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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南云暗暗摇头道:“唉!天下最奇怪的动物,莫过于女人了!”
濮阳维缓步过来,向吴南云微微苦笑,轻声道:“宇宙混沌兮!何生阴阳?”
吴南云哈哈笑道:“雨露分沾兮,皆大欢喜。”
濮阳维听他如此笑谑,不由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内室又是一阵声响,接着起了几声翻身响动及惊噫的声音,跟着内室走出了六条大汉。
原来,这正是十二红巾中余下的五人,与此次下山仅存的一位香主,“拐子脚”邱雄。
他们误饮的“迷魂蒙神散”毒性已然消失,此刻已各自醒来。
六人一到外室,便已在暮色朦胧中,看见濮阳维与吴南云二人。
六人不由齐齐一怔,目光闪处,已赫然发现室外草地上,那些横七竖八,死状至惨的尸体。
“拐子脚”邱雄亦是老江湖了,他一见之下,心中便已明了三分。
不由大步向前,惶恐的道:“启禀……禀帮主,邱雄无能,误饮迷药,至未能为帮中效力,真是罪该万死。”
其余五人,亦惊得急急躬身肃立,不敢出声。
濮阳维温和的一笑,说道:“你们毋庸如此,须知天下之事,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这也不能责怪你们。”
六人闻言之下,暗暗吁了口气,始敢立起身来,恭立一旁。
濮阳维简略的,将六人迷昏之后,所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又道:“目前诸事完备,只有帮中失踪之人,未曾寻获,自明日起,吾等即将展开搜寻。”
他微微一顿,又道:“现在,你们可在外室休息,内室让给二位姑娘。”
六人闻言,齐齐转头望去,这才发觉室中的白依萍。
他们倏觉眼前一亮,不由暗暗赞道:“好个绝色美人!”
吴南云此刻也洪声道:“二位姑娘,请暂至内室一歇,明日恐怕要辛苦一番了。”
白依萍轻轻一笑,已扶着“粉面罗剎”徐妍容,徐徐向内室行去。
到了门口,她转过头来,向濮阳维道:“维哥哥,你也早些休息啊!”
濮阳维含笑点头,注视着二人进入内室。
吴南云这时,已亲自上前,将室内的坐椅并搭好,请濮阳维休息。
“拐子脚”邱雄等六人,亦各自坐在地上,默默运功调息起来。
门外的秋风,刮得更响,室内的夜色,亦愈来愈浓。这又是一个凄凉的而肃杀的秋夜。
翌日──一条蜿蜒而不十分阔宽的黄土道上,已现出濮阳维等一行十骑来。
他们自清晨启程后,已行至距沙河县城不及五里的郊外了。
这里,也是一片荒凉,路旁林木萧萧,远山,仍是一片灰暗迷蒙。
濮阳维这时勒住马辔,回头向吴南云道:“吴堂主,咱们这几匹坐骑,虽然任置于荒剎之外,但是仍然未曾失散,这倒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吴南云颔首道:“正是,否则石堂主与徐姑娘二人有伤在身,可要大费周章了。”
濮阳维微微一笑道:“现在,我们依照昨夜的决定,由邱香主及十二红巾中的二人,护送伤者先行入城养息,吾等分头寻找失?各人。”
吴南云答应一声,略事吩咐了邱雄一番。
“拐子脚”邱雄等三人,已护送着伤势仍未痊愈的“独臂金轮”石鲁,及“粉面罗剎”徐妍容二人,一行五骑,缓缓向沙河县城行去。
濮阳维又将目下众人分为两拨。
他自己与“白雁”白依萍一组。
“七煞剑”吴南云与十二红巾中的三人为一组。两组分头进行寻找失踪之人。
这本是昨日夜间便已计划决定的事。吴南云心知帮主有许多话欲与心上人倾诉,是以故意造成机会,使濮阳维与白依萍为一组。
目前,吴南云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应帮助徐妍容,抑或应帮助白依萍。
因为这两个女孩子,一个高洁如绿波中的白莲,一个柔艳如百花中的玫瑰,这都使吴南云深具好感。
当下,双方约定了会合的时间与暗号后,招呼一声,已分向路旁驰去。
濮阳维与白依萍二人,策马疾驰了一阵,已来到一片稀疏的树林之前,林后便是一座十分险峻的孤岭。
白依萍经过这一阵急驰,那姣好如百花初绽的脸上,已浮上一层醉人的嫣红之色。
她微微的娇喘道:“维哥哥,你等我一下嘛!”
濮阳维闻言止马,回首笑道:“就是这么一点路,看你已累成这个样子,早知道倒不如让你跟邱香主他们进城……”
白依萍美眸微转,佯嗔道:“人家怎样能比得上你,你再说我可要哭了。”
濮阳维朗声一笑,已将坐骑靠了过去,伸手一搂白依萍香肩,急忙赔着不是。
白依萍柔媚的倚在濮阳维的臂上,轻道:“维哥,我和你闹着玩的,我怎敢真的生你的气?”
濮阳维嘴角一抿,低声道:“好妹妹,别这样说,这世界上,只有你才能使我快乐,当然,我更不忍令你伤心。”
白依萍甜蜜的闭着眼睛,喃喃的说道:“维哥,有一件事情,我还未谢谢你呢!”
濮阳维惊异的问道:“什么事情?”
白依萍立身坐好,用手理了理鬓边被风吹散的发丝。
说道:“那‘天雷叟’马亮,是我师门大仇之一,维哥哥,你帮我杀了他,我难道不该谢你吗?”
濮阳维才恍然忆起,昔日白依萍之师青莲师太,便曾伤在“九指魔”公孙无畏,及“天雷叟”马亮的手上。
他深情的一笑,道:“萍,这也算不了什么!这马亮同样的也是本帮之敌。”
白依萍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问濮阳维道:“维哥,那徐姑娘是不是你以前提过,在‘吊死崖’下,向你示警的那人?”
濮阳维估不到她突然会问到这上面去,只得微微点头。
但他心中却忖道:“唉!但愿这笔孽债,千万不要影响到我与萍妹的感情才好。”
白依萍见濮阳维的面上,流露出一股尴尬的神色,她默然凝视了一刻,缓缓将目光移向远际的天边。
半晌,她又开口问道:“维哥,徐姑娘她是否很喜欢你?”
濮阳维被他这一问,不由张口结舌,一时竟答不出话来。
他勉强定住心神,说道:“萍妹,你何必追问这些事情,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白依萍深深的瞥视了心上人一眼,幽幽的道:“我知道。我这一生,心中也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她将坐骑与濮阳维靠得更近,一个纤弱的娇躯,已倒入濮阳维怀中。
她秀目半合,娇柔的道:“哥,你尚未告诉我,那徐姑娘……”
濮阳维实不愿瞒着怀中的心上人儿,他轻抚着白依萍的秀发,深沉的道:“萍,你的猜想是对的!唉!徐姑娘也实在太痴了……”
白依萍缓缓睁开眼睛,那对深邃如海似的美目中,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神色来。
是怨?是恨?抑是淡淡的忧伤!
濮阳维低沉的道:“萍,我的心意,适才已全告诉你了,我对徐姑娘,只有兄妹般的尊敬,毫无儿女间的情愫。我所爱的,只有你一个人。”
白依萍轻轻的道:“哥,我相信你!我永远都相信你的话。”
濮阳维所担心的,便是怕白依萍误解自己与徐妍容之间的事。
他知道女孩子的心眼,原是狭窄的,尤其是在“情”的这一方面。
如今心上人竟如此信任自己,他心中不禁一宽,低头凝视着白依萍那秀丽绝伦的面庞。
白依萍不由被他看得十分羞涩,怯怯的道:“哥,以后你天天看的,尽是我这张面孔,日子久了,你可会厌恶么?”
濮阳维摇摇头道:“哪怕你是变得无比的丑陋,我也永远不会嫌你的。”
他的声音虽然是如此平静,但是,其中却含蕴着一股诚挚坚定的力量。
白依萍笑了,满足的笑了,那笑容如在晨露下绽开的百合,是那么纯真,那么美丽,尚含有粒粒如钻石般的清辉。
二人紧紧的偎在一起,默默不做一声。
气氛是如此的柔和安谥,谁也不愿开口打破这甜蜜而温馨的一刻。
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佛云:“不可说,不可说!”
忽而,半空中响起了一声尖厉的鹰啾,那声音竟是如此凶狞。
濮阳维霍然仰首上望,只见在林后的那座孤岭下,绕空盘旋着一只其大比的银色巨鹰。
濮阳维心中一震,忖道:“奇怪!这不是那“银鹰孤叟”的银鹰么?怎么会到这里来?”
白依萍亦惊异的望着那只巨禽,失声道:“维哥哥,这只银鹰好大啊!”
濮阳维微微一笑,双目注视着那银色巨鹰毫不稍瞬。
这只银鹰十分怪异,既不如日前那样振翼扑下,亦不飞开,仅是不停的,在二十丈以上的高空盘旋飞翔,好似有着监视的意味。
濮阳维毫不在意,嘴角微微一哂,低声道:“萍,咱们要注意了,只怕“银鹰孤叟”武京即刻就要到来!”
白依萍一听“银鹰孤叟”武京这几个字,不由全身一震。
说道:“哥,你说的可是数十年前,与清海怪杰‘赤面铁胆’斯段峰齐名的那位“银鹰孤叟”武京?”
濮阳维正在点头,目光转处,却已看见左面极远之处,有一小点黑影,正以疾若奔马般的快速,向自己停身之处驰来。
那黑点影愈来愈大。
濮阳维目光锐利,不用细看,便已看出正是那盛名赫赫的“银鹰孤叟”武京。
眨眼间,武京已跃至濮阳维二人身前不及五丈之处。
他身形甫停,濮阳维已长笑道:“武老前辈,近日无恙乎?想不到咱们又在此地相见!”
“银鹰孤叟”武京面色冷如寒霜,冷削的说道:“濮阳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夫知道你武功盖世,智勇绝伦,连‘红魑会’‘黑砂岛’江北绿林道的各方人马,亦不堪阁下一击。”
濮阳维闻言之下,面色倏然一寒,亦冷然道:“老前辈莫非是想给他们找场?若果真如此,我濮阳维也不是怕事之人!”
“银鹰孤叟”武京,蓦然仰首一声狂笑,大声道:“濮阳维,你不要装聋作哑,这样正好,老夫要与你将日前私闯万花坪禁地,与这次纵唆属下扰乱老夫清修的事,一并结算。”
濮阳维闻言,不由一怔,他诧然道:“且慢!老前辈须讲清楚,前辈是为了‘红魑会’等人来找场呢?抑是别有所图?”
“银鹰孤叟”武京闻言,怒声道:“‘红魑会’等人与老夫毫无渊源,我管他做什么?”
他双目暴睁,大声道:“濮阳维,你是真的不知,抑是故意调侃老夫?”
武京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武林高人,江湖经验自是老到已极。他一见濮阳维听自己说话之后,满面迷惑惘然之色,亦不觉事有蹊跷,是故又问了一句。
濮阳维亦微怒道:“武老前辈,你虽已归隐,却也该知道我‘玉面修罗’自来言行如一。”
其实,他心中亦暗自嘀咕,不知“银鹰孤叟”武京那句“唆使属下扰乱他清修”之言,所指何为?
“银鹰孤叟”武京略一定神,将心中怒气勉强压抑。但仍然气呼呼的道:“濮阳维,日前老夫于你掌下救去‘冷面樵隐’萧广,承阁下看得起,当时还未与老夫翻脸动手……”
濮阳维冷冷一哼,目光却柔和的向一旁白依萍看去。
“银鹰孤叟”武京续道:“老夫将萧广掌伤调治后,他当日即已匆匆下山,老夫亦因另有要事,出去……”
濮阳维想道:“那时恐怕正是自己全帮与‘红魑会’等人拚死决战的时候。”
这时,武京须眉颤动,面色铁青的道:“哪知老夫回山以后,却见老夫隐居之处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