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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宁在笑什么?”庄妃瞧着她兀自得乐,问道。
“没什么。”朱孝宁避开了庄妃探询的目光,朝门口看去,“孝旻过来了。”
“给皇长孙看座。”庄妃抬了抬手。
朱孝旻请安坐下后,便是沉默,且一直咬着下唇,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皇长孙这是怎么了?”其实庄妃知晓是皇上跟他说了什么,甚至是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却又故意问道。
朱孝旻张了张嘴,突然站起来,跟庄妃告歉,转而对朱孝宁道:“姐姐,陪我去御花园逛逛好吗?”
朱孝宁正担心他遭受了什么,立马答道。
“记得早些回来用晚膳,莫让皇上等急了。”庄妃眼看着姐弟俩出去,谆谆叮嘱。
“是。”
朱孝旻跨出庄妃宫门,就急急往御花园僻静处去,直至荷花池边无人处才停下来。
这个季节,荷花早谢了,只留下一根根枯枝立在水中。不过还有许多睡莲顽强地开着,为萧索的寒冬增添了一份色彩。
朱孝旻凝望着这凄清之景,心情更加低落。
“皇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皇爷爷跟我说,即使我再喜欢霓儿,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嗯。”朱孝宁猜着也是这个结果。
朱孝旻虽然伤心,却未有愤懑之色,只是将年少时的爱恋从心中摘出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况且他想成为储君,张霓确实不是合适的嫡妻人选,这段时日,他已看清了。而且他不会舍得让张霓做妾,而张霓又不喜欢他,不如放手罢。
“姐姐,你说我放手,不再喜欢霓儿好不好?”此刻,朱孝旻急切地需要一个人给他支持,坚定他摇晃的心。可是他私心里又想让人劝他坚持下去,不要放弃这份纯粹的感情。
“好。”朱孝宁硬了心肠,声若寒冰。
“姐姐……”朱孝旻捂了捂胸口,那里钝钝地疼。
“孝旻。”朱孝宁看他倏地就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心急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无事。”朱孝旻推开她,双手撑在了栏杆上。
“孝旻。”朱孝宁生怕他情绪激动,身子承受不住,可是他心里难受,她说什么都没用。但是,若是这一关他都过不了,以后碰到更大的困难时,恐怕他也无法解决。只是情关最是难过,朱孝宁心里矛盾,忐忐忑忑地担心着。朱孝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他身后,未发一言。
“姐姐,皇爷爷说年后送我去广西,他已经安排好了。”
“嗯。”朱孝宁尽管忧心,却尽量表现得平静如常,不再给朱孝旻添烦恼。
“或许我离开了,就能忘了霓儿了。”
“嗯。”朱孝宁盯着他倔强的脸庞,轻轻应了一声,热泪盈眶。此刻,她巴不得他生在寻常百姓家。若没有这一重身份,他肯定也是个快活勇敢的少年。可惜,人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份。
“姐姐,你别哭。”朱孝旻看她哭,更是心痛得难以自抑。
“我不哭。”朱孝宁大力地抹掉了眼泪,“姐姐等着你回来,等着你高高大大,强壮如牛地回来。”
朱孝旻听她这滑稽的描述,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那姐姐也要好好保重,一年而已,很快的。”
“嗯。”
“姐姐,你跟张将军……”
“我不想理他。”朱孝宁撇撇嘴,别过了头。
“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跟霓儿闹的,她是个姑娘,年纪又比我小,我该让着她。不过我是不小心,才推了她,哪想到她身板小,脚下又不稳,就滚了下去。”
“所幸没有生命危险,你别太自责。”
“张将军向来紧张霓儿,对你我态度差了些也情有可原。”
朱孝宁不置可否,他对朱孝旻摆脸色还说得过去,对她摆脸色,那他就是活腻了。
“下午时,姐姐肯定被我气坏了吧?”朱孝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是我弟弟,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能理解你那时的心情,姐姐确实气你,却没怪你,不必放在心上。”朱孝宁神色顿时缓和,语调温柔。
“姐姐待我真是好。”皇上给朱孝旻的更多的只是长辈的关怀,而朱孝宁给他的,则是温暖人心的抚慰,朱孝旻笑得一脸幸福。
“你若不想再跟霓儿纠缠,便明后天去看她最后一次,跟她说说清楚。然后安心地等着过完年,就去广西吧。”朱孝宁提议道。
朱孝旻想着是这个理,重重地点了头。
朱孝宁会心一笑:“时辰到了,我们回吧,别让皇爷爷担心。”
“好。”
姐弟俩用过晚膳后,朱孝旻又被皇上留住了,只余朱孝宁一人出宫。
朱孝宁坐在辇轿上,看着黄色的墙,翘起的檐角一点点往后,在冬日的夜幕下渐渐深沉,那轮廓就像一只巨兽。这皇宫,她来过无数次了,可是她仍然觉得陌生。
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进入这里,又有多少人想要逃离,她不知道。
而此刻,她也不知道她属于哪一种人,又或许哪一种都不是。
“孝宁公主。”
朱孝宁的马车刚出皇城,便听到安达蒙唤她。她想起奥莉嘉,顿觉头疼,默默地揉了会儿太阳穴才准婢女掀了车帘。
安达蒙看她显然不愿意下马车,拒绝与他同行,唇角上扬:“小王听说南京的夜景极美,却因为初来南京,人生地不熟地不敢乱逛。敢问孝宁公主,能否陪在下游玩片刻?”
朱孝宁拧着眉,从马车中探出头,正想拒绝,安达蒙突然上前一步,袖口里冒出了一抹浅金色:她的头巾……
“好。”
安达蒙就知道她会同意,虽然答应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得逞地笑了。
☆、35
朱孝宁寻了僻静处下了马车;一边让婢女在右后侧将二人隔开一些,才与他上了南京的街头。
“公主,小王会在南京待到年后。”安达蒙看她抿着唇,一直不肯说话,笑道。
“嗯。”朱孝宁心想,他住到年后与她何干。不过她还是微微侧头瞅了瞅他:那头巾在他那儿总不是件好事;而且她心里也不踏实,若让有心人看到了可不得了。但是;她该如何开口?
“公主,似乎心情不佳?”
大晚上的;还跟个心怀叵测的人出来,当然心情不佳。不过朱孝宁还是笑了笑:“非也,只是这天气寒冷;脸都僵了。”
安达蒙哈哈一笑,故作体贴道:“前边有个茶馆,不如我们去歇歇?”
他们才走过一条街,哪里需要休息,只是朱孝宁实在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他却总是不识相。但是安达蒙已然进了茶馆,一只脚跨进去时偏又退了回来:“公主先请。”
朱孝宁只得埋了头进去,跟聪明人说话省力,但跟聪明却喜欢装傻的人说话格外累。
安达蒙不欲真惹恼了她,吩咐人上了茶,就殷勤地与她聊起来。
朱孝宁尽管不愿搭理他,表面功夫总要做足,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
“公主觉得瓦剌如何?鞑靼又如何?”
朱孝宁听他突然将话头转到了国家关系上,神情一滞:“这不是孝宁该多嘴的。”
“无妨,小王不过随口问问,公主便随口说说。”安达蒙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语气却坚定,非要劝动她不可。
朱孝宁拗不过他,只好说道:“瓦剌和鞑靼貌合神离,此次若不是有共同利益,也不会联合起来攻打我朝。不过瓦剌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此次我朝与鞑靼讲和。回头瓦剌若是对鞑靼给的答谢不满意,你们可得小心了。”
“这是南京街头百姓都知道的事吧,公主这是敷衍我?”安达蒙眯了眯眼。
“不然二王子想让孝宁说什么?”朱孝宁扬了声音,眉尾上挑。
安达蒙见她面色不虞,倒柔了神色:“小王不过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柿子拣软的捏,碰上硬茬就萎了。”朱孝宁嘀咕一声,不轻不重,正好让他听到,继续盯着他袖口的头巾。
安达蒙将她的话都听在了耳中,呵呵一笑:“那公主是柿子还是石头?”
“我是鸡蛋里的骨头,看着脆弱,可谁若将我惹急了,我会硌死他。”朱孝宁起身欲走,斜眼瞪着他。她今日一直憋着气,此刻被他一激,巴不得所有的气都撒在他身上。
“公主此话甚妙,但我就爱鸡蛋里挑骨头!”安达蒙也起身,靠到她耳边,语气暧昧。
“本公主累了,先回了,二王子慢慢欣赏这夜景罢。”朱孝宁提了裙摆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雅间。
待得朱孝宁上了马车,安达蒙却忽然追了出来,径自掀了她的车帘:“你不记得那条头巾了吗?”
“自然记得,二王子既然提了,就还给我罢。”朱孝宁不客气地伸了手。
安达蒙哈哈一笑:“那日与张将军在外游荡的果然是你,你和张将军……”
“关你何事?”朱孝宁秀眉倒竖。
“只是我的孝宁公主,这头巾,是来自鞑靼。”安达蒙眼白分明,其中蕴含的内容却让朱孝宁看不清。她知道他话里有话,可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一点猜测的方向都没有。
“我管它来自哪里,难不成二王子还要带它回鞑靼不成?快还我。”朱孝宁不想跟他在大街上吵嚷,心急道。
“还给你也成,不过我确实要带它回鞑靼。”
朱孝宁呼吸凝滞:他这话……
安达蒙的神情意味深长,缓缓从袖子里掏出头巾,塞到她手心里,还趁机摸了一把:“我的孝宁公主。”
“谁是……”朱孝宁怒不可遏,不过安达蒙已然朗声一笑,带着随侍离开了,最后只得气得甩了甩袖子。
玉芷和玉芊从未见过她动怒,此刻也是吓得敛气屏声。
朱孝宁晓得自己太激动,闭了眼靠在马车上养神,一言不发。
回到太子府,没有朱孝旻,只有一只大肥猫。朱孝宁难得地主动抱了覆雪,覆雪享受地眯了眼。
但是朱孝宁心情不爽,看什么都不爽,这肥猫还是张拓奕送的,更不爽:“肥猫,你吃这么肥做什么?一脸呆样。”
覆雪被当成迁怒对象了,委屈地埋了头,一边用爪子挠挠她的手心。
朱孝宁痒得咯咯直笑,笑完之后又板了脸:“你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但怎么这么懒,连捉老鼠也不会。”
覆雪不满地喷了喷鼻子,这太子府也没有老鼠可捉啊。
朱孝宁捏了捏它的圆圆脸:“张拓奕你个呆子,你个大老粗,揉死你!”
要是他人这般对覆雪,早被它一爪子给挠破相了,可是朱孝宁是它主人啊,它的衣食父母哇,只能咧了嘴,喵喵几声表示抗议。
朱孝宁揉捏了它好半晌才放过它:“今天你去偏房睡,不许进我房间。”
公主亲自赶它了,玉芷和玉芊自觉地上前抱它离开,覆雪也不挣扎,只眼泪汪汪地瞪着大眼。
朱孝宁发泄过后,心头才畅快了,脱衣上床,一夜好梦。
第二日,朱孝旻并未回府,朱孝宁就在府中等着,时常派管家去门口看看,可是到了傍晚也未归。晚膳过后,宫中才来了消息说皇上又留了他住下。
如此反复三天,朱孝宁心中一日比一日忐忑。皇爷爷这不就昭示了他的心意了么,几位皇叔会怎么看?
“公主,鞑靼王子来访。”秦管家入内禀报。
朱孝宁本就烦恼,这惹人厌的家伙又来了,重重地放下手里捏的杯盏:“让他去园中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