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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仲仪暗楞,对方女儿刘光霞可是出了名的大暴牙,丑得可以,否则以其财富,岂会找不到对象?尤其听说此女骄邪怪异,甚难伺候,虽送往西席处读书识字,却总惹事连连,如若娶她,怎么对得起圣帮弟兄?
刘吞金冷道:“不愿意?”
左仲仪道:“这恐怕对你的女儿不公平……你不觉得似在卖女儿么?”
刘吞金哈哈邪笑道:“一点也不,她早物色甚久,你是她唯一的人选。”伸手一招“光霞进来吧。”
赫见一朵青云飞动,花枝招展的女子现形,此女一切皆好,身材曼妙,两眼灵动,鼻头光挑,脸嫩透红,长发飘逸,唯那血贫大口既红且粗,暴牙外翻且镕金虎牙,左右一颗,简直似兽人再世,说话泄息泄气,一副吞水饺般大舌头裂笑着甜腻说道:“仪郎你好。”倒是彬彬有礼,然却十分突冗。
每见及刘光霞,包天星亦强忍笑意,庆幸自己未生儿育女,否则生出怪胎,顿有苦头。
左仲仪眉头直跳,暗诧此女倒是大方,未曾相识即称“仪郎”,被唤得全身发毛直竖,干声道:“姑娘也好。”不愿失礼,仍拱手相迎。
刘光霞笑的更甜了道:“我爹已跟你说了你我的关系了吧?”
左仲仪干声道:“嗯……,说了。”
刘光霞咯咯笑起道:“那好。”突若蝴蝶飞舞,跳得翩翩生风、浓香四溢:“不知何时把我娶过门?”
刘吞金哈哈笑道:“快啦,最好在明天。”
刘光霞甜笑道:“好啊,一切皆备妥,随时可嫁。”
包天星笑道:“好个乘龙快婿,妙极。”
左仲仪深怕越描越黑,急道:“前辈莫要如此,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在下得长思才行。”
刘吞金冷道:“你是拒绝了?”
左仲仪干声道:“婚姻大事,务必小心才行”。
刘吞金斥道:“你若拒绝,我连放在宝祥钱庄的银子都提出来,让你招架乏力。”
左仲仪急道:“刘叔怎么要以意气用事,私事归私事,商事归商事,千万别混为一谈。”
刘吞金冷道:“在我来说完全一样,没有任何事能及我嫁女儿事重要”。
刘光霞笑道:“娶我何差?附上嫁妆十大车,别人想娶我还娶不着呢。”血盆大口笑得可以。
左仲仪干笑道:“我可代为介绍。”想及丁幻。或可凑成一对绝配。
刘光霞笑道:“任何人皆配不上我,唯你了。”
刘吞金邪笑道:“听见没?就此说定,现在只有我能救得了圣帮,阿霞把他带去谈心,—回生二回熟,让他多知道你的优点。”
刘光霞当真应是,直往男人扑去,那岂是牵手引人,是准备抱满怀,动作之夸张宛如戏台演出。
左仲仪惊惶失措,若被抱及,恐无法脱身,情急之中心生落跑,登时拱手道:“此事日后再谈,告辞。”说完闪电般冲出,逃婚去了。
刘光霞诧道:“仪郎你这是…….”急于追出,却慢一步。
刘吞金喝道:“左仲仪你敢不给面子?”掠身追出,人已走远,气得咬牙切齿道:“可恶,非提光钱庄银子不可。”
左仲仪怎敢回话,逃若丧家之犬,来个充耳不闻。
包天星幸灾乐祸道:“果真好姻缘,刘猴子若能把女儿嫁掉,我即舍命陪君子,鼎力相助。”
刘氏父女冗自吹胡瞪眼,大骂不识好歹。
左仲仪从未如此狼狈难过。
想及刘光霞突冗之花容貌,只有一句话可形容——见鬼了。
世上丑女何其女,今日竟然活生生碰着,且被逼婚,左仲仪至此仍未回神,直往武林门那头奔去。
每奔三十丈即回首窥瞧,深怕丑女缠上身,甩都甩不掉。
幸好丑女并未追来,左仲仪得以喘口气,暗呼好险,心念直转着:“如若有一天真的得靠刘吞金帮忙,当真要牺牲色相,去娶丑女么?”
左仲仪每想及那血盆大口及暴牙,已自心慌意乱,直叫道:“不。一百个不。”若真如此,他可能一辈子睡不着。
然事实问题仍在,若刘吞金抽走资金,恐将让钱庄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问题缩紧左仲仪脑门,让他几乎疼昏,不得不暂时先放下,先解决烈九蛟掳人事件再说。
“烈九蛟既和藩如虎有干系,得亲自前去探个虚实。”
左仲仪选了方向,直奔武林门外拱窟桥。
第十九章探查
潘如虎并未在帮众聚集之拱定桥,乃在秘密分舵宝华山,幸离拱定桥不远,左仲仪甚快前来拜山。
潘如虎,字青山,法号“文道”为漕帮开山祖师爷潘祖之首徒,年约三十,一身儒雅,似若书生。其原即掌理帮中文书公牍,自三祖过方(注:过方即过世,漕帮供奉翁祖,钱祖,潘祖为三组),潘如虎不负众望,故被推任帮主。
在得知圣帮掌门亲临,潘如虎以礼待之,亲自出迎。
左仲仪见其温雅待人,心头不禁暗诧:“如此温和之人,怎么可能是海盗同流者?”
潘如虎迎接于大厅,由于漕帮地位尴尬,常为朝廷围剿亦或拉拢对象,故大厅并未布置豪华,一切从简从雅,内墙写个三丈高大“义”字,笔画如腿粗,气势凛然,字前立着丈八关公举刀神像,漕帮宗旨“义薄云天”尽展无遗,左右则置几张素雅太师椅,茶几则置香兰,雅致清幽。
潘如虎引人入坐,送上香若始说道:“圣爷确也年轻有为,潘某荣幸招待,却不知为何事而来?”
左仲仪拱手道:“不满帮主,乃为火蛟帮之事而来。”
潘如虎道:“火蛟帮已灭亡多年,为何再提它?毕竟圣帮控制海运,加上刘吞金,包天星两大势力,对方顶多在外海游荡,无法生根。”
左仲仪道:“死灰已复燃,且牵涉到烈九蛟。”
潘如虎怔道:“烈九蛟?到底发生了何事?”
左仲仪道:“敝派少总管已被绑架,对方署名火蛟帮。”拿出断指及血布,交予对方。
潘如虎瞧得几眼,怔诧道:“当真有此事?”
左仲仪道:“确实发生了。”
潘如虎仔细再瞧,喃喃说道:“此非出自烈九蛟手笔,太秀气了。”
左仲仪道:“帮主和烈九蚊熟悉?”
潘如虎交还布包,道:“你都找上门,我能说不熟么?不错,他曾指点我的武功,算是半个师父,然那已是十数年之事。”
左仲仪道:“他还活着?”
潘如虎道:“应该………三年前,我曾见过他,是在一海岛,但绝非海盗巢,只他一人,似在练功……”
左仲仪道:“可否告知地头?”
渤口虎道:“这……他只顾练功,恐无暇掳人勒索,况金钱对他无用。”
左仲仪道:“若有心人利用,或是火蛟帮余孽再去抬他出面……”
潘如虎道:“火蛟帮弟子已不多……”
左仲仪道:“我必须立刻救出人质。”
潘如虎道:“既是如此,只有说了,他在火焰岛,出海后约东南方百余里处,若找他,得小心,他武功已通玄。”
左仲仪道:“在下省得。”既知消息,待要告辞,岂知门口传来冷哼声,左仲仪惊觉瞧去,赫见那人脸面,手臂刀疤不少,浑身是劲,一对豹眼犀利刺人,似若拼命三郎。
潘如虎见状说道:“士宝不得无礼”。
此人原是漕帮四小祖之一,石士宝,法号“文杰”,别字“铁骨金刚”,三十上下,性刚猛,好刚抱不平,原籍台湾,随父迁居杭州,因犯杀人罪,早受通缉,由于其为台湾籍,故当年常两地潜航,识得不少的海盗,乃反清复明强烈分子。
石士宝拜礼后,仍不客气地冷哼说道:“是汉人竞助雍正鹰犬李卫,敢情背祖叛宗。”
左仲仪暗付,原是为此事而来,拱手道:“在下并未助谁,而是帮助自己,有人栽脏圣帮,必需弄清楚,如此而已。”
石士宝冷道:“圣帮根本无反清复明之心。”
左仲仪道:“我等只是生意人,只顾做生意,清朝也好,明朝也好,满人也好,汉人也好,同是有好人有坏人,每个也都要吃饭,有家庭,圣帮一向经商,养活千两人,无法再搞政事,百年来皆是如此,石爷请多多包涵。”
石士宝冷道:“你和清朝走的近,还要跟亿嘉票号合并,简直已被收买,想倒戈么?”
左中仪道:“非也,商场上合并,可创造更大商机,养活更多人,例如漕帮资金从圣帮进出,原收三分钱,现只收一分钱即可,岂非大家受惠?良性发展,无关倒戈,背叛。”
石士宝冷道:“助满贼门斗,就是不对,管他宝亲王,理亲王,和亲王斗个你死我活,三败俱伤,才是汉人之福,反清复明最大良机。”
左仲仪道:“圣帮并未参与斗争,只是被卷进去,现在寻求脱身。”转向潘如虎道:
“帮主应懂得,漕帮得以安然,还不是从前巡抚田文镜手中取得漕运经营权,故始得以安置地无数漕帮弟兄,只要经商,不沾官行么?”
潘如虎顿首道:“四弟别蛮了,圣帮一向守分寸应不致背叛汉人,近日状况,该是初接受圣帮,恰逢变故罢了”。
其实漕帮亦存两大势力,一为妥协派,知反清复明已不可能,毕竟过得三朝近百年如何复得?一为死硬派,誓死完成任务,若石士宝之流,潘如虎怎敢说出反清已是梦想,纵知种种经商苦处,亦只能以忍辱负重从之,毕竟照顾无数帮众所有家人温饱,已是首要之务,他甚同情圣帮,亦甚了解处境,希望能化解激进派恩怨才好。
石士宝冷道:“经商之事,我不管,找那李卫狗腿子合作,就是看不顺眼。”
左中仪道:“李卫是粘杆处首领,如何能合作?全是他压着我等发号施令,未知他翻脸,只是顾及生意罢了,贵帮主不也偶尔得配合听令或招待?”
潘如虎道:“漕船运漕粮,脱不了官,得应付应付。”
石土宝冷道:“你混迹京城多年,定有所图谋,且一回杭州,立即引李卫,宝亲王等大批人马到来,必进行某种任务。”
左仲仪道:“难道暗中刺杀宝亲王,你也有分?”
石士宝冷道:“我只是想刺杀雍正这狗贼和李卫,那些烂亲王才懒得理。”
左仲仪暗道还好;若漕帮真的介入,恐没完没了,道:“反清复明之志,由尔等去完成,请让圣帮配合漕帮好好经营,莫沾上反贼之嫌,否则对不起任何弟兄,及其妻小。”
渤口虎道:“四弟该想到弟兄妻小,圣帮和漕帮经营者即负责照顾汉人妻小,他们出过钱,莫要断了后路”。
石士宝想及此,口气始弱冷道:“若非考虑此,早跟圣帮没完没了。”豹眼一瞪道:
“日后你敢叛弃汉人,定取你性命”。
左仲仪道:“放心,圣帮不做灭祖之事。”
石士宝道:“我等着礁。”
左仲仪拱手回礼,以示承诺,他知石士宝性烈,若谈及绑架一事,恐泻染出去,对圣帮造成伤害,遂暗示潘如虎别提此事,话锋一转,仍以合作经营为题,道:“近日准备往北扩展业务,且和亿嘉谈合并一事,但鹰帮从中作梗,并不顺利,倒是建船队一事,掌门可考虑,其若成事,将对获利大有帮助。”
潘如虎道:“让我详加评考再作夺。”
石士宝冷道:“漕帮北运已是商机无限,圣帮莫抢生意,我等业绩岂会不好。”
左仲仪道:“圣帮哪在抢生意?且有渐渐放掉漕帮经营之计划。”
潘如虎诧道:“真有此意?”
左仲仪道:“生意竟争已久,若现衰老,利润必薄,此时运河积砂严重,若碰上早期,水位下降,根本难行,且一路北上,至少通过灵敏十产加关,每关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