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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龙一向不介入斗争,笑道:“朱爷请吧!”其实只要文俏蜂陪侍,远比应酬实在。
朱亮功拜礼而退,临行暗示文俏蜂多献殷勤,文俏蜂笑脸回应,朱亮功走的甚安心。
鄂龙倾听远远争斗声,淡笑道:“看来圣帮也非软脚货……”合伙案有了新评估。
文俏蜂深伯他弃鹰帮即弃自己而去,登献殷勤,逗得鄂龙欣笑道:“放心,任何状况,永远拆不散你我,你可安稳跟在我身边。”
文俏蜂闻言感恩而笑:“多谢鄂爷!”如失犬觅着主人,欢乐无比。
朱亮功方至安平巷已被群众挤得难越雷池一步。
尤其见得群众乃攻击万鑫钱庄,且把门窗捣毁,简直已若暴民行径,朱亮功始觉事态严重,突地大喝:“住手——”身随声起,直掠人群,落于钱庄屋顶,身形干净俐落,不因肥胖而有所迟滞。
群众被其所摄,暂时安定,然怒气仍在,随时将暴发。
那已被敲得脑袋生瘤而躲在一旁的钱员外,不甘心地步出来,喝道:“无缘无故宣布倒闭,想玩我们么?”
朱亮功冷道:“我何时宣布倒闭?”
群众起哄:“一时辰前明明宣布了,还想赖么?快还我们钱!”哄意一起,复有激情者猛砸东西,迫得朱亮功左闪西躲,嗔道:“有话好好说,再丢东西,小心我治人!”众人迫于淫威,不再丢砸,能态度仍硬:“还钱?否则一切免谈!”
群众再次哗闹。
朱亮功转问护法:“怎么回事?”
独眼鹰铁魁道:“依吴掌柜所言,爷您的确曾来此宣布倒闭,且取走帐册及银票。”
朱亮功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真有此事?”
钱员外、王瘸子及多位群众异口同声说道:“我们亲眼所见,岂会假得了?”
朱亮功冷道:“吴掌柜安在?”
那吴掌柜躲在后院,惊惧中已走出天井,拱手道:“属下在此。”
朱亮功道:“我当真来过?”
吴掌柜道:“来过,您穿了福禄寿新衣,还宣布倒闭,四名伙计可作证!”四伙计同自点头。
朱亮功暗诧,莫非有人冒充?否则如此多人,岂会看走眼?此时暴民火气正旺,处理不好,毋闹巨变,外围李卫人马已准备逮人,不得不小心,遂转向群众,道:“显然有人冒充本人,故意宣布万鑫倒闭,以打击鹰帮,其实万鑫财务完全没问题,根本毋需宣布倒闭,诸位请放心。”
有人说道:“一句话就能掩饰么?开门让我领银子,才能召信天下!”立即引来群众附和。
朱亮功道:“都已门破窗裂,如何能开张?且天色已晚,可能引起账目不清,明天一早,必定拿得到。”
群众仍不肯放手,死硬要领银子。
朱亮功冷声道:“别忘了,你们到宝祥兑银,也是晚上不兑,这可是官方规定,若要硬来,只有请官爷处理了。”
说及官方,群众总有顾忌。
李卫人马在外围,大捕头洪威则在附近,他当然不愿闹大,闻言说道:“不错,总督府既有令,自该遵守,诸位何不先领牌子,明日一大早再来提领,深夜闹事,少说也要二十大板,谁受得了!”
官爷终究仍有威信,群众吱吱喳喳中始妥协,喝喊着快发号牌快发号牌,一场动乱始稳住。
朱亮功这才命令吴掌柜开门,且分割布条,盖了万鑫钱庄玉印为信一一发牌。
钱员外、黄掌柜、王瘸子等大户挣扎中仍领号牌,毕竟是是非非,变幻莫测,银子还是抱回家最稳当。
朱亮功哪能说什么,传令手下极力安抚群众,免生事端,随即离去。
现场变成大捕头洪威在维持秩序。
他多少看出端倪,暗道圣帮此次果真出了高招,且对那位易容高手起了极大兴趣,有机会得较量较量。
朱亮功甚快奔往纪家桥采丰绸缎庄,文俏蜂仍未回来,他仍自行开门入内,里头陈老妈见状,赶忙拜礼。
朱亮功道:“我那件有福禄寿图样衣袍安在?”
陈老妈原即属裁缝,自知此事,道:“在啊!在左衣柜里,爷您要取了?”不等回话,立即前去取物。
朱亮功坐定椅子,瞧及一跳酒器酒杯,俏蜂腰和鄂龙卿卿我我影像浮脑门,实有些后悔将她送人。
幻想中,陈老妈快步奔来,拜礼道:“袍服已不见,看是小姐亲自帮您送去了。”
朱亮功道:“何时还见过它?”
陈老妈道:“中午啊!爷的衣袍,奴才不敢闪失,每天照顾着。”
朱亮功道:“小姐中午有离开?”
陈巷妈道:“也没有……是鄂爷前来陪她,奇怪,怎会丢了?到底是谁取走?”
朱亮功道:“鄂爷何时来?何时走?”
陈密码道:“中午来,快傍晚才走,喔对了,青姑娘来闹过,不知是否她取走。”
朱亮功诧道:“青逸飞?”
陈老妈道:“正是,她逼着鄂爷要救圣帮,结果不成即走人,看来应是她拿的没错!”
朱亮功暗嘘气,若是鄂龙耍此诡计,恐大大不妙,但照此听来,鄂龙分明从未离开,自不可能盗衣,他且拒绝帮忙,应是站在我方,自己是多疑了,至于那青逸飞,难道当真吃里扒外?
朱亮功暗道:“看来她迷上左仲仪,才会出此下策,不得不防。”心里有个谱,始让陈老妈退去,自个静思下步棋、该如何走。
左仲仪失踪又现身,难道郭奇秀任务已失败?若是失败,还要留他么?或亦交由圣帮自行收拾即可?
至于左仲仪将会玩何花样?
宝亲王已挺圣帮,李卫或许暗助,迟早将成心腹大患,或该请弘哲早日下手为妙,否则夜长梦多。
朱亮功评估情势后,问题仍转明日钱庄兑现一事,暗道:“今夜弄得甚僵,明天必定大批人潮,鹰帮莫要步及宝祥后尘,仍得要防!”
他想去劝几位大户,然如此可能更引起怀疑,倒不如任由对方提兑,较能安定民心。至于银子,几日内还算充足,只是那失窃银票,数目不少,若拿到其他县城兑换,根本防不胜防。
难道要宣布千两以上银票暂停止付?
朱亮功心念一闪,摇头说道:“不可,只要限制,必引起恐慌,倒不如加派人手防弊。”
情况危急,不敢耽搁,立即回到鹰帮总坛,传令所有分舵,注意大额银票兑换者,必要时先兑后截,以查明真相。
今夜鹰帮过得风声鹤映,并不安宁。
丁幻甚快潜回圣帮经纬书房,向柳碧玑说明状况。
柳碧玑击掌叫好:“摆了朱亮功一道,给咱圣帮抢点面子回来,银票在哪?我来瞧瞧!”
丁幻整叠拿出,柳碧玑一张张瞧去,票面最高者达百万两之多,不禁咋舌:“不知哪位大户所有,可惜不能用,否则必泄露形迹!”终把大票撕去,留下千两以下票子,算算亦有数十万,道:“明日一早,出城去,交给宝祥钱庄各分行,多少凑合用它。”
丁幻道:不直接提领?”
柳曙玑道:“笨蛋才玩这把戏,单个去领,准让鹰帮盯上,若交由钱庄发出,必定落于客户之手,由他们使用,纵使万鑫疑惑,也莫可奈何,毕竟宝祥,万鑫原即互通票子,他们不得不兑现。”
丁幻笑道:“好招,我还愁没门路呢!”
柳碧玑道:“快去快去,越早办妥越好,有空顺便查圣爷下落。”
丁幻道:“不再冒充圣爷了?”
柳碧玑道:“暂时不必,扮圣爷跑来跑去,万一被逮着,一切穿帮更不妙,尤其朱亮功必知有人冒充他,定查得紧,不得不防,咱边走边瞧,再作定夺。”
丁幻想想也对,遂拿回银票,拜礼而去。
柳碧玑盘算状况,钱庄兑现状况稍减,刘吞金支援资金已暗中运来,若不出差错,大概可挡个几天,希望圣爷及时出现,否则实不知所措。
次日一早。
万鑫和宝祥钱庄又现兑现人潮。
宝祥因高峰已过,故只被领走八十余万,万鑫则较惨,光是钱员外、王瘸子及天香酒楼黄掌柜即提走近两百万银,已让朱亮功甚为不悦,暗中盘算若撑不了,只得派人去恐吓,将银子取回应急。
及至下午,万鑫已失银近五百万,且兑潮仍未止,朱亮功开始焦切,不得不再出面安抚,且提高利息,终稍稍稳住阵脚。
他想问题全出自于钱王黄三大户,灵机一动,将三人约至天临居,亲见理亲王弘皙。
三大户赫见弘皙,宛若见着太子,皆行大礼,毕竟受朱亮功洗脑已久,多少印象深刻。
弘皙最喜太子之名,且其一向盛气凌人,威风八面,全以皇上姿态说话,冷道:“小刁民么?为了区区银子,胆敢在本太子所经营钱庄兑来兑去?”
钱员外急道:奴才不知万鑫是爷您所开,若知,岂敢如此!
王瘸子亦急:“是奴才等人中计了。”
黄掌柜道:“奴才临时急用,只周转几日,必将回存,太子爷莫要生气,奴才不敢背叛!”
弘皙满意点头:“还像人话,三天之内,把钱回存,连宝祥的也一起领出来,去吧!日后有功,必定重赏!”
钱王黄三人登时磕头不断,道谢连连,有了太子庇护,远比任何稳当,尤其“有功重赏”真正吸引三人,毕竟得了权势,那才大发利市,这个宝是押对了。
三人同向弘皙、朱亮功表示马上回存,且力挺到底,朱亮功作样送出大门,三人欢天喜地而去。
朱亮功返回弘皙处,说道:“宝亲王已力挺圣帮,看是先把敌人收拾方是。”
弘哲冷道:“小小圣帮算什么?还是先收拾弘历,免得夜长梦多。”
朱亮功道:“爷说的亦没错,但在江南,圣帮才是真正势力者,前次刺杀,不也坏在左仲仪之手?”
弘皙冷道:“那是意外,其实也不是不除,郭奇秀去办不就得了?且还找了张虎皮大师作法,哪由得我出手?待接了帝位,派兵镇他不就得了,纵使上次吃过亏,现又觉不屑与民斗。
朱亮功道:“养虎为患啊!”
弘哲摆摆手,烦心道:“看你是吓坏了,如何能成就千秋大业?格局放大些,圣帮是要处理,但叫我出面,岂非落入弘历、李卫口舌?等我接帝位,一切不就顺了,这样说你可懂?也就是要我出面,总得找个好理由,否则就来暗的,既是暗的,你先处理不就得了?”
朱亮功知道弘皙一向自大,劝之无效,道:“那属下先办,待圣帮和弘历搞在一起,再请爷您出马。”
弘皙爽声笑道:“这才像话,哪有皇帝天天出征,我看他不顺眼,也是你们这些大臣要去收拾,去吧!探探弘历状况,下次莫要让他跑掉。”
朱亮功拜礼而去。
弘皙君临天下瞧着大门,威风八面说道:“毛头小事也要朕御驾亲征?”当皇帝感觉实在妙极。
第三章五六折
情势又拖过一天。
万鑫钱庄在大户回存下,总算平安度过。
宝祥钱庄则又遭到钱王黄三大户骚扰,幸有刘吞金资金周转,亦顺利度过。
然只有失金,并未见着回存,宝祥钱庄仍危机重重。
次日一早。
左仲仪赶了两天两夜,快船终回抵钱塘江口。
刘光霞不禁怅然若失。多日相处,情愫早生,然那是在小船上,且共患难,如今,回到陆地,空间一广,恐也难再朝夕相见,感情会起变化么?对方真的能接受自己么?瞧他每每眉头深锁,必为圣帮之事烦心,纵和自己谈谈笑笑,恐也是因救命之恩应付应付,自己要以救命之恩套住他吗?
刘光霞挣扎了,先前确有此想法,然接触一久,复觉不忍,毕竟以此条件交往,忒也残酷,她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