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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还带著伤在身,他仍一刻不耽误,甚至随意包扎一下那些可见骨的伤口,便日夜兼程地往回赶。
不为别的,只为尽早赶回来,回到我身边──
离池都城不足一日的路程,那是一片无人山涧地段,只带了几名护卫的他,中了埋伏。那都是些有备而来的敌人,都是些非要至他於死地的高手啊──
几名护卫,最後只剩下一个,就是那刚毅的男子。
池中寒就算身中刀箭之伤,甚至伤口上有毒,还是一人歼灭那几十个武功高强的黑衣敌人,他甚至一改往日留活口好好折磨的习惯,直接歼灭。
据传闻而起,那是罗刹所为,仅仅一个人,半日杀死几十名高手,江湖从未有过……
只因,他急著赶回王府──
於是,当他带著重伤又赶了一夜一日回到王府之时,摇摇欲坠的他,在屋里寻著我的身影──
“王爷……那时已经没有知觉了,可看不到王妃娘娘您,他不愿意倒下。”
最後,那刚毅的男子说出一句。
握著池中寒的手,又紧了几分,手心都是汗水。
已知没有意识的他,一心还系著我吗?不见到我一面,他死不肯晕倒下去……因为,他不放心我,放不下我啊!
艰难地咽口气,我转向那刚毅的护卫,“你的伤也不轻,就下去好生休养吧!”看他跟榻上的池中寒一样惨白的脸,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还支持著清醒著,而池中寒还昏迷著。
“……是。”看他已支持不了多久,韩沫雕虽然为他治疗过,不听吩咐好好休息,也难好起来。
看著御医把那男子扶出去之後,我又收回视线,放在池中寒那张还是惨白无色血的脸,尽管还是那般绝美妖娆。
“寒,我有没有同你说过,你真的很厉害……你给我撑起一片自由的天空容,你用你所能,撑起一片,别人无法做到的宁静……”
屋里,总会响起我的喃喃细语。
池中寒,到了第九日才缓缓清醒过来。
那长长的翘眉毛,微微地颤了一下,我以为自己错觉;那薄美的眸皮里滑动了下,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当他缓缓睁一双绝美的眼看著我时,我的泪水落下来了。
九日来忍著的泪水,终於如破了堤,泪流不止。
苍白而冰凉的手,缓缓地举起来,轻轻地拂去我脸上的泪水,那声音很温柔:“我的拖儿……是在为我落泪吗?”
他的声音,轻微无力得比轻风还要飘渺。
我重重地点头,回应著他的问题。声音卡著咽喉里出不来,也无法阻止破堤的泪水不断地滚落,模糊著一双眼,死命地想睁到最大,好看清眼前的这个男人,捕捉那双总是炽热注视我的视线。
“再哭,就真要泪流成河了。”池中寒笑著说,声音比刚才要有力气些。
抓著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我吸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我没哭。”
池中寒的手,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抚摸著,他的眼,一瞬都不曾离开过我,带著感伤的眸里,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梦见,我们一直挽著手。”他说,他轻轻地说,他随著思绪而温柔又忧伤地说。
“我们,还挽著手。”他如释重负。
我看著他,泪忘了流,脑里一直在盘旋著他那张忧郁的脸,还有那忧伤的话语──我们,还挽著……手。
我抓著他的手,“会的,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绝对不会放!”不知为何,我害怕起来,我害怕得用吼地把这话说出来。
而,池中寒那张惨白而妖冶的脸上,溢著浅浅的笑容。
池中寒,又陷入晕迷之中,韩沫雕赶来重诊时,说他只是身体虚弱,并无大碍,明儿个就能清醒了。
大半夜里,我把韩沫雕送走之後,折回屋里,望著塌上睡得不是很安稳的男人,心中莫名其妙的悲凉。
“寒,你到底遇到什麽事……我们,是不是要面对什麽事……”
日子如骏马过隙,飞快流逝。
池中寒的精神也在慢慢地恢复当中,而他的伤好得飞快,原本几个月的伤,他一两个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对於中途清醒过一次的事,他完全不记得。
我心有不安,总有些忐忑,找机会问他是不是会有什麽事,他总是笑眯眯地搂著我,吻得我把想问的问题都忘怀,他才留恋不舍地松开我。
他,果然还是有事情瞒著我,有事不愿让我知。
人,怎能才做到──笑看世俗痴怒?
我,不能啊。我还深深地沉在红尘之中,无法自拔,执迷不悟著。
“寒,那个长得很刚毅的护卫叫什麽?”无聊中,我随口问了句,他是陪著池中寒一起面对八千馀匪徒而幸活下来的三十七人之一;他是池中寒八个护卫中,唯一幸活下来的。
我对他,多少还是抱著感激。
“问这个做何?”池中寒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一阵风似地朝闪来,语气不善。翻个眼球,“你的护卫,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不会太奇怪了吗?”
可能觉得我的话有理,池中寒才答:“他叫无痕,四护卫之一……你平时见到他也没见你打听,怎麽这个时候才起了兴趣?”池中寒似乎犹未放心。
“四护卫是指绯雪、无言、无情和这个无痕吗?”身为四护卫,都可以允许姓冷。
第222章:有你无微不致地呵护,我怎会累
城西那片地,已经开始动工,前阵子我一直守著池中寒,所以未有去看过,最近几日我总会找时间过去瞧瞧,原本的破房烂瓦清得八九了,地基也开始建了。
我让冷无言派人到迎月馆通知,我阿爹在王府,迎月比过去通知的人回来得还快,东西厢成了灾难之地,我就是在【寒轩】也能看到那儿‘轰隆’的响起,还有烟尘滚滚。
“那个迎月,最後也不得不对阿爹的进攻回手吗?”垂了眸,其实我心系的,却是池中寒隐瞒之事。
“……”有人在身後搂我入怀,那是个宽厚结实的胸膛,很温柔。
明明是在这炎热季节,我还是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
寒,你到底……瞒了我什麽?
“拖儿在想什麽?”身後搂著我的男人,把脸埋在我的脖间,轻轻地问出口,声音慵懒低沉,很好听的。
被那含著暖气喷散在敏感的耳脖,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栗,我回神,轻声回一句:“在想你。”
想你,瞒著我的事。
感觉耳垂被轻咬,脖子被亲吻……氤氲起了的气氛,被一道声音打断──“王妃娘娘,城西工地那儿,出了点事。”
来禀的是冷无言。
看到池中寒黑了脸松开我,我也没去安抚他,对他一笑,便带著冷无言出了王府。他最近对我很纵容,也不怎麽拦著我了。
管理工程进度的是两位名将,他们是两兄弟,池国有名的建筑都是出自他们二人之手,冷无言不知用什麽方子让二人答应给我来接这个活儿。
二人见到我,很客气地行个礼,便开始指出当中的难度。
我们商量几个时辰,意见才稍统一些,以前这二人所造的建筑,都是由他们请风水师之後,把拟好的案子给当主过目,一般都不会有意见。而我这一桩,是我直接画了分布图给他,让他们去做,於是意见就难统一了。
看看天色,已经暮色了。
“主子,不坐马车吗?”冷无言见我没有上马车,便开口问。
看著暮色,轻声道:“不了,我想走走。”
“是。”冷无言应著声,挥手让跟在後面的马车先行回府,而他就默默地跟著我身後,我不出声他必不开口。
街道上,张灯结彩,人们蹉跎著韶华。
“……塞外,会是什麽样子的?”我呢喃著忽然开口。冷无言听闻声音,靠近一步:“主子是想要到塞外游玩吗?”
游玩?
倒是想啊!
转头看这俊朗的男人一眼,我问:“无言啊,如果……因我而拖累你们的王爷,你们是不是都会非常厌恶我呢?”
冷无言微愣,“主子,因何忽然有这种想法?”
“忽然吗?”摇摇首,“不是忽然。”我一直,都有这种想法,一直担心著这样的事在将来的哪一日就发生了。
继续迈著步子,我没有给他答案,他亦解不了我之愁,过去已复水难收,未来却未必满花春秀。
垂了眸,我陷入自己给自己挖的坑,爬不起来。
“主子,时候不早了,估计爷在等著您回去一道用晚膳呢!”跟著我走好长一段,冷无言才再次出声,轻声劝著。
摇摇首,我一时还不想回去。
“主子,您这几日,有心事?”
我再次转头诧异地看著冷无言,他今日倒是很主动,很多话。
“是……他叫你来这麽问的吗?”我能想的到,就是池中寒明明看出我有心思,却没有亲自来问,而是让他的属下找机会来试探。
冷无言也轻摇首,“是属下多言了。”
心中失望,我摆摆手继续往前行走,慢慢悠悠地开口:“心事,谁没有呢?如果只是为自己而心烦心恼,倒不是什麽‘心事。”
“那麽,主子是在为他人而心烦吗?”
“是啊,为他人。”我叹一口气,“如果说,这一路我要有什麽托付,那便就是那个男人了。可是,我们从陌生到如今……我要怎样,才能消掉那飘忽的期盼?”我要怎麽做,才能抵消心底的惴惴不安。
“……”冷无言没有接话,也接不了该怎麽回话。想来他是想不明白我的心思,我所言的,他不懂。
是啊,他一个外人,一个不懂情爱之人,又怎会懂?
“前方的可是寒王妃凤小拖?”
一道清凌的声音响起,抬首便见前方的高墙头上,立著一倩影,在夜暮下,显得神密妖娆。
走近几步,“我便是,请问姑娘有何贵干?”我摆了袖,态度倒是挺好的。
那女子自墙头轻盈落地,一张脸带著白色纱巾,也只能看到那双灵动的眼,与那弯弯的柳眉;身段妖娆风韵,婀娜多姿。
“小女子并未有什麽重要之事,只是……来取你首级而已。”说完,一阵风飘来,随著那一阵清香,剑光闪影。
我无动於衷站在原地,身边的冷无言早已闪过我的身,迎了上去,不管敌方是男是女,冷无言都未有半丝留情之意,我自然是放心。
看著二人打得水深火热,我继续往边前走,留了一句:“记得问个原因。”
也不是不好奇,只是那女子问的是“寒王妃凤小拖”,必定就是冲著‘寒王妃’而来,并不是冲著我‘凤小拖’,那就是王府之事,让冷无言去处理便是,倒也算妥当,我也懒得管。
听到身後女子气急败坏地大叫著别走,我理她才怪,直接假装未听见,晚霞在我背後,我抬首望见的是一片蓝空,还带著几朵也染了清霞的云朵。
我们,都只是凡夫俗子。
回到王府,池中寒正等著我一道用晚膳。看著他坐在那儿捧著本子,时不时抬首望出来,我的心颤烧几下,那是狂潮还是澎湃,已分不清。
“回来了?怎的傻站在门外?”发现我的身影,池中寒放下本子,起身来朝我走来,“可是累了?”
我朝里走去,走进他的怀里,我摇首,“不累。”
有你的关怀,有你的担忧,有你无微不致,有你做我的後盾……我又怎会累?
第223章:我、我来主动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