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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一杰轻轻将盒盖上,叹道:“谁说贵帮帮主玉面冰心,性格孤傲?他致送婉儿的这一函、一像,不正是含蕴着极深沉的寓意么?贵帮帮主,的确是至情至性之人,若婉儿能得此人为夫,今生今世,必已不作他求了……”
“双连掌”浩飞亦哈哈一笑,轻拍华一杰的肩头,二人愉快的向梅林之外行去……
这时,在濮阳维那“浪莽居”中,适才华一杰坐过的椅上,正坐着“八臂神煞”顾子君,他此刻正洪声道:“始才经本帮东郭镇分舵弟子快马传报,谓安窑于茅津度,砥柱山的江北绿林盟下,已于五日之前,由他们盟主‘九指魔’公孙无畏,及新任副盟主‘黄衫客’上官予率领,兼程往云贵边境赶去。”
濮阳维这时双目微闭,缓缓说道:“依顾堂主之见,那露网之鱼公孙无畏,不去躲避本帮追寻,反而又倾巢往苗疆一带行去,是否含有什么企图?”
“八臂神煞”顾子君一捋红髯,说道:“依本座看来,莫非‘九指魔’公孙无畏在沙河县近郊一役漏网之后,犹想在集残兵,作孤注一掷之举?而他又深知凭一己之力,无法与本帮抗衡,故而与苗疆一派,暗通声息,狼狈为奸………”
濮阳维微微笑道:“不错,在下猜忖,那公孙无畏亦是此意……”他倏然星目骤睁,问道:“顾堂主,分舵弟子可有续报么?”
顾子君沉声答道:“东郭镇本帮分舵,已遣出大批精练弟子,沿路追踪,并传讯各地分舵,合力监视……”濮阳维点了点头,面上展露出一丝嘉许的笑意。
“八臂神煞”顾子君这时仰首一想,又道:“苗疆之约,仅有一月余暇,未知帮主策定何时启行!帮中各人有那些随去?”
濮阳维缓缓起身,在室中来回踱着,他沉吟了一刻,始道:“在下之意,再隔三日之后,便可动身前往,近日帮中各人,连日奔劳征战,身心俱已极为疲乏,也好让他们乘着三日之暇,多作休憩。”濮阳维说到这里,向“八臂神煞”顾子君一瞥,道:
“在下之意,届时由顾堂主、吴堂主、孙堂主与内外三堂堂主及属下香主十二名,随在下同行……但是紫芒堂秦堂主,却定须留在庄内养息,芙蓉堂堂主秦柔柔亦留在庄中相伴。”
“八臂神煞”顾子君想了一想,问道:“帮主!二大护法不去么?”
濮阳维一笑道:“俞护法将留总坛,一来他尚须陪伴勒老前辈,再则,尚须他在此暂时主持帮中内务。”
“八臂神煞”顾子君红眉微皱,说道:“帮主!俞护法为人鲁直,帮中好手尽出,他一人留坛,不知是否适当?”
濮阳维一笑道:“有秦堂主兄妹二人在此,辅其一切,想不致有所差错………”
“八臂神煞”顾子君低头沉吟,觉得如此亦可,好在全帮菁英虽然尽出,但不久之后,即可回山,在这短暂的数月中,料必不至有什么差池。
第五五章 青蜈山险 黑石岭恶
十月之后,“流翠楼”中。
娇艳绝世的白依萍,正斜倚在锦榻之上,含情脉脉的睇视着坐在她身前的濮阳维。
秀丽清雅的徐妍容则坐在白依萍身旁,玉臂轻环着她的肩头……
濮阳维这时剑眉微蹙,望着一对如图画中的美人,心中却在沉思,如何把自己又将远行的事告诉两人。
这数月的期间虽然不算长,但是,在一个深深陷入感情旋涡中的少女来说,却也是个不算短的日子。
濮阳维十分明白,徐妍容世故较深,为人亦较为理智,自己将赴苗疆约战群魔的事情说出后,她虽然亦会难过,但定然会克制得住这悲别离苦。
但是,白依萍便不同了,她那纯朴天真的心灵中,早已将濮阳维与她自己的心影紧紧相连,就好似沙漠的行者对绿洲的倚恋一样。她需要濮阳维的呵护,关怀与滋润。
而且,如今她大病初愈,更不能过份令她伤感……而濮阳维又是多么不愿看到心上人的悲哀神态啊……这时,白依萍美丽的脸庞上,突然掠过一阵迷惘之色,她幽幽的说道:“哥……你为什么紧皱着眉头?你是不高兴萍儿么?或是心中有着心事不愿让萍儿知晓呢?”
濮阳维强颜一笑道:“别瞎疑心,我永远不会的,而且我也舍不得啊……”
濮阳维从来不在徐妍容的面前论及他与白依萍之间的事,这几句绵绵的情话,自他口中说出,使徐妍容听来,又是新奇,又有些羞涩。
但是当她看到白依萍那湛然纯洁的脸孔时,又不禁深深陋弃自己这种世俗的想法。
濮阳维这几句话,是说得那么自然而真挚,在白依萍那纯洁的心中,更是没有丝毫的扭妮作态之感。
白依萍展颜一笑,轻轻的道:“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恨萍儿的,是吗?”
濮阳维深情的一笑。微微点头。
忽然,白依萍又说道:“哥,你除了爱我之外,不是也爱着徐姐姐吗?”
濮阳维面色骤然一红,尴尬的看了徐妍容一眼。
于是,徐妍容的面孔,更红艳得似天边的晚霞一样了……
白依萍轻轻推一推徐妍容,将脸儿贴在她的香肩上。说道:“姐姐,你干嘛脸红呢?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嘛,我爱谁就是爱谁,因为我爱维哥哥,所以我便毫不保留的说出,藏在心中,该多难受啊。”
徐妍容这时微红着脸,悄悄的一瞥濮阳维。
濮阳维正双眸望着地下,手指在毫无意识的伸直,又弯曲……
白依萍赖在徐妍容的怀里,瞧着二人这副模样,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那娇憨的模样,真是令人又喜又爱……
忽然,白依萍又说道:“哥,将来我与徐姐姐……”
濮阳维玉面更红,他有些窘迫的抬起头来。一咬牙,说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我……”
白依萍嘤咛一声,又扑在濮阳维怀中。不依道:“哥,我不许你这样说,什么嫌不嫌的……还只怕人家大帮主不将我们姊妹瞧在眼中呢……哼!我可知道你是个风流帮主……”
濮阳维轻轻在白依萍肩上拍了一下。笑道:“小ㄚ头,病才好,就像个百灵鸟似的吱喳不停。”濮阳维此时口中虽有说笑,心头却不是滋味。
热恋中的人儿,又有谁愿意分离的呢?哪怕仅只是那么一时一刻。
忽而,徐妍容低声启口道:“妹妹,假如你维哥哥还……还有另一个女孩子深爱着他,你会不高兴吗?”
白依萍闻言之下,那娇美如花的面靥,不由得一怔,她急急的问道:“姐姐,你说什么……维哥哥他……?”
濮阳维知道徐妍容有意成全自己,在这气氛融洽的当儿,将自己的难题解决。但是他看到白依萍那么惊愕的面孔,便不由得心中一冷。他是多么不愿意挚心所爱的人儿,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啊!
濮阳维这时清咳一声,嗫嗫说道:“萍,你……你……不高兴了?我,我……”
白依萍脸儿故意一板,说道:“哼!我就知道你没有良心,有了我和徐姐姐,还要三心二意……”
濮阳维不由急得霍然自椅中站身,上前道:“萍,你听我说,这件事……唉我……我”
白依萍一鼓小嘴,说道:“你什么?哼!想不到你这么没有良心……”
徐妍容一见白依萍好似真的生气了,她心中不由暗中焦急,责怪自己不该在此时说出这件事情。她自己知道,女孩子多是善嫉的,她愈是爱这个人,就愈不愿这个人有一丝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虽然,严格的说起来,濮阳维并没有对不起白依萍之处,至少,他已不可否认的将大部份的情感给予白依萍。这并不是他用情不专,而是他不能,也不忍硬生生的毁去另外两个女孩子的终生幸福啊。
濮阳维正在急的跺脚,不知该从何说起,房门之外,已响起一阵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
于是,青纱门被轻轻敲响了。突然一个ㄚ鬟的声音在外面说道:“帮主!监堂顾堂主及礼堂孙堂主在楼下恭候多时了,两位堂主要婢子禀告帮主,说大队已在庄门之外整装待发。”
濮阳维脸色一黯,冷然道:“知道了,你下去向顾、孙两位堂主回报,说我就来。”
一阵细碎的步履,又缓缓消失于室外。
白依萍此时已惊异至极的自床上站起,她那令人不舍离开的美艳面孔,变成一片惨白,她颤抖的说道:“哥……你……你……又要下山?又要离开萍儿?哥,我错了,我不该生你的气……哥……你……你……真的要离开萍儿了?”说着,她已经轻轻的抽搐起来。
“粉面罗剎”徐妍容亦惊愕的急急立起。
她近日来早已看出濮阳维心神不定,但还以为是心上人多日劳累所致,哪知道他真的又要远行了。
白依萍抬起那梨花带雨似的脸庞,幽幽说道:“哥,你若是为了恨我而远行,那么,你便把我的心也剜出来带去吧……看看萍儿是不是永远爱着你的?”
濮阳维经过多少出生入死,刀山剑林的惊险场合,他都从来没有恐惧过,而每次在离开“淮阳山”征讨仇敌的时候,亦多是豪气昂昂的出去,雄心壮志,直凌云宵。但是,他都忍不住在此时骤然离去,他更忍不住这别前的一段离情。因为,这时他已有了一个深深萦系着他的心上人。
白依萍望着濮阳维那痛苦而抽搐的面孔,哭泣的说道:“哥,你不要难过呀!萍儿永远不会怨你的……萍儿再也不会使你在别人面前为难……你去吧………萍儿会永远等着你……永远等着。”
濮阳维此时顾不得徐妍容在旁,他发疯似的扑上,将白依萍搂在怀中,颤声道:“萍……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愿意哥哥为你消失豪情壮志吧?萍,你不会愿意哥哥只是个陷入温柔乡的懦夫吧?萍……我求你给我勇气,给我毅力,让我暂时离开你……是的,只是暂时……”
白依萍缓缓离开濮阳维的怀抱,用她娇嫩粉红的樱唇,为濮阳维吸吮尽了那隐隐流出的泪水。然后,她拭干了自己脸颊上的泪痕强颜一笑道:“哥,你去吧!为了你,哪怕要我忍受比这孤单寂寞千万倍的痛苦,我也情愿,但是哥哥你莫忘了我与徐姐姐,要早些回来啊。”
濮阳维心中震荡逾恒,终于,他一咬牙的站了起来,毅然道:“萍,我会早些回来的,我一回来便与你成亲,永远不离开你。”
白依萍欢悦得全身簌簌而颤,她已激动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她早就朝思暮想的一句话,现在,终于由她心中挚爱的人儿口中说出来了。她凝视着濮阳维,忽然,她庄重的说道:“哥,你莫忘了,还有徐姐姐。”徐妍容的一颗心,几乎要自口腔中跳跃出来,她正紧张得麻木了似的,等候着濮阳维的回答!
濮阳维深情的注视着白依萍,终于,他回过头来坚定的话道:“是的,还有徐姐姐……。”
徐妍容只觉得这句话宛如一个天际突来的巨雷,将她震得眼前金星迸射,头脑一阵昏眩。这来得太快的喜讯,几乎令她承受不住这超越了负荷的欢愉。于是她扶着额角靠在壁上,急促的喘息着。濮阳维默默的凝视了二人一刻,终于,他说道:“萍,我走了……姐姐,请照顾我们的妹妹……”
说着,他急快的走向门边。但是,当他手指才触及门缘的剎那……白依萍又娇柔急切的说道:“哥,还有那一位深爱你的姑娘……她……她是谁啊?”
徐妍容这时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激荡,喘息着道:“那……是天山‘绿娘子’方婉!”
说话中,濮阳维回头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