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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忽然觉得还是不去的好。
那天朱白水一古脑儿将她们全都制住,后来并没有将她们怎么样,反而自己亲自驾着马车,将她们一古脑儿带到苏州来,但却在苏州城外忽然放了她。
就只放了她一个人,南宫辂、嫣嫣她们朱白水又拉了走了。
她本来一直很奇怪。
她跟南宫辂她们本就是要来苏州的,就算是朱白水这个人不出现,她们也同样会来,可是朱白水为什么要突然冒出来插上一脚?
朱白水当然不会是吃饱了饭没事干,跳出来寻寻开心。
像朱白水这么聪明的人,怎会做出这么低级无聊的事来?
难道朱白水放了她,却劫走南宫辂,只不过为了不肯让南宫辂带她去见逍遥侯么?
朱白水为什么不肯让她去见逍遥侯?他本是连城璧的朋友,他帮连城璧捉到了逍遥侯的朋友,又为什么突然要放了呢?
风四娘虽然弄不明白朱白水这聪明人真正的用意,但她却决定暂时还是莫要去见逍遥侯的好。
她总觉得朱白水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而南宫辂却太诡异。无论是南宫辂的人,还是她做的事,都谜一样太奇怪,太反常……
这茶楼里大多数男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坐茶楼的女人本不多,像风四娘这么美的女人更少见。
风四娘也知道有很多男人在盯着她,可是她不在乎,她喜欢男人盯着她看。
一个女人能令男人们眼睛发直,总是件开心的事。
她手里轻轻把弄着茶盏,她的手兰花般柔若无骨。
她看起来好像很悠闲的样子,好像来这茶楼就是为了要男人们欣赏的,但无论是茶楼里还是长街上,只要有和沈璧君有关的讯息,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接近晌午,街上的人很多,时不时有武林人物穿街而过。
这些人想必是应连城璧之邀,来参加九月初三的休妻大会的。
风四娘一直想不通,连城璧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做这件事。休妻又不是什么光大门楣的事,连城璧为什么要闹得全天下都知道呢?这对“无瑕山庄”四个字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只不过是为了羞辱沈璧君?难道他就这么恨沈璧君?恨得连“无瑕山庄”的荣誉也不要了?只仅仅是因为沈璧君移情别恋,不肯再做他的妻子而伤了他高贵的颜面?
假如这种事也要报复,这种报复也未免太可怕了些,连城璧这个君子的无双侠名也未免太言过其实了些。
风四娘想起沈璧君那张美得让人心碎的脸,那柔弱却不软弱,倔强而又坚强,满含幽怨却又无比温柔的眸子……
她心里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却忘了她们本该是情敌的。
“女人都希望能嫁给世家公子、豪门贵戚,以为那样就能拥有一切,但嫁入豪门世家就真的会很快乐么?”
这个道理就算是有的人能明白,也一定要试一试才肯相信。
人,为什么要凭空制造出许多麻烦来让自己烦恼呢?
是不是因为人有贪欲?
风四娘轻轻叹息着,正想回过头来看看角落里那两个人,但就在这时,长街的尽头突然转出两个人来。
两个老人。
一个穿着红色的袍子,一个穿着绿色的袍子,红的如鲜血,绿的如毒药。
长街上没有风,但这两个老人一路走来却衣袂飘飘。
他们的身子看起来都很单薄,但却笔直如标枪。
他们的气势就像出了鞘的剑一样咄咄逼人!
看到这两个老人,风四娘才知道南宫辂说的果然没错。
逍遥侯果然已到了江南。
因为这两个老人正是整日在玩偶山庄八角亭里下棋的那两个神秘老人。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老人原来是谁,但只要见过他们的人都知道,倘若你还想多活几年,就最好莫要去惹他们。
风四娘不禁有点佩服连城璧。连城璧和逍遥侯争斗了一年多,居然没有被逍遥侯和这两个老人玩死,实在很了不起。
两个老人经过风四娘喝茶的茶楼时,一齐抬起头看了风四娘一眼,虽然只看了一眼,他们冷漠的目光中居然露出了温暖之意。
但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很快就走过茶楼,走远了。
风四娘心里暖暖的,虽然只一眼,她已看出这两个老人对她友善的情感。她只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开心极了,比三百八十个喜欢她的男人一齐向她求婚还开心。
这世上能得到这两个老人青眼的,能有几人?
风四娘微笑着,轻轻啜了一口茶,居然还没有忘记再看这茶楼东南角窗前那两个茶客一眼。
东南角窗前一直坐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个又粗又胖,脸上生着几颗青春痘,一个面白如死,好像被酒色掏空了的样子。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哪个帮会的小头目,好像是背着帮中人偷偷溜出来逛荡的。
他们已来了很久,茶喝得多,话说得更多。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幸好风四娘虽然听不见,却看得见,他们两个人南北向坐着,风四娘正好能看到他们说话时嘴唇动的样子。
用眼睛听别人说话,风四娘也是专家。她在十几岁的时候,这种功夫就已练得出神入化了。
但风四娘一开始注意他们,既不是因为他们生得丑,也不是因为他们话说得多,而是因为他们的靴子。
他们的脚上都穿着一双牛皮靴子。
用硝过的小牛皮制成的靴子,手工很精细,还镶着很精致的珠花。
风四娘是第三次见到这种靴子。
第一次是在飞大夫的家里。有人假冒萧十一郎之名,偷走了飞大夫的棺材,那个假冒萧十一郎的人脚上穿的就是这种靴子。
后来虽然飞大夫的棺材又找了回来,那假冒萧十一郎的人也已死了,但风四娘却不满意,她总觉得是有人在陷害萧十一郎,所以她就记住了这种靴子。
第二次见到这种靴子是在乱石山上的强盗客栈外。南宫辂手下那个传讯的大汉脚上穿的也是这种靴子。南宫辂本来有很多法子捉到她的,但却偏偏用了这么一对靴子,不费一兵一卒将她钓了回来。
她本来以为偷飞大夫棺材,害萧十一郎的人是南宫辂,但后来南宫辂变成了玩偶山庄的人,她才知道害萧十一郎的人原来是逍遥侯。
但她对这个结论也不满意,因为有很多疑点无法解释。譬如说:逍遥侯狂悖怪诞,无论什么事都不怕人知道,要夺飞大夫的棺材,又何必假萧十一郎之名?假如逍遥侯要杀萧十一郎,那是容易之极,又何必用陷害这种间接手段?还有,逍遥侯武功已入化境,又能驻颜不老,飞大夫武功医术再高明,又岂在逍遥侯眼中?
而且她一直有个很奇怪的想法,她总是觉得那对靴子南宫辂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但南宫辂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连想都没有想,因为她知道她一定想不出。南宫辂的用意,她从来也没有猜对过。
现在她居然又见到了这种靴子,在姑苏的一家茶楼上。
苏州也和别的地方一样,也有江湖帮会,绿林豪杰,而且苏州濒临太湖,有水贼,也有旱匪,帮会派别更复杂,更神出鬼没。
风四娘知道这两个人无疑是某一个帮会的小人物,但是什么帮会的人物,她就说不出来了。
她一直都很注意这两个人,无论这两个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脱不了她的视线。若要追查牛皮靴子的秘密,只怕就要先从这两个人身上下手了。
但风四娘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那粗胖汉子嘴里竟赫然说出了“连公子,连夫人”等字眼——这两个人竟在说连城璧和沈璧君的事!
这倒是令风四娘喜出望外。
只“听”那粗胖汉子道:“啧,啧,想不到连夫人这么贞娴的淑女居然也会背着丈夫在外面偷汉子,真是想不到……”
那白脸汉子冷冷道:“表面上越正经的女人,其实骨子里越浪。”
那粗胖汉子道:“也难怪连公子这么大仁大义的人会生气,遇到这种事,涵养再好的男人只怕也难以忍受。”
那白脸汉子啜了口茶,冷冷接着道:“女人偷汉子本就是男人最不能忍受的耻辱之一。能忍受这种耻辱的男人就不是男人,是王八,最没用的王八。”
那粗胖汉子痴痴盯着茶盏出神,嘴里喃喃道:“倘若换成是我,像连夫人这样的美人,我可真有点舍不得就这样休掉她。”
那白脸汉子道:“所以你天生就是王八,没出息的王八。”
那粗胖汉子笑道:“也许我天生就是王八,也许我天生就没出息,像连夫人那样的美人,我只要能亲上一口,就算是要我在粪坑里泡三天,我也愿意。”
说着居然偷偷瞟了一眼风四娘喝茶的红唇。
那白脸汉子嘿嘿笑道:“想不到你这臭小子歪主意竟然打到连夫人身上来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粗胖汉子道:“就算我是癞蛤蟆好不好?难道你就不想?”
那白脸汉子淡淡道:“想有什么用?只能看在眼里,又吃不到嘴里。”
那粗胖汉子咂咂嘴,坏笑着道:“我看咱们不如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将连夫人……”
那白脸汉子未等他将这句话说完,脸上已变了颜色,截口道:“你是不是真的疯了?连公子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话若是传到连公子的耳朵里,你我还有命在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中忍不住露出恐惧之色,好像对连城璧害怕极了。
那粗胖汉子讪笑着道:“反正连公子已打定主意要休连夫人了,你我偶尔用一下又打什么紧?”
那白脸汉子等目中的恐惧慢慢淡化消失,才嘲弄人生一般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像连公子这种做大事的人,心思都难捉摸得很,你若是不想死得太快,就最好乖乖地莫要乱打歪主意,否则,你就算是死了,只怕也不知是怎么死的。”
那粗胖汉子好像也有点害怕了,过了半晌才又涎笑着道:“你看角上喝茶的那女人怎么样?”
那白脸汉子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向风四娘这边瞟一眼,但嘴里却道:“够漂亮,也够劲,而且好像还有点野味。……你是不是想动她的歪脑筋?”
那粗胖汉子道:“你整日看着个武林第一大美人,你难道就不动心?就不想……”
那白脸汉子打断他的话,道:“我早就盯上了那女人,只不知怎么让她上钩。那女人好像坐死在那里,不喝到肚子破的时候,好像绝不会走,咱们总不能……”
“听”到这里,风四娘这才总算明白这两个人喝了那么多茶为什么还是不肯走了。
原来这两个人是在打她的歪主意。
风四娘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离桌而起,径自算过茶钱,“咚、咚、咚”下楼,飘然而去。
她走得并不快,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会跟上来。
她本来也一直在想引这两个人上钩的法子,一直在等这两个人离开茶楼,她好追上去,但她却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不走,这两个人也绝不会走;她若是走,这两个人也一定会走。
她为什么还不走?
这道理岂非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但一加五再减去四也同样等于二一样?无论怎么算,结果都等于二,只不过算法不同而已。
那两个人果然已追上来。
风四娘就往僻静之处走,因为僻静之处才好下手。那两个人也一样,要让他们在闹市里侮辱女人,他们只怕还做不出,要动手,当然也要选僻静之处。
到底是这两个人上了风四娘的钩,还是风四娘落入这两个人的网呢?只怕谁也说不清楚。
但至少能确定一件事。
风四娘心里已是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