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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良儒已觉不对劲,道:“阿秀出了何事?
柳碧玑道:“没事,只是他太久未归,如何去找人?何况你又不懂道法,倒不如回去等消息,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郭良儒道:“我到外头护守!”步伐已软,心头渐沉,照众人反应,以及今日所见,儿子恐怕有问题,否则柳碧玑一向不理帮中事,哪来胆子赶走总管?然沉重中仍希望一切出于误会,自己一生尽忠职守,也以此调教儿子,他不可能做出伤害圣帮之事。
郭良儒怀着一丝希望等待着,神情却渐渐憔悴。
丁婆山距杭州城不到十里,风及时甚快将火鹤真人请来。其年约四十,相貌清瘤似书生,唯其鼻头长得润红,左眉角亦有一颗红痔,因而得名。
相互介绍招呼后,火鹤真人简长春已注视左仲仪神情,并拿出符录化去几张,随即两手捏指诀,罩向自己眼球,猛地打开再瞧,已然说道:“他是被人收去半魂半魄,才会疯疯巅巅。”
柳碧玑道:“魂魄也能收一半?”
简长春道:“一般是不行,但有道法者又能将魂魄化成三十六块七十二魄,法力越高,化身越多。圣爷可有修为?”
柳碧玑道:“若有修为,怎会受摄?”
简长春道:“若无修为,可能有护身符了。”
青逸飞道:“我有血符一块护在他胸口。”
简长春道:“那就对了……,待我瞧瞧!”往其胸口摸去,赫见血符玉佩,两眼惊跳:
“神霄无敌血符佩?姑娘何处得来?”
青逸飞道:“师傅,神算九千手是我第十代祖师娘。”
简长春笑道:“那就难怪了!此事可逢凶化吉!”仍视若珍宝瞧那玉佩,啧啧称奇。
柳碧玑玑道:“怎像同门似地,一说即通?玉佩尚有那么长名字?又是“神霄”又是“无敌”?到底有何珍贵之处?”
简长春笑道:“夫人未修道法,自是不懂,大凡道法可分三派,灵宝派、茅山派、天师派亦称在虎派,然在宋微宗年间,突有假道士林灵素自创神霄派,弄得微宗亡国,姑且不谈林灵素,他却收个灵童徒弟叫宋两利,他乃绿龟法王转世,法力天下无敌,当时人称神霄小神童,后因得罪朝廷,且和妖女鬼混,不容于道家,被逼入鬼域,从此不见踪影,然每隔一段时间,必有其传言出现,大都是收妖降魔之类,至今仍有人认为其未死去。因其住在长生胎鼎,已炼成金刚不坏之身,此血符玉佩即是他以自身鲜血为炼胎,注入玉佩始成,具有无上避邪功能,流落世上顶多四块,皆为蹭予好友所有,他喜游戏人间,称之“神霄无敌血符玉佩”,后世也就留传至今,原以为无此东西,但竟然碰上了,实是缘分。”
柳碧玑恍然:“原是那乌龟神童之传言,难怪名字忒怪,既是神物,请快快把圣爷弄醒。”
简长春道:“没问题!请把圣爷嘴巴弄开,然后顾着,莫让他咬破玉佩即可,因为非常珍贵!”
风及时道:“我来!”遂小心将圣爷牙齿撬开,简长春将玉佩置入一半,瞧来似若含着,风及时道:“只是含着,应无问题。”
简长春道:“那是昏迷,若惊醒或挣扎,难保他当糠吃了。”
风及时想及圣爷方才疯癫状,不敢大意,又找来银块,包住布条,塞其两牙角,简长春额首:“如此较保险。”开始拿出桃木剑、霹雷枣木笔、如意珍珠珠砂、摄魂铃,以及一大叠符录,道:“待会施法,圣爷有任何痛苦挣扎。千万别出手,因为对方也是高手,且手段毒辣,会用何招,我不清楚,圣爷灵魂跑来跑去在所难免,但只要血符玉佩够灵,对方终将败阵!”
柳碧玑、风及时不禁瞧向玉佩,同声说道:“要是不灵,岂非完蛋?”
青逸飞道:“它真的很灵!我戴着它,三次碰上厉鬼皆全身而退!”
简长春道:“我信,否则怎有半魂半魄被摄之事发生。”
柳碧玑道:“当然要信,否则圣爷疯疯巅巅更可怕!”既无路可走,唯有全力一拼。
风及时道:“望道长倾力相助。”
简长春笑道:“你我交情十数年,还客套什么,况为圣爷服务,是我荣幸!快把八仙桌搬来,咱越早作法越佳!”
风及时甚快将左侧八仙桌移近,简长春置妥法器,道:“左爷生辰八字请送来。”
柳碧玑眉头一跳,“定要么?”人是她接生,当然知晓。
简长春道:“若无八字,助益不大。”
风及时道:“姥姥请给!”已和青逸飞回首避去。
柳碧玑挣扎中已写在桌上,道:“千万别流露出去。”
简长春道:“毋需担心,待治妥他后,我再替他作法,守住三魂七魄,日后纵有人作法,只要道行比我低,已摄不了魂魄,圣爷亦安稳许多。”
柳碧玑始放心,道:“那好,快起坛吧!”
简长春终念得咒语无数,不断摇铃画符,且一张张贴于圣爷脸面及全身,随后复往门窗贴去,道:“窗符一动,即是魂魄到来,三位若仔细感应,总会发现。”三人期待着。
简长春严阵以待。
第七章斗法
郭奇秀和朱亮功又返回天临居找理亲王弘皙。两人同样想法——既然摄魂术有效,干脆多摄几魂,让左仲仪毙命为是,何需拼得你死我活,且未必有效。
弘皙闻及法术有效,当然高兴,遂又带人前往后殿神坛,找及张虎皮,欣喜道:“法术有效,干脆把他摄死算了!”
张虎皮神光陡涨,架势已现:“行!死了一个左仲仪,杭州城少一霸主!”随又开坛作法,此时已近黄昏,蜡烛点得灯火通明,平添不少灵气。
张虎皮烧完十二道灵符后,摄魂咒语念个不停:“金精一启,三元六分,七极四现,流魂入敛,尽落我身,黄象纷驰,幻化元婴,养育九妖,胎生两界,风火争引,令!”秘咒念完,符胆一去,赫见草人无动静,他复吸来鸡血,往草人吐去,并开启葫芦,准备摄魂。
左仲仪身躯突然一颤,贴在身上灵符掀动,体内似有东西将窜出,瞧得青逸飞、柳碧玑、风及时三人惊心动魄,不知所措。
简长春冷道:“妖人已施法了,且让他再摄去一魂一魄,待回来路上也较有伴!”仍作法护左仲仪魂魄飞去。
三人不知妥见不妥,然既已开坛,唯有由他去了。
张虎皮摄得魂魄过来,想逼他进入葫芦,谁知魂魄却是不从,冷声说道:“老妖道,你耍邪法,恐要遭报应!”
朱亮功、郭奇秀、弘皙清楚见及左仲仪魂魄骂人,登觉不可思议,难道自己已炼了阴阳眼?擦揉眼睛再瞧,仍甚清楚,且幸灾乐祸瞧个爽快。
张虎皮却疑惑,魂魄竟然不听使唤,冷道:“再不入葫芦,小心我吐你乌鸡血!”
左仲仪冷道:’“什么血也没用,等着受报应!”转向郭奇秀:“你也一样,尚不知悔改么?”
郭奇秀虐斥:“你倒皮得很!”二话不说,猛吸乌鸡血,往魂魄吐去,左仲仪东闪西闪,张虎皮跟着打转,吐得满室皆血,郭、朱、弘三人多少沾上,抱怨连连。
张虎皮没办法,拿出降九符化得满室火花,始将魂魄逼入葫芦,立即封口,得意说道:
“好了,已经没事!”
弘皙被整得火气直冒,喝道:“其他魂魄一并摄来,让他死得难看!”
张虎皮正有此意,随又作法摄魂,谁知简长春已反击,始终护住魂魄不放,张虎皮这才知晓有高人相抗,冷虐邪笑:“原来是三流道士,不怕走火入魔么?”
简长春道:“道长,多耍邪法,必自食恶果!”
张虎皮道:“呵呵,倒教训起我来了,连你一起收拾!”登时加强符法,耍得满室符火闪闪,煞气逼人。
简长春抱元守一硬撑。
然左仲仪魂魄受摄,似要飞出身体,又被挡回,全身抖颤,甚是痛苦。青逸飞、柳碧玑瞧来甚是不忍,风及时一旁安慰:“忍着忍着,就快过去!”要圣爷及两女皆忍着。
张虎皮一招收不了魂魄,怒火更炽,咆哮中,乌鸡血再吐,仍失效,迫不得已喝道:
“跟你拼了!”咬破自己右手中指,将鲜血撤在灵符及草人身上,灵符化去,鬼影幢幢,原是亮红火光,此时全数变成碧青色,森森可怖。
左仲仪终受不了呻吟,全身再颤,身上符录直抖,一股阴气直欲冲出嘴巴,若非血符玉佩挡着,灵魂早飞去。
挣扎至极限之际,简长春突地喝道:“血符破妖坛!”狂话喊出,亦将右手食中指咬破,捏着指诀,直把鲜血沾向玉佩,瞧来虽是沾血,实则暗中偷功引灵符,这一引动,赫见青森灵魂引带血符之红光,直往窗户冲去,那两道青红森光穿透窗户灵符后,已化为一体,直往天空射去。
此时天色已暗,瞧来似若小流虹,甚为显眼。
小流虹直冲张虎皮法坛,方穿入外坛护坛符之刹那,张虎皮顿觉不妙,骇道:“血符护魂大法?”想要走避已是不及,小流虹猛穿神坛,轰然巨响,神坛暴裂,草人乱飞,那摄魂葫芦亦裂,左仲仪魂魄已被小流虹吸去,旋个大圈,迳自穿窗而去。
张虎皮则在神坛暴裂之际,吐血倒地。毕竟神坛乃靠其元神守护,如今受击,元神亦受损,三魂七魄未被震散已是侥幸,哪能全身而退。
郭奇秀、朱亮功、弘皙等三人早吓得伏地抱头,没命往外溜去,对此妖邪斗法,实有莫名恐惧。
至于左仲仪魂魄在小流虹护持下,安全飞回圣帮,找到躯体,直往嘴中穿去,左仲仪终于还魂,呃地一声挣扎,嘴巴咯咯咬着。
风及时见状急道:“圣爷咬不得!”伸手想扳开牙关,又觉失礼。
正挣扎处,简长春一手揪出玉佩,笑道:“抽出不就没事?最险处乃是他刚醒来那刹那间。”
风及时干笑:“你又没说可抽出,但总算平安了吧?”
简长春拭着汗水:“魂魄皆回,应是平安了,血符竟然如此厉害,实是道家至宝!”爱不释手,摸了又摸。
青逸飞急道:“快施法让他永远不再中邪!”
柳碧玑道:“对,快施法,免得他又被摄去。”
简长春道:“血符已混我的血,化光穿入他体内,多少有护持作用……不过还是加层护网为佳!”
说完将玉佩置于左仲仪胸口,随即耍出桃花木剑及道法,为其护持。
待灵符化去十数道后,简长春始收招,道:“我已以十二天都法门替其护持,日后将不易再受摄了。”遂解其穴道,并将人唤醒。
众人目光瞅紧左仲仪,想瞧瞧是否将和先前一样想吃糖?
幸左仲仪恢复知觉,宛若生场大病,热汗直流坐起,见得众人及处处灵符,诧道:“这是?……”
柳碧玑道:“想吃雪花糕和桂圆么?”
左仲仪干笑:“那是孩童之事,姥姥突然提及?”
柳碧玑闻言激动道:“恢复正常了!”青逸飞、风及时顿显高兴。
左仲仪诧道:“我?”
柳碧玑道:“你中邪啦,还是青姑娘把你扛回来,且经简道长替你收魂摄魄,终能回魂!”
左仲仪依稀有印象,想来不由惊心动魄,立即道谢,青逸飞听来甚窝心,直道没事即好。
简长春道:“可见着对方那头是谁?”
左仲仪灵魂出窍,直若作梦,多少记得,道:“是理亲王弘皙请的道士,留有八字胡,旁边有朱亮功和……理亲王吧!”始终不敢说出郭奇秀。
简长春额首:“没错,应是对方,那胡子道士如何?”
左仲仪道:“似满身血,你毁了他的祭坛?”
简长春道:“不,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