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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在灶上煲粥的功夫,她又把蔫了的菜苗摆在水缸底下潮湿的地上,并把淘米水浇了一泼上去,——这当然是为了不至于到明天起来她得看到一堆菜干。然后就弄了些腊肉蒜苗什么的都切了,鸡蛋也匀了,接着就把大饭锅从锅架上取下,开始淘米煮饭。
有了段小邪那个饭桶,用一尺见圆的大锅煮饭那是必须的。李不食量正常,一顿两小碗饭,或是三个馒头就够了。念在某人今天还干了一天活,又多了个人吃,还得多煮点饭不可。
——慢着,他今天干了一天活,为什么门框反倒倒下去了?连砌好的围墙也豁了个大口子出来?这时候锅盖也已经揭开,她下意识地往锅里一望,顿时鼻子都给气歪了!
“你们两个!”她大步冲进李不房里,居高临下指着坐在地上的他们两人的鼻子:“外面院墙是怎么回事?中午做的什么吃了?是不是我走之后你们就偷偷跑出去玩了?”
少年已经醒了,正歪在竹席上打量屋里的一切,手里还拿着一块段小邪从厨房里搜刮出来的萝卜糕,当看见墙上挂着的《满江红》时,居然诡异地皱起了眉头,一幅十分惊讶的样子。突然看见瘦小的慕九闯进来,冲着段小邪和李不劈头一阵炮轰,而且两人还都不敢还口,就更加呆住了。
段小邪望了望李不,茫然地跟慕九说:“我们又不会做饭,哪里有东西吃?而且也没有出门,你刚走之后……”
慕九扶着门框,痛心疾首地指着他们:“你们说说,啊,你们两个大男人加起来也有好几十岁了,怎么会懒到这个地步!有米有菜也不懂自己弄饭吃?就算我是你们的保姆,也不可能时时守着你们吧?要是几天不回来你们也准备饿死算了吗?”
哀呼完毕,她立即奇怪地瞟向一旁的少年,那眼神儿跟县衙里四处捉拿疑犯的捕快差不多。少年马上紫涨着脸说:“我发誓我绝不是因为人懒才饿晕的……”
段小邪满不在乎地把最后一口萝卜糕塞进嘴里,推推李不:“你来跟她说!平时她只听你的。”
李不瞪了他一眼,嘴巴闭得比刚才还紧。
“我真是没眼看了!”
慕九一跺脚,满脸悲愤地出了门。
少年碰碰李不:“‘保姆’是什么意思?”李不迟疑了一下,眼神也有点茫然。段小邪抹了抹嘴巴,以过来人的身份很聪明地说:“大概就是唠唠叨叨的管家婆之类的意思吧!他经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姓宫的人大概都这么怪,你要是住下来慢慢就习惯了。”
李不瞥了他一眼。
少年倒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017 劳动创造美
少年叫阿潇,只知道来自江南,别的没有说,也没有人问。江湖人就是这样,反正别人不说的他们也绝不会去追问,名字家籍又能说明什么?在他们眼里,只要说话做事够哥们儿的,哪怕你是个逃犯或江洋大盗也不会管你,你看李不只是个乞丐,段小邪不也跟他好得穿一个裤裆么?(当然也不排除他还要仰仗李不替他赶跑薛冰冰)那些平时没事就酷爱装个十三的什么正派人士则不在此列,他们那些人交朋友只认出身的。
话说回来,李不他们不问,慕九就更不会去问了,因为人是她带回来的,人家要死要活要跳崖的时候也是她亲眼见到的,虽然后来的确是场乌龙,人家其实是在那儿找什么东西来着,但被活活饿晕了总是事实吧?就算他看起来绝不像是没饭吃的人,而且他一个看起来就像是从蜜罐子里长大的幸福小花朵居然会跑来这穷乡僻野赏风景,一定不是没有原因,可干嘛非得上赶着去刨根问底呢?谁心里还没点秘密不是?人家不愿说一定是有苦衷的,这家里也没什么可值得不放心的,留下就留下吧。
段小邪却自从阿潇来了之后,就有点不大对头。这天早饭后慕九在厨房整理那把菜苗,他破天荒地帮她一块择起来。“哎,你真的确定那小子是个男的?我总觉得他忒娘们儿,哪有男人长成这副德行,说话也一股娘娘腔!”
慕九夺过他手里被蹂躏得奄奄一息的菜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当面去问问?”
“你以为我不敢?”他不服气地站了起来,噔噔噔地跑出了院门。
慕九低头继续择菜。没一会儿就毫无意外地听见从隔壁院里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嚎叫:“我的妈呀!你快把衣服穿上!穿上!……以后再敢在我面前脱衣服试试!……你别过来!”然后又是另一道饱含悲愤的控诉:“谁叫你说我不像男人?谁说我不是男人?你才不是男人!段小邪我跟你势不两立!……”
慕九挠了挠耳朵,气定神闲把择好的菜码进菜蓝子,然后拿来笤帚把地上的碎叶畸苗扫进木斗里,十分淡定地洗了洗手,最后扛着锄头出了门。
“没穿衣服的赶快穿好!正喝着酒的把杯子放下!怕长针眼的赶紧拿烧酒糊糊眼!我数到三,全部人马立即给我站出来集合,有事要宣布!”
她一手杵着锄头,一手围在嘴边搭着喇叭。数到“一”,额头上猛滴着瀑布汗的段小邪窜出来了,指着慕九:“难道那死丫头又来了?”;数到“二”,李不果然听话的两手空空迈出了门槛,唇角还有丝无可奈何的笑意;数到“三”……慕九立即咳嗽了两声,“那个,把你那衣襟掩紧点儿!”阿潇一低头,慌忙把刚才弄散了的衣襟掩了个密不透风。
慕九叉腰道:“今天有任务!喏,看见这些菜苗没有?咱们今儿得拿去种了,以后咱们就有菜吃。上午起码得把后院的荒地刨出几分地来,李不去厨院杂物间里拿锄头和水桶,阿潇去拿簸箕,拿好了这就跟我上后院!”
李不顿了顿,挑眉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去了厨院。阿潇听到刨土时不可思议了一下,看到李不动身了,咬了咬牙,也蔫头耷脑跟着走了。
“那我呢?”段小邪开心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只要丢石子打野鸡就行了?”
慕九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不用你丢石子。”
段小邪大喜:“那我可以睡觉?”
“睡觉?”慕九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指着外边儿:“你火速去把大门和围墙给我砌好喽!”
段小邪一脸晦气:“那墙还砌什么砌?反正我一砌那女魔头就非得跑来砸场子,干脆不砌了呗?”
之所以那天竖好了的门框和围墙为什么会离奇地再次倒下,原来是因为慕九出了门之后不久,韩冰冰就真的来了,见着段小邪又是打得一阵天昏地暗,门前多么灿烂的两株桃花树啊,慕九每天早晨出来透气时还必会对着它们风雅一下子,可楞是被他们拍得一瓣不剩!要不是据说李不后来及时把抱头往里窜的段小邪扔进了后院儿,指不定连宅子被他们打倒了都有可能!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把门墙给弄塌下了。
你说碰上了这么一帮不省心的家伙,慕九气不气?
“砸了你就给我重砌!砸一次砌一次!直到不砸了为止!”慕九瞪了他一眼,扛着锄头拎着菜篮子迎上已经回来了的李不和阿潇。“记住,”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不干活不准吃饭!”
“不是吧?!”某人于是很干脆地一头栽倒在地。
出了宅子直往东边走,出了围墙外就是后院,里面的荒草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大部分的茅草已经比慕九的个头高,新抽的芦苇穗子随风飘扬,不时听得见叽叽咕咕的几声鸟叫或别的什么叫。如果是地处河湖旁边的话,倒是好一片浑然天成的芦苇荡,说不定一不留神还能惊起一滩鸥鹭啥的。
当年的北大荒也不过如此吧?慕九在心里默念。
只可惜这里已知的居民只有野鸡和老鼠并麻雀。“咱们先从这边开始干起,墙下这一溜过去,先把草给除了,到时拿来种丝瓜苗。那边中间的菜地用来种绿叶菜,——也不用一天全干完了,先刨个三四分地也就够了,先把菜种下,明天再接着把别的草全除干净,不能留一根草,不然会招老鼠和麻雀来啄菜苗。”
到了园里,慕九就开始分配任务。“我和李不来锄草,那边墙角有口水井,里面有水的,阿潇就去打水来浇地吧。”她放下菜篮子,拿起一边的锄头。锄头只有两把,不然的话段小邪也得刨完地才能去砌墙的。
李不双手叉腰眯眼望了望大约三分地的范围,二话不说伸手把走在前头的慕九拽了回来,而后十分得瑟地拎起锄头就往地下使。慕九说:“你干嘛?”他头也不抬地挥着锄头,摆明了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慕九这么点力气。
——小样,论刨地,你还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呢!慕九不服气地再次拎起锄头走上前。阿潇想了想,把水桶递给慕九,“宫管家,还是我来锄地吧。”
慕九上下瞄了他两眼,挥手轻嗤道:“你就算了吧!就你那身板儿还能干这种粗活儿?可别一不留神闪了腰。”
阿潇少年人心性,一听就生气了:“我也是响当当的男人,李不身为庄主都能去干,为什么我不能干?你也跟段小邪一样瞧不起我是不是?”说完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趁着她发愣的工夫伸手把锄头给夺了过来,扎起袍角气呼呼地走到了李不旁边。
慕九看着空空的双手,又看看已经在笨拙地挥着锄的阿潇,好久才合上张开的嘴巴。她抱着胳膊吧唧了两下,“好吧!既然你这么懂得尊老爱幼。——哎李不,你在旁边教教他怎么刨哈!”
李不不怎么客气地送了个白眼过来。就他们说话的工夫,他都已经刨了一小半了。
017 宫扒皮
基于上午还没慕九什么活儿干,她围在地边跟个下乡视察的乡镇干部似的背手看了看土质之后,见李不他们也忙活得差不多了,就转身进院去拎早已泡好的甘草茶。出来到了大前院,却看见段小邪在那里摞砖,人站在院墙内砌着墙,一双眼睛却贼溜溜地提防着四处的动静,于是也没好气地抛了壶酒给他。
“你看也没用!人家要来还是会来的!”
段小邪笑嘻嘻地接住飞过来的酒壶,把壶嘴儿对准口里猛灌了一口,抹着额上的汗说:“那可不一定,要是我提前看到她了,不就可以先跑出去引开她嘛!不过看情况那丫头简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呀,不弄得我混不下去她就不算完!”
慕九打心眼儿里哼了一声,撩撩嘴皮儿:“你也就这么点能耐!”然后噔噔跑回厨房去拿水。
到了太阳才上了两竿子高时,李不他们两个已经轻轻松松地把原定的三分地给刨完了,又接着在除余下来的荒草。这真是出乎慕九的意料,原以为这帮连锅盖都懒得揭的家伙干起活来一定会磨磨蹭蹭的,没想到办事效率一点不低于喝酒的速度啊!
慕九坐在阴凉的地方托着腮帮子望着他们干活,手边一杯喷香的茶,时不时地扬扬手里的草杆说:“阿潇,你那哪像个干活的样儿?把你那袍子给解下——得得!还是算了,就这么着吧!”闭了闭眼睛,先把冒出来的小星星灭掉,扭头又问李不:“李不,不是我说你,哪天你也抽个空把脸洗洗好不好!你看看你那汗珠子都快把脸上的黑灰冲出一条河来了!……”
三月里的艳阳天,太阳还不算十分猛烈。两个壮丁额头上披着细密的汗珠,干劲十足。阿潇脸上再次泛起了红晕,天可怜见,这回可不是被酒灌的。他不时转过他美丽的脸,跟旁边李不说两句话儿,嘀嘀咕咕也听不到说什么。慕九这时候就不得不佩服李不了,面对阿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