越是在病中,想得就越多,如此反复,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又抬起眸来,凄然一笑:“或许哪一天,我会就这么死在这宫里了。”
“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席容忙喝止:“不过就是风寒,太医瞧过,喝两副汤药就好了。”
“就怕……心死了……”傅蓉长叹闭目,泪自眼角滑下。
那一刻,席容心里也微微刺痛,她能理解,入了宫的女子,一生仰仗的无非是帝王的恩泽。宠,则生,厌,则死。这时御医来了,席容让到一边。
御医诊断过后,给傅蓉开了方子,让她一定不要忧心过度,以免成重疾。
傅蓉点头,却又是一串珠泪滑落,席容别过眼去,心中不忍。
过后又陪了她一阵,席容才离去,回到宫里,默坐了一阵,终于还是差人去了御书房找彦祖,告诉他傅蓉患病一事。
待那差使的宫人回来,席容问她彦祖如何回应,她却说,今日陛下出宫巡视,根本没见着人。
席容见她神色有些闪躲,又追问一次,那宫人才吞吞吐吐地说,是彦祖让她回答的。
他必是怕自己劝他去探望,席容无言。
傅蓉的病,就是这样一日重过一日,明明白天吃了药有所好转,可过完一夜,病情便又加重了,竟然已到了粒米不进的地步,喝下去的药,也都尽数吐了出来。如此严重,自然惊动了宫外的傅廷。
这日下朝,他竟追到了御书房。
“何事?”彦祖明知故问。
“听闻蓉儿病重,微臣想找陛下,探问其病情。”傅廷言语恭敬,口气却极冷。
“据说只是感染了风寒,太医正在医治。”彦祖淡然回答。
“据说?”傅廷反问,咄咄逼人:“皇上莫非至今都未亲自去探望过?”
彦祖将本已端起的茶碗往桌上一顿:“丞相这是在责问朕?”
傅廷的语气软了些:“微臣不敢,只是太过担心蓉儿。”
“朕可准许你前去探望。”
彦祖也不愿意将气氛搞得太僵,见对方放低了身段,便也让了一步。
“臣谢陛下隆恩。”傅廷匆忙告退,直奔秋玉殿。
他到的时候,席容正前往探视,傅廷见了她,先是一怔,随即便敛了脸色,下跪行礼。
傅蓉则是一见傅廷,便失声痛哭,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席容难堪,站起来说自己先离开,不打搅他们叙旧。
傅蓉却拉住她,抽泣着对傅廷说,在这宫中,就只有她对自己最好。
“多谢皇后娘娘如此关照我家蓉儿。”傅廷再次行礼,眼底却掩饰着憎恨之色。
席容最终还是走了,当房中只剩下叔侄二人,傅蓉抽泣渐止。
“他是不是至今还没有和你圆房?”傅廷问得极为直白。
傅容点头,脸上却只有怯色,没有羞色。
“那便继续拖。”傅廷眼中划过狠厉。
傅蓉微微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点头。
没有人知道每到夜间,她便故意只穿单衣,站到窗边去吹寒风,所以病症才会反复恶化。
“再过两日,你便让她重新为你请个太医……”后半截话,傅廷压低了嗓音。
只见傅蓉的身体,轻轻一颤……
果然,又过两天,傅蓉在席容再次来探望时,说自己现在吃药毫无好转的迹象,问能不能换一位大夫,还没等席容开口,又是悲戚地说自己真的是太多事,给她添了麻烦。
席容只得又好一阵按抚,当天便换了另一名御医前来为她诊治开药。可就在那天夜里,席容和彦祖刚刚就寝。忽然有秋玉殿的宫女惊慌失措地来报,说傅蓉在呕血……
“什么?”席容大惊,忙起身穿衣,还叫彦祖:“你也随我一同去看看,这可不得了。”
彦祖本不想去,却被席容硬拖起来,只得和她一起前往秋玉殿。刚进殿门,就听见里面的哭声,傅蓉随身带来的小丫环小兰正不住地喊:“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席容快步入内,只见傅蓉仰面躺在床上,已然昏迷,而今日的脸色,不似平日的苍白,反而泛着异常的青紫,搁于床前的盆中,有干涸的血迹。
彦祖随后进来,看见这般情景,眼神也微微一凝,走到跟前,手隔着袖子搭上了傅蓉的脉博,随即眉头紧皱。
席容忙问:“怎么了?”
彦祖却没说话,只问:“太医来了么?”
“还没,已经派人去请了,可一直未到。”小兰抽抽噎噎地回答。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见到彦祖和席容在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面无人色。
“禀皇上,娘娘……李太医……李太医他昨夜自尽了。”来人的话,让彦祖和席容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怎么会突然自尽?”彦祖立刻反问。
“不……不知道……奴才刚刚去找的时候……太医院的人说……他……他昨一服毒……就死在药房之中……”那人低垂着头,身体直发抖。
席容已经整个人愣住,彦祖则是大感不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无故自尽,其间必有蹊跷。而且方才他试脉,傅蓉分明不是患病,而是中毒。事不宜迟,他立刻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让小兰撬开傅蓉的牙关,喂她服下。
而他却将席容拉到僻静处,用极低的声音问:“李太医给她治了多久病?”
“原先那个大夫开的药不管用,今日我才为她换的。”席容的回答,让彦祖的眼神更沉下去了几分。
“究竟是怎么回事?”席容见他神色不对,焦急地抓紧了他的衣袖。
“记住,无论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彦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在她掌心捏了一下。
席容一怔,忽然明白了些。唇色发白,犹疑地问:“她是不是……中毒?”
彦祖不忍,但只能点头。
“不是我……”席容急切地望着他。
“我知道。”他柔声回答:“你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信她。席容的心里好过了些,可回头望着傅蓉的惨状,还是免不了担忧。太医是她为傅蓉换的,而才是第一日,便出了这样的事,她要怎么才能脱得了关系。
“别担心,有我。”彦祖安抚她,但也心知,此事绝不可能轻易了结。
服了彦祖的解毒丸,傅蓉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可太医对她下毒,随后畏罪自尽的消息却很快不胫而走。
天还没亮,傅廷就赶到了宫中,这次还带着傅蓉的母亲。傅母一看见傅蓉的样子,便扑到她身边,母女俩抱头痛哭。
而傅廷则一脸阴沉,几乎是在质问:“据闻蓉儿是中了毒,臣想请问陛下娘娘,此毒从何而来?”
彦祖微微侧过身,将席容挡在身后,平静地直视傅廷:“朕自会着人去详查。”
“还望陛下能一碗水端平,还蓉儿一个公道。”傅廷的目光,越过彦祖的肩膀,投向席容。
席容垂眸避开,在心中重重叹气。
彦祖转身叫跟着他们来的宫人:“先护送娘娘回宫歇息,也折腾了大半夜了。”
席容默默告退,转身时仍能感觉到,傅廷那憎恨的目光粘在她背后。
房中只剩下了彦祖和傅家的人,他慢慢沉下一口气,走到床边问傅蓉:“好些了么?”
傅蓉脸上挂着泪,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谢陛下相救。”
“好生养着吧。”他又取出两颗药丸:“今日再服上两次,便无大碍了。”
彦祖此刻的语气,已温和了许多,傅廷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而彦祖也并未在此久留,又随口安抚了几句,便说要更衣上朝了,先行离去。待他走了,傅廷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嘴角有阴狠的笑:“这次,我一定逼得他宠幸于你。”
傅蓉低垂着头没说话。
她的母亲也是一副哀怜的样子,缩在一边不敢出声。
“怎么?你们娘俩吃我的喝我的十几年,现在报答我还觉得不甘么?”傅廷看着她们的神色,不满地诘问。
“蓉儿……愿为大伯做任何事……即使……舍弃性命也无怨无悔。”傅蓉哽咽着回答,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他却将傅母一拽:“好了,走,这宫里也不是你这种人能常呆的地方,回去。”
傅母被他扯得身体一歪,却不敢反驳,只得含泪放开傅蓉的手,跟着傅廷离开,一步三回头。
傅蓉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将脸埋进枕头痛哭不止。
小兰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小姐你别伤心,等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好了凤凰,便能让夫人幸福了。”
“凤凰?”傅蓉惨笑:“对,我要做凤凰,不做能被人一脚踩死的蝼蚁。”她的母亲已经受辱了十七年,若不是她还有别的用处,只怕清白也早就被那个禽/兽给践踏了。她只能咬紧了牙往上爬,即便有一天,真的摔得粉身碎骨……
形势对席容极为不利。大夫是她嘱咐换的,而药渣中查出砒霜,太医却又畏罪自杀,死无对证。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席容。
傅廷更是在早朝上,直斥席容善嫉,不仅之前假装贤德,却占尽君宠,使傅蓉抑郁成疾,其后更是心狠手辣,欲毒死傅蓉,想要独霸后宫,此等蛇蝎女子,不配母仪天下。
顿时,朝中上下,群情激愤,几乎每天都有人上折子,要彦祖废后。
彦祖在御书房,将那一沓揍折尽数拂落桌下,恼怒之极。
李玉在旁,默立了半晌,笑了笑:“陛下对所有事皆可以冷静以对,唯独只要在牵涉到皇后娘娘,便乱了方寸。”
“若是我连个皇后的名分都不能为她保住,那我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不做。”彦祖气闷。
李玉笑得丝毫不以为意:“不过是个女人,就算给些恩宠又何妨,大池子以后杀掉。”
不愧是杀人如麻的禁卫军统领,他说起杀人,比吃饭还轻松。
“我连碰都不屑碰她。”彦祖冷哼。
“为了皇后娘娘,陛下得忍。”李玉深深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