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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她得逃出去,决不能让事情落到这一步。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在墙上敲敲打打,试图找出什么暗道机关之类地,可惜把手都敲疼了也没什么暗道跳出来。守在窗外的那几个少年听到声响,便笑道:“姑娘省省力气吧。不是每个屋子都有机关,让先生知道,只怕要朝你发火。”
小蛮装作没听见。回头一看,对面还有一扇关着地窗户。她悄悄推开。打算看看方不方便夜晚逃脱,谁知窗外守着一个少年。抬头对她嘲讽地一笑:“姑娘要做什么呢?”
她心中大怒,面上却冷笑道:“怎么,我看看风景你也要问?”
欺人太甚!她猛然合上窗户,只得坐回床上继续发呆。门上突然被人敲了两下,一个少年说道:“姑娘,先生让我送些东西给你。”
她答应了一声,果然见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正是先前给他们带路的那个少年,生着一双妩媚的眼。他将箱子打开,里面却是几件精巧的玩具,九连环之类地,下面则铺着一层细白的小笺,他将东西取出来,柔声道:“先生吩咐了,千万不许闷着姑娘,让我们多陪姑娘说话。这信纸是姑娘要的,写好了告诉我们一声就行,先生不急,姑娘也不用急。”
小蛮点了点头,她哪里来的什么心情玩玩具!只将那东西在手上拨了两下就丢在旁边。抬头见那个少年还留在这里,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笑起来懒洋洋的:“我叫云武。外面守着的是云文,从风,从雨。姑娘有任何需要,叫我们一声就行。”
小蛮还是点头:“那好,你下去吧,没事别进来烦我。”
云武乖巧地答应了个是,转身轻飘飘地走了出去。
不知道泽秀他们晓不晓得她被无奈何抓来了这里,雪先生知不知道无奈何是自己的双生哥哥。她躺在床上想得烦躁不堪,又盼着他们赶紧来救自己,又希望自己能找到法子逃出去,想了很久,她终于累了,闭上眼想歇一会,不知为什么,却沉沉睡去。
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尖声惨叫,叫声凄厉无比,小蛮猛然睁开眼,屋里屋外已是漆黑一片,一片死寂。她惊疑不定地爬起来,不确定那声尖叫是做梦梦到的还是真实里发生的。
忽然之间,那尖叫又吼了起来,含含糊糊似乎是在骂人,骂了一阵又变成号哭,声音凄厉,令人毛骨悚然。小蛮抖着手腕去点灯,却怎么也摸不到火折子,窗外突然有人轻道:“姑娘,你醒了吗?”
她随口答应了一声,门立即开了,云武走了进来,替她点亮蜡烛,柔声道:“大约是吓着姑娘了,后院那里关了一个疯子,一到晚上就鬼喊鬼叫地,你习惯就好。”
小蛮只得连连点头,被那种惨痛可怕的叫声唬得一愣一愣。
云武又道:“姑娘要吃些东西么?”
好像确实有点饿了,她点了点头,见他转身要走,急忙道:“你……那个……”她现在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云武居然是个琉璃肠子,立即明白了,微微一笑,对窗外说道:“你们去给姑娘拿饭来。”说罢他自己却抽了一张凳子,坐在床边,对她又是安抚地一笑。
那眉宇间,隐约有一种令她熟悉的神采,小蛮有点失神,盯着他看了半天,那头发,那样地唇,那样的手……像吗?好像不太像,但神态却时常有那么一瞬间相似。
云武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不由露出一股媚色,悄悄凑过去握住她地手,低声道:“姑娘……”
小蛮一把甩开他地手:“没事别动手动脚的!”
云武并不尴尬,只是淡淡一笑。
真地很像,小蛮觉得自己都快魔症了,可能是因为屋里太暗的缘故,天亮了看他估计就不像了。她下意识地朝他右耳朵那里看去,果然是一片空白,不要说耳钉,连个耳洞都没有。很显然,真的是她的幻觉。
他那样的人,大约早就远远离开这些是非,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了吧。小蛮在肚子里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有没有亲看出一些端倪。。。嗯。。
每次写到最后一卷,都分外累人啊。。。
锦绣之卷 第九章 无奈何(三)
第二天无奈何先生来了,带着满面和煦的笑容,进门第一句就是:“小蛮昨晚睡得好吗?”
她正在吃早饭,把油条在手上扭来扭去,弄得满手油,淡道:“挺好的,就是有人一直在叫。”
无奈何坐在她对面,笑眯了眼睛,替她把嘴边的油迹擦去,柔声道:“这地方年代久了,时常出现怪声,你习惯就好了。”
小蛮未置可否。无奈何回头看看桌上的信纸,上面白白的,半个字也没有,便道:“小蛮还没想好写什么吗?”
她扬起一抹无助的笑容,低声道:“只是不知道写什么他们才会相信是我,毕竟虽是我外祖,却从未接触过。”
无奈何笑道:“不急……我不会催你。”
嘴上说不催,其实他很急的吧,不然不会这会跑过来看她。
小蛮三口两口把油条塞嘴里,抬头见他又是充满爱的眼神凝视着自己,不由浑身发毛。
“看你吃的满手满脸都是。”他取了布替她擦干净,然后轻轻拽起来,打横抱在怀里,“走,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在园子里看看风景。”
他难道真把她当作猫猫狗狗来宠?小蛮满头黑线地被他抱出屋子,果然听见守在外面那四个少年轻轻的笑声,她又一次恨不得用袖子把脸盖住,钻进地缝里别出来。
过了木桥,对面种满了芍药花,五彩缤纷。幽香四溢,小蛮纵然没心情,也看得目不转睛。无奈何抱着她过桥。忽然将她放下,轻道:“周围都是男人。难得有小蛮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在身边,真是一种享受。”
她只觉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分外耳熟。
他摘了一朵婷婷欲放的芍药,替她簪在耳边,低头含笑看了半晌。柔声道:“很适合你。”
小蛮不由自主红了脸。这人看上去和雪先生真的是一个模子印出来地,风骚又妖娆,被这种男人凝视,简直比酷刑还可怕,她低头不敢再看。
后面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无奈何头也没回,道:“端慧,什么事?”
果然是端慧,他手里捧着一封火漆封好印的信。道:“团扇子命人送给雪先生地信,属下已截下。”
无奈何眼睛一亮,笑道:“好孩子。真能干!”
他接过信,慢慢撕开。将信纸展开。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神情突然有点怪。有点茫然,有点迷惘。
“端慧。”他轻轻唤了一声。端慧立即垂手待命。
“这信……确定是给雪先生的吗?”
端慧低声道:“截下地时候是这样说的,或许团扇子他们玩了什么花样也未可知,”
无奈何怔怔地点了点头,将信纸朝袖子里一塞,淡道:“做得好,很好……”
他转身慢慢走了,带着那种迷惘的神情,绕过芍药花海,再也没说一个字。那信上到底说了什么,他这么露出这种神情?小蛮一头雾水。
“小蛮。”端慧突然低低叫了她一声,“想活命的话,就不要随便乱跑。先生最近心情不好。”
她抬头看着他,忽见他瞳仁深处蔓延出一股深刻的痛苦来,像深黑地暗夜,猛然张开爪牙,又飞快缩了回去,不由令人为之悚然。端慧眨了眨眼,对她微微一笑:“知道了吗?你最好记得。”
她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的院落,只觉这里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诡异气来,什么都不太对劲,这个无奈何比雪先生还神叨叨。可是……他们俩长得真像,根本是一模一样,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双生子吗?
以前在梧桐镇,也有一家人生了双胞胎,是一对姐妹,确实长得很像,但倘若仔细看,总有这个或那个不一样的地方,像雪先生和无奈何这样相像的孪生兄弟,实在极为少见。既然是双生子,雪先生他们从一开始就应当知道是谁做出这些事,为什么没人提起?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头两个大,干脆不想了。
无奈何派来照顾她的那几个少年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见她回来了,便媚眼如丝地抛过来,一个个起来便要迎上。她急忙摆手:“别动!就坐那里!都不要过来!”
他们悻悻地坐回去,低声道:“怪道看不上咱们呢,原来是瞅上云武了,真是个有眼光的。”
小蛮没搭腔,推门走进去,果然见那个叫云武的少年就坐在自己床上,低头解着九连环,长发垂在肩下,松垮垮的领口,露出胸前大片肌肤。见她进来了,他抬头微微一笑,将九连环扬起,道:“这东西还挺难解地。”
小蛮僵住,冷道:“谁让你进来的。”
云武靠在床头,柔声道:“没人让我进来,是我逾矩了,姑娘让我滚,我立即就滚出去。”说着便施施然起身。
小蛮有点尴尬:“我没说……让你滚。”
云武笑了一声:“那我便留下,姑娘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小蛮无力地长长出一口气,实在没心力对付这些事,她坐在椅子上,道:“去给我端茶,然后别进来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云武立即提高了声音:“听到了吗?快去给姑娘端茶。”
小蛮瞪他:“我是说让我一人静静。”
云武低头继续玩九连环,柔声道:“我知道,姑娘不喜欢人打扰,我便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会说。”
“你……”小蛮简直要吐血,正打算翻脸赶他走,忽见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拆着九连环,那种专注地动作与神情又让她恍惚间想起了一个人。
真的很像,虽然长得完全不一样,这人是个稚嫩少年,他却已经是个昂藏地青年男子。
小蛮又看得入神。像是感觉到她地凝视,云武抬头对她妩媚一笑,低声道:“姑娘,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总是这样看我,却从来不让我碰你,是故意折磨人么?”
小蛮愣了一会,对他挑逗的语言完全无视,突然低声道:“你……是哪里人?”
“祖籍杭州。”
果然是江南地男子,大概也只有江南能长出这样的少年了,又妩媚又风流,有别于女人的另一种美丽。
“那,你多大了?”
云武停下动作,抬头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她,轻道:“这个……姑娘要看看才知道多大,对不对?”
小蛮呆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见到他捉狭妩媚的眼波才一瞬间明白他开了一个多么无聊透顶的玩笑!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我是问你年纪多大!”
云武很可惜地缩回去:“哦,我今年十六岁了,虚岁十七。”
比她小一点,却恁地流氓!小蛮瞪着他,刚好有人推门进来送茶,她立即逐客:“好了,都给我出去,一个也别留下!”
云武终于走了出去,临走到门口还回头柔声道:“姑娘,晚上吃西湖醋鱼可好?”
她摆了摆手,懒得说话,门终于关上了。
晚上云武果然送来一盘西湖醋鱼,味道还不错,眼看他磨磨蹭蹭还想留下,小蛮这次毫不客气直接叫他滚了。这些少年真不知道无奈何养来是干什么的,没一个正经。不过想想雪先生府上那群男扮女装的丫鬟,还有店里漂亮的少年,也不知道是养来干嘛的,兄弟俩一个怪德性!
到了半夜,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又响了起来,好在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过了一会,倒也习惯了。渐渐地,她快要睡着,那绵绵不绝的哀嚎像催眠的乐曲似的。突然,“咣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