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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那花营衙门的大门猛的敞开,身披明光甲,头戴麒麟盔,脚踏翻云靴,手持紫金锤的李天霸‘嗷嗷’叫着的冲了出来。他看着远去的江鱼背影,低声骂道:“臭小子,老子不逼你,你还打马虎眼哩!看你昨夜那等装模作样,就知道你小子肚子里有货!小的们,兵发大慈恩寺去者!调集十六卫高手以及东宫都率府所属二流以上人手,给老子把大慈恩寺围得水泄不通!”
李天霸一撇腿,兴奋的跳上了一匹白色的骏马,就看得那马儿惨嘶一声,四蹄猛的软了下去。李天霸气极败坏的怒骂了几句,骂得舆马监的一干官员祖宗十八代都能从坟墓中跳出来。他悻悻然的拎着两柄大锤子,迈开大步,就朝着江鱼他们的队伍追了过去。他的身后,那院门敞开,‘哗啦啦’潮水一样涌出了近千名簪花郎,真不知道那小小的院落中有何等玄虚,能容纳这么多人马。
那千多簪花郎中,包括那磨刀的老人在内,有三十几名容貌打扮极其古怪的人物混在里面,更有十二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道人飘然而出,大队人马跟在李天霸身后直冲出去,吓得那皇城外六部衙门的官儿们一个个避退道旁,心中忐忑,不知道长安城中哪个皇亲国戚又要倒霉,招惹了这么多的簪花郎上门寻事。
今日恰逢庙会的好日子,大慈恩寺正门外,善男信女或者红男绿女挤成了人山人海,善男信女们在那里拈着香火,要进去庙门里叩拜佛爷菩萨;红男绿女们则是你对我望一眼,我对你瞥一下,相互间勾手搭脚的,没得一会儿的功夫,男男女女的就在两三个丫鬟三五个家丁的簇拥下飘然而去,自然寻他们的极乐世界去了。
就这关头,江鱼骑着马儿直冲向了庙门外的人群,手上马鞭挥舞得好似旋风一眼,凌空发出了尖锐的‘噼啪’声。那等善良的百姓吓得到处奔走,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来;那些不善良的公子王孙,气极败坏的想要带领家丁来捉拿这胆大妄为敢在他们面前放肆的匹夫,却无意中看到了这‘匹夫’身后跟着的二百多名簪花郎,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一个个早就溜进了附近的小巷里躲闪开来。江鱼看得这等人人惊惶闪避的场景,不由得快活得‘哈哈’大笑,心中自然而然的将自己提升到了‘长安净街虎’的境界。
义气昂扬的江鱼哪里又知道什么天理国法人伦纲常之类的大义?他骑着马直冲大慈恩寺的庙门,在距离门口的那白须知客僧只有数尺远时,这才飘然而下,直直的站在了那知客面前。“兀那和尚,你是作甚的?”江鱼指着那身材高大壮硕,长须直拖到腹下、容貌方正慈悲的知客僧大声喝问起来。
知客僧双手合十,微微闭起双眼,眼眸中精光一闪,微笑道:“这位大人,小僧知一有礼了。小僧乃大慈恩寺的知客,专为迎送四方香客、八方信徒而来。大人今日,可是来上香的么?”
“谁说大人我来上香啊?”江鱼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他扬州街头小混混的嘴脸,怪笑道:“老子今日是来查案的。近日有人举报你大慈恩寺里暗藏绝色美妇数千人,大小和尚是日夜笙歌,大和尚每天抱五个美人,小和尚每天也能轮换两个,这大慈恩寺,已经是藏污纳垢的所在,更有妖人藏匿,故而,啊,哈哈哈哈!”
知客僧知一眉头一挑,怒道:“大人何出此言?佛门清静之地,岂能有这等污垢?”和尚心里那个气啊,三五个美人,按照唐时庙门道观的风流姿态,怕是免不了的。可是数千美妇,你当这里是什么?尤其前天那斐大小姐在慈恩寺后院出事,宝玄和尚被人擒走之后,方丈大和尚和诸位首席和尚纷纷出关,彻查庙内的一切僧众,哪里还有妇女敢留在庙里?
江鱼看着这知一恼怒的模样,大乐道:“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知一本能的回答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江鱼‘嘎嘎’一乐,一耳光抡圆了狠狠的抽在了知一的脸上,随后一口浓痰吐在他面上,大声笑道:“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随它自干了,我也省气力,他也无烦恼。这样波罗密,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他指着满脸紫红的知一和尚笑道:“和尚,你若发怒,你就是假和尚,花和尚,就是窝藏贼人的鸟和尚。你敢打我一掌试试?”
知一强行按捺下心头百丈的杀气,合十闭目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请入庙内上香供佛罢。”
旁边一众香客啧啧称奇,同时夸奖这知一和尚是个有道的高僧,是个真正的大和尚。江鱼则是阴阴一笑,凑到知一的耳朵边低声笑道:“你知道我为甚打你吐你口水么?第一,我说我是为了我当年在扬州偷庙里喂的看家狗,被和尚揍了一顿而故意报复你。第二,我昨夜来了大慈恩寺,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知道你不是好和尚,所以故意揍你。你相信哪一句呢?”
知一和尚猛的怔了一下,眉目中杀气大动。他刚要开口说话,江鱼已经指着知一笑道:“兄弟们,将这和尚扣起来,看他这面上油光水滑的模样,怎会是苦修的好和尚?点破他丹田穴,废掉他武功就是。”风青青等人闻言愣了一下,但是立刻抽出腰间牛筋绳索,就要一拥而上。
“呀呔!”知一和尚怒号出声,却又不敢真正反抗,就被风青青等人扎成了粽子一般。他怒目看着江鱼,大声吼道:“这位大人,你怎能如此加罪于贫僧?这,还有天理王法么?”
冷冷一笑,江鱼一脚踏破了知一和尚的丹田,毁去了他一身的修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后悔了罢?吃苦了罢?刚才你怎不反抗呢?但是就算你反抗,你能打得过我两百多好手不成?”江鱼冷笑道:“倒是省了我们一道手脚。”
此时,庙门处的香客是越来越多,人群汹涌,已经将庙门彻底堵上。大慈恩寺内的护寺武僧也纷纷出现,在一个壮硕和尚的带领下,摆成了一个极其庞大的阵势堵上了江鱼等人。那武僧头指着江鱼怒声道:“这位大人,你莫非构陷我大慈恩寺的僧人?我寺知客,却是有渡碟的好和尚,由不得你这样诬陷的。”
江鱼阴阴一笑,摆出了花营营头的威风气焰,慢条斯理的学着李林甫打着官腔道:“哦?你说本官诬陷这和尚?好嘛,咱们走着瞧。和尚,咱们打赌,若是我今日在你们大慈恩寺搜出了某些不该有的东西,你们是不是服输啊?”
那武僧头眉头一扬,狞笑着看着江鱼发狠了半天,突然手一挥,将那武僧大阵散开,大声笑道:“诸方香客信徒在场作证,若是这大人搜不出我寺内有甚罪证,怕是这位大人,就要跟着我去御史台走一遭了。随意构陷本寺僧人,毁了他一身的修为,不大不小也是个流放千里的罪名哩。”这武僧头摆头示意了一下,百多名武僧头前开道,干脆的领着江鱼等人以及一大批看热闹的香客冲进了寺院里去。
江鱼心里冷笑,昂昂然带着面上有惴惴之色的风青青等人,大步的踏进了大慈恩寺。他心里有把握,自然是有恃无恐了。昨夜他在李天霸离开后,的确是深入大慈恩寺,凭借着他不泄漏自身气息丝毫的独门秘法,以及他那对某些物品极其敏感的灵觉,他在大慈恩寺内,的确找到了足够让和尚们倒霉的证据――三十六颗以魔门秘法凝结的精元灵珠!
那杀死了三十六天罡魔星的高手,以抽髓手抽出了他们的全部精血和内功修为,却将他们的修为凝练成了三十六颗灵珠,只要找到身体健壮的好肉身,注入这些灵珠,就能另外铸造出三十六名顶尖的高手来。这就是魔门‘薪火传承’的歹毒法门。
偏偏这精元灵珠,对于江鱼的吸引力,就好像那大米对耗子的诱惑力一样。江鱼他望月一门的锻体法门,和那魔门的金刚不坏之躯的法门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魔门的锻体法门,实际上是脱胎于望月一门的锻体秘法。只要江鱼能够尽数吸收这三十六颗精元灵珠,他的肉体功候就能超脱此刻肉身的境界,达到更深的层次,从而能够精炼体内的真气,让自身修为更上一层楼。
望月一门的秘法,以体为本,以气为用,不修神通,不练道行,倒是有点类似传说中二郎神的八九玄功的法门。最低境界,是肉身,其上分别是木身、石身、铁身、铜身、银身、金身、地身、天身、万劫不坏之身。每上一个境界,身体强度和肉身的力量就能暴涨何止十倍?体内可以容纳的真元和真元的精纯度,也能提高十倍。
而三十六颗顶尖高手的全部精元灵珠,就能让江鱼的肉体提升到木身的最高境界!就是那无凡,如今也不过是铁身的中等水准而已。可见这三十六颗灵珠,对江鱼的诱惑力之大。
魔门秘法,更是和望月的某些法门同出一源,虽然昨夜大雨,掩盖了许多的气息,但是江鱼对于那精血灵珠是何等的敏感,硬是靠着那比狗还灵敏的鼻子以及好似春风化雨般无孔不入的灵识,一路追踪到了大慈恩寺的大雄宝殿中,恰好看到那知客僧知一在查看藏在殿内的那灵珠和三十六柄宝剑。这才有了江鱼今日一见面,立刻对那知客僧刻意侮辱后废他武功的行径。
“唔,这么大张旗鼓的带着人冲进大雄宝殿,怕是那灵珠,我只能分到一两颗了?只是,若是不带人来,我怎敢去大雄宝殿偷那灵珠?那殿内的那股气息,如此的恐怖,那人的身手,怕是高强得没有天理,已经靠近了道的门槛了罢?只能依靠花营的力量取得这些宝贝,正好让老子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江鱼如是思忖道:“大哥说了,一定要和花营搞好关系,那,不立下功劳,老子又怎可能在花营立足呢?”
抱着立功、立足、掌握大权、和李林甫狼狈为奸顺利成为‘中原净街虎’的伟大理想,江鱼忍着心头的一丝肉疼,领着两百多簪花郎,在百多名武僧的带领下,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看热闹的数百信徒香客,一路冲到了大雄宝殿外。一路上,那庙里的和尚、四处闲逛的香客也都汇入了这支益发庞大的队伍,而江鱼敏锐的灵识也察觉到了,有很多衣着打扮各自不同,但是面容精悍精干好似风青青他们的年轻人偷偷的汇入了队伍中,江鱼不由得低声骂道:“好一奸诈的李天霸李无敌,果然就如大哥所言,你他妈的扮猪吃老虎习惯了不成?”
大雄宝殿内,那武僧头得意洋洋的指着江鱼笑道:“你这狗官,你敢说这里有什么贼赃罪证?你快快取出罪证来,否则,就不要怪我们现在就拿下你,送去御史台哩。御史台监察百官,你若是被送了进去,你这一辈子的仕途,可就彻底完蛋啦。”说道这里,这武僧头目得意狂笑起来,引得他身后那一批像屠夫更甚于像和尚的武僧同时放声大笑。
江鱼阴阴一笑,看着那武僧头阴阴的说道:“御史中丞李林甫是我亲亲的大哥。”
武僧头的笑声猛的堵在了嗓子眼里,差点没一口气憋死。他气极败坏的看着江鱼,眼里凶光那个闪啊,手上的月牙方便铲,眼看着就要朝着江鱼抡了过来。幸好,这武僧头还有点养气的功夫,他阴着一张脸怒道:“管你大哥是谁,罪证何在?”
江鱼指着那大雄宝殿上金黄色的帷幕喝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