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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德的?
她和卫子扬的事,传到她们那里了?
罢了,反正今晚是无法安生的。
想到这里,冯宛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
看到冯宛衣袂飘然地走出来,婢妾们一喜。
冯宛朝着院落里灯火通明处望了一眼,微笑道:“陪嫁不少啊。”
“就是就是。”眉娘急急地说道:“一个小小的武将之女,就带了二个婢女,一个老妈子,还有两个仆人,那人数,都超过我们府里了。”
怪不得众婢女们都一脸不安,便连妩娘也在悄悄看向自己。原来有这么大的声势啊。
十几个箱子,两辆马车,婢奴五个,这声势,当真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压下去了。
在冯宛朝院落里看去时,只听得那里不知什么人说了一句,众人竟是齐刷刷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不一会,包括赵俊在内,一行七个人齐刷刷出现在冯宛面前。
此刻的赵俊,荣光焕发,俊脸微红,整个人不复之前的佝偻,显得精神得很。
光看他这神采,便知他很得意了。看来,他不仅是得到了一个美人和强助啊,是不是五殿下也对他暗示了什么?
转眼冯宛便反应过来,五殿下旗下,本有一个善战的卫子扬,可眼下卫子扬也向陛下靠拢了,他说不定还是想抬起曾经料兵事如神的赵俊,让他成为自己一大臂助。
在冯宛向他们打量时,一行人也在看着冯宛。特别是紧跟在赵俊身后,那个眉目精致的少女。
这个少女,有着江南晋人的秀美,比起时下的很多胡人女郎,确实是个美人。她怯生生地站在赵俊身边,正双眼滴溜溜地瞟向冯宛,眼神中,有着与她秀丽外表不同的灵活。
见到冯宛瞟来,她连忙垂下眸,怯怯地朝着冯宛一福。
她的表情虽然怯懦,可那眼神,那动作中,都透着一种底气十足。
与这个少女一样,赵俊也在看着冯宛。
他薄唇微抿,微笑地盯着冯宛,他温声唤道:“宛娘,这是吴氏月娘,你以后多多亲近亲近。”
声音中,带着一种微妙的得意和痛快。
冯宛看向他。
此时,月色正好,她盈盈一笑,衣袂被风飘起几欲飘飞,赵俊目光痴了痴时,冯宛温婉轻柔的声音传来,“恩,甚好的一个姑子。”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瞟过吴月,姿态雍容得像降尊屈贵,含着笑,冯宛说道:“礼数就不必了,月娘入了这门,便是夫主的人。”
她危险道:“不过我这夫人向来是不理事的,这居住安置,还需夫主辛苦才是。”
说到这里,她悠然道:“时已不早,妾告退了。”
直到冯宛进了门,赵俊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呢。
他瞪着房门一阵,转头朝吴月新来的两个仆人中,那个年长的说道:“听我叔父说,你是个会经营的?这府中之事,以后就多劳烦你了。”
“郎主言重了。”
赵俊回头看向冯宛的房间,声音微提,志得意满地说道:“有了你和月娘相助,想来我这后苑是从此无忧了。”
做为郎主,他这话说得有点重了。
在月娘欣喜恭敬的道谢声中,眉娘她们脸色都是一变,弗儿也在想道:郎主这么说,直把月娘当成了正夫人一样,浑然没有夫人放在眼里。她看向月娘身后的几婢,愁道: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见到房中依然安静一片,赵俊声音再次一提,笑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他抬头唤道:“宛娘,你也好生歇息。”
说罢,他转过身,搂着月娘的腰,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而这时,那老妈子已经吩咐开来,“你,你,你,都去收拾一下,先弄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具体的明天再理。”
“是。”
喧嚣声渐渐远去。
房中,冯宛坐在榻上,侧着头,眯着双眼欣赏着外面的明月光。
明明对赵俊是否参与陷害自己一事无法肯定,可她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是对他不抱希望了。
不再爱,不再恨,不再有痛。
其实,前世时,她也有过痛得,每次他纳进一个新人,她便要痛很久。前世的她总是想着,她嫁了他,他便是鸡也罢,狗也罢,也得侍奉他一世。比起来,他既不是鸡,也不是狗, 便是风流了些,对她还是很温柔小意的。
她想,妻以夫荣,妻以夫贵,她只需尽心尽力对他,他就一定会记得她的好。他富贵了,自己的苦也会到尽头。
可是,他不曾荣达时,她过得辛苦忙碌,他刚刚荣达时,左一个美姬,右一个妾室,每每刚来时,他又总是那么温柔得一心一意,于是,她总是在痛中煎熬。
好不容易他荣达了,她好似是熬出头了,可不曾感觉到半天的幸福,她便入了鬼门关。
有时,她甚至想过,如果她不帮他荣达,他们是不是就如最初般美好?
直到再世为人,她才恍然大悟。
其实,一切都不值得。
其实,没有他,她可以过得更好。
其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世时,她是真愚蠢,竟然试图用自己对他的恩义情爱,让他改变本性,让他学会如她对他那般对她。
其实,有些人,根本不应该抱有希望,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退一步,才是真正的海阔天空,不要等到无可后悔时,才去后悔自己不曾早点放弃。她本是个有胸怀的人,为什么要把心思全放在这些汲汲营营,争斗困苦当中?她明明可以笑对春风明月,明明可以活得自在逍遥的。
外面还在喧嚣,时不时地,可以听到那个老妈子中气十足地喝叫声。
不一会,弗儿悄手悄教地走了进来。
她来到冯宛身后,委屈地唤道:“夫人。”
瞄着冯宛,弗儿抱怨道:“奴真不知道,夫人这算什么!”她鼓起勇气,认真地对冯宛说道:“夫人请恕弗儿多嘴。这几日是有很多人说您与卫将军亲厚,可是,卫将军他毕竟姓卫,他还要娶妻生子的,夫人与他走得近,难道近得过夫君?他再是信任夫人,难道胜得过他将来的妻妾?夫人想想,过个几年,卫将军宠爱的妻妾要是不喜欢夫人,说了什么话离间了夫人和卫将军。那夫人还剩有什么?”
闷闷的,弗儿说道:“弗儿以为,只有郎主和夫人自己的孩子,才是夫人一世的依靠。”
她的话,不可谓不真诚。
冯宛回头看向她。她轻声道:“妩娘她们进来时,弗儿好似不曾这般不安?”
“妩娘算什么?”弗儿干脆地说道:“这个月娘,带了这么多奴仆,嫁妆又多,还是好人家的女儿,最重要的是,她的身后还有叔老爷。依奴看来,郎主升她为平妻,那是迟早的事。便是不曾升为平妻,他有郎主宠着,夫人也会矮她半截。”
是么?
冯宛垂眸,好一会,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时已不早,弗儿也睡吧。”
弗儿没动,她只是低低说道:“奴睡不着。”
冯宛笑道:“这与你无关,你去睡吧。”
“奴不是因为这个。”她绞着手,眼眶一红,忍不住哽咽道:“奴是家里出了些事。”
冯宛停下了脚步。
她还以为弗儿不会跟她提起这事呢。
月光下,冯宛静静地看了弗儿一眼,她转过头吗,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这时节,谁家里都不得安生,别多想了,去睡吧。”
一句简单的话,便把弗儿准备好地倾诉词堵了回去。
冯宛躺上了塌。
冯宛咬着唇,低着头,拖着脚,沉重地走过去,慢慢地给她落下床帘。直到床帘拉好,她还在不甘地看向冯宛。
冯宛却侧过身,闭着双眼,一直不曾向她看来。
一大早,冯宛又醒来了。
醒来后,她便在琢磨着,今天要不要继续出去躲一躲?听着外面那老妈子中气十足的喝叫声,看着奴仆收拾房屋,搬运倒塌的院落所扬起的灰尘,冯宛想道:这般嘈杂,还是出去吧。嗯,就到西郊周庄里坐一坐。
梳洗后,她踱了出来。
冯宛走到院落中时,正好听到那老妈子在喝叫,“喂,你不是赵府的吗?停在那里干什么?快上马车与大伙一道搬东西。”
她喝叫的,正是冯宛的驭夫。
冯宛缓步走进,来的那老妈子身后,她淡淡地说道:“你逾越了。”
声音清淡雍容。
因此,虽然她的声音不响,老妈子还是吓了一跳,她转过头来,瘦长的脸上一双精明的眼盯向冯宛。见是她,老妈子连忙陪上一个笑脸,道:“是夫人啊,老奴失礼了。”
见冯宛毫不理会地向前走去,她在后面嘀咕起来,“怪了,郎主这是怎么管家的?一个妇道人家,说出门就出门的,也不怕风言风语?”
这胡人治地,本是没有多少规矩的。一直以来,冯宛还是个讲规矩的人,可她此刻听了这比自己还要讲的话,不由一笑,慢慢回过头来。
她回头时,正好对上了那个美丽的月娘急急而来的身影。
第八十八 谁给谁下马威
月娘急步跟来,见到冯宛后,朝她好奇地盯了片刻,才向她福了福,唤道:“夫人。”声音娇娇脆脆,还是挺好听的。
冯宛点了点头,她淡淡说道:“管好你的家奴。”丢下这一句,冯宛转身。
堪堪转身,那老妈子的声音传来,“夫人这是去哪里?卫将军府吗?”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一种恶意的嘲讽。
冯宛回头。她眼角瞟了一下太阳,忖道:时辰差不多了,那些贵女们如果前来,也是这个时辰到了。
想到这里,她声音微提,淡淡喝道:“来人!”
“是。”回答她的,是那驭夫。
冯宛冷冷说道:“恶奴欺主,赶出去!”
“你敢!”老妈子尖叫一声时,嗖嗖的,月娘带来的四五个仆人,已齐刷刷跑来,站在了她的身后。
至于月娘,此时则表情怯怯的,似是搞不清状况一样地站在一侧,又是好奇又是不安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一切与她无关。
驭夫大步走到冯宛身后,低声道:“夫人?”
冯宛没有理会他,只是朝月娘冷笑道:“怎么?刚刚入门,不但纵容老奴欺主,还想杀了我不成?”
“你别编排我家女郎!”老妈子瞪大一双小眼,尖声叫道:“整个都城,谁不知道你这妇人是什么底色?恶奴欺主?我呸!你算什么主子?”
几乎是老妈子的声音一落,几个压低的笑声响起。
笑着的,自然是月娘带来的几个仆役。
冯宛嘴角扬了扬,她也不回头,朝着那驭夫微笑道:“月娘认定我这夫人与卫将军有私情,事关名节,不可不慎。你去一趟卫府,便跟将军说一说这个情况。”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呆。
不等那驭夫应承,那老妈子尖厉地笑道:“哟,哟,真是稀事,老奴说了她几句,她倒好,没羞没臊地去搬X夫来救场了。”
说得难听之极。
冯宛悠然转身,看向眉娘等人,声音微提,说道:“月娘怂恿这老奴说的话,可记下了?呆会见到了郎主,惊动了五殿下和贵人们,可知道怎么说了?”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