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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底的焦急藏匿不住。
盛夫人又不是傻的。现在二爷那么一闹,又是二奶奶这样,她岂能不懂?笑着接了二奶奶的账本:“这个留下来,我仔细看看,缺了什么再叫你添上。外面还有事,你先去忙,不用在我跟前的。”
二奶奶道是,忙退了出去。
她出来叫丫鬟们去打听,看看二爷去了哪里。得知去了徐姨娘的院子,二奶奶也顾不得体面,径直带着丫鬟婆子们奔去了徐姨娘那里。
徐姨娘被二奶奶来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跪下磕头:“奶奶,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您……。”
二奶奶也被徐姨娘的话愣住。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再仔细瞧这屋子,二爷根本不在!
二奶奶这才明白,原来徐姨娘之所以得了二爷的喜欢,因为她的院子靠近西南边的角门。从她院子拐出去,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府。
徐姨娘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从来不报,一直帮着二爷打掩护。
二奶奶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二爷定是在外头又惹了谁家的姑娘!
她气的打颤,指着徐姨娘,喝令身边的婆子们:“把这个小贱人关起来!”
想着二爷又在外头做那些事,二奶奶气的眼泪汪汪。让丁香和冬青两人守住徐姨娘的院子,看看二爷什么时候回府,二奶奶就去了盛夫人那里。
她也不顾及盛夫人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一进门就呜呜哭起来。
盛夫人猜到是因为二爷,却也不知何事,揽了她在怀里,柔声询问何事。
二奶奶就丝毫不客气,把二爷借着徐姨娘的院子经常溜出去,不宿在府里的事告诉了盛夫人。
“从前有些日子,二爷在府里也是神不守舍的。后来。就出了袁小姐的事。二爷这回又这样,不知这回是谁家姑娘。娘,您要替媳妇做主!”二奶奶扑在盛夫人怀里哭。
盛夫人心头也微跳。
怪不得说要离开京都回徽州老家去,原来又在外头惹事。
盛夫人对二爷的事。原本想着不再多管。可他出了事,丢的也是盛家的颜面。当初和袁小姐,虽不说闹得满城风雨。却也是给盛家结下了仇敌: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两年,建昭侯袁府还是不跟盛家来往。
倘若将来盛府出了事,袁家有机会的话,绝对会落井下石的。
盛夫人安抚着二奶奶:“你先别哭……等海哥儿回来,先把他叫到我跟前来。我有话跟他说。这件事若是真的,娘会替你做主,不叫你委屈着……。”
二奶奶心头有些许宽慰。
她心里还是挺喜欢婆婆的做派:嫁过来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了何事,当她和二爷起了争执的时候,婆婆都是维护她,把二爷拉过来骂一顿。
二奶奶就哭得更加用力。
她哭得伤心,盛夫人也心疼不已。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在这一点上,盛夫人从女人的立场想,挺同情二奶奶的。
过门这些年,她只有一个蕙姐儿,没少吃二爷的埋怨。
不过,二爷房里的姨娘也总是不育,让盛夫人对二奶奶的心疼又少了几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二爷房里之所以只有蕙姐儿一人,二奶奶在背后自然是做过什么的。
“没事。没事。”盛夫人柔声道,“不是还有娘?海哥儿他还敢翻天?”
盛修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二奶奶在盛夫人跟前哭。
二奶奶看到盛修颐,忙起身擦了眼泪给他行礼。
盛修颐就问:“二弟妹这是怎么了?”
盛夫人咳了咳,不让二奶奶开口,对她道:“你先回去吧。要是海哥儿回来。让他到娘跟前来。”
二奶奶道是,退了出去。
盛修颐问盛夫人:“海哥儿又闯祸了?”
盛夫人也不瞒盛修颐,把二爷盛修海今日说要回徽州的话、二奶奶哭诉的话,都告诉了盛修颐。
盛修颐浓眉微拧,想了想:“可要我先派人去查查?”
盛夫人巴不得,却又问:“你上哪里查?你又不认识谁……。”在盛夫人眼里,她的长子虽然做了帝师,在人情世故面前却很笨拙。
三爷还有些狐朋狗友,盛修颐就没什么朋友。他没有人脉,去哪里查?
盛修颐笑:“您放心吧。”
诚哥儿还在元阳阁,盛修颐让乳娘把孩子抱过来瞧了一回。
诚哥儿已经快一岁了,看到盛修颐就咯咯笑,挣扎着下地走。
乳娘居然把他放在地上。
他就艰难迈着小腿,歪歪斜斜咯咯笑着奔向盛修颐,抱住了盛修颐的腿。盛修颐一怔,整个人愣住。
半晌,他才知道把诚哥儿抱起来,使劲让孩子脸上亲,错愕道:“诚哥儿居然会走路了!”
盛夫人失笑:“半个月前就会走了。上次还摔了一跤,你瞧他的额头……”
说着,上前指诚哥儿上次摔青的地方给盛修颐瞧。
盛修颐眼底却有了些许水光,他对孩子这么大的变化很惊奇又感动。
盛夫人又是笑:“这有什么?乳娘和丫鬟们整日教他说话,他都会喊祖父了……”
诚哥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喊祖父,让盛昌侯唏嘘不已,对诚哥儿更是疼爱。
“爹爹……。”盛夫人和盛修颐说话的功夫,诚哥儿的小手往盛修颐脸上摸,突然含糊不清喊道。
盛修颐身子又是一怔,不敢相信:“诚哥儿……。诚哥儿喊爹爹了?”
盛夫人也是惊讶:“哎哟,头一回听他喊爹爹……”
诚哥儿笑得更加欢乐,手舞足蹈的喊着爹爹。
盛修颐就哈哈大笑,使劲亲诚哥儿,口中道好儿子。
盛夫人在一旁看着也欢喜不已,却对盛修颐道:“又不是头一回当爹,瞧你喜欢的……”
第248节意外(1)
盛修颐当然不是头一次当爹。
他另外的两个儿子,他同样很疼爱。
可孩子们还在襁褓中时,他没有太多的感觉。他跟普通父亲一样,等待着儿子们长大成人,才开始教育。
孩子小时候,一直都是乳娘和丫鬟们带着,孩子的母亲偶然教育他们。父亲在孩子们的幼儿时光里,向来是缺席的。
盛修颐就对盛乐郝和盛乐钰幼年时期没什么印象。
不是他不想亲近孩子,而是孩子们的母亲不让他靠近。倘若他要抱孩子,她们就会跪下劝诫他:抱孙不抱子,别坏了规矩!
古人说,孝莫大于严父。盛修颐的教育里,他必须做个严父。
就算他不想,他身边的女人也会逼她做个严父。
只有东瑗愿意让他亲近诚哥儿。
她虽然很重规矩,却对诚哥儿身上不怎么忌讳。
所以盛修颐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到孩子初次开口喊爹爹的兴奋,初次体会孩子蹒跚学步的愉悦。看着诚哥儿歪歪扭扭奔向他,盛修颐的心一瞬间软的不可思议。
他甚至感叹命运的神奇。
那么小的诚哥儿,他和东瑗抱着他,逗弄着他,转眼间,孩子都会跑了。
“娘,诚哥儿如今会走路,总在您这里,只怕……。”盛修颐抱着高兴得直笑的诚哥儿,对盛夫人说道。
他话尚未说完,盛夫人打断了他:“想把诚哥儿抱回去是不是?这话你和我说不着。诚哥儿头一次开口,就喊了祖父。你还是亲自和你爹爹说。看看是否能把诚哥儿抱回去吧。”
盛夫人说着,就笑起来。
盛修颐无奈。
看着儿子红扑扑胖嘟嘟的小脸,一双似墨色宝石的眸子熠熠生辉,十分灵巧。咯咯笑的样子。叫人瞧着就喜欢,他爱不释手。
只是被他父亲盛昌侯看上了,他估计诚哥儿是不可能抱回静摄院了。
他的父亲一生霸道。盛修颐争不过他。
而且父亲为了家族的安全而从权臣之位退下来,盛修颐多少觉得亏欠了父亲。如今老人喜欢孙儿,他若是非要把诚哥儿夺回来,就真的不孝了。
想着,他又是叹气。
看着盛修颐依依不舍的样子,盛夫人忍不住笑:“人说水往下流。不管是谁,总是爱自己的儿子比父亲多。”
这话是暗骂盛修颐只要儿子。不顾老子。
说到这个份上,盛修颐就真的不敢再想着把诚哥儿抱回去。
他也笑道:“娘,诚哥儿就劳累您了……。”
盛夫人见盛修颐上道,这才彻底的眉开眼笑:“劳累什么?一屋子丫鬟婆子们跟着他,是要我抱了不成?你宽心。难不成我和你爹爹还能把诚哥儿教成个纨绔子?”
盛修颐苦笑。
这一点上,他的确不太放心。虽说爹爹严厉,可那是对儿子。在孙子身上,说不定就只剩下溺爱。
当初祖父对父亲和叔伯们哪个不是严厉的?
可对待盛修颐兄弟,祖父就是慈祥和蔼。
这是盛家的遗传。
诚哥儿甜甜喊声祖父,父亲估计什么都不记得了,对诚哥儿只怕是有求必应。
抱了会诚哥儿,盛修颐才从元阳阁出来。出门的时候,他吩咐来安:“你叫人去查查。二爷最近和谁有来往。不管是什么,查到了就告诉我一声。”
来安道是。
盛修颐这才回了静摄院。
东瑗半坐在床上,替诚哥儿做鞋。鞋子上扎了两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那是芸姐儿帮着扎的。虽然不及二房的七奶奶扎的精致,却也是很好看。鞋子快做好了,东瑗正在锁边。
盛修颐看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针线,道:“身子还没好,又做这些,让邵氏帮着你做。”
东瑗笑:“我都躺了一个月,秦太医都说没事了。只是你们,一个个不准我下地。再说了,诚哥儿的鞋,怎么能让旁人做?邵姨娘也不是专门替我们做鞋的。”
诚哥儿的衣裳、鞋袜,都说东瑗亲自动手。
她前年还帮盛修颐做过几件中衣。如今有了诚哥儿,盛修颐的中衣和小衣她就不管了,竟然让屋子里的丫鬟们帮着做。
其他的衣裳,全部送到针线上去。
她如今满心眼里,只有诚哥儿最重要。
盛修颐对此颇有微词。他一抱怨,东瑗就笑得不行,只当他在拈酸吃醋。几次之后,盛修颐也认命了。
“多养些日子,总归不错。”盛修颐道。
东瑗只得道是,放了手里的针线。
丫鬟们见盛修颐回来,忙端了茶水进来。
“陛下泰山祭祖的事已经定了三月初八,我要随驾。”盛修颐跟东瑗说道,“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历代帝王登基,都要举行祭祀。
所谓帝王之义,莫大于承天;承天之序,莫重于祭祀。在宫廷典礼中,祭祀和丰神最为重要。
天庆帝登基后,第一件大事,自然就是泰山祭祀。而祭祀这一路,各地百官要跪拜迎送,当地百姓要顶礼焚香,程序繁琐,没有两个月都不能回京。
而盛修颐身为帝师,肯定要同行。
东瑗早就预料到了,淡淡颔首:“你去吧。家里事不用担心。”
家里事岂有不用担心的?
盛修颐就把盛修海要求会徽州的事告诉了东瑗。
东瑗也是微愣,反问盛修颐:“二爷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二爷盛修海其实是庶出大伯的儿子,这件事盛家只有几个人知道,三爷都不一定清楚。二爷的公开身份。是盛昌侯通房生的,养在盛夫人名下。
至于二爷是否清楚自己的身份,盛修颐一直持肯定态度。
因为二爷总是和五姑父混在一起。
而五姑奶奶对他们的身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