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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望道:“如是诸位没有紧要的事,还望能多留嘉定几日,也容老朽善尽一点地主之谊。”
方天成道:“事情虽紧急,但也是不得不行,看大哥伤势变化如何,再决定行期了——”
目光一掠宗贵接道:“暂时委屈阁下,再留此几日,只要你能安份守已,我等决不会加害。”
程子望一挥手,道:“带出去。”
两个武师行了进来,带走宗贵。
程子些低声说道:“兄弟已在郑大侠四周,布下严密的警戒,一有风吹草动,立时传出警迅,两位半宵苦战,也该休息一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如何!”
方天成摇摇头道:“不成,我还要看着大哥,万一他伤势有了变戏,也好及时设法抢救。”
程子望道:“方二侠也受伤了……”
方天成站起身子接道:“有劳程兄带我到大哥的房中,在下就在病室中坐息,如是明日中午时分,大哥的伤势还无变化,那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程子望缓缓地说道:“三位结义情深,不让桃园兄弟专美于前,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举步带路。方天成、石俊鱼贯相随身后,行入了郑大刚的养伤静室。
方天成行入静室,回顾了石俊一眼,道:“三弟你去休息吧!小兄在此已可应付变故。”
石俊道:“小弟离此也是难安枕席,倒不如在此奉陪大哥了。”
在小厅中席地坐下,道:“好!你既然想留在此,那就在此坐息,大哥伤势未愈之前,任何事情都得咱们自己作主张应付,必要时保持体力才成……”
挥挥手时对于望道:“程兄自去歇息吧!不用留此照顾了。”
程子望一抱拳,道:“老朽明日再来探看郑大侠伤势。”悄然退了出去。
方天成、石俊就在小厅中盘坐调息。
一宵无话,亦无事故发生,次晨天亮时分,两个清秀女婢,捧着早点而入。
方天成、石俊略一梳洗,进入内室,只见郑大刚拥被而睡,睡得十分地香甜,气息均匀、伤势似已见好转。
石俊虽然不解医道,但他看那大哥的情形,似是正在快速复原之中,低声问道:
“二哥,大哥的情形得好吧?”
方天成点点头,低声他说道:“以大哥深厚的功力而论,快则两日,慢则五天,咱们就可以上路了,只是……”
这当儿,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方天成道:“守好大哥。”突然转身一跃,奔出内室,沉声说道:“什么人。”
只听外面有人应道:“在下程子望。”
门帘启动,程子望缓步行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大红帖子,满脸惶急之色。
但他仍然保持着镇静,缓缓他说道:“郑大侠的伤势如何?”
方天成道:“大见好转——”,语声一顿,接道:“程兄手上拿的何物。”
程子望道:“很奇怪——”
石俊大步行了出来,接道:“奇怪什么?”
程子望道:“三位到喜定来,知晓的人很多吗?”
方天成道:“我们到此之行,既未招摇,也未保密,可是有人来找我们吗?”
程子望道:“正是如此,这里有张帖子,敬请方二侠过目。”
方天成伸手接过帖子,口中却说道:“那人指名找我们吗?”
程子望道:“不错,指名要找中州三侠。”
方天成展开帖子看上去,只见上面写道:“辰州掌门,言凤卿拜。”
不禁皱眉头道:“言家门的掌门人。”
石俊道:“奇怪啊,咱们和言家素无往来,他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托来嘉定?”
方天成道:“不论他来意如何,但大哥此时正在养息伤势,咱们不能在此见他。”
方天成点点头道:“有劳程庄主代为传达一声,请那言掌门人稍候片刻,就说我等更衣之后,立时恭迎。”
程子望道:“这个兄弟自会应付,两位不用费心。”
正待转身而去,突闻那内室之中,传出郑大刚细细的声音道:“不用了。”
方天成掀帘进入内室,道:“大哥好好养息伤势,一些琐小之事,不劳大哥分心。”
郑大刚道:“我都听到你们谈的话了。”
方天成道:“咱们和辰州言家素无恩怨,也许那言凤卿游踪到此,闻得咱们也在此地,顺道一会,想来不会有什么事了。”
郑大刚摇摇头接道:“言家门,近五十年来,七易掌门,但始终无法重振昔年在武林的雄风,这位言凤卿是五十年中等八位掌门人了,也是五十年来,言家一位杰出的人才,他年事甚轻,今年不过二十四五,但已尽得言家门的武功神髓……”
方天成接道:“大哥和他认识?”
郑大刚道:“不错,我和他们订交两年了,但却一直没有对你们说过。”
石俊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大哥什么事都未欺瞒过我们,怎的此事我们却一直不知。”
他很想问个明白,但话到口边时,却又忍了下去。
但闻郑大刚道:“有劳程庄主,请他进来。”
程子望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方天成低声说道:“大哥伤势还未全好,不宜耗费精神,见那位言掌门时,也不宣谈话太多。”
郑大刚点点头道:“我知道,快些扶我起来。”
方天成应了一声,伸出双手,扶起郑大刚拥被而坐,缓缓地说道:“那言凤卿来了之后,你也留在此地。”
谈话之间,程子望已带着言凤卿行到室外,高声说道:“言掌门人到访。”
郑大刚道:“言兄弟,快请进来。”
只见珠帘启动,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缓步行了进来。
方天成目光转动,只见来人年约二十四五岁,生得极是英俊,剑眉朗目,神清气闲。
但见那人抢前一步,抱拳说道:“郑兄可是伤在五鬼暗器之下?”
郑大刚微微颔首,笑道:“伤势已不要紧,不用兄弟挂念。”
方天成听得心中大为奇怪,暗道:“那程子望是老于世故之人,决然不会告诉言凤卿此等事情,他又怎么知晓呢?”
心中念转,忍不住问道:“言掌门人怎知我郑大哥是伤在五鬼暗器之下。”
言凤卿两道炯炯的目光,转到方天成的脸上道:“这位是?——”
郑大刚道:“在下方二弟。”
言凤卿一抱手,道:“闻名久矣!今日有幸一会。”
方天成道:“不敢当,言兄弟一派掌门之尊,在下等高攀了。”
言凤卿微微一笑,道:“郑兄刀法,绝世无伦,五鬼决难与之匹敌,他们唯一能伤到郑兄弟的,自然是暗器了。”
郑大刚道:“都是自己朋友,不用客套了,言兄弟辰州事务繁忙,怎会有暇来嘉定?”
言凤卿道:“兄弟于半年之前,已遣派出言家门十个精明能干的弟子,查访郑兄弟行踪,好在你们中州三侠的行踪,一向也不保密,查访并不困难,但郑兄的行踪,却是匆急无比,今日在此明日在彼,兄弟接报之后,从辰州动身,沿途追踪到此,同时也听得五鬼到此消息,但兄弟想不到五鬼赶来嘉定,竟是和郑兄有关,唉!早知如此,兄弟也可于昨宵赶来,助郑兄一臂之力。”
郑大刚微微一笑,道:“言家门正在埋首苦练武功之期,实不宜和江湖人结怨。”
言凤卿道:“小弟很少在江湖上露面,识我之人不多,想那剑门五鬼也未必能识得我。”
郑大刚道:“五鬼识广,辰州言家拳法,只怕是瞒他不过,幸好你没有赶来助拳……”
语微微一顿,接道:“言兄弟千里追踪,想必有要事见教了?”
言凤卿望望郑大刚,道:“兄弟被几位叔伯们推举出来,掌理言家门户,心中既是惶恐,又是兴奋,惶恐的是兄弟少不更是,言家门没落了数十年,我有何能,重振言家门的雄风?兴奋的是,言家门中所有的人,都已经完全觉醒,言家门如再这样没落下去,只怕要从此在江湖之上消沉不见。因此在我就任掌门之位时,授我一种特殊的权限,给我十年时间,要我使言家门起死回生。”
郑大刚点点头,道:“我想兄弟有此能力。”
言凤卿苦笑一下道:“我肩此重任,内心虽然惶恐,但也只好全力以赴了。我自己订了一个计划,先找出原因何在,然后逐步消除这种原因。”
郑大刚道:“兄弟找出了原因吗?”
言凤卿道:“找出来。”
郑大刚道:“那很好,原因何在?”
言凤卿这:“第一个原因是,我们言家的绝技全部失传。”
郑大刚通:“全部失传。”
言凤卿道:“不错,言家门的绝技全部失传,而且那失传的武功,已不在言家门中。”
郑大刚道:“这个倒叫在下不解了,你们言家门的绝技,全部失传,而且又全不在言家门,那武功现在何处呢?”
言凤卿道:“奇怪事也就在此,兄弟整理言家门所有的武功典籍,找不出言家绝技何在……”
方天成接道:“言兄既无所本,又如何知晓言家门还有绝技失传呢?”
言凤卿道:“兄弟仔细研究言家的拳掌武功,发觉其间每到变化精奇之外,就有失缺。”
郑大刚道:“那是何故?”
言凤卿道:“这就是言家门数十年日趋没落的最为主要原因,当时兄弟也觉得十分茫然,但经过三个月的苦思研究,和两代长辈们的帮忙,追本溯源,才查出此中原因。”
郑大刚和方开成,连那站在一侧的程子望,都听得一脸茫然之色,道:“什么原因?”
言凤卿道:“那原因是五十年前,我言家门有一位掌门人,游踪江湖,三年未归,那时因为言家门在江湖还有余威,掌门人三年间音讯全无,实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由代理掌门之位的一位长辈,传下令谕,二十名精干弟子一齐出动,找寻掌门人的下落。”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在二十位弟子出发后的第二天,掌门人突然自行而归……”
方天成接道:“这和贵派声誉有何关系?”
言凤卿道:“本派掌门人回到故居之后,匆匆草书一信,就匆匆回到房内,闭门而卧,直到第二天的午时过后,仍然没有起来,那时虽然有着两位长老心中怀疑,但还未想到有什么变化,直到天色入夜,未见开门,才引起大家心中之疑,破门而入,才发觉掌门已经死去……”
方天成接道:“被人暗中杀害了?”
言凤卿道:“门窗未动,找不出一丝被人潜入的痕迹。”
方天成道:“那就是说掌门人回来之时,已然染上重病,难支而逝?”
言凤卿道:“不是染了重病,而中了毒,和受了内伤……”
郑大刚道:“什么人杀害了他?”
言凤卿道:“他留下的遗书中难道未说明白吗?”
言凤卿道:“那遗书上只画了一座深山,一片潭水,写了毒龙潭三个字。”
郑大刚道:“那是什么用意?”
言凤卿道:“当时大家一片忙乱,只觉得这幅图画山水,是他在神志迷乱之下随手写来,也无人用心研究,就把它存了起来……”
郑大刚道:“那幅画书,应该大有研究的必要。”
言凤卿道:“不错,在下追溯往事,找到了这件事,仔细地研究那幅图画,才觉得出这件事,寓意深刻,并非是随手写来。”
方天成道:“毒龙潭可能是一个地名。”
方凤卿道:“方兄说的不错,那毒龙潭确有此地,而且兄弟已经找到。”
方天成道:“那毒龙潭在什么地方?”
言凤卿道:“泰山深处,一个人迹罕到之地。”
郑大刚道:“言兄弟能够找到那等僻静所在,实也非易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