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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等等,等等,他们又要扔下她一个人了吗?
南丝呆住,伸出手想阻止他们却开不了口。
不要啊!这样她又会害怕、会慌张,即使明知道威廉的情况还算不坏,但只要他尚未清醒,她就会胡思乱想。
他不应该躺在那边一动不动,他应该起来和大家一起讨论进攻城堡的策略,他……他……他……
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不、不,她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否则早晚会崩溃……
她已经快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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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的飨宴 正文 第7章
章节字数:9613 更新时间:2006…09…30 16:19
她终于崩溃了。
不,不对,她是抓狂了!
威廉受伤后第四天,南丝终于抓狂了,起因是赫里德一句无心的话。
这天,威廉的高烧很明显的降温下来,南丝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因为抗生素即将告罄了。然后,晚一些时,不知为何,契斯特四人突然集体挤进她的木屋里来,四个庞大的身躯几乎把小木屋给塞满了。
「威廉的情况如何?」
「他的烧开始退了,」南丝绽出疲惫的笑容,把敷在威廉额头上的布拿下来交给殷德。「我想明后天应该就会完全退烧。」
契斯特四人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他没事了?」
「有可能,但还不能太放心,」南丝谨慎地说。「仍然有可能出现感染或并发症。」
「并发症?」契斯特重复那个令人满头雾水的名词。
南丝张了张嘴,阖上,决定简化解释。
「总之,他的情况是好转了,但还不能完全放心。」
契斯特四人相顾一眼。「那么,我们可以移动他吗?」
「当然不行!」南丝断然道,继而疑惑地来回看他们四人。「为什么要移动他?」
契斯特迟疑一下,然后毅然道:「好吧!我想让你知道确实的状况应该比较好,我们审问过那三个动手的撒克逊人,他们承认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虽然哈罗德的命令是要他们对威廉下手,但撒克逊士兵们都以为你才是罪魁祸首,他们认定是你使用巫术来帮助威廉……」
南丝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接过来殷德重新弄湿的布巾放到威廉额头上。
「他们怎么肯吐露实情?」
「那个……」契斯特咳了咳。「我们威胁他们,如果不说实话,我们就要开始一个个处决那些老人们,若是他们还不说,就继续处决小孩子……」
南丝抬手摆出阻止的姿势。「够了,然后呢?」
「他们猜想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应该会即刻退兵,可是我们没有退兵,也没有进攻,这可能是你受伤了但没有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等十天,十天后若是我们仍毫无动静,他们会以为你虽然没有死,起码也是重伤不能动弹,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必担心你又使出什么巫术了。」
南丝挑高眉毛。「哈罗德也这么认为?」
「不,他当然知道你不是女巫,但根据伦敦的施鲁斯传过来的消息,约克的赫里沃德和谢华已率领一千三百名撒克逊士兵赶来,哈罗德估计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他打算届时来个里外夹攻,我们诺曼军必然抵挡不了。」
「真的抵挡不了吗?」
「如果没有威廉领军的话,或许真的抵挡不了。」契斯特苦笑。「你知道,威廉的存在与否,对士气影响非常大。」
「那……」南丝踌躇一下。「就退兵嘛!」
契斯特摇头。「退兵更糟,哈罗德一定会猜到是威廉出了什么事,我们一退兵,他会立刻领兵追上来……」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究竟要怎样嘛?」
契斯特叹了口气。「我们不能退兵,所以才打算先把威廉送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还不适宜移动他呀!」南丝懊恼地忿忿道。「真该死,那个哈罗德,耍小人使诡计不够,还要赶尽杀绝!」
「没错,那个哈罗德真该死!」赫里德突然打岔进来,愤慨地附和。「可是另一个家伙更该死,也不晓得哪个混蛋警告他非杀了威廉不可……」
「什么?竟有那种混蛋?」南丝愤慨地冲口而出,「居然要哈罗德非杀了威廉不可,否则这场战争……」嘴巴还张着,声音却突然不见了,恼火的表情也在瞬间僵成一种怪异的角度,好像话说一半才想到自己应该是个哑巴。
「永远不算结束!」赫里德毫无所觉地接下去说完。「没错,那家伙就是这么说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
用力捂住赫里德的嘴,契斯特对南丝露出尴尬的笑。
「总……总之,我们必须先把威廉送离开这里,真的不行吗?」
慢慢阖上嘴,南丝垂下脑袋,犹豫地从睫毛下偷瞄他一下,再考虑半天后,终于咽了口唾沫,吶吶地承认道:「是……是我。」
契斯特愣了一下。「呃?」是她?是她什么?
「是我……是我告诉哈罗德非杀了威廉不可的。」南丝愧疚地低喃。
他早就知道是她,但是……
「那个,咳咳,不重要……」
「不,你不明白,这一切都要怪我,」南丝垂首歉疚不安地拚命扭绞双手。「真的,都怪我……」
「没这回事,」契斯特忙道。「是威廉自己决定要到英格兰来的,不……」
「不是,我是说,」南丝抬眸,决心把一切都坦诚说出来。「如果不是我去找哈罗德告诉他关于你们的事,他……」
「那个已经过去了,提它干什么呢?」契斯特挥挥手。「现在重要的……」
「不能这么说,」南丝急道。「如果不是我……」
「我了解、我了解,过去的事提也没用,你不必……」
「不,你不了解,真的是我……」
「不重要,南丝,那个不重要,」契斯特不耐烦地又摆摆手,没注意到南丝的表情不对了。「此刻应该讨论的是目前的状况,我们必须先把威廉……」
「见鬼的不重要!」南丝突然拉高声音尖叫起来,张牙舞爪地吓了那四人一大跳,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
「南……南丝?」
瞪住他们,南丝眼神阴鸷地来回看他们。
「我知道,你们嘴里不说,其实心里都在怪我对不对?」
「没有、没有,」契斯特连忙摇头否认。「南丝,你别想太多……」
「谁想太多?」契斯特一否认,南丝立刻又拔尖嗓门大吼起来。「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打赢这场战争了,如果不是我,威廉也不会受伤,你们心里一定恨死我了……」
契斯特有点慌张了。「这……这……你不要太激动啊!南丝,相信我,我们真的没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是哪里不对了?
「狗屎!」
契斯特一愣。「狗屎?」
南丝又突然阴下脸来,「说不定你们也认为我是女巫?」她阴森森地说,看上去真的有点像女巫。「说不定你们正想把我绑起来烧了?」
契斯特啼笑皆非。「没……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好!」
「好?」
「既然你们也认为我是女巫……」
「没有,南丝,我们真的没有……」
「……那我就女巫给你们看!」南丝咬牙切齿的低吼,根本没听见契斯特的辩解。
「嗄?」
一把扫落桌上的杂物,「欧多,去找铁匠,跟他们要硝石;罗勃,去找你们的医生要硫磺,愈多愈好,快去!」南丝咆哮着又拿出电脑来放在桌上打开。「至于炭……我们自己做!赫里德,去采麻桔梗!」
契斯特不知所措地看着欧多、罗勃和赫里德匆匆忙忙跑出去。
「南丝,你……你想做什么?」
「我?」南丝眯着眼,哼哼哼笑得像个女巫。「我要在他们攻出来之前先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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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南丝非常仔细地检查过威廉的状况,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心来。
「他的烧完全退了,伤口正在复元当中,一切都正常,我想他随时可能会醒过来,欧多,如果他醒来的话,立刻让他吃下这些药丸,还有,千万不要让他乱动,不然伤口的缝线会裂开,知道吗?」
一切交代妥当,她转向殷德,「殷德,把剩下的硫磺和硝石拿回去还给医生和铁匠,免得他们需要。」再朝契斯特看过去。「东西都搬过去了?」
「都搬过去了,可是,你究竟想要如何?」
南丝又露出那种阴森诡怖的女巫笑容,看得契斯特三人心里直发毛。
「跟我来就知道了。」
片刻后,他们来到城堡前,数百名诺曼士兵已摆好阵势,最前面是执鸢形盾结成一排的诺曼士兵,可以有效的抵御自城墙上飞来的弓箭射击,接下来是摆置妥当的弩弓,后面则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的诺曼骑兵和执斧士兵。
南丝满意的点点头,眺望灰白色的城堡,压在城堡上的阴郁天空仿佛在预告着城堡悲惨的命运。「好,现在可以叫阵了!」双手扠腰──学威廉的,她傲慢地下达命令,感觉客串大将军的滋味还满令人兴奋的。
「叫阵?」
「就是叫他们投降,不然我们要攻过去了呀!」不是这样吗?
契斯特掩唇咳了该,「呃,当然。」然后朝赫里德使去一个眼色。
赫里德当即朝城堡射出一支箭,得到的回报是一篷箭雨,执鸢形盾的诺曼士兵反应迅速地举起鸢形盾挡去那一篷箭雨。
契斯特两手一摊。「好了,叫过阵了,接下来呢?」
好吧!是他们自找的。
南丝当即指指吊桥旁的城墙。「叫弩手射那里。」
「城墙?」契斯特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你以为那是木墙吗?错了,小姐,那是石墙,箭矢一碰上就变断箭,连片灰也不会掉下来。就算是木墙,射墙又有什么用?」
「你又以为箭头上包的是什么?」南丝反问。
契斯特怔了怔。「是什么?」
「射出去不就知道了!」南丝不耐烦地说。
她实在应该先警告他们一下的。
「好吧!就先射一轮过去看看。弩手准备……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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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终于清醒了。
但与其说威廉是自己醒过来的,不如说他是被吵醒的,被一阵天摇地动的轰雷声吵醒的。
扰人清梦由来最可恶!
「天哪,打雷吗?」欧多转头望向门口,讶异地喃喃自语。
「那是……什么声音?」
「咦?」欧多愕然回头,见大哥睁大一双疑惑的眼望着他,不由得惊喜地大叫,「大哥,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南丝终于可以安……」才说到这儿,又是另一声轰然大响,他不禁又转回去瞪住门口,因为这回的「雷声」更剧烈。「这如果是打雷,也未免太可怕了吧?天要塌了吗?」
「天杀的那究竟是什么声音?」威廉更是大皱其眉。
又一声。
愈来愈不像是打雷,打雷不会连地面也跟着震动。
再一声。
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