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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娘满眼敬意地望着他,“真没想到呀!我孙珊娘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了,而且还是即将赴京赶考的举子……糟了,你赶考要紧,我怎么还能把你留在这儿做苦工呢?真是对公子你太不礼貌了。”
“不不不,不要这么说。”他迷人一笑,“那是我亏欠于你,理应做的。”
“可是……”
“都说好了我留在这儿帮忙干半个月的活儿,就该说到就要做到,你放心,我决计不是那种出尔反尔没有担当的人。”实秋伸手拨了拨前额的刘海,姿势好不曼妙优雅,
现下她知道他是个宝了吧?不敢再有眼不识泰山了吧?哈哈哈!
看她还会不会使唤他做那些做牛做马,流血流汗的粗重繁杂差事。
“君公子,你真是太使人敬重了。”珊娘一拍大腿,对他欣赏极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尊重你的原则也不行了,我们就外甥提灯笼——照舅(旧)吧。”
什、什么?!
实秋张口结舌,还来不及反对就发现怀里被塞了只篮子。
“我们该去摘蘑菇了,还有得趁天黑前猎到几只大雁或野鹅,否则明早包子会开天窗,变割包了。”她笑咪咪地道,率先出发去找猎物。
“你——”他自晕陶陶的境界瞬间摔进现实的冰水池,气得头顶冒烟。
真是人善被人欺,好心遭雷劈,秀才遇到兵……不对,是孔老夫子说的那一句至理名言——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
饶是满腹牢骚,实秋还是趁珊娘专心在大树底下和草丛间寻找蘑菇踪影的时候,轻拈了几枚小石子弹上天空,把憋着的一口鸟气全拿来射天上嘎嘎飞过的大野雁群。
春风寨大王就是不同凡响,但见弹指神功所到之处,野雁像雨一般地落了下来。
他总算恢复自尊,自信愉快地咧嘴笑了。“喂!看我这边,我很厉害吧?我打到雁了!”
“哇——”蹲着的珊娘闻声回头,登时满脸惊叹。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她惊喜又赞叹的小脸时,心底总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开怀快乐。
刹那间他有个奇异的念头——为了她脸上这朵惊奇欢喜,他愿意打遍天上雁,拔尽地上菇,也在所不惜。
当天深夜,实秋总算见识到了她制作祖传包子的过程。
珊娘捧了只小箩筐,里头装满今天摘来的雪白色蘑菇,幽然香气隐约荡漾了开来。
实秋将大雁放在桌边,在等待大锅中的水烧滚的当儿,忍不住好奇地看着她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削起蘑菇。
“这是做什么用的?“他兴匆匆地拖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满脸好奇的问道。
“你——你不要坐得离我这么近啦!”珊娘小脸一红,身子连忙往后缩了缩。
“怎么了?”他怔了下。
“呃,就是……不要这么近。”她双颊酡红。
他眨眨眼,随即自以为恍然大悟,不禁为自己无人能挡的男性超强魅力而沾沾自喜起来。
“嘿,珊姑娘,你早晚要习惯跟一个像我这样潇洒的男人相处,我知道一时之间你会觉得头晕、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可是人生总是要在磨练中成长,古人说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窃窕淑‘男’,‘佳人’好逑。这所有的发生都是最好的发生,尤其在这夜深寂静灯花灿烂的这一刻……”实秋深深陶醉在自己信口吟出的诗篇与人生智慧里,帅气的脸庞上弥漫着浓浓的感动。
珊娘下巴掉了下来。
“如果我的话打动了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个地方,也请你千万不要太感动,宝贝。”他深邃的眸子向下低垂三十五度,恰好对映着烛光,闪动出无比动人的光芒。“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虽然不是很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此刻那股落拓不羁、浪漫悠然的味儿,还是让珊娘小心肝不由自主卜通卜通的乱眺起来,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味道又深情的男人,从没有感觉过像现在这样激烈的心跳。
尤其在晕黄的烛光下,自他结实身躯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温暖和无形的稳定力量,随着他诱惑微带麝香的男子气息,不知不觉地扰乱了她的心弦。
她的小脸越来越燥热滚烫,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既惊乍羞还喜,不敢看他的眼睛,却又舍不得不看他的眼睛。
原本实秋也只是吟咏一番,展现出他飘逸俊雅潇洒的一面,可是当他无意间瞥见那张粉嫩柔媚的小脸蛋时,她双颊上的娇羞和红晕害他说着说着就脑袋一片空白了,完全忘了自己还要说什么。
她的眉,她的眼,她微微上勾若红菱的小嘴,还有那一颗小小朱红俏皮的痣,刹那间让他整个人全乱了。
他屏息地痴望着她,大手自有意识地轻轻抚上她细致如脂的脸颊,胸口一阵强烈的电流掠过,她迷茫又娇怯的小脸红若苹果,小嘴不自觉地微张,可爱得教人心悸。
实秋情不自禁用双掌捧起她的小脸,如蝴蝶般地轻触、试探,随即绵绵密密地吻上她的樱唇。
电光石火间,珊娘背脊窜过一阵酥麻的傈然,来不及低呼便晕晕然地投降在他缠绵辗转的吻里。
他轻怜蜜爱地舔弄着她的唇瓣,灵活的舌尖不时探入她的柔软里撩拨着她,勾魂摄魄的吞吐,销魂蚀骨的灼热,一次又一次将彼此带入更深更火热的天堂里。
直到他无意中轻喘了一口气……就是那一口气,让他又嗅到了曾经闻过的异样甜香……
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君、君公子?!”
来人啊——救命啊——君公子又晕倒了!她又快被压扁了!
该死的“一笑含香软筋散”啊啊啊……
第二天,包子店没有开。
并非是昨夜香艳的桥段越演越烈,然后滚到床上去了,接着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而是晕倒的实秋犹昏天暗地不起来,而被压得差点断气、又得吃力地把人扛上楼的珊娘则是腰酸背痛到起不来。
“难怪老人家说,第一次都很痛。”她趴在软呼呼的绣枕上大声呻吟。
真是要命了,她还来不及细细回味那个羞煞人了的记忆呢,下一刻便被他重死人的身子压得差点魂归阴曹。
如果昨晚真被压死了,她大概可以想见水唬镇上的“唬弄日报”的标题会是什么——
十里坡惊传艳尸命案!肉包西施疑遭情杀命丧黄泉,本报独家秘击。
说不定还会附上一张现场实况模拟描绘图,画上个大大的人字形趴在厨房地上,旁边还滚落两颗包子。
“那个可恶的张胖子自从上次吃我豆腐不成,就常常在‘唬弄日报’里毁损我的名誉,倘若真给他捉着了这个把柄大写特写,那我还要不要做人哪?“她顿了一下,又自语道:“不对,那时我死都死了,还要跟人家做什么人?都变成鬼了吧!”
只是啊,就算浑身酸疼、气若游丝,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君实秋那冰凉柔软却缠绵热烈的双唇,还有当他舌头伸进她……哎呀!
珊娘登时面红过耳,胸口卜通卜通狂悸,有些喘不过气来。
“呸,我该赏他一记锅贴才是,怎么还可以回味无穷的样子?“她拚命扇着冒汗发热的小脸,不知怎的浑身燥热难当。
她就这样又气又恼又羞又喜又昏,一下子小脸埋在绣枕里闷笑出声,一下子娇眉横竖忿忿不平,傻气得像个小女孩。
这还是她自开店以来,头一次脾性恢复得像个娇甜可爱的小孩子一样,忽气忽喜忽乐辗转反侧,连包子也忘了做,店也忘了开。
心心念念,气着骂着想着念着的全是那一个他呀!
实秋睁开眼睛,一骨碌自床上翻身起来,脑子有点愉快过度的晕眩感,这感觉还挺熟悉的。
咦?天亮了吗?
“我什么时候又睡着了?”他揉揉眉心,蹙起了浓眉。
这两晚他老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睡着的……不对,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爬上床都没有印象,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皱眉望向窗户,随即被亮闪闪的阳光给吓得最后一丝困意全跑了,低咒着急忙跳下床,边穿靴子边踉跄冲向妆台架,随便漱口泼洗了两下便往楼下跑。
“对不起、对不起,我起晚了……咦?“实秋一愣,愕然地望着空荡荡的大堂。
怎么……半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真是春眠不觉晓吗?”他不忘掉书袋,以舒此刻内心感慨。
静悄悄,四处静悄悄,但为什么连一丝面香味也没有?
他的脸色倏然紧张地大变,“糟了!难道是珊姑娘出事了?“
一想到她可能有事,他的心脏就像被只无形的巨掌给掐拧住了,胸口灼热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心疼弥漫在他四肢百骸间。
“珊姑娘?!”他身形如疾电一闪,迅速飞扑向厨房。
厨房里一片凌乱,满箩筐的蘑菇滚落一地,灶里的木柴已成烧灰,大锅里的水也已变冷。
“珊姑娘!珊姑娘!”他脸色惨白大声叫唤,随后焦急地转身又冲上楼。
“珊姑娘!你在哪里?“他不知道哪一间是她的房间,所以扬手震开了一间间的房门,苦苦找寻低吼。
该死!该不会是他昨晚突然忘情唐突了她,所以……所以她一时不甘“受辱”,悲愤地跑去寻短见了吧?
天!
“珊姑娘——”
珊娘本来还想在床上多躺一会儿,看能不能再睡个回笼觉好消弭一些酸痛疲惫,加上羞涩难禁,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所以尽管隐约听见了他的声声呼唤,还是只敢蒙着棉被脸红心跳地偷偷笑。
可是听到他喊得声嘶力竭,她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摊水,再也顾不得害臊,掀开被子正要出声,她的房门已砰地被踹开了。
她吓了一跳,原本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干什么?煞气腾腾的,打土匪啊?
“珊姑娘……”实秋焦灼急切的双眸在触及她小脸的那一刹那,瞬间呆住了,所有窜流在体内的狂乱骚动在电光石火间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口陡然一松,四肢百骸异样酥麻温暖地舒展了开来,深邃明亮的双眸紧紧地瞅着她,仿佛害怕她又立时在自己眼前不见了。
珊娘双颊红似榴火,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昨晚他唇瓣的柔软和火焰仿佛还残留在她唇上,他温热有力的大掌托着她下巴时,那触电般的战栗和形容不出的温柔,仍旧深深停顿在她脑海。
“干嘛一直叫一直叫啦?”她索性用被子盖住自己,躲在被子底下的小脸热得不得了。
实秋失笑,如释重负之余不禁温柔地望着她,缓缓走近床边。
“我还以为……你预备不理我了。”他双手轻柔地掀开蒙住她头脸的被子,满眼笑意轻漾。
珊娘红着脸努力挣扎着和他做棉被拉锯战,最后还是徒劳无功,只得面对现实,勉强道:“我、我干嘛不理你?你还欠我十四天的工呢。”
“那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他微笑问道。
“我怎么不敢哪?我是……是……”她头越垂越低,但犹嘴硬道:“眼睛痛!对,我害火眼了,你还是别靠过来,待会儿就传染给你哦!”
“火眼?是吗?“他忍住笑意,煞有介事地说:“这样就没办法了,那我走了。”
“等一下!”她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我说我害火眼,你就真的扔下我不管啊?“
这死没良心的,居然一点都不关心她!
可是她话才冲口而出,却看见他根本没有移动脚步离开的意思,依然满面愉悦地站在她面前对着她笑。
“呃,我的意思是……这样不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