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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经过情形很复杂,我以后再告诉你,后来,安娜到底去了哪儿,你一定知道的,你告诉我吧!”
“我本来想向安娜查问为什么要离开家庭,可是,安娜一句话也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后来,汽车驶出大马路,她就要我停车,她说要去找一个朋友,本来,我想送她前去,但是,她坚决不肯,我也没有办法,便在路上把她放下,我还以为她已经回家了呢!”
“原来你也不知道,真是空欢喜一场,我也无可奈何了,只有回去向大哥报告。”天恩十分失望:“伟烈,如果你遇到安娜,请告诉我们。”
“那当然,如果我见到安娜,我不单只会告诉你,而且我会把她拉回家里去,”潘伟烈立刻答应下来。
天恩自然很失望,他没有想到,伟烈竟然也不知道安娜的下落,本来有一线希望,现在,又破灭了,去哪儿找安娜呢?高家本来就欠缺生气,一向以来,都是安娜蹦蹦跳跳,才令高家热闹起来,如今,连安娜都走了,还有什么可以热闹兴奋的呢?而且,高夫人又为了安娜而病倒,天恩也希望把安娜的消息带回家,好令高夫人心内有一点安慰,虽然,表面上,高夫人十分讨厌安娜,其实,她还是爱安娜的,所以,她会关心安娜的消息。
天恩回到家里,向天伦和天培报告。天伦皱了皱眉说:“她到底去了哪里?所有亲戚朋友,所有她的同学都找过了,可是,谁也没有见过她。”
“她很可能遇到意外,因为,潘伟烈遇见她的时候,她不是在路上晕倒吗?后来,她又一个人溜掉,她没有吃东西,又在怀孕,很容易会再次晕倒,如果没有人照应她,那么,恐怕……恐怕她有生命危险。”
“你的意思是说,恐怕她会因此而死去是不是?”天恩说:“如果她死了,那么,医院或者警署会通知妈妈,因为,她是属于高家的。”
“我看还是请私家侦探吧!因为,我们没有目的地找,到底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找到。安娜身上只有一万一千元,很快就会用光,她没有钱,而且,又没有亲人照应她,她一个人,十分危险。”天培说。
“我实在不明白,安娜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就算她不敢回来,也可以给我们写封信,或者打电话到二哥的写字楼,她要钱用,也可以开句口,用不着自己躲起来,那只有苦了她自己,她真是太笨了。”
“安娜一向自尊心重,又爱面子,她大概不想依赖我们。而且,她或许已找到了佐治,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所以,她就不回来了。”这是天伦的见解。
“她找到了史佐治?”天恩弹了一下手指:“我想到一个方法了,史佐治的地址,妈妈知道的,只要我们找到史佐治,那么,就一定可以找到安娜。”
“如果妈妈知道我们去找安娜,她可能会生气。”天伦说:“她又怎会把史佐治的地址给我们?不过,我们可以向天德打听,史佐治是天德的好朋友,他一定会知道史佐治的地址。”
“天德?自从安娜被逐出家门,他一直没有回来过,他在哪儿,我们也不知,又怎样问他?”
第二天,天伦又去找史佐治,可是,史佐治已经搬走了,于是,天伦的另一个希望又告幻灭,虽然,他和天恩、天培都想念安娜,可是,到此时候,他们也绝望了。
他们无缘看见安娜,而白莲却碰巧看见了她。这天,白莲下了班,她没有立刻回家,先去百货公司,买几件内衣,她刚买好,便看见安娜从童装部走过来,安娜穿着孕妇装,肚皮挺了起来,样子也成熟了。
最初,白莲还以为认错了人,因为,在白莲的印象中,安娜一向是个小妹妹,她不相信前面这个孕妇就是她,再说,她经常见到艾莉,可是,她就没有听艾莉说过安娜已经出嫁,不过,她的确很像安娜。因此,她走过去,对安娜叫了一声:“七小姐!”
安娜有点意外,她回过头去,看见白莲,她立刻感到难为情。因此,怀孕是她的秘密,而白莲过去又和高家有关,因此,她不愿意碰见白莲。
“七小姐,你来这儿买东西?买好没有?”
“已经买好了,你呢,也买东西?”安娜敷衍着。
“我刚下了班,来买几件内衣,七小姐有空吗?我请你吃下午茶,肯不肯赏脸?”白莲问。
“谢谢你,等会儿我还有事,改天吧!”安娜婉言谢绝了,她问:“你还在夜总会唱歌?”
“我已经不唱歌了,在一间商行做小职员,每天九时上班,五时下班。七小姐,我仍然住在以前的地方,你哪一天有空去看我,我请你饮茶。”
“好的,我一定会去拜会你。”安娜突然想起了说:“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不少,她很可爱,也比小时候美丽,你应该感到安慰,而且也可以放心。”
“我很放心,因为,我知道艾莉对她很好。”
“你怎会知道?最近你曾经到过高家?”
“我哪有胆量回高家,被高夫人知道,有会有气呕,不过,我和艾莉有来往,她每隔一段时间,会去看我一次,所以,运好的事情,我知道得很清楚。”
“啊!”安娜心里想,白莲既然和高家的人来往,更不可把自己的行踪让她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她找了一个借口,匆匆地走了!
白莲觉得安娜变了,以前,她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心直口快,想着就做,现在行为慌张,言词闪烁,好像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和以前判若两人。
因此,下一次看见艾莉,她就把遇见安娜的事,告诉了艾莉,她说:“想不到安娜那么年轻,就出嫁了!”
“你怎会知道安娜已经出嫁?”艾莉感到奇怪。“我虽然不知道她哪一天出的嫁,不过,那天我见到她的时候,看见她穿了孕妇装,如果她还未出嫁,又怎会怀孕呢?难道她是未出嫁的妈妈?”
“你说对了,安娜正是一个未出嫁的妈妈,”艾莉兴奋地说:“这真是一种报应,奶奶生平最疼爱安娜,把她当成天上的月亮,而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丑事,你知道吗?安娜被一个混血儿骗了,有了孩子,可是混血儿根本不肯认帐,奶奶亲自去求他,还是没有用,因此,奶奶一气之下,就把安娜赶走了,虽然,奶奶嘴巴硬,可是心里痛,安娜一走,她就病倒了,真活该!”
“安娜还是个小孩子,心地也不算坏,她被人这样欺负,我也为她感到不安。”
“我也并非幸灾乐祸,本来,我对安娜也不错,她良心也真好的,可是,我就痛恨奶奶,白莲,你想一想她怎样对我,又怎样对你?”
“她年纪大了,原谅她吧!她把安娜赶出去,那混血儿又不肯要她,真不知道她如何过活?”
“天培几兄弟到处找她呀!你知道安娜现在的地址吗?”艾莉向白莲查问。
白莲自然十分同情安娜,但她也说不上安娜的住址。本来,艾莉也不憎恨安娜,不过,由于高夫人太偏心了,所以,她就痛恨高夫人,由此而幸灾乐祸,认为安娜这一次被人遗弃,完全是高夫人的报应。
“安娜最近的情形不会很坏,因为,她的衣饰也很光洁,而且她还买了许多婴儿用品,看样她是决心要把孩子养下来。”白莲告诉艾莉关于安娜的情况。
“天培几兄弟天天找她,就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她离家之后,也没有去找过家里任何一个人,那天你看见安娜,你有没有问她住在什么地方?”
“我根本没有机会问她,因为,她有意要避开我。本来,我想请她饮下午茶,她又说要赶时间不肯去。”白莲说:“她的行动很神秘,好像怕我知道她的一切似的,当时如果我知道她被高夫人赶出来,我一定会跟踪她回家,看看她现在的生活过得怎样?”
“真想不到,她本来是家中的宠儿,结果却得到这样的下场。”艾莉说:“我虽然不迷信,也不能不相信命运。”
“我也相信命运,我命中注定要一生孤独,没有资格享受家庭温暖。本来,我和天培相爱很深,彼此还为对方自杀殉情,结果,我仍然不容于他的家庭,而且天培还把我当作仇人。后来遇到何利文,以为可以有一个好归宿,但是,结果他的太太又及时赶到。”
“天培痛恨你,还不是张宝珠的奸计。张宝珠这个人真坏,她把你赶出去,又要来打倒我,我知道,她是想成为高家的女主人,等奶奶死了,她就可以专权。”
“她命运好,天伦怕她,夫人宠她,而且,她一人高家之门,就养下了儿子,如果她也像我一样,养下一个女儿,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日子。”
提起养孩子,就不由得艾莉一阵伤感,医生已经看过了,每一个都说她一切正常,可以怀孕,但是,她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怀孩子的任何迹象,这令她十分难过。
而且,高夫人对她越来越不好,经常挑剔她,本来,天培对她已没有爱的基础,再加上张宝珠的挑拨离间,高夫人不断说坏话,天培对她也冷淡许多。
艾莉想着,她说:“早知有今日,我就不应该嫁给天培。婚姻是要以爱情为基础的,虽然,我很爱天培,但是,天培并不爱我,我们虽则成了夫妇,可是,由于基础薄弱,我发觉他对我越来越冷淡。”
“天培并不是坏人,不过,他比较容易受人摆布,他未必对你不好,只是,听多了别人的闲话,他听信了,对你的感情自然会有影响,如果你能够令他答应你离开大家庭,在外面组织一个小家庭,那么,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快乐。”白莲分析着说。
“我何尝又不想搬出去,省得天天受张宝珠和奶奶的气。我在家里,根本没有发言权,好像是一个多余的人,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得不耐烦了。”艾莉叹气说:“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令天培离开大家庭,他又怎会舍得离开他亲爱的母亲?”
“忍耐一点吧!艾莉,希望你养下一个孩子,那么,她们都会对你好。只要她们对你好,不在天培面前搬弄是非,那么,天培也会对你好,你看,天伦不是对张宝珠很好吗?他本来也不爱张宝珠呀!是夫人逼他和张宝珠结婚的,他原来有一个爱人,因为夫人嫌她穷,不准他们来往,后来,听说那位小姐去做修女了。唉!封建的那一套真害人,想不到,在现代社会还这样。”
“有钱人喜欢怎样就怎样,奶奶在外面不是顶进步,顶新潮吗?她是妇女界领袖,天天喊男女平等,女人地位要提高,可是,她怎样看待我们?简直不当我们是人,只当我们是机器,是为高家养儿育女的机器!”
白莲突然想起了说:“你要生孩子,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我的写字楼,有一个女同事,她结婚十年了仍然没有孩子。她的丈夫,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天天吵着要孩子。我的女同事怕他因为渴望有孩子,在外面恋上别的女人,因此,她到处去找医生,所有的妇产科医生都看过了,可是,仍然没有结果。一直拖了一年,我的女同事心急死了。后来有人介绍她去见一个德国医生。这个德国医生本领真大,看过一次,给她施了一次小小的手术,两个月后,她就怀孕了。前几个月,她养了一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