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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觉得悲哀,不是为自己,是为她。
“孩子都有了,还往冰层上走,何苦来哉呢!”
对面女子一愣。
今日,我还真没啥兴致和她玩儿什么心理战术。我说得都是实打实的,肺腑之言!
“陛下……”她望着我,面上有一丝忐忑。
“人是会变的。也许很久之前你觉得为了你的国家,为了你的宝贝弟弟,什么都豁得出去。可是,当你真的嫁作他人妇,又生了他人子,别说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奇+书+网',也别说你是不是另有所图。事到如今了,如果当真要真刀真枪地动起来,你觉得你还能一如既往地狠绝下去?哼哼,我明景忆甜,可不是个窝囊废!跟我斗,你可要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言罢,我冷酷的手指抚上婴孩儿柔嫩的脖子。
“陛下不要!”她面色大变。
只可惜我的目光只是从她面上淡淡一扫,最终落在那人面上。
他,安然垂目,波澜不兴!
我心头不由得一阵自嘲之笑。
像又有什么用?一样谪仙一般的相貌风姿,可你以为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纯洁高尚吗?
兄弟而已!皮囊而已!
小孩子还在我怀里乐呵呵地玩耍着,我低下头,亲了亲他细发发的脸蛋,逗得他一阵咯咯笑声。
黎心仪惊魂甫定地接过婴孩儿,拿眼偷偷瞅一眼身侧的男子。
可悲的,飞蛾扑火的祭品!
“你下去吧。”我无力地挥袖,让她离去。
飞扬的桃花雨之下,仅仅剩下我和他。
“小乔,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狠!刚刚的你,让我陌生到脊背发凉!”
“姐姐你却正好相反!明明没有那么狠辣,却总装出一副恶人黑心的样子。这样的你……”他抬起头,深深地望住我,带着一丝悲悯。“让人心疼呢!”
我瞪大眼,看着他。
他却只是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我从没见他这样气定神闲的笑,那笑容里包裹着一种叫做稳操胜券的意味,叫人不安。
“戏还没唱完,你却懒得再装下去了。”
“我一直唱这出戏,一直很努力地去演一个粉面小生。那是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那戏中的人物。却原来,你不是把他当成小生去看,而一直将他当成个丑旦。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原来,我真的没懂他。可是,他又到底从何时起叫我不懂了的呢?我不愿相信,我真的从十年之前就被一个小孩玩弄在股掌之上。那是我这辈子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看他的目光再没了柔情,我只想把他当成对手。忘记所有我和他之间,你对我好我对你好的荒唐!
“可是姐姐。”他忽然又过来拉我的手。我抗拒躲闪,却还是被他捉住。“你看你。”他责怪地笑道,“可是姐姐你要记住,无论我是唱小生还是唱丑旦,最终为的是什么?呵呵,还不是为了博你一笑嘛!小乔儿这点儿心思,你不一直都懂?”
鬼才懂得!
现在,恐怕没有一个人有我混乱迷茫了!十年啊!整整十年的印象和信任,要叫我如何一秒钟打碎?明明是一个天真纯白的小弟弟,非让我狠狠揉碎再重造成一个陌生人。试问,谁有这个本事能继续气定神闲?
“小乔,你将来一定会后悔!做伤害我的事,和我为敌!在我身边这么久,你很清楚做我敌人的下场!”
“我知道啊,当然知道。”
他的回答轻松自在,又叫我一愣。
“也许你现在觉得对我很不了解,可惜我却不同。小乔很了解姐姐,喏——”他捞起我的手,摊开来。“就连这手掌中,所有纹路的记忆我都能懂,你说我了解不了解你?”
狼狈不堪!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会这样?
我除了心肝俱颤,大口喘粗气之外,我还能如何?
我养了一匹狼啊!千真万确是一匹狼!
“别怕!我不会咬你的……嘻嘻。”他无害地冲我笑,居然就这样轻松地读出了我的心思。
噩梦!绝对是噩梦!
我大退一步,脊背靠在树干上。
“我即使是一匹狼也绝对不会伤害姐姐。我会呲起獠牙,对所有要伤害姐姐的人嘶吼。姐姐你放心吧,终有一天你要无比地感激我。我父亲欠你的我会偿还,我哥哥伤你的我也会弥补。到那时候,你会发现,这辈子真正能守着你的,其实只有我!只有我!”他闪着精光的眸子出神地望向天际那抹绯红。
是想着什么美事儿?居然都想到这般痴狂之色?我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一个细微动作会打破他编织在我眼前这一个旖旎梦境。
爱哭鼻子的小天使没了,却换给我一个爱做梦的恶魔。
我恨得牙痒痒,却又上哪儿说理去?!
《我的夫君大小乔》大对虾 ˇ边关明月枕边照ˇ
第七十九章 边关明月枕边照
“冬梅,这一次我非常没有把握。”靠在软塌上,我说不出的烦躁。兵家常说,要知己知彼。以前无论面临何种困境,我总是稳居幕后,对敌方胜就胜在一个了如指掌。可眼下,对身边这匹小白眼狼,却无奈至极。
“陛下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可能有差池?”
冬梅和夏雪都觉得不错。
“唉!你是没和他单独谈过。那家伙,哼哼,气焰高傲啊!整个一个‘你是老鼠我是猫’的架势。搞得我焦头烂额不说,心肝儿还直颤悠。那孩子变了,变得那叫一个脱胎换骨!”
两人面面相觑。
“那还能怪谁啊?你和他七八年没见面,一见面就信他信的不行。还有上次黎国公主那个玉佩事件,你又把他给冤枉了。打那儿之后,您就更是半是疼爱半是愧疚,疏忽防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谁还没有个软肋?陛下……您不是圣人。要怪就怪您是女子,终究还是有母姓的。”
“去!死丫头会不会说话?!啥叫我‘终究还是有母性的’?你的意思是,我平时很没母性?恶狠狠地对你们了?”气死我也!
“呃……不是!冬梅不敢。冬梅的意思就是说,那小乔公子非常会利用您的母性。平时乖巧温顺又依赖你,你怎么可能不母性泛滥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您对他哥哥还……”
我看着她俩,陷入无语。
她们说得对极了!他就是太会利用我了!奶奶的!我要是男人就好了!
正说着话呢,门外太监就送来急报。
我一看,是李木头的,顿时两眼放光。冬梅夏雪一看我这架势,互相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悄悄地退下了。
嘿嘿!算她们识相,知道避嫌。李木头给我的甜蜜情书,我自然要背着人看。
满心欢喜地一打开,结果——全是公文情报!字还是他的字,有板有眼刚劲有力。可惜我看了,却还是失望失望加失望!
该死的李木头!不解风情!这边一个翩翩美少年正向他老婆发起猛烈的攻势,他却还是那么木!赶明我跟谁谁跑了,他是不是还要来一句“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这么一句超级雷语,把我呕吐血啊?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我急匆匆地赶到女官楼。未等通报,就猛地一脚踹开门。
“懿旨——说我要娶黎国七皇子为皇夫,和李某人娥皇女英!”
“啊?!”屋中两人嘴巴大张,下巴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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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帖一发,黎国那边立即回应说要来观礼。元斌将军和元老将军也主动请缨,要求维护婚礼大典时宫内外的治安……一切和陛下料想的一模一样!”
我低着头,盘算许久。
“对了,对李继那边封锁消息了?”
“封锁了。山关重重,皇夫大人应该无暇顾及这边。”
“那就好……”我闭上眼。
本来还想借机刺激一下那块冥顽不灵的傻木头。后来合计合计,还是算了。万一他得知,一个激动在沙场是那么一哆嗦,那我可就要守寡。这女帝史上已经记载过我的亡夫,要是再这么来一下,我可能就要因为克夫这一说而名垂千古了。
不过,想想就觉得可惜。
今夜,婚礼的公文就要正式对宫内人发放。看来今晚,将是我过的最后一个消停夜晚。我梳洗完毕后,就穿着中衣在榻上琢磨。干点啥呢?
半晌也没想到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我决定还是继续思念俺家那块木头嘎达吧。
唔,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木头啊木头,你在毡房里头,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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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甜……
他睁着眼,冥冥地,瞪着边疆的明月。
“唉——”李继一声叹息,悠悠地萦绕在毡房内。
“将军可是睡不着?” 塌下是他的副官,随行伺候,相伴不离左右。此刻也是没有睡着,听见了他夜半的叹息。
“嗯,有点儿。”李继点点头,他话不多。尤其是和,除了忆甜以外所有的人类和非人类。
“那是……想念陛下?”副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八卦之心人人有。再说了,皇家最高夫妻档,谁不想知道点儿内幕爆料啊。
然而榻上之人不语,胡乱地翻个身,以此来掩饰此刻的尴尬。这块木头脸红了,估计是要长木耳了……
“嘿嘿!都是男人嘛!想自己娘子有啥害羞的?属下娘子说了,想她了就和别人聊聊她,保准管用。”这厮今晚胆子忽然肥了,居然连铁面凶煞的左翼大将军也敢调戏。
然而,要巧不巧的,他的一句话还真说到李继心坎里去了。李继此刻确实想忆甜想得抓心挠肝,无处舒解。要是副官说的管用,那不妨一试!
“……真的?”许久,李继干巴巴地开口。
“是真的!属下以前试过!和小六他们唠过。还真没那么难受了!”
“那……”
“将军不好意思开口,那属下先说?”到底是谁想娘子想得扛不了啊?
“嗯。”
“属下娘子是江南人,细腰面白。说起话来声音小小,低眉顺眼的,对属下那叫一个温柔。晚上洗脚上了床榻,脱了衣裳。那白嫩的皮肤啊,就像剥了皮的煮鸡蛋,属下看了就——”
“咳咳咳……”某人忽然狂咳不已。
副官自觉失言,吓得一下子屏住呼吸,许久才缓过神来——
“呃……将,将军,该您说了……”擦汗!
可是半晌,床榻之人也无反应。就在副官失去了耐心,以为将军已经神游周公之际,一个冰冷中透着柔和的声音含羞带臊地响起——
“我们家甜儿她吧……”
夫妻做久了,语气也会越来越像的吧?就像他此刻提起她来时,眉宇间的自豪和温柔尤其像极了她。
不要再埋怨这株上古奇木啦!你看,他不是已经在悄悄发芽?
甜儿你也要耐心些。也好静静地——
等、待、花、期。
《我的夫君大小乔》大对虾 ˇ此新郎倾倒四方ˇ
第八十章 此新郎倾倒四方
当所有为了整个明景皇朝殚精竭虑的老臣,终于喜笑颜开的时候,我知道,老李头不会开心。所以,人老了就是愁人,跟他谈了整整一个晚上,又有何用?
喜号已经奏响,清晨翻红的朝霞也挂满天际。
今天,会是一个艳阳天。
镜子里的我,早已不再是豆蔻青涩的小姑娘。成熟的面颊,已婚妇人的发髻,一身大红的喜服,金光熠熠的龙绣。
“你们家陛下这辈子,就是红白两事儿摊上的多。而且好巧不巧的,居然还都是些幌子。有棺无人的假丧,有名无实的洞房。呵呵,活得怎一个‘传奇’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