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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相对轻松一些,他坐在马上四处溜达,就没有安静下来过。
两人遥遥相望,风冥的目光掠过魔尊,落在夜西楼的身上,目光骤然阴沉下来。
“鹰,霍光的尸体运回风国了吗?”
“鸢要送他一程,现在正在我军后方,不多时便可运回风国。”
“去吧,守在她身边,战事一旦开始,不要让她待在我身边,朕信的过你。”
“是!”鹰领命后,调转马头,往后方而去。
……
风姬儿站在马车旁,看着霍光沉睡的面孔。
他的胸口处,血液凝固成一片,模糊了那个窟窿。这样的伤口,她再熟悉不过……曾经那被她视为噩梦的场景,便是有很多这样的尸体,被取走了心的身体……
风姬儿深深闭上了眼睛,想起那一晚,在旷野的时候,夜西楼伸手掏进自己的胸口——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为了验证他是个没有心脏的人,他就那么伸手掏进了自己的胸口——这次,他居然将手伸进了霍光的胸膛!
“鸢——”鹰走到风姬儿身后,风姬儿听到他声音,没有立刻回头,她拭去眼角早已经被风吹干的泪,沉声道:“再等一会,让我对他说一句话,我就离开。”
鹰默默守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风姬儿握起霍光的手,拼命忍着眼角的酸痛,开口:“月宝,鬼山脚下的房子,随时都欢迎你来。你喜欢无欢叫你月宝爹爹,你就是他的月宝爹爹。等战事结束了,我会为你再做一道奶油蘑菇汤。还有很多你没有吃过的东西,我都会为你做。傻瓜,霍月宝,你这个大傻瓜……”
霍光的遗体,被士兵们运回风国厚葬,可是风姬儿知道,霍光的身上,还少一样东西。怎么能让这样的他,入土为安?没有那颗鲜活的心脏,叫霍光怎么再回鬼山下的房子?怎么去见她和无欢……
都说人死后,若身体是残缺的,就不能升入极乐世界,会流连在尘世间,成为痛苦而绝望的鬼混。月宝不可以……
这个时代,若真有轮回,她希望,终有一天,会看见轮回后的月宝,再次出现在她和无欢的小房子,笑着喊她“小姬儿”。
霍光的马车渐行渐远,将风姬儿身上的那一点点温度,也逐渐的抽走了。
她缓缓转过身来,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但是美的惊为天人的容颜,让鹰的神色为之一动。
“走吧,鹰。去阵营前方。”
“皇上命臣带你守在大军后方。”鹰头未抬起,直说道。
“听说北皇也带着一个女人在阵前,北皇身边有一员大将,一个女人,我们的风皇,怎么可以孤身一人迎战?鹰,你忘记了,保护皇上,才是你的使命。”
鹰沉默不语,风姬儿自顾往前走去,鹰紧步追上,守在她身后,往大军前方而去。望着那抹看似纤弱,却异常坚决的背影,鹰一下子乱了步调。
隐隐感觉,她这样与之前,大有不同,不只是因为她恢复了容貌的关系,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些让他看不懂的东西。
是因为霍光的死?还是因为两军交战?还是其他……鹰不曾知道,发生在风姬儿身上的事,究竟有多少,自然不会懂得她脸上的那抹表情……
风姬儿一步步朝着风冥走去,她说过,从此以后,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换她,来保护所有人。
无论这样,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会让她变成恶魔抑或是救世主,她都无所谓!
广袤的平原上,风扬起尘土,迷乱人眼,但是两军阵营前方的士兵,均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体态婀娜,步履轻盈,身着黑色长衫的女人,正一步步走向风皇。
风冥眼中全是一片片的伤,可是看着她走来,他无论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冥哥哥,让鹰和你并肩作战吧。”风姬儿朝风冥莞尔一笑,笑的那般明媚。
风冥叹了一口气,亲自下马,将她抱在自己的马上,环抱在胸前。
“罢了,你要亲自观战,朕带着你便是,只要你不离开朕,怎样都行!”风冥话刚出口,北军那边鼓声大作,三次击鼓声毕,北皇高举左手,再落下时,一千铁骑奔腾而上!
鹰也命一千铁骑迎战。
刀与刀的碰撞,火光迸射,嘶杀声传遍平原……
☆、263紧张时刻
风冥和魔尊,各自坐在战马上,目视着这一千人的厮杀。
不多会,胜负分出,风军剩下十多人,策马而回,北军被斩杀殆尽!第一回合,风军胜!
这一千条人命,转眼便随风逝去,除了留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什么都没有留下……
风冥命鼓手擂动鼓点,这一次,发出的讯号,是两军将领对抗。
风冥在风姬儿耳旁道:“长思,等我。”便将她单独安放在鹰身旁的一匹战马上。
自己则策马飞驰而去。
与风冥对战的,是玄罗!
风姬儿知道,那已经不是玄罗了,黑暗森林里的那股煞气,早已经侵占了他的身体,他现在是魔。
这么说,冥哥哥该如何与他对抗?
她回头与鹰对视了一眼,鹰眼中的信息很明确,他会守在她身边。
风姬儿朝他摇了摇头道:“鹰,冥哥哥不止有我,还有风国千万子民,风国的江山,不能断送。你蘀他守好,好吗?拜托你了。”
风姬儿驾马,一夹马肚,直追风冥而去。
鹰的手,刚刚抓起缰绳,又徒劳落下,只能定定的守在原地。
“皇上,或许该相信鸢一次。你告诉我,她是鸢,我便只记得她这个名字!如果是鸢的话,她的眼神,我绝不会怀疑!她能做到的……我甚至感觉到,她都可以为霍光报仇……”
鹰望着风姬儿渐渐远去的身影,自语着。
魔尊与风冥对峙,风姬儿立于马上,站在距离他们百米之遥的地方,她看清了,那端坐在战马上,不可一世的人,真的不是玄罗。
……
“风皇,也不简单,外人只道风皇治国有方,不曾知晓,原来风皇并非一般人呢!”魔尊开口,目光牢牢盯着风冥的眼睛。
风冥冷冷一笑:“朕光明磊落,天下百姓所见,即为风冥本人。而北皇,似乎隐瞒了许多。例如,这一身黑暗气息,从何而来?”
“哈哈……我也不想欺瞒天下人,无奈,天下人不关心我这个皇,我只有孤独的自己领会了。本来还担心会对风皇不公平,现在看来,我需要打起精神来与风皇一战!”
“却之不恭!”风冥话毕,率先向魔尊挥剑击去。
魔尊出手便极其狠辣,他的黑暗气息将风冥身后的一众将士逼退数米开外。
风姬儿坐在马上,也被迫退后。
风冥看见风姬儿的身影,护她心切,集中念力,发动体内的神力——“攻”。
魔尊大笑,直呼,终于让他遇见了对手,可以一战痛快!
于是北风两军战士,只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腾飞在半空中,各自身体均被一股强大气流包围,属于风冥的,是白色,而魔尊的,则是黑色。
两股气流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便引发一阵地动山摇,狂风四起。
“风冥,想不到你体内的神力,已经如此炉火纯青!一介凡人之躯,能练成如此神功,本尊真是不能小觑!”魔尊接下他三次发力之后,感觉到了风冥的强势。
他借用玄罗之躯,魔力只能发挥七成,上次被困在结界中时,强行使出了十分魔力,结果他花费了许久的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一次,如果对抗风冥,也要他用尽十分魔力的话,他有所顾虑……
“你一定听过一句话,叫做邪不胜正。既然来历不明,不能光明磊落的存在,就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少在这世间胡作非为!”
“哈哈……谁说我留恋这人间了?我一直在等待机会,将这儿变成我魔族的世界,到时候,我依旧是魔界之王!”
“如此一来,惩治你这个昏君,更有必要了!风国怎么可以交到魔的手里?”风冥一边运气,一边集中精力,想给魔尊致命一击,魔尊也全副心思应对风冥,谁料,也许他刚刚耗费了不少魔力,此刻他胸口处那颗早已经停止跳动的心,忽然跳动了起来!
那是属于玄罗的心……
他一直隐匿在这颗心脏里,自从将梵妮从别墅中带回皇宫之后,他再也没有出来过。这会,居然蠢蠢欲动,想要挣脱开他的侵占!
魔尊眼眸便的越发黝黑,他发动最后一次倾注了全力的进攻,风冥果然不敌,“攻”势尚未运作成熟,便被魔尊一击而败,风冥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原本护在他身旁的莹白光晕,渐渐散去,被那片黑色的烟雾所笼罩。
风姬儿策马上前,扶起地上的风冥。
她一直看着两人的对打,因为她体内的遁空忽然消失,她根本没有看出,原来风冥竟有能与魔尊对抗的神力护体。
现在知道,也不晚,只是,风冥仍然不是魔尊的对手。
风姬儿担忧的看着风冥,魔尊缓缓坠落,他一把捂在胸口位置,表情甚为痛苦。
风姬儿看见后,朝他怒斥道:“来自黑暗森林的邪恶力量!你侵占玄罗的身体太久了,如果再不知收敛,危害人间,定会自食恶果!”
魔尊痛苦的笑着:“你一介凡人明白什么?你明白我隐忍上万年的寂寥吗?你知道身为魔尊,去而被封印在那片黑暗森林的痛苦吗?我不过是侵占了这具身体短短的时间,你就这么为他着急……你可知道,我魔族,被排斥了这么多年,原本属于我的天下,被你们人类侵占这么久的时间,我是不是应该比你更……愤怒!”魔尊说完这番话,面容忽然扭曲起来。
转瞬,他忽然敛去了那身黑气,对风姬儿面露痛楚道:“长思……是我……我终于见到你了,魔尊他伤害你了吗?他如果没有信守诺言,我会与他玉石俱焚,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是魔也不行!”
“玄……罗!”风姬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她真的听见了玄罗在对她说话。
玄罗身体里,属于魔尊的魔气,在和玄罗的心,进行着剧烈的挣扎与对抗。
正在这时,北军中有人往这边而来,是夜西楼和梵妮!两人骑在马上,渐渐往这边而来。
风军中,鹰自然也朝风冥的方向赶来了。
两军气氛到达了最为紧张的时刻……
☆、264醒不过来
魔尊身上突然的变化,让风姬儿措手不及。玄罗还在!刚刚她听的很清楚,那是玄罗在和她说话,那样的眼神,属于玄罗,而不是魔尊。
“玄罗!告诉我,该怎么帮你!”风姬儿朝玄罗大叫,她看见他脸上痛苦的神色,知道他正在那具身体里,与魔尊做着殊死抵抗。
“哈哈,想帮他?恐怕已经晚了!他是我选中的,即使不肯服输,最终,也只能屈服在我的魔力之下。”
——魔尊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眸色一片阴暗,可是转瞬,面部一阵狰狞过后,又变成玄罗那痛苦挣扎的神色,他对风姬儿道:“长思,我不会死的,你相信我,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相妄图利用魔尊的力量,他另有所图,甚至想要对你不利!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存在,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长思……我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只能看见你的容颜,只能靠回忆着你的声音才能挣脱开那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