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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头一次有这样的表露。是,想想近些日子,瑶妃、韵昭媛、沐氏……纵是她们惹事在先,我到底也有一步步的算计。
“那是从前傻,一次一次地让人算计。”我扬声轻笑,“再傻下去,左不过跟愉妃一般的下场。”
“是,姐姐这样没什么错。”她悠悠晃着茶盏,“姐姐想没想过同陛下说这些?”
我断然摇头:“绝不行。”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姐姐就不怕陛下心寒么?”
“怕,但我赌不起。”
怡然静默不语,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我追问,她缓缓说:“其实……姐姐不必这样防着陛下。凭谁也看得出来,陛下待姐姐跟待别的嫔妃不一样,跟待皇后娘娘也不一样。那些事,对也好、错也罢,姐姐是迫不得已,陛下会体谅姐姐的。”
“我知道,但那些事就是说不得。只要他还是大燕的帝王。”我说罢,紧抿住嘴唇。
我与宏晅之间的种种,是我最不愿同旁人多言的。我不愿多去思索我是否欠他的、他又是否对我有亏欠,那会让我烦乱之间错失太多。这是后宫,那些事情于我并不重要,我首要的事情,是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做他的嫔妃。
各样的动向不断在六宫里传着,譬如方美人去落华宫探望方采女了,譬如方美人在御花园碰上了苏姬,被好一顿数落。
太正常了,不足为奇。
新年之后,宏晅下了旨意,册封庄聆为从一品妃,封号沿用。仍是上有皇后和琳仪夫人,在后宫中的地位却不一样了。
其实细细想来,虽有一干新宫嫔入宫,后宫的局势到底还是简单了许多。当年宫中上有皇后萧雨孟、后有瑶妃萧雨盈、再往下还有韵昭媛姜雁岚,堪堪是三足鼎立,谁也不让谁。如今身居高位的这三人,到底还是一心的。
除却皇后和琳仪夫人是差人备礼道贺以外,六宫嫔御均是登门道喜。庄聆端坐主位,笑应着各人的恭贺之语,一扫禁足多日的颓丧。
“恭喜姐姐。”我朝她一福,她忙让我坐,打趣说,“换了个妃位,也算是没白禁足。”
苏姬闻言在旁掩唇笑道:“娘娘这话说的,早知道再拖一拖,让娘娘一举晋到夫人的位子上去。”
“娘娘,霁颜宫的方美人来了。”子佩在门口一福,庄聆有一瞬的蹙眉,即道:“请吧。”
子佩遂是转身去请了。我看出她行去时后背的僵硬,那件事上,宫正司也查了她,虽是因为后来案子结了大罪未受,但到底还是吃了苦头。若论起来她该是记恨庄聆,可之所以会查到她头上,是因方采女提了一句“采葭还道是子佩给的她毒药呢,怎的不审子佩?”
想想也知,她对方美人必定没什么好脸色。
果然,请至门口,子佩便径自退了下去,任方美人自己进殿。方美人规规矩矩地一福:“静妃娘娘万安,恭贺娘娘晋封之喜。”
“美人娘子坐。”庄聆笑意和缓地淡睨着她,好像是要通过这番审视看出她的恭贺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毕竟,她刚刚一手算计得方美人的妹妹被废了才人位、降至末等的采女,目下她晋了位,方美人却还来道贺。
方美人依言落了座,没有太多的话。我瞧着她淡蓝的上襦衣袖上蹭了一块白,似乎是墙上的白灰,刚欲出言相问,庄聆已然道:“娘子这是刚从落华宫回来?”
方美人一滞,颌首应道:“是。”
“呵……”庄聆一声轻笑,“真难为了美人,昨儿个刚承了宠,今日还不忘去看看落了罪的妹妹,也不怕再惹得陛下不快?”
庄聆的话说得丝毫不委婉,方美人低着头听着不与她争执,只是一阵红一阵白的面色,道明了她心中的不服。
我淡看着她,思忖着是否要再这个时候再压她一压,静听着庄聆继续向她道:“本宫给娘子一句忠告,这后宫里,败了就是败了,别想着跟那一败涂地的人再度联手以求东山再起,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方美人身子一战,颈上的青筋微微凸显了些,她猛然抬头怒视着庄聆:“那事究竟如何静妃娘娘心中清楚得很,娘娘莫要欺人太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陛下调侃晏然的那个“当年大哥在太子府”的事儿,是独立番外里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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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1
“欺人太甚?”我冷笑出声;端详着她清然而道;“陛下让方采女迁居落华宫,是静思。美人你隔三差五地前去探望,她如何安心静思?美人是有意违陛下的意么?”
“婕妤娘娘。”方美人转向我;亦是冷笑涟涟,“不牢娘娘操这个心了;后宫里的事;到底还不是婕妤娘娘说了算的。”
“当然不是本宫说了算。”我轻笑淡然;欣赏着她气急的神色,语声曼曼,“美人娘子可以不听本宫的劝、不听静妃娘娘的劝,本宫也很乐意看一看,美人娘子你和方采女还能闹出怎样的乱子。”
她们真以为自己有本事去和皇后夺子么?那从一开始,都不过是宏晅放了风声出去,给了方家这个奢望。可之所以有这一遭,到底是为了平衡家族势力。
他本心并非给皇长子换母亲,方家的一切谋算根本就成不了。否则,他就不会任由着两姐妹在宫中一败再败。
方美人静默了一瞬,忽然嫣然一笑:“婕妤娘娘这是什么话?臣妾当然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她的视线在我与庄聆之间游移着,笑意深深地说,“难不成两位娘娘觉得,想在宫中立足凭的竟是会闹事么?”
她笑中带着那样的自信,我与庄聆同时会意,立时一凛,庄聆即刻扬声道:“子佩!送客!”
留不得她,不能让她在荷莳宫出事。
方美人离开时留下一串清脆笑声,我与庄聆各自压着怒气不言,旁的嫔妃见状皆自识趣地行礼告退。我移到庄聆面前落座,庄聆怒然击案,一声脆响,长长的指甲上显了一道白痕,她只作不理,狠然道:“她倒是有本事!近来陛下统共才见过她几次!”
是,一共才两次,昨晚一次,再之前就是方采女获罪那晚。
“她这个孩子……”我思索着,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只觉自己的心绪复杂得很。
“不能让她生下来。”庄聆恨恨道,转而带了凛然的笑意,“皇后娘娘也不会让她生下来的。”
我是这样想的么?也许是吧,我必是不愿见到这个孩子的,他的母亲与我为敌,他日后也必定与元沂为敌。
可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稚子无辜。
“姐姐,失子的滋味儿我知道。”我淡淡地叹息,庄聆神色不定地看一看我,“我们不能。”
庄聆不屑地睨着我轻笑说:“无不无辜,你都已经做过一次了,有什么不能?”
我噎住。她说的是岳凌夏的孩子,虽是瑶妃动的手,却是我与皇后一步步设计她、逼着她动得手。若说罪魁祸首,该是我和皇后。
庄聆又轻笑一声,悠悠地靠在靠背上,徐徐说道:“所以么,现在又发什么善心?还是说你觉得岳凌夏让你和陛下生了嫌隙,她的孩子就是有罪的?”
我无言以对。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何能够那样冷静地算计瑶妃,逼着她去害一个孩子,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在事成之后……甚至是至今,想起始末,我都只有深深的快意,却无半分对那孩子的愧疚。
大概是因为……我到底还是怨岳凌夏的,哪怕宏晅与她只是做戏,可那些日子我心中的苦,毕竟是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但不管原因如何,去杀一个孩子,到底还是错。我错了第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姐姐和皇后娘娘容不下方家姐妹,却不等同于容不下他们的孩子吧?”我凝视着她淡淡道,她微有一怔:“你是想……”
“不好么?”我勉强地笑了一笑,“反正姐姐也想有个孩子不是?”
庄聆沉默,须臾,笑而摇头:“落到皇后娘娘手里的皇长子,他们都敢再送人进来夺。”
“这次再损兵折将可就未必会了,他方家有多少女儿能这样往宫里送?”我浅浅笑着,竭力的告诉自己,哪怕是去母留子,也是目下最好的结果了。
庄聆静静思索着,我也不再多说,起身告退。
庄聆大概是会应的,然不管她应不应,接下来母子皆除也好、去母留子也好,终会是一场恶战。方美人不是傻子,方采女也不是,她们从来都不似岳凌夏那样好摆弄、那样好骗。
当然,庄聆还是技高一筹的,如若不然现在被遣去静思的就不是方采女了。
当日下午,美人方氏茹清复正五品娆姬位。
眼瞧着明玉殿里一众宫人服侍得都小心翼翼,连婉然的话都少了许多。我从她手里接过一盏桂花糖芋苗,嗔笑道:“干什么这个样子?这不是今儿个在荷莳宫时就已预料到的事了么?”
婉然一屏息,不悦道:“娆姬一复位就给方采女说情去了,说什么她有孕在身,希望自家姐妹在旁陪着。”她睨了眼旁边的其他宫人,压低了声说,“娘娘您说,她一个主位娘娘,那边是个采女,要陪她安胎,还不是得晋位?”
我悠闲地舀着碗中颗颗圆润的糖芋苗,舀起一颗吹凉了送进元沂口中:“哦,求的陛下?”
婉然道:“不是,求的帝太后。”
“看来她确实不算傻么。”我轻轻笑着不再言语。元沂吃了两颗,自己把碗接了过去吃,我笑而嘱咐道,“端住了,别洒了。”
元沂点了点头。婉然略显焦急道:“娘娘就由着她们这样?先前静妃娘娘费的不都白搭了?”
“不然怎么着?”我嗤笑一声,“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想也知道她们不会放过了这个翻身的机会。就让她们翻身去,咱看着。”
“……看着?”婉然一讶。
我点头:“是,看着,她这些事儿办得顺了,才能好好养胎,才能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若不然,反倒坏了事。”
元沂抬起头:“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我不觉一笑,抚着他的额头说:“是,你娆母妃有孕了。高不高兴?”
元沂闷闷地摇头,我一愕,问他:“不高兴?为何?”
他又抬起头,说:“上次那个……”他小小的眉头紧紧蹙起,想了很久才说,“莹才人!她有孕的时候母妃就不高兴,母妃不高兴元沂也不高兴。”
我一刮他的鼻子,笑言道:“那母妃告诉你,这次你娆母妃有孕,母妃很高兴。你以后会多个弟弟或是妹妹,你也要高兴,知不知道?”
元沂点头:“哦……”
一碗糖芋苗吃得差不多了,我把空碗拿过来搁在一边儿,语不经意地问婉然说:“陛下今儿召了谁么?”
婉然摇头答道:“还没有。按理说静妃娘娘刚晋位,该召静妃的,不过娆姬有孕也……不知陛下会如何了。”
我抿唇一笑,又问:“今儿个怡然当不当值?”
婉然想了一想:“当值的。”
“哦,那你去告诉她,我今日心情不爽,让她务必来一趟。”
婉然了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