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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一切成就都和这个看法相悖。”
“莱布尼兹不是傻瓜。”
“他当然不是,”本说,“他只是搞错了。”
约翰紧紧抿住嘴唇,这说明他还没被说服。“我听说你过去也考虑过多神论的问题,”他提醒本。
“我想也许这个宇宙的造物主离我们太远了,不需要我们的崇拜,也不在乎我们的需要。我想在人类和上帝之间,可能存在着进化的中间环节;就像低等动物和我们的关系一样。”
“对,都在洛克 的大链条里。但莱布尼兹的想法与此矛盾吗?”
本把身子探到船外,突然撩起一捧河水,泼到约翰身上。
“嘿!”他的朋友高叫一声。
“这条河里有上百种鱼,”本说,“有的低级些,有的高级些;或者说在链条上有的较低有的较高。但这并不是说查尔斯河本身有什么好讲的。如果抓条鱼扔到你身上,你会知道它是活的,对吧?”
“我只知道你把我的纸弄湿了,”约翰伸手抚去纸上的水滴,厉声斥道。“另外如果你有什么更好的假设,我会洗耳恭听。”
“我不知道,”本突然觉得焦躁不安,“也许你是对的,以太散发出的粒子让我们生了病,搅乱了思维,产生了相似的噩梦。”
“还有出现在我们梦里的那个男人?”
本笑着说:“对。那么试试这个猜想。让我们假定镇上还有个法师,经验丰富,技艺高超。他可能发现了我们的所作所为,觉得我们威胁到他的生意,所以放出那些噩梦来吓唬我们。如何?”
约翰点点头,但显然并不相信。“听起来更像是老套的巫术,而不是真正的魔法。”
“说得对,”本说,“科学和炼金术可以理解的,因为它们能够通过逻辑学和数学加以阐释。但你更愿意求助于愚昧、不科学的……”
“是你提出那些‘单孢体’的!”约翰叫道。
“只是为了提一下就丢弃。这不一样;你我没读过有关梦的科学理论,并不意味着不存在这种学说。在法国和西班牙……”
“或者发来这些方程式的地方,”约翰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接过本的话头。“这些东西真古怪。”
本很高兴终于可以换个话题了。他不想欺骗约翰,但也不想被迫承认他的“噩梦”是真的……
也许,本忽然想到,他不能告诉任何人。这当然很荒唐,因为他自己已经做出抉择。但是,如果约翰也处于同样的困境怎么办?没准他们遇到的都是真事,但只能说成噩梦?当然,约翰的故事肯定是梦,因为那里还有本杰明……
他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你从这些方程式里看出什么了,约翰?我自己也看了几遍,但大部分内容都超出了我的数学水平。”
“至少有点东西,”约翰嘟囔着说。他浏览着这几张算纸,不时点点头。过了一会,他递过其中的一张。“这部分相对简单,”他说,“你明白这些吧?”
“这是微积分,描述了一个运动的天体,对吗?”
“是的,但这个物体是在围绕一个更大的天体运动。我估计应该是太阳。”
“那小天体就是一颗行星喽?”
约翰摇摇头。“我不知道。这里缺了很多步骤。他们似乎很久以前就把那部分解决了,现在只是概括一下论点。大部分通信都与一个亲合力问题有关。”
“你是说?”
“他们试图在两个物体间制造一种强大的引力,一种非常特别的引力。你看到这部分了吗?这几乎就是帕潘法则——就是让魔法加农炮得以实现的那个法则。”
“马尔伯勒用来对付法国的那个?”
“对!”
“这方面的情况我几乎一无所知,”本说。
“好吧,利用这种加农炮,可以在炮弹和目标之间建立一种非常特别的共振。炮弹发射出去后,它的弹道将直接指向目标。”
“可以追着你打的炮弹,”本说。
柯林斯猛地点点头。“但加农炮通常用来远距离摧毁城墙。探子和工程师们被派出去,寻找出产这种城墙石砖的采石场。然后炼金师用石头样本在弹药中制造一种伪亲合力。英军在很远的地方发射炮弹。他们可以从不可想象的距离,以非比寻常的精确度,给一座堡垒下场铁雨。”
“我明白了。那么这个公式表述了类似的作用?”
“是的,”约翰说,“不过尽管他们已经有了描述其中一个天体的酶的方程式,却还没找到另一个天体的表达式。”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找到石头是从哪个采石场来的。”
“哦,这就是古怪的地方了。”约翰说,“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缺少的部分是炮弹的酶。”
“真的?”本皱着眉头,集中精神推想这个问题的意义。
“当然,你要明白这个公式并不是用在加农炮上的。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打个比方。他们想要通过某种增强的特定亲合力,用一个物体改变另一个物体的弹道。这两个物体当然都是在运动。”
“一个自动寻找飞行中的炮弹的炮弹。”
“完全正确。我发现其中涉及到的运动复杂得可怕,我只能理解个大概意思。但你说得对,两颗飞行中的炮弹相互吸引的公式肯定和这个类似。但他们计算不出其中一颗炮弹的亲合力特性。”
本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觉得自己就像是旋风里的帆下桁。远方的波士顿,有些明亮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烁。
“在你看来,”他问,“那些伟人会不会也在研究这个公式?那些重要的哲人们?”
“这其中涉及的数学知识比我读过的所有东西都要高深,”约翰说,“很多内容远过于现在出版的数学书籍。另外这里还暗示说国王在资助这项课题。”他说着咧嘴笑了起来,“没准牛顿爵士也在研究;所有信件都没署名,或者只写了首字母。你干吗问这些?”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我们应该写的那份论文吗?”
“如果你说的是有关‘富兰克林’以太收报机的那份,我当然记得。我已经把所有公式都推导好了。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更有经验的数学家肯定能看出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东西。”
“很好,约翰,我们的机会来了。”本说,“我们应该把它发给这些数学家。”
“为什么?这有什么用?”
“因为,”本说,“我们有他们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约翰死盯着他,片刻之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轻轻吹了声口哨。他扭头看着波士顿。这座小城躺在灯塔和崔蒙戴纳 后面——一堆积木似的建筑,几座尖塔,一个风车。
“从这里看,它可真小。”约翰说。
本倚在船舵上;水流的阻力让人感觉很舒服,但小船遵从操控的感觉更舒服。他下意识地点点头,思绪却早就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大洋彼岸。
弑君
艾德丽安躺在伤者之间,耳朵里灌满了凄厉惨叫,鼻孔和肺中充塞着比硫磺硝石更难闻的气味。一个男人倒在她对面,双手抽搐,假发上着了火,眼睛已经瞎了。艾德丽安感觉脊背很烫,连着打了几个滚,以防背上有火。没有,至少她觉得没有。她气喘吁吁,挣扎着站起身;与此同时,浓烟的黑色利爪探进了她的肺部。艾德丽安视线一阵模糊,随即又清晰起来。游船在她脚下不断摇晃。
眼前的惨象,犹如一个小型地狱的画卷。金字塔在火焰中间燃烧。焦黑的尸体像圆木一样横七竖八倒在塔基下,有些还在烧。较远处,满身烟灰的庭臣们在只有魔鬼才懂得欣赏的音乐中,跳着诡异可怖的舞蹈。艾德丽安隐隐有些惊奇地看到奥尔良公爵夫人挣扎起来;她头饰上冒着烟,外衣凌乱不堪,但还没有大碍。在她附近的一个男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捂着一张红得犹如熟龙虾的脸,跪在地上像悔罪者一样晃动身体。
“国王!”奥尔良公爵夫人尖声叫着,朝燃烧的金字塔挥舞双手。“国王!父亲!”
对了,国王,艾德丽安心头一动,向火焰迈出一步。突然间,画卷似乎发生变化。不再是地狱阴间,而是古城所多玛 ,座座高塔正被上帝怒火吞噬。她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艾德丽安想到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肯定变成了盐柱。蠢啊,她想,我不该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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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丽安接下来感觉到的是一阵冰冷的冲击,然后是嘴里的水,鼻子里的刺痛。她想要尖叫,却吞了一大口脏水。有两只手像铁钳似的箍在她腰上,粗重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
我不能动,恐慌开始压倒震惊时,艾德丽安想道,我不能挣扎,要不然两个人都得淹死。虽然她心里明白,但脑袋再次扎进水里时,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始踢打,胳膊肘往后猛撞。
“别动,”一个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请别动。”
这个嘶哑的声音温柔而真诚。他正以仰姿游泳,把艾德丽安托在身边,举出水面;他的膝盖和大腿就在她的双腿下扑腾着。艾德丽安背上仍觉得烧热。
她竭尽全力,让身体瘫软下来。男人游得更有力,更沉着;她也觉得更安全了。艾德丽安挤挤眼然后慢慢睁开,灰色的天空浮现出来,四周都是无垠的水面。她扭回头去,看向来处。
游船还在燃烧;两艘模型小船与它并排行驶。艾德丽安看到有些小小的身影被人从水里拉上来。她迟钝地想到这些人里大概不包括国王和王太子。他们当时在大火中心,金字塔的顶端。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已经死了。
出了什么事?
在她身下,男人的双腿扔在拍水。她心头一颤,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古怪的澄明感。艾德丽安意识到,这是她和男人靠得最近的一次——除了很多年以前她的父亲和祖父以外。
男人打水的节奏突然发生改变,随即把她换了个位置,揽在怀里。艾德丽安的脸几乎贴上了这个男人陌生的面庞。她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容貌,男人便很快转过头去,用另一只手抓住运河河沿。五双手从河边探了过来,又有几个人跳进水里。她感到自己被举起来,轻轻放在石板地上。艾德丽安瞥见救她的人——她觉得应该是他——被几个人扶着。接着一群人涌了上来,把那男人完全挡住了。
“小姐受伤了吗?需要医生吗?”有个人问。
“我很好。”艾德丽安叹道。
河边的人群突然高叫起来。“Le Roi vive! ”“国王还活着!”有些人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但艾德丽安也听到了失望的口气。
“上帝啊!”杰夫里?兰登失声叫道。他闭上双眼遮蔽闪光。睁开眼后,他看着手里的火枪,心中赞叹不已。
“来吧,燧石枪,”他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环顾四周,确保没人看到这次枪击。正如别人向他保证的那样,阳台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向外面看了一眼,这声枪响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雇主很守信用,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他,杰夫里?兰登刚杀了一位国王,不,是两位国王!这会让一大帮人高兴的,不止是马尔伯勒公爵。但没有来自凡尔赛的相当专业的帮助,英国刺客是不可能成功的。
马尔伯勒能看出一个人的天赋,无论他是普通步兵还是军官。杰夫里?兰登也再次向公爵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老天啊,他阻止了一场大战!对一个诺森伯兰郡 的毛头小子来说,干得可真不坏。
他把步枪扛到背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制服。从现在开始直到安全离开法国之前,他都是个在法服役的爱尔兰龙骑兵,有伪造的文件可以证明这一点。他走下一道楼梯,穿过几条走廊,希望自己不要迷路。
凡尔赛已经被骚乱统治。仆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