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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崆流那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卡密拉感到既是好气又是好笑,于是笑骂道:“到现在还在这儿婆婆妈妈的,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要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来决定一个输赢吗?”
原本只是个玩笑性的话语,但听到这句话的崆流,却猛然想到了,自己究竟为何会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原因。
只见他当下不动声色,稍稍的向前后不着痕迹的窥视了几眼,接着用极为细小的声音对卡密拉悄声道:“这可能是我的胡乱猜测,但我想……这附近,很可能有人在跟踪或监视着我们。”
听到这句话,卡密拉先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但见到崆流认真的神情,于是连忙收起了原本轻松的情绪。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
“其实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不过我们走了这么久,没有碰上任何其他的参赛者,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只剩我们两个,就是其他参赛者躲着我们?”
面对卡密拉的话,崆流微微地点了点头。因为这场比赛最后只能有一人优胜,也就是说大家都是敌人,所以除了卡密拉与崆流外,其他人绝大多数都是独立作战。
然而,倘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独立作战的参赛者,在某种程度上与两人相比,就居于劣势。所以为了有更大的胜算,其他参赛者应该会试图制造出这样的假像来,好让两人失去戒心,甚至互相决斗,自己则是坐收渔翁之利,崆流会这样子的推论,的确是不无道理可言。
理解了崆流推论的依据之后,卡密拉又稍微看了看周围,然而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从现在四周围的情况看来,应该没有人可以跟踪却不被我们发现才对。而且……在此之前,他又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呢?”
“毕竟我们只是个不熟悉这世界的新手,也许在这世界之中,存在了一些诸如‘隐形’、‘监视’的契约书也不一定,曦也说过了,契约书的功用雷同于魔法与守护天使,那么有这些功能的契约书存在,其实一点儿也不稀奇。”
这样的想法,早在崆流遇见第一个参赛者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
如果将这个世界比作一场比赛性质的游戏,那么除了规则之外,必定还有一些行走于规矩与违规之间的技巧可以使用。
其实与其说是违规,倒不如说是一种策略,崆流渐渐才这个世界中发现到,所谓的魔法,并不单指“消灭敌人的强大力量”,应该是泛称于“可以帮助自己取得优势的技巧与能力”。
就像是刚刚那个人用来声东击西的魔法“指向回音”,在一般人眼中平凡无奇,甚至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但是一但善加使用,却不失为一种让人获胜的利器。
“就算真有你所说的那些契约书好了,那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做呢?”卡密拉对崆流悄声说着,“我们现在既不知道他们是用何种契约书,更不知道该怎么破解,难不成,真的要等我们剩下一人后让他们自动现身?”
“先别急,我也不确定这样的猜测是否正确……不过值得一试。”
从方才崆流就已经大略的估算过了,迷宫看似很复杂,其实只是通道盘根错节,真的说起来,其所涵盖的面积还不算是太过广大,也就是说,如果还有除了两人以外参赛者存活,那么相遇的机率应该很大才是。
“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假装分开,他多半会先挑身为女性的我下手,到时你在回头包抄。”
卡密拉这时,突然作出了如此的提议,然而,崆流沉吟了半晌之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首先,我们不确定是否有人。其次,就算有人,也无法确定数目。再者,如果那个跟踪的人真的是个老手的话,我实在无法相信,他会相信我们无缘无故的分开。”
崆流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来,因为他真的很搞不懂自己,为何总是把最坏的几个可能先考虑一遍。
然而,卡密拉却也晓得,崆流说得不无道理,能在这个世界存活的人,除了实力外,还必须要有极度的心计,行事绝对都是异常的缜密小心,就像上次的那些“冒险者”一样。直到现在,卡密拉对于那晚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若是那天晚上曦没有出手的话,只怕现在,自己早就已经成为这世界的另一个牺牲者了吧。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真得等到时间结束?”
“很遗憾……这的确是最保险的情况,因为目前敌暗我明,他或他们都占有着绝对的优势,如果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大可以等身为猎物的我们都疲惫至极之后再下手,这样对他来说,是最保险的方法。”
“这样说的话,还是轻松地等待比较不吃亏了。”说完,卡密拉索性就这么座了下来,随即抬头望了崆流一眼,说道:“你是打算接下来的时间都站着渡过吗?”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微微一笑,随即坐了下来。两人就这么,互相靠着彼此的背坐在地上。但这样的举动并非是出于友情的默契,而是两人都知道,这样子坐着,可以完全的监是着通道的两方,敌人也比较没有办法将两人分开击破。
“时间大概还有多久?”大概是觉得彼此都不说话很奇怪吧,崆流突然这么说着。
“差不多三个时辰半吧……你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不好意思,我天生就是这样。”崆流说完,又半开玩笑地说道:“所以学院的老师们才会讨厌我吧。”
“讨厌你?别开玩笑了,你可是个伯爵耶,那些老头奉承都还来不及了,哪里敢开罪你?”
“说来话长了……”尽管这么说着,但是由于时间真的太过充足了,崆流还是把自己的身世大致说了一遍。
“反正就是这样了……当个人质已经够没价值了,如今连人质的资格都没有,所以现在,只有当个没米可吃的米虫了。”
“你这人真奇怪,凭你的能力还有这狡猾的心机,照理说来应该可以很容易篡位自立的,怎么却能认人轻贱?”
听到这句话,崆流先是一呆,接着笑道:“虽然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的话到底是夸奖还是责备,但是我……压根儿都没想过这种事情。”
其实听到了卡密拉的话时,崆流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倒是从没想过自己有这样的选择,得到力量之初,他也是不断的排斥着,当然,更别提现在了。
“是为了两位公主吧?”突然之间,卡密拉说出了一个崆流很难开口的答案来。
但尽管心中的想法被道破,他却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且“嗯”地答了一声。
“对了,我一直很想像你道歉的,为了怕以后没机会,现在我就说一下吧……对不起。”
“为什么?”听到了崆流的道歉,卡密拉却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严格说来,也是我害的吧……如果没有,你可能只是拿了钱走人,而不会被困在这里。”
“这样说也对,你的确是该道歉。不过……我也有些该道歉的地方。”
语罢,也不等崆流的回应,卡密拉突然站起身来,看了看两旁,随即猛然叫道:“你们两个也该现身了吧!难道真要我把你们给抓出来吗?”
在四周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卡密拉突然将双手一张,霎时之间,她的背后竟然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羽翼……
随之,她的羽翼上飘出了无数的黑色羽毛,瞬间布满了整个空间。
下一刻,只听得两人所在的通道两侧,突然分别传来了痛苦的叫声。
崆流往两边看去,却见到竟然有两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张契约书,倒在地上,由于脸上七孔都被羽毛给堵住,使他们根本无法呼吸,只能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崆流……这就是我要道歉的原因,我遍了你……我不是人类,而且……我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什么……”
第五十四章堕天使之羽(下)
看着突然变了个模样的卡密拉,崆流实在难以掩饰他脸上诧异的神情。
望着那对羽翼,崆流立时联想到了两种身分,一是羽翼族,二则是……堕天使。
不过所谓的堕天使,以现在而论,乃是神话之中的存在,近代从未出现在历史的舞台,甚至有些历史学者推估,所谓的堕天使,其实只是古早以前对羽翼族的误解罢了。
然而,望着卡密拉的刻意回避过去的身影,崆流却不禁怀疑着,拥有这种层次的力量的她,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羽翼族呢?
大概是察觉到了崆流的想法了吧,只听卡密拉并不回头,只是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出生时,我就拥有着能改变形体,在人与非人之间交换的能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卡密拉开始讲述起了她的身世来。
原来她从有意识以来,就已经被一群赏金猎人抓住了,在连说话都还没有学会的状况下,就被奴隶贩子将之卖给了专门收购人类以外人种的妓院里……受尽折磨之后,却因此而激发出了她高于人类许多的魔导力,并藉此逃了出来。
然而,尽管她已经可以脱离那黑暗的世界,但是她的心却已经完全的被吸引入其中,在从小毫无道德性的教育之下,她只领悟到了一件事情……“谁都帮不了我,只有自己才能相信”。
也就正因为如此,她为了得到更大的权利与地位,开始做起了,当年她最憎恨的职业。
由于她超于常人许多的魔力与感知能力,让她的事业一帆风顺,只不过,也许是当年经历的补偿心理吧,她看待事物的方式,就如同当年那些奴隶贩子,或着是寻欢的客人那般。
“你……难道从没有想到过……要去找自己的父母……什么的吗?”
卡密拉听到这句话,先是微微摇了摇头,接着才缓缓说道:“找到他们又能如何呢?问清楚为何要把我遗弃吗?”
听到了这句话,崆流确实在也答不上话来。
倘若是一般人,也许会用什么“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他们一定又不得已的苦衷”来安慰他人,但是崆流了解,其实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仅仅只是从来没受过苦的人,所想出来的完美理论罢了。
记得老师曾经说过,人心是很奇怪的,同样一种遭遇,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个不同的感触。
有些人,经历了一些遭遇之后,就会同情与自己拥有相同遭遇的人。但也有些人,却反而会更加的憎恨那些拥有相同遭遇的人,因为在他们的身上,往往都会让自己回忆起当年的痛苦。
卡密拉应该就是后者吧,因为自己的痛苦,所以连带让别人也一同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崆流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应该,但却又无法斥责,因为他知道,从没受过这些痛苦的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责备她。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相望了片刻,这个时候,崆流突然转过身去,走到了已经快要窒息而死的参赛者前,先把他身上的契约书全都拿了出来之后,紧接着就替他急救。
“先把他们的契约书都给拿走,这样子就算待会儿醒了,应该也只有认输的份了吧。”
崆流一面说着,手上一面马不停蹄的动作着,因为算一算,这两男人都已经窒息的有数分钟了,如果不快点,只怕真的会弄出人命来,一想到此,崆流手上的速度便又加快了许多。
而从背后看着崆流这一副匆忙的神态,卡密拉却不由得呆住了。
原本,她之所以要把这些话告诉崆流,并不是想与他分享自己的痛苦,相反的,他是希望崆流在此之后,可以刻意疏远自己。或着是,让自己发现到,崆流对自己的同情而开始憎恨他。
然而,崆流没有这么做,他的语气并无改变,既不带着同情,也没有疏远自己,一切就如往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