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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敢出门!”孟秋桐仪态万千的在她对面坐下,出口的话却是拔着高音的尖锐夹着幸灾乐祸。眉眼间是全然的嘲讽,“上次被泼的是鸡血,你说下一次会不会是硫酸呢,还真是期待。”
“你很高兴!”透过鼻梁上的黑超,从容盯着孟秋桐,没有放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
“远比乔氏多赚了一百亿还令我兴奋。”
“真为我在你心中有如此价值感到荣幸。”从容嘴角轻扯,笑容似嘲非嘲。
“那一桶鸡血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孟秋桐微微前倾,笑容可掬的嘴角溢出的却是最恶毒的低语。“是不是似曾相识,这两天有没有做噩梦,你母亲有没有托梦给你呢?”
从容的脸一如这那天边的白云,雪白而柔和。只有那直直盯着她的眼,交织着无法读尽的电闪雷鸣。或许记忆才是最利的刀,割裂她无法痊愈的伤。
云卷云舒……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无法放下。即使不能释怀,拿出来大白于天下,丢脸的其实不止是母亲和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她的话很轻,也很缓。
“你以为这些事情是我指使的?”孟秋桐语气一冷,面色阴郁的盯着她,“论这世界上最厌恶你们母女俩的确实是我,但是最不愿意与你们扯在一起的也是我。如果可以,我十分乐意亲手毁了你,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从容往椅背上一靠,微不可闻的缓缓呼出一口气。
“你恨我,但更厌恶我。而厌恶的极限便是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也好,我也不希望再跟乔家扯上什么事情。只希望,不管事情怎么发展,你……还有你女儿都不要插手。”
“你怀疑以函?”孟秋桐凤眼一瞪,比刚才还愤怒的神情,“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她。不要把这么龌龊的想法加注在她身上。也不要把她跟你相提并论。”
从容忽然莞尔一笑,为她乍起的怒气,“是呀,在任何一个母亲眼里,自己的女儿都是最宝贝最高贵的;正如在任何一个女儿眼里,自己的母亲都是最伟大最圣洁的。”
孟秋桐斜睨着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最为厚重的痕迹或许便是她日益阴沉的眼神,彷如永远不会停止的梅雨天。“你确实十分适合当一个戏子,不管是你还是你母亲这一生都比电视剧还狗血,可惜早就注定了是一出低劣的悲剧。”
“我的过去已经跟你们纠缠在一起,不管是悲是喜都已是不可更改。但至少,我不希望我的未来继续跟你们再有交集。我想乔太太跟我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吧。”并不在意孟秋桐嘴角的冷笑,从容的语速依旧不缓不慢,“不管我的人生是怎样一出悲剧,只希望你可以始终袖手旁观。”
见完孟秋桐,从容独自一人穿梭在午后的人流里。把围巾系的更严实了点,如果让从芯知道她一个人这样出来乱晃,一定又要念叨她任性了。从容勾唇自嘲一笑。
知道不是孟秋桐,她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从一开始她就不认为孟秋桐会主动踢爆乔家的这些陈年往事,只是酒店门口的意外遇袭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毕竟知道那件事的人很少,而她不认为这是巧合。
从容抬头深吸一口气,干燥而冰冷,城市的味道本无法奢求温暖。隐约的,她竟然闻到了厚重的油漆味,刺鼻的,仿佛就从她身上发出。从容不自禁的抱紧自己的双臂,加快了脚步,似乎想甩掉那如影随形的味道……
其实孟秋桐说得对,她真的做噩梦了,梦见一身血红的母亲,梦见那快让她窒息的油漆味……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是发足狂奔。
砰,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从容,从容……”焦急的声音。
还没等从容看清楚撞到的人,便被拉进了一旁的车子里。
“你这是怎么了,人也不带一个就四处乱跑,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凌子墨沉着脸,口气极度不悦。
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凌子墨之后,从容也镇定了下来。把身体靠向椅背,顺了顺凌乱的呼吸,“荣轩,先开车吧。这里不允许停车的。”
凌子墨把她的脸掰过来,皱紧的眉头都快拢成一座小山,“请正视一下我的话,好吗!”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从容任他掰着,却答非所问。
凌子墨的下巴抿的更紧。
“半山和名邸都找不到从小姐,凌少很担心,所以……”
“荣轩,不用说了。这个女人才不会在乎谁担心他了,尤其是我的,她更是乐意弃如敝履。”
从容头一扭,从凌子墨手中挣脱开。自顾自朝向窗外,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凌子墨的咬牙切齿。那沉默的气息也不知道她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还是陷入无止境的发呆。
无奈爬上了凌子墨冷峻的脸庞,甩不去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你应该知道我的姓是跟我母亲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一句幽幽低语忽然传来,凌子墨微楞的望向她,看到的依旧是没有情绪的后脑勺。
“甚至于我跟乔家的恩恩怨怨你应该也查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从容……”
“人的觉悟不能太彻底,彻底之后,人就是为死而活着,活着也是不断在想死的过程,直至真正的灰飞烟灭。……这是母亲在临终之前对我说的话,而她就是死在我面前。她身体一直不好,总是长时间长时间的呆在医院里,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在医院的时间远比在家里多。事情发生的那一天,那边来人了,母女俩一起。在那之前,我并不讨厌乔以函的,甚至于我羡慕她可以自由光鲜的出现在人前……其实我不知道那天她们说了什么,我只看到了她们走了之后,母亲一个人在病房里默默地流泪。曾经我无数次的发誓不再让她受一点委屈,那一刻,我像疯了一点冲出去要找她们算账……”
“从容……”凌子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听到什么,而这些对从容的一生又有着怎样厚重的一笔。他只知道她的语气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哀伤,使他不忍再听。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管母亲在后面的拼命呼唤,一心只想着那个女人又来欺负她了,我要找她算账,我要找她……等我终于停下脚步,是因为身后传来巨大的倒塌声还有众人的呼叫声。
一个正在上色的广告牌就那样生生的砸在她的身上,等大家搬开上面的招牌,我只看到她全身都是红的,却分不清那是油漆还是血,厚重的油漆味夹着血腥扑鼻而来……她就那样在我面前闭上了眼,那个画面就那样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永远永远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凌子墨的手抚上她的后背,隔着厚厚的冬衣,依然能感受到那微微的颤抖。任何一个人,都有人生无法解决的矛盾,也会有生命无法表达的哀伤。
从容没有回头,连姿势也未改分毫,只是语气里已转成了无奈的感慨和那丝丝怜悯,或者说是自怜,“母亲常对说,我们可以爱一个人,但是如果这个爱是以伤害自己和受所有人唾骂为代价,那么这样的爱就太过卑微。她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自己却一辈子陷入这种境遇。”
“或许对她来说那也是一种解脱。”一口气叹尽,凌子墨才发现这个时候语言是多么的苍白。
“现在是不是发现我忌讳的东西还真多。”这个时候,从容忽然转过头来。笑盈盈的望着凌子墨,只是那眼里的自嘲明显的让人刺目。“生命中有太多阴暗的角落,也便衍生了太多说不得碰不得的禁忌。从容,从容……这个名字是对我的寄望,可何尝不是对我的讽刺。人生如此,又何来从容。”
神秘女人
多少人真情假意
爱过你的美丽
爱过你欢乐而迷人的青春
唯独一人爱过你朝圣者的心
爱你日益凋谢的脸上的哀戚
——叶芝《When you are old》
从容和凌子墨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局面。两人似乎都忘记了当初分手的决绝,可又不似复合。旁人看在眼里,却是人人处于谁也不说也无法定义的状态。
虽然对于两人的关系无法准确定义,但是有件事方庭却很是明确,就是从容如果发生什么事,一定要通知凌子墨。正如此刻,她极端为难加可怜兮兮的望着从容。
“容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人这么多,我一个人可是顶不住的。”
从容的目光从眼前的油画移到她的身上,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又没让你去打擂台,什么顶不住?”
“上次你一个人跑出去,我都被凌少给批死了。容姐,你怎么滴也可怜可怜我嘛!”方庭马上用上了同情政策。
“他说你了?”从容颇为惊讶。
“被他冷眼一扫,就冻死了,哪需要开口呀!凌少绝对是诠释眼神杀人的最佳人选。”方庭抖了一下,心有戚戚。
扑哧……从容失笑出声。“你的形容倒是贴切。”
“容姐,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呀?我现在对人多的地方特发憷。”方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深怕别人围过来,或者从哪里忽然冒出个什么人来。
“放心吧。”从容拍了拍她肩膀,“来这里的都是冲着这些画的,个个眼睛都黏在墙上,没人会像你这样左顾右盼,也不会在意旁边站的是谁。不用瞎担心。”
“那容姐你呢?也是来看画的吗?”方庭侧着头,看看眼前的画,又看看她。
…………
“恩,看画……也等人?”
等人?方庭往四周一扫,等谁?约在画廊里。
看从容没有解释的倾向,方庭也没再问,等到了便也就知道了。反正要等,便也认真的欣赏起了墙上的油画。而这一看,却让她吃了一惊。
“容姐,容姐,这一幅画跟你卧室的那一张不是一模一样嘛。恩,也不对,这幅没有那个女人背影。”
那是一张巨大的油画,咋看上去跟她卧室里那张很像。其实像的只是背景而已,同样的海边,同样的角度,连远处岛屿的棱角都是一模一样的。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除了没有那个女人的背影,这幅画的天更灰沉,海水更阴暗。
“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心情。”从容仔细端详着,她的眼里似乎能看见下笔之人当时的神情。
方庭似懂非懂的琢磨着她的话,一会儿看看那幅油画一会儿又看看从容。不一样的心情,指的是画者呢,又是谁。也是同一个人吗?
“那你看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略带嘲讽的声音打断了方庭的疑惑。李亦亭!……难道容姐等的人是她。
从容微微一笑,似乎毫不介意她话里的意有所指,“即使灰暗,但景色依旧很美。而且作画之人的画工日益精湛。”
“哼……那你是居功至伟。”李亦亭冷笑出声,“曾经他最擅长的便是人物画,可这几年却再也画不出一个人了,只有这满室的风景,满室的灰暗。”
从容的笑容一敛,嘴角微抿。
李亦亭也根本没指望从容有什么反应,只是不甚耐烦的问道,“不是说老死不相往来吗,又何必跑这里来碍眼?”
对于从容的沉默,眉毛不以为然的斜挑。“难不成不是来找我,而是来看画不成。”
“既然你自认为还如此了解我,那是否猜得到我今天来的目的呢?”
“哼,杯弓蛇影!”李亦亭双手抱胸,讥笑不已,“不就是怀疑最近你发生的那些丑事是否出自我的手里嘛,又或者我在其中扮演怎样的一个角色,掺和的有多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