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结果颇令她意外,宁贵姬竟是……毫发无损。她全然不知出了什么变数,问皇后和瑶妃,竟也问不出任何东西来。
不仅如此,皇帝待宁贵姬的态度,居然还愈发地好了。
冬至大傩,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那样的险。抬轿的宦官脚下不稳让她摔了,当即动了胎气。那样剧烈的疼痛,在腹中一阵又一阵着侵袭着,所谓的“如刀绞”,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痛得让人害怕,好像再多疼一分就会一命呜呼。
她觉得眼前无尽的黑暗与明亮交叠,这错综地交叠中,她看到了他,晏宇凌。
“公子……”她无声地喊着,那张脸在她面前那么清晰,以半是命令的口气微微笑着对她说:“男人打架,女孩子看不得,回房去。”
梨颜楼……怎么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手忙脚乱的宫人们无比惊诧地发现,她在这样的剧痛中,竟然露出了一缕笑意。
因为她面前的那个人对她笑着。
只在一瞬间,那温和的笑意化作了一声长叹,他说:“姑娘,我不仅是晏家独子,还是晏家嫡长子。我的三个妹妹皆去向不明、生死未卜,我要找她们。在找到她们之前,实在无心成家。”
她就陡然失去了全部力气。
她的孩子没了,她不知是轻松还是失落,却意外地没有痛苦。她似乎感觉不到痛苦了,她的眼前,仍是那张脸。
恍惚间,她听到宫正女官说,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扣下待查了,她登时明白了这些都是出自谁之手。
宁贵姬。
然后,瑶妃被禁足了,再然后……被废了。
宁贵姬备了礼来探望她,一如她刚入宫时见到的那个看似寻常的宠妃。可小产后在榻上休养的她,却形容枯槁,声嘶力竭地朝宁贵姬吼着:“你害了我的孩子!你害了瑶妃娘娘!”
相较她的疯狂失态,宁贵姬却是仪态端庄,微笑着告诉她一切真相,一切都是瑶妃做的,因为瑶妃以为她的孩子会给皇后。
她霎觉无助。入宫之后,她最信任的两个人,一是皇后,一是瑶妃。最后,她却因为她们间的斗争失了孩子。
但其实,这并不重要,她本就只是为了要宁贵姬的命,别的都不重要。
“臣妾自入宫那日起,敌人……就只有娘娘您一个。陛下心里有臣妾没有,娘娘您会看到。”
岳凌夏仍有这样的自信,哪怕宁贵姬已经直白地告知她皇帝宠她只是因为萧家。论才论貌,她到底强宁贵姬太多了,她有资格有这样的自信。
她要让皇帝对宁贵姬生疑,让他觉得她小产是宁贵姬所为,追查下去,宁贵姬必定逃不过干系。
皇帝却清清淡淡地告诉她:“不会是贵姬。”一句话,断了她的希望。
她还以为,皇帝到底还是对她有感情的,或者……是对她失去的孩子有感情的。原来半点都没有,他只在意宁贵姬。
他说:“才人,朕因为你已经委屈过她一次,断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指得莫不是……她陡然一颤,反是质问他:“那臣妾呢……即便臣妾比不过她,那臣妾的孩子呢?陛下,那也是您的孩子,您全然不在意是谁杀了您的孩子么?”
他还是只护着宁贵姬。
岳凌夏觉得自己可怜透了,她爱上了晏宇凌,宁可舍弃名利去找他,他却不要她,连一句软话也无;她嫁给当今天子,可……这么多日子的相处,竟是这样的结果。
她曾经迷倒了多少贵族公子,怎么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都是宁贵姬的错。若没了宁贵姬,晏宇凌会娶她,宫里也没有人能盖过她的风头。
碧叶居外,冷风簌簌地刮着,她取出了那把刀,取出了断肠草的毒药。
既然不能借皇帝的手除她,就只有靠自己了。
她端详着刀柄上的纹路,仍记着那人冷淡地将刀递给她,说了一句:“带着路上防身吧。”
她要用这把刀,取他妹妹的性命。
岳凌夏如常地步上步辇,吩咐去簌渊宫。在宫门口,她碰上了刚刚离开皇帝,默不作声地见了礼,径直往明玉殿去了。
“我们作歌姬的,素来是贵客不喜的曲儿就不会再唱,换别的就是了。”
“臣妾的‘贵客’从来不是陛下,是娘娘的性命!”
她这样说着,挥刀刺去,宁贵姬与她不过几步之遥,她纵使不曾习武也不会失手。谁知竟有个伸手颇好的宦官,眼疾手快地推开了宁贵姬,还与她过了两招。
她自知不是对手,不与他多纠缠,避开两步,直逼着宁贵姬去了。
宁贵姬吓得忘记躲闪,眼睁睁看着她的刀刺过来也动弹不得,她心底一阵从未有过的强烈快意,尽管她明知得手之后自己也必死无疑。
“晏然小心!”她听到一声低喝,一个人影从她面前晃过,她手中的刀来不及躲避地刺了下去,怔然望着眼前的一切。
皇帝他……替晏然挡了刀。
她仿佛看到了当初肯为她得罪姜家的晏宇凌。
她立刻被宦官制服了,仍旧愣愣地回不过神,她看到皇帝的后肩受伤了,于是他对宁贵姬说:“有点冷,去给朕取件斗篷来。”
他是不愿让宁贵姬知道。
她想告诉皇帝,那刀上有毒,可当她想到他是为了护宁贵姬而受伤时,她忍住了。
“为什么要杀她?”皇帝冷声问她。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宁贵姬,宁贵姬说:“我没有害你的孩子。”
“我恨你……”她终于有机会道出了这埋藏心底许久的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无关孩子、无关萧家、无关圣宠……从我进宫的第一天我就想杀了你……”
皇帝的声音冷极了:“到底是谁的意思!”
她听得出来,他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谁要害他的宁贵姬,她忽然一阵得意,一阵幸灾乐祸。
她到底还是有机会报复的,报复宁贵姬、报复晏宇凌。她知道他们二人的存在,她就可以不让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
就让他们继续各自活着,继续苦苦寻找——就算宁贵姬根本没有去找她的兄长,晏宇凌却是实实在在地再找这个妹妹。
就让他承受这番痛苦,永远寻不到心中重要的人的痛苦。
因为是他,误了她的一生。
“没有人指使!我一早就想取她性命!”
她给了皇帝答复,低首间,红菱般的美丽嘴唇轻轻扬起。
正文 117
秦珏死后;宫中又少了一位主位宫嫔。悉数从前的主位嫔妃,愉妃、瑶妃、和贵嫔、馨贵嫔均已不在;新进宫的主位沐容华亦是死了。如今三夫人皆无、居四妃的仅琳孝妃一人;庄聆和韵淑仪姜雁岚俱是九嫔中的下三嫔。再往后的二十七世妇中,婕妤无人,贵嫔有我与顺贵嫔;贵姬同样无人,正五品姬亦只有二人;最末的容华也空缺了。
如此这般,两位太后一起下了旨,大封六宫。
我与顺贵嫔前些日子刚晋过位份,自是没我们的事。琳孝妃楚晗晋了正一品夫人;改封号“琳仪”;嘉姬任霜月晋了从四品贵姬;良美人卫凌秋晋为容华,居韵宜宫主位;前不久大选入宫的美人景珍亦晋了容华,居鹭夕宫主位。
我正奇怪着既是两位太后的意思,庄聆与韵淑仪的位份何能不晋又不好直言去问。庄聆却主动告诉我,两位太后位次争得厉害,都想让自家人坐到昭仪的位子上去,位列九嫔之首。
九嫔里,除了有上三嫔、下六嫔之分,昭仪与昭媛、昭容亦不一样。因着“九嫔之首”这个名号在,昭仪、昭媛、昭容虽是同品的位份,昭仪却显得更高一些。两位太后暗争了这么多年,自不会准许对方的人位列“九嫔之首”,压自家侄女一头了。
这样的争执,连皇后也插不得话,僵持半个月未果,宏晅明显一日比一日觉得烦不胜烦,最后两道圣旨毫无预兆地从成舒殿传下打破了这个僵局:韵淑仪姜氏位晋正二品昭媛;静修仪赵氏位晋正二品昭容。
圣旨已下,纵使两位太后是长辈也反驳不得,此事就此作罢。
已是良容华的卫凌秋在迁宫前来明玉殿向我辞行,无比郑重地深深一拜:“这两年多得姐姐照拂,臣妾纵使作了一宫主位也绝不忘恩。”
我连忙扶起她,嗔笑道:“什么恩不恩的,本宫来簌渊宫时就有话在先,同住一宫相互帮衬着罢了。妹妹好好作这一宫之主去,往后的日子还长,常来簌渊宫走动。你韵宜宫里的那几位……你要压得住,莫因性子太好遭人欺了。”
她浅咬着下唇点一点头,又道了句:“多谢姐姐。”。
大封六宫之后,主位虽只添了两人,随居宫嫔却有不少要因此迁宫,阖宫上下忙忙碌碌的,看着热闹也心烦。
这个时候最适合到成舒殿去躲个清净,宏晅笑看着我道:“朕就怕你嫌烦才没给你簌渊宫添人,结果你还是嫌麻烦?”
“不嫌麻烦也想图个清净。”我笑意浅浅地斜睨着他,“反正是和臣妾不相干的事。”
宏晅轻一笑:“这是嫉妒别人晋位了?”
“才不是。”我不满地睇他一眼,“臣妾不也刚晋了不久?怎的臣妾现在说什么在陛下眼里都是嫉妒?”
“嫉妒挺好。”他满不在乎地笑着,手抚上我依旧平坦不显形的小腹,“等你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九嫔之首就不用空着了。”
他说得万分诚恳无半分敷衍之意,直听得我悚然一惊:“九嫔之首?”
“不该么?”他衔笑端详着我,一瞬间,我不得不防备这是否是一种试探,遂是和缓一笑,信手整理起案上的奏折纸张,以无限温柔的语气轻缓地道出自己的心思,“陛下待臣妾好,臣妾却实在受不起这位子。且不说旁的宫嫔中还有多少比臣妾资历深的,单是韵淑仪娘娘和聆姐姐二人,臣妾就断不敢位列她们之前。”
“你是怕太后不高兴?”他了然而笑,“你已是元沂的养母,到时候再添一位皇子或是帝姬,给你怎样的高位都是应该。”
“那是陛下这么觉得……”我嗫嚅着,带着几分赌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殷切道,“再者,赵大人对臣妾是有恩的,臣妾更加不能如此。”
“日后再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笔蘸墨,随意地说,“前几日听骠骑将军说朵颀公主也有孕了,也是个喜事。母后的意思,过几日召他们入宫一趟,设个宴庆贺一番,你和朵颀相熟也不妨去看看。”
他们?霍宁也来?
那是我能少见一面便要少见一面的人。宏晅他不知我们互相都知晓当年的事,如若知道……不,不能让他知道。
宏晅瞧着我的神色,略有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我莞尔摇头,“臣妾只是想着,日子过得真是快,一转眼的工夫,朵颀来大燕也这么久了,连孩子都有了。”
“是啊……”宏晅颇有感慨地凝神叹道,“当初千万个不愿意,现在这个将军夫人当得也挺好。”
那本该是我的位子,我到底还是有这样的想法。霍宁,他骁勇善战桀骜不驯,早听说有不少年轻贵女想要嫁他。朵颀贵为邻国公主,倒是配得上他,可……那到底该是我的位子。
言安,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