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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维这时又回身过来,将“大力尊者”勒烈行,为帮中各人一一引见。
“大力尊者”豪爽的握着“八臂神煞”顾子君的手臂,洪声笑道:“呵呵……想当年,阁下与‘黑水一绝’孙兄,合称‘塞外双尊’老夫那时却独自在关东一带游荡,几十年来,咱们却只是闻名却未谋面,想不到老夫却在这淮阳山与二位见面,哈哈,真是难得。”
“八臂神煞”顾子君亦大笑道:“勒老前辈豪气干云,雄威不减当年,愚兄弟亦是佩服得紧……”
“大力尊者”勒烈行突然双手急摇,说道:“喂!喂!喂!千万别说什么前辈长前辈短的,你我都有这么一大把胡子,而且又是同时成名,顾兄再这样称呼,我老头子可要一拍屁股走人了。”
“八臂神煞”顾子君闻言之下,不由得十分尴尬起来。
他回头向濮阳维偷看一眼,没有说话。
“大力尊者”何等老练?他一见之下,已知道“八臂神煞”顾子君所以不好改去称呼的原因所在。
因为,连“冷云帮”主濮阳维也尊他一声前辈,那么,“八臂神煞”顾子君等人,又怎能超越在帮主之上呢?
他环眼一翻,连忙低声说道:“顾兄,咱们这可是兄弟分家,各论各的,如顾兄再称老夫为前辈,那老夫这张厚脸,可就无处摆了。”
这时,濮阳维缓步行来,向“大力尊者”笑道:“勒老前辈,在此地谈话,实不是敬客之道,快往里面请……请……”说着,一行人缓缓向回雁山庄之内行去。
在那冷云厅的右侧,有着一幢布置的十分清雅幽静的精舍,“大力尊者”勒烈行便被引至其中。
濮阳维略为陪坐了一刻,告罪一声,先行退去。
当然,他是放心不下那病榻上的“白雁”儿啊!
这时,“双连掌”浩飞亦紧跟着出来。
濮阳维急急问道:“老哥哥,萍妹妹的病况如何了?还有秦堂主的伤势可痊愈了么?徐妍容徐姑娘怎的未曾见到?”
他一连将憋在心中的几个问题,一口气问出,倒问得“双连掌”浩飞不由一怔。
他这时一捋?髯,呵呵笑道:“我说老弟呀!你为何急得如此模样?莫不是一颗心早已飞到那二位姑娘的身旁去了不成?”
濮阳维顾不得浩飞的调侃。急道:“大胡子哥哥,快告诉兄弟罢,真把人急坏了……”
浩飞这时面色一凛,十分严肃起来。
濮阳维一见之下,心中“噗咚”一跳,星目电睁,急惶的瞧着浩飞。
“双连掌”浩飞这时始低声道:“白姑娘自服下帮主的‘玉璞丸’后,又经老哥哥抽取那‘赤爪鳞蟒’的双爪精髓熬药喂其服下,但是,仍然只能支撑两个月,两个月过后,恐怕就生命不保了!”
濮阳维这时才感到一丝安慰,因为,不论他自己受了多少折磨,但是总算已在限期之前赶了回来。
“双连掌”浩飞又道:“秦堂主伤势虽重,好在只是失血过多,经秋月大师仔细诊视后,现在已能起立行走了,只是身体仍然十分孱弱,恐怕仍需养息数月……秋月大师与‘铁翼金睛’伍护法,现在同于庄后‘三省精舍’中,陪伴着他。”
浩飞一望濮阳维那犹是十分焦虑的神色,故意一龇牙道:“至于白姑娘现在么……可是十分的严重……”
他说到这里,只见濮阳维面色倏然一变。
浩飞可不敢再闲磕牙了,乃庄重的说道:“白姑娘现下还是住在帮主寝居之旁的‘流翠楼’中,她每天只有两个时辰清醒!而且,每当醒来时,便哭着要见帮主。唉!那哭声真叫人听来断肠……本座已遵命将‘流翠楼’中所有的明镜收起,以免白姑娘见景悲伤……”
濮阳维这时心中禁不住一阵绞痛,但是他终于强捺了下来。
他探手怀中,慎重的将那粒魔鱼金卵及那只装有朱顶白鹤精血的羊脂玉瓶一齐交给浩飞。
浩飞双手接过大声说道:“嘿,好家伙,帮主果然法力无边,本座稍停便去按方制药!”
濮阳维此时沉声道:“浩哥哥,好在时间尚来得及,咱们先去看看秦堂主的伤势再说!”
浩飞以为自己这位雄才英伟的老弟,一听到心上人的伤痛后,恐怕早已不顾一切的先向“流翠楼”中跑去。
但是,他却料想不到,濮阳维却能先按下这时他可说是牵魂萦梦的事,而首先顾及帮中袍泽的病况。
虽然,这是一种道义上的责任,但是,又何尝不可以解释为濮阳维对全帮上下,那一股出自肺腑的关注之情呢?
于是,二人缓步向回雁山庄之后的“三省精舍”行去。
“双连掌”浩飞这时又续道:“帮主,白姑娘这时肌肤已完全肿胀得紫里泛乌,而且,双目更视线不清,尤其当她清醒的时候,更是频频呼冷……唉!白姑娘也是受够了罪,她现下的模样,真令人不敢相信,这就是从前以艳倾天下的华山”白雁“。”
濮阳维痛苦的嗯了一声,嘴角的肌肉,已不觉地在痉挛的抽动。
是的,浩飞适才说得不错,濮阳维的一颗心,早就飞到白依萍的身旁去了。
他愿意紧倚着她,而且,不论她是否永远会如此丑陋……
这时,“双连掌”浩飞又叹息一声说道:“想不到‘粉面罗剎’徐妍容却如此之好,她那日随褚堂主等人返山后,便一直不顾自己病体,衣不解带的侍候着白姑娘,甚至连熬汤煮药的锁事,也亲自动手,不劳那些侍女丫鬟……因而,她的病体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形严重了……秦姑娘……哦!秦堂主这些日子来,亦够疲累的了,她一面要亲自照顾哥哥,一面又不时前往‘流翠楼’中探视徐、白二位姑娘,而且,她尚更不放心跟随帮主在外的吴堂主……一颗心分做三份,难怪她近日更形憔悴哩……”
濮阳维一面听着浩飞述说各人的近况,一面心中却在痛苦的绞揉着。
他觉得他自己对不起白依萍与徐妍容二人。
因为,再怎么说,这两位痴情的少女,所以会受到今日的折磨,完全是为了他一个人啊!
虽然,她们两人就是再忍受超乎目前十倍以上的痛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时,二人来到一座幽静而清雅的庭园之中。
屋前,有着一个个覆满冰雪的花圃,使人一眼便可看出,这些花圃,在冬天来临之前,必定是盛开着锦绣簇团的奇花异卉。
这时,二人的脚步更近了。突然那排高大的苍松之后,闪出两名青色劲装的“冷云帮”弟子,向濮阳维、浩飞二人恭身下拜。
濮阳维知道这定是留守后花园的值勤弟子,他微一摆手说道:“秦堂主可在室内么?”
两名“冷云帮”弟子正待回答,房舍之门倏然打开,两条人影翩然掠出。
濮阳维目光锐利,一瞥之下,就看出这两条人影,正是“铁翼金睛”伍百修及“笑面佛”秋月大师。
濮阳维急忙上前一步,阻止了欲行大礼的二人,开口说道:“秦堂主伤势听说已有起色,他在里面么?”
“铁翼金睛”伍百修低声道:“适才闻属下弟子传报,得悉帮主玉驾返山,正想与秋月大师前往迎驾,却不料帮主恁快的就来了。”濮阳维忙道不妨。
秋月大师却哈哈一笑说道:“帮主这次到少林寺去,与贫衲的同行打交道,大概他们也见识过‘玉面修罗’的威风了吧?否则这些得道的高僧们,怎肯那么情愿的奉送帮主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呢?”
濮阳维淡然一笑,随即将此行经过,概略的讲述了一遍。
这时,“铁翼金睛”伍百修,举步向“三省精舍”行去。
濮阳维向他一瞥,说道:“伍护法急着进去,可有什么事情?”
伍百修笑道:“秦堂主适才已经熟睡,本护法前去将他唤醒。”
濮阳维微微摇头道:“罢了!稍停秦堂主醒后,便烦二位转告,就说在下已经来此探视过他,明日在下会再来的……”
这时,秋月大师忽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急道:“帮主,你可曾去探视过白姑娘及徐姑娘二位?唉!白姑娘天天想念着帮主,那可怜的模样,真是叫人看了鼻酸。”
说着,秋月大师的声音,也逐渐黯淡酸楚起来。
“双连掌”浩飞在一旁瞪眼低声吼道:“大和尚,这又不是叫你念经吃素,如此哭丧着脸做甚?”
秋月大师不由面色一红。亦低声吼道:“浩胡子,吴刑堂已经回来了,你有杠子和他抬去,整天哇哩哇啦的在洒家面前横个什么劲?”
忽然,“铁翼金睛”伍百修好整以暇的道:“二位够了吧?帮主已经走了,本护法也要进屋去,二位这出杠子戏,还是改天上演为妙,眼前可没有人欣赏哩……”
说着,伍百修拢着双手,一摇三摆的向室内行去。
秋月大师又宣了一声佛号,急步跟在后面,尚回头狠狠瞪了浩飞一眼,说道:“浩胡子,你便在外面风凉一下,嘻嘻,洒家却要进去干上一盅了!”
他说着,装模做样的向着“铁翼金睛”伍百修的背影喊道:“喂!我说大护法,那羊肉火锅可煨好了不曾?莫叫适才热好的那壶二锅头凉了。”说着,急急大踏步行去。
浩飞咽了一口唾液,回头一看,濮阳维此时早已身影俱渺。
他一吹胡子,大叫道:“大和尚!大师!活佛!等我一等!那二锅头本座也要喝上一口……”说着,慌忙快步走去。
濮阳维在适才浩飞与秋月大师斗嘴之时,暗中一哂已施展身形,向庄右的“流翠楼”赶来。他在一阵急奔之下,已到了冷云厅之后的一堵粉白围墙之前。
围墙尽头,正有两名青衣帮,直挺挺的守在两旁。
原来,这堵围墙之内,便是帮主的住所。
这里,等闲之人是不准踏入一步的,即便是帮中弟子,未蒙召唤,亦不能擅闯。
濮阳维的身形一闪,不等那两名司值弟子跪下行礼,已自然而进。
他顺着一条以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小道,穿过一片布满水树花圃的庭园,来到一处遍植梅树的林前。这片梅树,只有十丈方圆,故而并不如何深邃。
这时,各色梅花盛开,雪白的像那少女粉嫩的香颊,粉红也似那香馥的樱唇,缤缤纷纷,绚烂灿烂,远远看去,好一片清雅绝俗的景色。
梅树的枝干,参差延伸,地下,落英片片,衬着四周银白透明的雪景,真是几疑处身仙境一般。
从那梅树交错的枝叶中望去,可以看见这片梅林后。正倚着山势,筑有一幢异常清雅别致的精舍。那幢精舍之旁,尚建有一幢完全以巨石为基,天然红桧木为干,连接而成的一幢轻巧楼房。而那间精舍,便是“冷云帮”帮主濮阳维的住所,名曰:“浪蟒居”。
那幢小楼,却有着一个十分别致而清雅的名称:“流翠楼”。
濮阳维日常读书品箫,便是在那“流翠楼”之上。但是,它此刻,却用以作为白依萍的临时闺房了。濮阳维身形如电,几个起落,已来到那“流翠楼”之前。
这时,楼前的司值帮友,早已跪倒迎接。濮阳维微一摆手,身形就如一缕青烟般闪入室内。他才一入室中,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影,几乎与他撞个满怀,濮阳维倏然将体内真气倒流,猝然向侧旁转出。
但是,对方那人却没有这么高的功力,只听她娇呼一声,抢出两步,始拿桩站稳。
这时濮阳维已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冷云帮”外三堂芙蓉堂堂主“青蝶”秦柔柔。
秦柔柔这几天,正因自己兄长及白依萍的病,扰得心神难安,形色憔悴。
而且她那心上人“七煞剑”吴南云又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