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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害怕,逐渐都搬离,于是方圆一两里之外再无人烟。
而后来又过了十余年,忽然有深夜偶然路过的人,听见里面竟传来走动说话的声音,吓得瑰飞魄散。自此,便又起传闻,在宅中游荡的是当初被杀死的那家人的鬼魂,愈发令人胆寒。
这后也曾有官差,曾经想过入内查看,但白天进去,看到的不过是一座四处结满蛛丝的荒凉空宅,毫无异样,而斗胆夜探的人,则是有去无回,连尸首都不曾见到。
鬼宅之说,因而愈传愈邪,再无人敢窥其隐秘。
今晚,空荡荡的宅院里,只有怪异的风声,不断回旋。一轮残月,自云中慢慢移出,寂冷的光捕满青石地面,却照不见渗入其中的陈年血迹。忽然,院中央悄无声息地落下一人。当他微微侧身,脸上的魔鬼面具狰狞如厉鬼。
拇指和拿指轻轻一弹,自各个角落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转眼间,若干各暗影自四面八方而来,在他面前聚扼。
“城东,王佬郎家。”那人只简短地说了这几个字。
其他人,俱是一愣。
“主子,您白天的命令是李御史家,怎么……”终于有人问出了口。
就连周围的风都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没有人看清,戴魔鬼面具的人是怎么出的手,方才问话的人已经仰面向后倒去,鲜血自口中喷薄而出,如瞬起瞬落的血箭。
阴森至极的声音幽幽响起:”忘了幽冥卫的规矩吗?你们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杀人。”
“是,主子。”其他的人骇然应道。
他的脚在某块石板上一顿,地面即刻出现一道暗口,掌心一拂,那具尸体便飞了起来,落入那地道,然后,一切恢复如常,除了地上道留的点点血斑,再无其他。接着,他一探手,所有暗影便跟在他身后,迅速消失,宅院中,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
依然是一夜之中,最宁静的二更时分。城东王佬郎家,却是血的炼狱。转眼间便又是一座燃烧的死宅。而那群人,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随着戴魔鬼面具的人一点头,便如流蝗,往四面八方散了个干净。他们就是这样一群暗夜中的索命恶鬼。
白天,他们就是这世间最平常的人,或市价或儒雅或粗鲁或憨厚,没有人地知道他们是谁,甚至连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凡是被别人看见真容或者看见了别人真容的人,都必顶死。这便是天下无双的幽冥卫。
戴着魔鬼面具的人,站在那漫天火光之中冷冷地笑。冯绍,以子矛,攻子之盾,滋味如何?
而此刻的冯绍还在牢中逍这。他甚至命人送来了酒菜,要和凤歌对酌。
凤歌却冷冷地拒绝了,抱膝倚在床头,看他张狂。
冯绍举杯自饮,眉宇间有隐隐的得意。此刻的李绑史家应该是哭喊声一片吧。他要让冯野知道,即便他身在牢中,依旧能杀他想杀之人。这一招的威力上次已经显得淋漓尽致。他料定,冯野这次最后还得恭迎他出狱。
喝了几杯酒,他坐到床边,用拿指挑起凤歌的下巴,借着醉意,问出一直都结在心里的话:“为什么你们当初都选冯野不选我?”
凤歌一怔,知道他所说的你们是指自己和席容。一瞬间,那放于木盒之内的十一颗石子,仿佛又浮现在脑海中。她别开了脸,苦笑不答。
“说啊。”冯绍却固执地又将她的脸扳回来,私自己面对:“为什么不选我?”
凤歌垂下睫毛,轻咬住嘴唇,依旧沉默。
冯绍忽然就恼了,强行去吻她。
口中浓重的酒气直扑凤歌面颊,她推开了他,眼眸变冷:“你觉得自己懂爱么?你所谓的爱,就是禁锢,掠夺,不顾对方的感受。,
冯绍一下子愣住,想起当初,席容对他也曾如此抗拒,甚至骂他是个魔鬼。心中剧痛,他大吼:“那是因为我的付出你们不珍惜。”他为她们又何尝不如冯野一样真心付出过,可她们偏偏只爱冯野。若是她们之中有一个人真心爱他,或许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公平,不公平。,他喃喃地说:“为什么……我总是什么也得不到?“自小冯野便是天之骄子,一切好的东西都理所当然地归他所有,而自己永远是那个卑微的旁观者。甚至最后连爱情都是如此。明明一样的付出,得不到回报的人却永远是自己。凭什么?!他猛地一甩手,酒杯在地上应声而碎,然后他扑过来,压住了凤歌,开始撕扯她的衣裳。
“冯绍,连在这种地方,你也不放过我吗?“凤歌看着从门口奔转顺来的狱卒,倍感屈辱。
冯绍却真的如疯了一般,已经撕开了她的外衫,吮吻她的脖颈。
凤歌逐渐放弃了挣扎,木然地盯着头顶昏暗的灯火,吐出一句话:“你根本不配被人爱。”
冯绍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身体原本的热度也一点点冷却,就那样将脸埋在她的肩窝许久,僵直着慢慢坐起来,背对着她,眼中,逐渐黯淡无光,最后唇边泛开一抹惨笑。是,他不配被人爱,没有人会爱他。嗯要的得不到就却抢,抢不到就毁掉。可是毁掉之后,最痛的人还是自己。他的人生,就是一场不断循环的悲剧。没有谁会给他救赎。他的背影在微微颤抖,凤歌无神地看了半晌,最终闭上眼睛,冰凉的泪自颊旁幽幽滑下……
次日早上,凤歌再醒来时,冯绍又已恢复了意气风发的模样,昨晚的黯然颓唐不见了踪迹。这男人的自愈能力太好,根本无需担心。凤歌自嘲地笑笑,想起昨夜梦中居然意外地出现了那些他对她的温柔片段,对他,似乎有一丝心疼。
牢门口有脚步声响起,冯绍立刻望过去。果然,来人是冯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而凤歌随着他的转眸看见冯野的那一刻,心中猛地刺痛。自她被打入天牢,这是冯野第一次到来,而且还不是为她。呵,真是郎心如铁。
冯野在和她眼神相撞的那一刻,也是心中一震。他一直都不敢来看她。其实好几次,他都已经走到了牢门口,却最终没有进来。毕竟是他亲手将她推入了天牢。那一刻,他放弃了她,选绎了容忍,亦是痛愧异常。他们的过去,他并没有忘。”凤歌。,他第一声,叫的是她的名字。
她没有答应,冯绍却挑眉开口:”大哥,此刻你还有心思儿女情长么?”
冯野深深地看了凤歌一眼,将视线移回冯绍身上,沉声说出刚刚得知的消息:“王侍郎全家被杀。”
冯绍的脑袋顿时“嗡“地一怕,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谁?”
“王侍郎。”冯野又重复了一遍。
冯绍呆住了,在心里不停地问:“怎么可能?”他下的命令明明是李御史,而王侍郎是他的心腹亲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他全身一震。能更改他的命令的,只有一个人。难道……
他紧紧地贴到铁栏上,凸出的瞳仁现出焦灼,压低了嗓音问冯野:“彦祖…是不是回来了?”
冯野眼神一闪,没有回答。
这相当于默认,冯绍骤然肩膀一垮,点着头,苦笑着喃喃自语:“难怪,难怪啊?我就说她怎么会突然醒来,难怪……”退后两步,他颓然跌坐在石凳上,眼中原本的得意之色,已尽数褪去。第一次,他真的觉得自己败了。若说这世上跟他最势均力敌的对手,必定是彦租。他们的行事方式同样阴暗血腥,一旦决定出手,就不会留给对手活命的余地。
而且他们太了解对方,甚至你可以做我,我可以做人我。幽冥卫实际上有两个主子。冯绍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他最有把握的筹码也已落入别人手中,败局已定。
冯野紧紧盯着他许久,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吧。”便转身离开,却又在欲走的那? ;N 一刻将目光投向凤歌,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凤歌将脸扭过去,看着晦暗的墙壁,没有理会。她不需要他的歉意。这样,她就可以将他恨到底。
冯野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天牢出口,再没有其他人进来。
死一般的寂静中,凤歌看向冯绍。
他的脸色苍白,半合着眼,睫毛一直在颤动。她知道他已陷入死局。轻叹了一声,她什么也没说,只往粗陶茶碗里倒了些已经半凉的水递给他。
他愣了愣,抬起头看她,那一刻眼中的无措和脆弱显露无遗。
她将茶碗塞进他手里,声音依旧很冷:“喝点水镇定一下。,
冯绍终于握紧了那茶碗,放到唇边,抵了一口。
第五百二十章 压不住的欲望
凤歌又坐回了床上,过了一会儿,干脆躺下。
冯绍怔怔地看了她半晌,也走过去,慢慢躺到她身边。她没有说什么,只将身子往里挪了挪,给他多留出些位置。他忽然觉得冷,犹豫地伸出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动。
他又靠紧了些,像是在梦呓:“我先睡一觉,先睡……” 或许睡醒就有办法了,他在心中催眠自己……
当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凤歌睁着眼睛,看石墙上那些破碎凌乱的纹路,心绪也一样凌乱。看见他失败,她本来应该痛快之至,可不知为什么,看见他那副模样,却又觉得他有些可怜。接下来,他们会把他怎么样呢?杀了他还是将他在这里关一辈子?
转眼间她又苦笑,你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居然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闱事。感觉到他在梦中像是时不时发颤,迟疑了许久,她还是伸手去拉了被子,帮他盖好。他总算也对她好过,就当是还人情吧。她说服自己,也合上眼睛,昏昏沉沉入睡……
而既然大势已定,席容寝宫处的守卫自然也机了许多。这也是冯野特意安排的,为了方便彦祖和席容的相见。自己给不了她幸福,他也还是希望她能幸福,和谁在一起都好。于是,当天晚上,席容又见到了乔装打扮前来看她的彦祖。
一见到他,她的眸子就不自觉亮了起来。
于嬷嬷自觉地追了出去,却未走远,只在外面的小花厅中坐着发呆。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朗,等待冯绍的命这不知是怎样的,她忧虑得快要崩溃。若是最后逼不得已,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内室的门,心中却又猛地一颤,赶紧回过头来,不敢再深想……
此刻的屋内正是一片暖意融融。这一场生离死别,将原本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隔阂化开了许多,席容无法逼着自己冷硬地拒绝彦祖。
彦祖坐到她床边,执起她的双手时,她低着头耳根微红的模样,让他心中怆爱不已。
轻轻一带,她便到了他怀中。
“丫头,想我了没?”他低哑着声音问。
席容轻咬着唇不敢回答。
“不管你想没想我,反正我想你了,好想你。”他搂紧她,上次来去匆忙,都没顾得上好好说情话,这次他要全部补上。
“哎,外面还有人。”她羞涩地望了一眼门。
他却坏笑着赖上了床:“有人又怎样,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就算你现在是女皇,我民是跟你明媒正娶过的皇夫。”
亏他说得出来,席容瞪了他一眼。
“容儿,我真的好想你。”他扁了扁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天天夜里都哭。”
席容无语,你撒谎能有个谱不?
“好吧,我是在心里哭。”他被她鄙视的眼神看得受不了,只好改口,但又马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