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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仇磊石两指再弹,杯子一只只在地上滚动起来,依然不见一滴酒珠,等众贺客把惊魂收转时,仇磊石已去多时!
这罕奇卓绝的功力,震住了所有的人,那“烈火剑”樊叔山,更加惭愧,他梦想不到,仇磊石功力竟如此高超!
本来,今夜要有一场奇变发生的,但主谋者,已暗暗知会手下,不准妄动,否则必遭不测。
新郎新娘,欢娱的度过了佳期,第四天,他夫妇和周正方,亲自拜谢仇磊石、晓梅姑娘,决定次日中午动身入川。
当夜,仇磊石却已悄悄接出郑子川夫妇,城外早已备好快马,和十名剑士,保护着新夫妇踏上归程。
等到次日晌午,那暗中准备在新夫妇离开徐州分店,即下杀手的主谋者,方始获到消息,但已追之无及。
“天下一家店”,十年来,早已被武林中人,当作了一个特殊的门户看待,但却无人见过这特殊门户的特殊功力!
周正方为成名多年的老镖头,贺客包括了各门各派中人,并且还有不少来自三山五岳的绿林人物。
仇磊石和晓梅姑娘,当众施展奇绝功力的事情,未出旬日,已传遍了整个的武林,江湖上对此店有了新的看法。
这消息最先获知的,是“天下一家店”的真正主人艾老人,他并非获知传闻,而是亲眼目睹。
当一对新人,平安远离徐州之后的次日正午,艾老人笑嘻嘻的,一步跨进了徐州分店的大门。
别看这是他的分店之一,但分店中人,除了总管樊叔山外,却没人认识他,但他仍然获得客气的招待。
大门口的值役弟子,看到这位慈祥而具神威的老者,立刻恭敬的迎向大门右侧的小客堂,有人捧上香茗,然后拜问此老的来意。
老人含笑问道:“老夫要寄宿数日,请给我最好的住房。”
值役弟子看出此老神情不凡,一面答应着,一面示意其余的人向里面禀陈,并对老人解释店中等级及规则。
此时,雷啸天、仇磊石和晓梅姑娘,正为“七怪”可能恼羞成怒不惜一拚事,与樊叔山商谈,闻报,俱皆会心而视,认定此老必系“七怪”中人。
“七怪”既敢明访,自当按理相迎,遂由雷啸天,樊叔山前往,他们梦想不到,多年不离总店的老人,今日会驾临徐州,相见又喜又惊,喜的是老人驾临,好多事可亲聆教益,惊的是,老人来此必有所为。
果然,老人说出了来意,众人无不惊心动魄……
第十九章 义感七怪
晓梅姑娘得报说老人驾临,三步两步奔跑向前时,雷啸天和樊叔山,已陪侍老人到来。
父女相会,晓梅不顾别人在侧,又跳又蹦高兴到了极点。
樊叔山已令人将“维”字一号静楼,收拾干净,恭请艾老人下榻,时下午餐当空,自然摆上了美酒佳肴。
坐定之后,艾老人首先拇指一伸,对仇磊石道:“磊石,敬酒献技之举,令人心服。”
仇磊石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小侄拙愚只能出此下策。”
艾老人正色道:“此事唯有如此。方能使隐祸胎死,此处入手不足,保得了郑子川夫妇,则难保分店安全,实无上佳之策!”
说到此处,老人话锋一变,又道:“你们可知道,‘七怪’彼时俱皆在场?”
樊叔山脸色一变,道:“属下未能发现,有亏职守。”
仇磊石却说道:“小侄认为‘七怪’尚在徐州。”
艾老人含笑点头道:“不错,贤侄你怎会想到的?”
仇磊石道:“七怪既敢将彼等之意柬示本店,至期断无藏首不来的道理,那领头回敬小侄美酒的人,必系七怪之一!”
艾老人道:“那人正是‘七怪’中的老大,火怪‘熊梦辉’!”
晓梅姑娘娇笑着说道:“我懊悔没闹开来!”
艾老人知道爱女心意,一笑道:“闹开来你准能讨好吗?”
晓梅道:“当然喽,除非爹您愿意看着女儿受人欺侮。”
艾老人哈哈一笑道:“我就为你,才没露面的!”
他父女如此答对,大家当然都很清楚,事情发生的时候,艾老人在场,因之樊叔山心中十分不安。
晓梅适时道:“事过了,爹反而露了面,准有原因。”
艾老人道:“昨夜,磊石悄嘱十剑士,快马送走郑子川夫妇,此事办的十分可入,不过‘七怪’着实恨上了你们!”
樊叔山恭敬的说道:“属下有一事,至今疑虑重重,兖州七怪与周正方,必然结怨甚深,但周正方却毫不知情……”
艾老人道:“周正方与七怪,本就没有冤仇!”
雷啸天道:“小侄曾经想到,可能“点苍”一派,与兖州七怪曾有过节,尤其是郑子川的恩师宋海翁……”
艾老人依然中途接口道:“也不对,点苍与七怪亦无仇恨。”
雷啸天哦了一声,道:“难怪点苍五侠,此次来去俱皆平安无事。”
晓梅道:“爹,那到底是谁和七怪有仇?”
艾老人道:“郑子川!”
仇磊石剑眉一皱道:“小侄曾与郑子川长谈过半日,深觉此人心胸坦荡,剑法不低,为人爽直,是当今少年英雄,怎会……”
艾老人道:“贤侄知人甚深,郑子川果如贤侄所说,乃当代年轻一辈中,不可多得的人才,结仇七怪怕他本人也不知道。”
仇磊石疑问道:“这怎可能?”
艾老人道:“贤侄可知郑子川的父亲是谁?”
仇磊石道:“郑兄曾经说过,但因并非武林中人,故未挂怀。”
艾老人道:“兖州七怪,本非兖州人士,乃‘万县’土豪,老大火怪熊梦辉,幼时为祸地方,被郑子川之父驱逐出境!”
仇磊石哦了一声,道:“对了,郑兄闲谈时曾经说过,其父曾任万县县令。”
艾老人一笑道:“事隔二三十年,七怪已由土豪,成了绿林高手,听到郑世琪公子郑子川娶亲事,始决定由此复仇……”
老人话还没有说完,晓梅却插口问道:“七怪怎不前往万县寻仇?”
艾老人一笑道:“他兄弟早有此心,可惜胆子不够!”
晓梅道:“女儿不懂!”
艾老人道:“万县,是‘穷家帮’发迹之地,郑子川老父郑世琪,世代善行,对穷家帮恩义深重,七怪怎敢妄动!”
仇磊石却问出别人想不到的话来,道:“郑老爷子很怪,怎不令子川兄就近拜师?谁都知道,穷家帮七神丐的功力,高出点苍五侠多多!”
艾老人看了仇磊石一眼,道:“贤侄竟能见事于微,穷理释疑,令人佩服!”
说着,却别有用心的看看晓梅,方接着又道:“郑世琪早有此心,但七神丐却婉言相却,并由七丐之首,‘神风追魂丐’车逸安引介,拜师点苍。”
仇磊石道:“这是何故?”
艾老人道:“若拜师穷家帮,首须讨要三年,若无重大建树,终身不能成婚,郑氏单传,七神丐岂能如此报郑氏恩情?”
仇磊石大悟,道:“小侄料想,师虽不拜,技却当传!”
艾老人哈哈一笑道:“天下事若想瞒过贤侄,恐不容易,郑子川功力技艺,在在高于点苍五侠,但他善于珍藏,无人知耳。”
樊叔山道:“这样说来,我们岂不是多管他的闲事?”
艾老人道:“以事理来讲,七怪未见得能对付了郑子川,但阴谋之人,却又当别论,老夫应诺管这闲事,却另有道理。”
众人没有接话,也没人询问,艾老人却对仇磊石道:“愚伯要再考你一次,磊石,你可知道用意何在?”
仇磊石一笑道:“小侄并非如伯父所夸,聪明绝顶。”
艾老人道:“试猜之何故。”
仇磊石早已料到奥妙所在,但他必须在某些地方,藏些锋芒,故意双眉紧锁,沉思苦想不已。
雷啸天虽不若仇磊石聪慧,但却经验甚丰,经数次思考,也想到了几个可能,只是更不愿插口。
久久之后,艾老人一笑道:“猜不出不猜也罢,好在时间尚早,咱们不谈此事了,如今有件要紧的事情,看你们如何解决。”
樊叔山躬身道:“属下恭候详示。”
艾老人看了他一眼,道:“今夜,七怪要以毒火攻袭本店!”
樊叔山一愣,道:“七怪竟这般不自量力……”
艾老人道:“少说点无用的废话,研究对策吧!”
仇磊石不言,雷啸天沉默,晓梅姑娘偎依老人身旁,似是根本没听进这个问题,樊叔山不禁着了急。
他迫于无奈,说道:“只好四边派人隐伏,至时阻之一战!”
艾老人哈哈地笑道:“高见,有多少人可派?”
樊叔山道:“有二十八,可分作五路,每路四人,分守四方,另外四人准备接各路之用,或可将……”
艾老人道:“这二十个人,包括了本分店一切人手了?”
樊叔山道:“是的。”' 。qi70。'
艾老人一笑,道:“老夫侦知,今夜七怪倾巢来犯,约五十高手!”
樊叔山傻了,说不出话来。
艾老人冷哼一声,又道:“毒火分四面下手,谁也难防不被攻入!”
樊叔山面红耳赤,仇磊石竟有不忍,开口道:“伯父可能预示七怪存身之处?”
艾老人看了一眼樊叔山,神色上,等于明告诉樊叔山说:听听人家问的,真是一针见血!
然后,艾老人开口道:“贤侄,不用问了,只有你心中所想的这个办法,是最最高明!”
仇磊石微笑着说道:“小侄不过愚者一获罢了。”
艾老人道:“贤侄用不着客套,今夜事,你来主理。”
仇磊石恭敬应命,艾老人又道:“人手也由你全权调动。”
仇磊石道:“未克敌须先防败,小侄认为樊兄之策可行。”
艾老人道:“你是说,人手都留在店中?”
仇磊石道:“如此则万无一失!”
艾老人哈哈一笑道:“何不说,如此则无人败事?哈哈……”
老人的豪放,令人心仪,老人的直言,却使樊叔山下不了台,老人的话,等于说徐州分店的人手,皆无大用。
晚饭提前,黄昏时事已毕,店中,由樊叔山号令,着一干高手严加防护,并备妥细砂清水等物。
艾老人,此时方始说出“七怪”等人,隐身之地,竟是早已废置,但却完整无缺的“南敌楼”。
艾老人在欲离分店时,含笑对仇磊石道:“愚伯守楼口,若有人活着自楼口逃出……”
下面本是“愿负全责”四字,但是尚未说出口来,仇磊石心中一动,很快的就接上一句话道:“就烦伯父将彼等生擒吧。”
艾老人一愣,继之哈哈大笑连声,道:“此等胸襟,此等功力,此等人物,加上如此年纪,武林至尊之誉,必将不远,老夫刮目以待,预为之贺!”
这番话,听在仇磊石耳中,到没有什么,听在晓梅耳中,却甜甜的,直甜到心肝眼。
雷啸天暗中颔首,但他却也突然对仇磊石,兴起了奇特的疑念,他并非怀疑仇磊石的为人,却疑心到仇磊石的身世!
仇姓,人间不多,武林尤少,非常容易打听出,上代武林英豪中,何人姓仇,雷啸天暗中决定要侦知此事。
他深信三个月内,就有结果,因为武林中姓仇的已经不多,而身怀系父大仇的,自然更少,极易打听。
雷啸天动了这个意念,但有人也恰在此时,与雷啸天不谋而合,兴起决心要摸清仇磊石身世的心意。
这人就是艾老人,老人以前对仇磊石和雷啸天,早动疑心,但是经过苏州孝德长巷事故后,疑念渐消。
如今兴起此意,却是为女儿,晓梅并非老人亲生之女,此事只有艾天齐和老人父子知道,老人之爱晓梅却胜若已出。
晓梅已非磊石不嫁,这情义不必再问,一望即知,因此老人必须访查清楚,仇磊石的身世来历。
自出徐州分店,谁也没有开口,路上尚有往来行人。时正接近黄昏,他们只顾向南敌楼进发。
仇磊石不开口,是心中沉思今夜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