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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以后咋办。楚建明说。
靠,谁知道咋办,走一步说一步。潘云飞说。
妈勒个比。楚建明骂一句。
你骂啥?黄老歪说。
你管!楚建明说。
对了建明,你爸有病,我给爱国说,如果群英会得手,让他想法给你家送几千块钱过去,不知道送没。潘云飞说。
送个吊,他要会送我拿命还你。楚建明说。
好,建明,我记着你的话。
后来楚建明听说父亲再次病危,狄爱国雪中送炭拿去了五千块钱,将父亲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
楚建明半天没说话,有亮晶晶东西在眼眶里。
狄爱国怕楚建明家人不接钱,使了个计策。那时侯一些老混子有开始捣古董的,狄爱国找了一个中年混子,让他帮忙。
两个人那天去敲楚建明家门。门开了,一屋子的悲伤,楚建明父亲因为儿子,急火攻心,突然加重了病情,已经神志不清。但家里已经没有看病的钱了。筹借了一些,但是寥寥,一家人一筹莫展。
狄爱国和老混子进来了。
老混子说:我是倒古玩的,你家门口的那个瓷花盆能不能卖给我。
那个瓷花盆是过去楚建明和姐姐在外面拣来的,种一些指甲花。
楚建明姐姐说:你要要送给你。
狄爱国说:那哪行。
老混子出去了一趟,把花盆端过来,借着光线仔细端详。
老混子说:这样吧,我买你的,但我占大光了。
狄爱国从怀里拿出一个报纸包的包,放到了三条腿的桌子上。
老混子脱掉外罩,把花盆小心翼翼包起来。
狄爱国说:钱不多,就这样吧,我们走了。
楚建明一家子疑惑着,后来打开报纸,大吃一惊,里面是五千块救命钱。
外面的雪又厚了几层,几个人跋涉着。快到旅社时,几个小青年在追赶一个穿棉猴的小青年,后来追赶上了,将棉猴打翻在雪地里,棉帽子甩出好远。
潘云飞几个漠不关心的要过去了,被打翻的那个青年喊一嗓子:
是李勇不是?
(63)
潘云飞李勇黄老歪楚建明猛的站住,大块的雪花柔柔的擦在脸上,几个人哈着白气。
那几个打人的小青年愣住了,挨打的一跃而起。
李勇!他喊。
小福!李勇喊。
果然是兄弟!小福喊。
哈哈!李勇大笑。
四个人的目光如炬,射向那几个小青年。
小青年们从目光中感觉出这几个外地人非同一般,一种特别危险的气息被他们嗅到了。
他们打个哈哈,风雪中朝北走了。
没事吧?潘云飞说。
没事。小福说。
走,那咱去旅社。李勇说。
进了温暖的房间,大家衣服帽子扔了一床。
抽烟喝茶,李勇讲了枪击刀捅拐拐四的事情,小福听的直击掌。
人肯定死了。李勇说。
哈哈,死了好,别回去了,就在这边混吧!小福说。
然后李勇又讲了几场大战,小福听的唏嘘不已。
我靠,猛龙过江!小福又站起来,再一次跟潘云飞黄老歪楚建明握了手。
不过公安可能会查过来,无非就是查亲朋,查关系。李勇说。
我不回家住了,咱去一个地方,就算他们查过来,也找不到。小福说。
哪里?潘云飞说。
海林县,离这里很近。我对那里熟,咱谁也不找,租个老乡的房住下来。等风平浪静了,咱就在牡丹江混。小福说。
听说东北人可猛。黄老歪说。
哈哈,象你们这样的也不多。小福说。
大家当天就收拾了东西,坐长途车去了海林。沿途是白雪覆盖,高高的烟囱,一户户栅栏人家。
车行的很艰难,轱辘上绑了链条。
终于找到地方,住下了。双层玻璃,滚热的炕头。
那边有养鹿场,这两天我去偷几根鹿鞭,咱泡酒喝。小福说。
还真没喝过。潘云飞说。
这大雪覆盖,偷东西人家撵着脚印追过来。李勇说。
你中间往马路上走嘛,马路上乱糟糟的。小福说。
没几天,小福弄来了鹿鞭,买了散酒,泡在坛子里。
要泡好久?李勇问。
管他呢,明天就喝。小福说。
喝多了流鼻血,劳改队我听你说过。李勇说。
我吓你呢,不过喝多了光想找小妞,哈哈。小福说。
日,那不是折磨人。黄老歪说。
先攒劲也可以嘛。小福说。
楚建明不太参与话题,一有空他就出去堆雪人,他已经在门口堆起三个雪人了。
他的双手冻的跟红萝卜一样。
每天是大茬子粥,熬菜,和小福自己做的一笼一笼的大发糕。
潘云飞给小福钱,小福坚决不接。
来这疙瘩了,我不招待谁招待,你给我钱是打我脸。别说暂住了,就是住个十年八年,有我小福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就这一句话,潘云飞认定了小福是兄弟。
封山了,要不给你们弄点稀罕玩意吃。飞龙你们吃过没?这天喝着酒,小福说。
飞龙是啥?黄老歪问。
野鸡,咦那肉真叫一个鲜,满屋飘香。小福说。
我还听你说过哈什蚂。李勇说。
现在也吃不着,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日,啥都吃不着了,那来这儿干啥。黄老歪说。
我靠,你说来这儿干啥。李勇说。
老歪是猪。楚建明说。
我日,出去摔交吧。黄老歪说。
摔就摔,走吧。楚建明说。
大家都起哄,黄老歪说:喝着酒摔啥交,脑子有毛病啊?
说你自己。楚建明说。
大家哈哈笑起来。
这天太阳出来了,高高的挂在天空。积雪变的柔软了一些,有棱角的地方变圆。
好天气,五个人出门去逛。
这里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五个人一路排开,顺着路边走。
人烟稀少,踩出来的脚印很深。楚建明走在最后,走别人的脚印。
这里过去是坐山雕的老家。小福说。
我靠!几个人都说。
一会咱去杨子荣墓碑转转。小福说。
走了一程,县城到了。
建明兄弟不太爱说话,过去是干啥的?小福说。
四人帮死党,武斗时候打死过人,最近保外了。黄老歪说。
我靠他多大啊?小福说。
十八九吧。黄老歪说。
他哪一年打死的人?小福说。
六六年吧。黄老歪说。
小福掰着指头算,六六年楚建明应该是三岁。
奶奶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福骂。
靠你妈!楚建明也骂。
潘云飞李勇哈哈大笑,潘云飞说:老歪现在也学会了。
又见邮电局。
再打个电话。潘云飞说。
这次一挂就通了。
云飞!左玉梅在那边很惊喜。
姐姐。潘云飞说。
跑哪了你们?
好远的地方,最近家里咋样?
还能咋样,你们这帮惹事精。
唉,没办法,枪顶上去了,不弄死他咋办。
潘云飞说着话,见工作人员朝这边看,就压低了声音。
拐拐四没死。左玉梅说。
潘云飞顿时沉默了,表情复杂的看了看身边的李勇他们。
老拐没死。潘云飞对他们说。
几个人听了也是表情复杂。
命这么大?潘云飞对电话说。
可能你们那枪力量不够,子弹钻的不深。爱国那天给我说,有两颗子弹尾巴露在外面,拐拐四自己薅了出来。脖子上几刀不知伤哪里了,他头现在抬不起来。关键是他体质太好了。
哦。
有时候你越想让一个人死,他越是不死。
哦。
爱国说有人救了他,背走了。具体爱国也不清楚,他也是听人传。
那俺也没事了。
啥没事。现在抓捕拐拐四风声那么紧,爱国说拐拐四没有远走高飞,你说这是为啥?
为啥?
报仇雪恨呗,你不会这么笨吧云飞。
哦。
出了邮电局,阳光当头照,一片茸茸的白色。
去杨子荣墓看看吧。潘云飞说。
走。小福说。
这边也下雪了,不过下的没信心,就象一个造访的客人,照一面,觉得不该来,又走了。
稀薄的雪花飘洒一会,无影无踪。
苍茫的天地间气候倒是骤降了。
在一条灰蒙蒙的小巷子里,一个油毛毡棚下,一个小姑娘穿着棉猴站在那里,双手揣在袖口里,脸蛋红扑扑的。
她是双姐,她家就在这里。人高马大的双姐被学校赶出来了,和男孩子打架,停课一礼拜。
十四五岁的双姐已经长到一米七高,她家人不想让她打篮球了,可她不打篮球干啥,她在学校是篮球主力队员。
不知道往哪里去,她就在门口一直站着。
妈的,等去上课还打他,谁说我丑我打谁。双姐自言自语着。
前面出现几个人影,双姐看过去。
人影走近了,孔武有力,肆无忌惮的眼神。
双姐就欣赏起来,她喜欢欣赏这样的人,她觉得这样的人人生豪迈。
前面打头两个,一个个头敦实,三角眼随时侵略你。另一个高个青年,长发蓬一脸,嘴唇生来下撇,光看嘴唇就是一股子坏。
你们找谁呢?双姐答腔。
几个人白她一眼,一晃过去了。
妈的比。双姐说。
你骂谁?撇嘴唇站住了。
这条路上还有别人没?双姐说。
你想死啊?撇嘴唇说。
我倒是想死,有个人不愿意。双姐说。
三角眼几个侧着头,皱着眉看这傻妞。
谁不愿意?你个比养的。撇嘴唇说。
你才是比养的。
那你说谁不愿意?
潘云飞不愿意呗。
几个人有些吃惊。
潘云飞是你啥人?撇嘴唇说。
啥人?我对象,咋啦?
几个人对视一下,捂着嘴走了。
快出路口了,几个人大笑,哈哈,要多丑有多丑。
这几个青年是闻天海他们。那个高个撇嘴唇的叫霍家委,工读学校学生,最近跑出来了。
霍家委年纪不大,胡子却旺,一天要两刮。如果进了拘留号,那就糟糕,几天过去就是张飞。
穿过这条巷子,上了大街,一下子喧哗起来。
几个人又走了一程,折进另一个巷子。
巷子里静悄悄的,几辆破旧的自行车,车座上有一点雪痕。两个人分两边把了,望风,闻天海霍家委三人来到一个平房前,霍家委拿出改锥,开始撬门。
当时贼们分的细,溜街的不撬门,撬门的不溜街,霍家委是吃撬门别锁这一路。
门开了,闻天海站在门外,霍家委两个进去了。
一枝烟工夫,霍家委两个出来,霍家委右胳膊夹着个床单包裹的东西。
闻天海询问的目光,霍家委点点头,几个人飞快离开了。
坐了两辆三轮,朝郊区闻天海地盘飞奔。
快出市区时,已经是中午了,路边一家小铺子飘出了肉香。
吃点饭再说吧,靠,肚子饿了。霍家委说。
于是三轮车停到了饭店门口,闻天海对三轮师傅说,你们愿意等加倍给你们钱,不愿意现在就结帐。
两个三轮师傅说,那等吧。
这么小的饭店居然有个单间,几个人进去了,霍家委把那床单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在一把椅子上。
饭店里面有几个小贼在喝酒,闻天海他们进来时,互相对视了一下。
都是道上人,小贼一眼判断出那床单里是赃物。而且从那个下撇嘴小心谨慎的样子看,那个赃物还比较贵重。
闻天海他们进了包间,这几个小贼是互相探询的目光。
几个人的脑袋凑在了一起。
会是啥玩意儿?
看不出来。
今天也没弄着东西,黑他们一把吧?
黑呗,反正闲着。
几个人开始策划。
包间有扇窗,开在后面,后面很僻静,几个小贼想好了主意。
再拿四瓶酒。小贼喊。
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