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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哥哥打入了!”小女娃也哭了起来,往阿明脸上拧去。
“痛啊!”阿明又出了一拳。
“我也痛死了!”小女娃不甘示弱,开始乱无章法地打了起来。
“呵呵!好啊!”出声的是外祖父凌树海,他笑眯眯地看着孙儿打架。“从小会打架,以后就喜欢练武了。”
凌鹤群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到家庭乱象,他哀求着三位姐姐。“拜托你们一下,管管小孩好吗?”
凌凤鸣道:“小孩活泼是好事,有了笑声哭声,屋子才会旺啊!”
凌莺语道:“就是啊,孩子自幼活动筋骨,以后骨架也长得好。”
凌鹃啼道:“不怕打,不怕摔,长大就可以成为江湖大侠了。”
这三只鸟一定得同时讲话吗?凌鹤群痛苦地望向父亲。“爹,如果没事的话……”
“是了,差点忘记正经事。”凌树海又正式命令道:“老四,你明天就护送湘湘师叔到青城山。”
“爹,您为什么不叫别人去?”
“你爹娘年纪大了,难道你要我们去吗?还有,你三个姐姐虽然练了功夫,但一个个挺了大肚子,她们能去吗?”
“还有姐夫啊!”
“你三个姐夫为了凌氏家业,半刻分不得身,他们能去吗?”
“岳父!”三姐夫开口了。“我正要入蜀批药材,或许我可以顺路送……”
“顺什么路?”凌鹃啼拉住了丈夫的衣襟。“如果你谈完生意再送人上青城山,就耽搁了师叔拜师学艺的时间,如果送人上山后再去谈生意,又延误了商机。死鬼!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我哪敢想什么啊?”三姐夫涎着笑脸,两手做讨饶状。“我只是想去见见太师父,顺便帮你到山里采点养颜美容的奇花异草回来呀!”
“叫小弟去就可以了。”三姐妹异口同声。
大姐夫和二姐夫吃吃偷笑,他们早有自知之明,湘湘师叔年轻貌美,他们的老婆怎会允许他们护送她上山呢?
大姐夫道:“是啊,我们在外头忙碌,无时不想早点回家和妻儿团聚,小弟既然没有家累,就帮我们出这趟任务吧!”
二姐夫道:“小弟,就当作你帮帮三个姐夫,让我们和你姐姐有时间相聚,这样夫妻感情才会好呀!”
三姐夫见风使舵。“对了,鹃妹你也快临盆了,我谈完生意,当然要尽早赶回来陪在你身边喽!”
这三只饶舌的鹦鹉,就只会跟着那三只鸟起舞!凌鹤群打心眼里瞧不起三个姐夫,堂堂男子汉,竟然让老婆牵着鼻子走,还忠心耿耿地为岳家卖命,叫他身为男人的尊严都扫尽了。
再看父亲带着笑意,殷慧地为母亲斟茶,还顺手摸了那肥胖的小手掌,凌鹤群简直要晕过去了,原来在这个家里面,只有他才是真正有骨气的男人啊!
他站起身想要离开,又有两个娃娃掀起他的衣袍,绕着他的两腿缝隙玩捉迷藏,他索性大脚一迈,把两个娃娃绊倒在地上。
“呜!小舅舅踩人了。”又是打雷般的哭声。
“阿菊,我没有踩你。快,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
“人家不起来,小舅舅拉我起来。”
“不拉。”凌鹤群狠心如铁。
“我不管啦!”阿菊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把两只手伸得老高要人拉。
“哎!”二姐夫赶了过来,拉起阿菊。“阿菊好乖,爹抱抱,别哭了,小舅舅坏坏,我们不要理他。”
“小舅舅坏坏。”阿菊也学了一句。
凌鹤群气恼地道:“刚刚不是鼓励小孩子打架吗?现在小孩自己跌倒,我叫她爬起来,就变坏人了?”
“那不一样。”凌树海仍是笑眯眯地解释着:“打架是锻炼身体,可阿菊是被你绊倒了,她让你这么大个子的小舅舅欺负,当然要哄她了。”
“我不会哄小孩。”
“伸出手拉她,拍拍她的背,有什么困难?”凌夫人拉过一个娃娃做示范。
“很难。”对凌鹤群而言,他只会把身边的小孩赶开。
“小弟真是没什么人情味耶!”三只鸟又说话了。
“不如这样,我们留小弟在家,教教他如何和小孩子相处。”
“对了,也该教他如何讨姑娘欢心,不要老把人家姑娘吓晕了。”
跟三只聒噪不休的母鸟以及一群吱吱喳喳的小雀儿在一起?
门儿都没有!凌鹤群只觉得凌家大宅已经变成一座大鸟笼,而他是被关(奇*书*网。整*理*提*供)在里头的一只猛虎……
不行!他一定要逃脱,否则他会发疯。
反正那个柳湘湘是个病娃娃,看起来也不多话,一路上就叫她躺在马车里休息,他既乐得耳根清静,又可以游山玩水,何乐而不为呢?
“爹,我这就去收拾,明天出门。”凌鹤群抛下他的决定,大脚踢开三个爬在地上挡路的娃娃,迈出了大厅门。
大姐夫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小弟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凌凤鸣道:“你认识小弟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吗?”
“对了,家里吵,他最怕吵了。”大姐夫回答。
“不止呢!”凌莺语摇摇手,指向自己的丈夫。“你说。”
“他讨厌小孩子,偏偏家里小孩多。”二姐夫道。
凌鹃啼也指了自己的丈夫。“还有呢!换你说。”
“他更讨厌聒噪的女人!家里的婆娘都很聒噪……”三姐夫开心地大叫着。
“你在说谁啊?”三只鸟同时瞪向他。
三姐夫心虚地摸摸头皮,看来他入门为婿的时间最短,他得找个时间,再向两位姐夫多多讨教为婿、为夫之道。
笑声满堂,夹杂孩童的哭闹声,这就是热闹非凡的凌家呵!
第二章
“师侄!师侄!”柳湘湘掀开马车的布帘,不知道唤了几十声。
驾车的凌鹤群理也不理她,仍是慢条斯理地放任马儿缓行,状似心不在焉地浏览风景。
“呃……凌……”本想叫一声凌公子,想想太见外,叫凌大哥又乱了辈分,最后她终于决定叫:“鹤群!”
“有人叫我吗?”凌鹤群挖挖耳朵,游目四顾。
这三天来,柳湘湘早已习惯他的轻忽态度,但她实在急了,不得不出声喊他:“我要……嗯,早上吃坏肚子了。”
凌鹤群勒紧马缰,将车子停在地望无际的田野间。“好了,请方便。”
柳湘湘爬下马车,看到不远处正在耕种的农夫,她微红了脸,转身拿了自己的披风。“麻烦你帮我挡一挡。”
“没有人看到啦!”
她走到他身边,将披风塞给他。“拜托一下嘛!”
既然人家都拜托了,他还能怎样?于是他大手一挥,扯开披风拉成一道布屏风,再转身面向绿油油的田野。“你快一点,待会儿有人从后面来,我可不管。”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时节,水田映着天光浮云,间有绿色秧苗摇曳生姿,再伴以田梗上的各色野花,真是一幅缤纷的田园景色呵!
可是……后面那个味道真难闻!
为什么他要站在下风处呢?凌鹤群恨恨地屏住呼吸,好不容易终于听到寨宪章奉的整衣声,还有一个怯怯的声音。“好了。”
他将披风扔回柳湘湘的手中,皱起眉头道:“我们早上吃一样的清粥小菜,为什么我没事,你就有事呢?”
“可能是吃了腐乳,体质不适合。”
“你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吃?”凌鹤群用脚踢了踢泥土,将那堆作呕的稀巴烂掩盖起来。“辣的不能吃、酸的也不吃、盐不能放太多、酒不能喝、炸的也不行。你说,你还能吃什么?”
“清淡一点就行了。”柳湘湘小声地道。
“是了,吃粥也会拉肚子,你这个大小姐,还要我帮你调配食谱呢!”
“你吃什么,我就跟你吃,只消给我一碗热水洗掉调味就行了。”她委委屈屈地爬回马车。
“等等,你吃个止泻药,免得又要拉肚子。”
“我没有止泻药。”
凌鹤群敲敲一个小箱子。“你带了这一箱药丸出来,里头没有止泻药吗?”
“没有,只有调养身体的药。”
“没有刀伤药、驱风油、解热丸、平胃散这些出门必备药品吗?”
“没有。”
“你爹是走遍天下的大镖头,他没跟你说出门要带什么东西吗?”
“没有,他叫我收拾行李,我就带了衣服和每天要吃的药丸。”
看来那位总镖头把照顾女儿的责任都推给凌家了,凌鹤群气得双手在车里乱扒,找到自己的包袱,拿出一瓶药,再弹出一颗药丸。“拿去吃!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好,我只是不想再闻到异味。”
柳湘湘小心翼翼接过了,露齿一笑:“谢谢。”
这病娃娃也会笑?凌鹤群好像看到了匆匆一含的含羞草,而他则是去触动那草叶的微风,他摆开这个奇怪的念头,问道:“你不怕我了?”
“你很凶,可是不可怕。”
“听不懂。”他继续维持凶恶的脸孔,跳上马车,大喝一声,用力一挥马鞭,再度起程。
他就是要继续吓她,绝不让她以师叔自居!
※※※
黄昏的客栈中,凌鹤群和柳湘湘坐在一起吃饭。
“喂!我为了你,忍痛不叫最喜欢吃的酸辣汤,帮你叫了这碗清淡的笋片汤,你又不喝了?”
柳湘湘挟起一块嫩笋片。“这笋片汤很香,可是竹笋性寒,我体质弱,最好不要吃,不过既然你叫了,我还是会吃一些。”
“这么勉强?”凌鹤群挑起眉毛,不以为然地道:“你还有什么不能吃?统统告诉我,免得下次叫了你又不吃。”
“你尽管叫你喜欢吃的东西,我多少吃一点,不会勉强的。”
“你快说!省得麻烦。”又摆出一张凶脸。
柳湘湘用筷子指着桌上的开阳白菜。“大白菜性寒,吃了胃会不舒服。水果方面,梨、橘也属寒性,水产则是蟹、蛤最寒,至于肉类,鸭、蛙也是凉性的。”
“煮熟了不就没事?”
“底性寒,煮熟了还是一样。这就是之所以秋天吃熟蟹,仍然要佐以热姜茶的道理。”
“原来如此。”凌鹤群捞走一大团白菜。
“你别把菜夹光了呀!我也要吃。”
“你不是不吃吗?”
“我还是会吃,人总要填饱肚子,我只是尽量少吃寒凉食物。”柳湘湘伸出筷子,赶紧夹了两片白菜。
“又说不吃,又说要吃,我都快被你烦死了。”凌鹤群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这壶高粱酒性烈,喝了身体会暖,可是喝多了伤肝,喝醉了也会误事……”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凌鹤群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双眼直瞪柳湘湘。“我凌四少最痛恨喋喋不休的女人了。”“我没有喋喋不休,我只是实话实说……”她握紧筷子,嘴唇嚅动着。
“还说?”他再用力瞪她一眼。“那盘清蒸牛肉片是特地为你叫的,你乖乖吃饭,不要吵人。”
“我不吵你,可是你才吃半碗饭就喝酒,这样很伤胃……”
“你有完没完?”
她已经被瞪得无地自容,只好端起饭碗默默吃饭。
凌鹤群又倒了一杯酒,心里正得意吓住了她,一眼望见她从饭碗里抬起来的清亮明眸,像是欲言又止。他受不了那个眼光,扔下了酒杯,也是端起饭碗。“我先吃饭可以了吧?吃两大碗饭再来喝酒,就不伤胃了。”
“对!”她咽下饭粒,眉眼里有了笑意。“多吃点饭垫垫底,总是保养自己的身子,不过最好浅酌即可……”
“我说一句话,你一定要说三句话吗?”
“其实……我不太讲话的……”
“没看过像你么吵闹的女人,快吃饭!”凌鹤群可恼不能闭起耳朵,否则他照样可以留在家里,又何必带这个小麻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