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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勒铭似乎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回答,愕了一愕,说道:“什么条件?”
卫天元道:“把你的一对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齐勒铭哈哈笑道:“这样交换也算公平,我要你反缚双手,你就要我自己挖眼珠。不过,你为什么要我控眼珠而不是?我割耳或自断双手呢?”
卫天元道:“因为你有眼无珠,你知不知道我平生也是从来不肯屈服于人的吗?不管那人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行?”
齐勒铭道:“好,有志气,有志气,那么咱们打一个赌如何?”
卫天元道:“怎样打赌?”
齐勒铭道:“只要你能够接我十招,我就自挖眼珠,要是你接不下,你就得反缚双手!”
卫天元在“划出道儿”的时候,心里还着实有点害怕,害怕这人若是真的敢于自挖眼珠,那时他为践诺言,岂不是要自缚双手,任凭对方处置?
待听得齐勒铭这么一说,卫天元这才放下心上一声石头,冷笑道:“你要在十招之内将我打败?”
齐勒铭道:“不错,要履你能够接到第十一招,就算你赢。但我可得有言在先,我知道你是不肯自己认输的,所以我说要在十招之内将你灯败,就是真的要把你打败!”
齐勒铭道:“这就是说我可能将你打伤,但你放心,我不会伤你性命。”
卫天元气极大笑:“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狂妄的人,好吧,那咱们就在十招之内,一决死生便了。”
齐勒铭道:“你以为我是狂妄么,你焉知我不是对你的这番好意?”
卫天元心头一动,想起那古怪少女说的那个白驼山主的帮手,“她说我决计抵挡不了那个人十招,她说的那个人莫非就是眼前这个怪物?这回可真是上了她的大当,坠入她的陷饼了。”
卫天元只道齐勒铭是和那少女串通好了来对付他的,于是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还是对我的一番好意么,真是盛情可感了。好,那么我也给你一个人情。”
齐勒铭一怔道:“你要给我什么人情?”
卫天元道:“我若能够接满你的十招,我只要你挖一只眼球,另外一只眼球则只要你用一句话来交换。”
齐勒铭道:“哦,你想要我用什么话来换?”
卫天元道:“说出齐漱玉是在什么地方!”
齐勒铭变了面色,喝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你以为我是谁?”
卫天元冷冷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不错,我是不知道你的姓名来历,但我知道你是白驼山主的帮凶,是帮他害我的师妹的。”
齐勒铭松了口气,故意说道:“原来你说的这位齐姑娘就是你的师妹么,你很喜欢她是不是?”
卫天元喝道:“不要你管!”
齐勒铭道:“但听你的口气,你此来好像就正是要为了救她的,对吗?”
卫天元道:“不错,我拼了性命,也要将她救出你们的魔掌,我划出的道儿你依是不依?”
齐勒铭松了口气,哈哈笑道:“反正你是决计接不了我的十招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来吧,来吧。”
卫天元双掌交错,作势出击,冷笑说道:“好,我倒要看你如何能够在十招之内将我真的打败!”
齐勒铭忽地说道:“且慢!”
卫天元道:“你不是催我动手么,还等什么?”
齐勒铭道:“我知道你在齐家的武学之中,以剑法学得最好,你因何不亮剑?”
卫天元道:“我以为你是想和我比试拳脚功夫?”原来他见齐勒铭双手空空,按江湖上的比武规矩,对方没有兵器,他自是不能占这便宜,以免给对方轻视。
齐勒铭哈哈笑道:“当今之世,需要我拔剑才能和他动手的,大概也数不上十个人,你还不在这十个人之列。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要逞能的好,否则你更不是我的对手。”
卫天元认定他是白驼山主一党,心里一想,他是来捉我的,万一输了给他,我还要自缚双手,这样耻辱,我如何能够忍受?他如此骄狂,想必也有几分本领,对付白驼山的妖人,我又何须讲究什么江湖规矩?”
他急于去救师妹,要知道师妹的下落,首先他得接满这人的十招,他暗自思忖,即使是“爷爷”以一双肉掌接他的剑,也决计不能在十招之内将我打败,这样的便宜乐得去捡。于是唰的拔出剑来,喝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但我有言在先,我的剑上可没长眼睛!”
齐勒铭笑道:“小伙子,你有本事尽管伤我,我死而无怨,别多说了,快出招吧!”
卫天元心道:“这是你自己找死!”挽了一个剑花,一招“白虹贯日”就刺过去。
“白虹贯日”是刚劲的剑招,别的剑法虽然也有此招,却无齐家剑法的凌厉。一出手便有如龙吟一般,当真像是一道白虹,刺向对手胸膛。
齐勒铬喝道:“我手中无剑,实是有剑,你小心了!”喝声中左掌一拨,右掌一托。卫天元出手是够快的了,不料他出手更快,卫天元是剑术的大行家,见他如此出手,大吃一惊,连忙移形易位,倒纵变招。
原来齐勒铭说的“手中无剑,实是有剑”,倒非故弄玄虚。他使的确实不是掌法而是剑法。他的一双手都是剑,左掌一折是剑法中的“拨草寻蛇”,有手一托是剑法中的“横云断峰”
“拨草寻蛇”本是极其普通的招式,但齐勒铭以掌代剑,使将出来,却是当真有其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把一招极其寻常的招式,变得大大出人意表之外的“奇招”了。“拨草寻蛇”是试探对方虚实的“虚招”,“横云断峰”则是甚为刚劲的实招,一虚一实,配合得恰到好处,卫天卫若不是见机得早,忙即退步变招,手中的长剑,非给他夺去不可。
卫天元大惊之下,这才知道对方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测,比起他原来的估计,还要高明得多。
要知俗语有云:“一心不能二用。”单剑有单剑的招式,双剑有双剑的招式,但即使是用双剑的人,也很难在同一的时间,双剑各自使出不同的招式的。更何况以掌代剑,而又居然配合得这样妙到毫巅!
“别的武功未知,单以剑法而论,这人的剑法倒的确似乎是比爷爷的剑法还更神妙!”卫天元心里想道。
心念未已,只听得齐勒铭已是赞了一个“好”字,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剑法果然学得不错,只可惜稍欠沉着。”
齐勒铭的赞好,确也是出于衷心的。他以掌代剑,使出这样奇妙的怪招,本以为卫天元是决计避不开的,哪知还是给他避开了。
但在齐勒铭是由衷之言,听在卫天元的耳中,却是不禁面红耳热了。
“这是第一招,你不必分心记数,我给你记下来了!”齐勒铭道。
卫天元哼了一声,说道:“多谢指教”,一个移形易位,转身发招,第二招已是剑掌兼施的杂手!齐勒铭说他刚才的剑法不够沉着,他倒也真的够虚心接受,这第二招剑掌兼施,稳中带狠,果然是比第一招厉害得多。
他在剑中夹掌,还有一个企图,那是准备齐勒铭仍然以掌代剑之时,他的掌法就可破齐勒铭的“剑法”,因为以掌代剑,那是要用指尖来代替剑锋的,指尖之力当然抵挡不了掌力的一拍。故此严格来说,他的所谓“破”乃是破以掌代剑的“剑法”,要是齐勒铭手中也拿着一把剑,效果当然是适得其反了。
哪知他的企图还是逃不过齐勒铭的眼睛。当地一掌拍下之时,齐勒铭也突然化指为掌,以掌对掌,以“剑”对接,硬接了他这一招。
双掌相交,“蓬”的一声,卫天元倒退三步,齐勒铭只是晃了一晃。
虽然只是身形一晃,已是令他大感意外了。
原来齐勒铭因为自小聪明过人,父亲教他什么,他一学就会,以致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肯痛下苦功,基础功夫就打得不够扎实。他认真练武,还是在他离家出走,大受挫折之后的事情。卫天元的资质或许比不上他,但却胜在自小就下苦功,基础比他巩固。
不错,以他现有的内功造诣而论,也还是胜过卫天元的,但却也相差并不太远。
他这一掌已经用了八成功力,哪知卫天元只是倒退三步,并没跌倒,他暗自想道:“我在他这样年纪的时候,功力恐怕只有他目前的一半。剑法和掌法也未必就胜得过他。怪不得爹爹把平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唉,我小时候得不到爹爹的欢心,那也是有原因的,我是太过令爹爹失望了。”
他的感情十分复杂,禁不住说道:“齐家找到你这样的传人,唉!”
他似乎不知怎样说下去才好,忽地一声长叹,叠声说道:“可惜,可惜!”
卫天元怎知他的心思,怒道:“我打不过你,并不是齐家的武功比不上你,你可惜什么?”
齐勒铭黯然说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你学的功夫不行,觉得齐家没有一个好徒弟而可惜的。恰恰相反,正因为齐家的衣钵传人非你莫属,我才觉得可惜。”
要知齐勒铭虽然早已和父亲脱离关系,而他目前的所学,也早已超出家传的武学范围,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齐家的武学能够流传下去,发扬光大的。但“可惜”的是,他虽然明知将来能传齐家武学的人,非卫天元莫属,而他却不能不把卫天元捉去给白驼山主夫妇交换自己的女儿。
他当然也猜想得到,卫天元一到了白驼山主夫妇的手上,他们一定会把卫天元拿去献给穆志遥。卫天元是钦犯的身份,到了穆志遥手上只怕是性命难保了。
这么一来,他岂不是要毁了他齐家的衣钵传人!
但若不牺牲卫天元,又如何能令自己的女儿脱出魔掌?卫天元不知他的心思,只道他是说风凉话儿,大怒说道:“我学到手的不过是齐家武学的皮毛,却也未必见得十招之内就输给你,你也不必手下留情,我和你拼了!”
齐勒铭苦笑道:“你要拼命,我也没有办法,好,你来吧!”
卫天元飞身扑击,剑势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
这一招叫做“云麾三舞”,一招三式,每一式又暗藏着几个变化,当真可说得是奥妙无穷。齐家剑术的精华,差不多都已包括在这一招三式之中。
而且还不仅是齐家剑法的绝招而已,更可怕的是卫天元这种打法。
齐勒铭要破他这一招不难,难的是如何避免两败俱伤。
不错,他的功力比卫天元高,出手比卫天元快,“云麾三舞”虽然奥妙,但所有的变化,他也都了然于胸,若然他用重手法制敌在先,一下子就可以要了卫天元的性命。卫天元保不住性命,他当然是可以避免受伤了。
但这只是他避免受伤而已、卫天元却非但不免受伤,边性命也可能失掉的。
齐勒铭避无可避,哼了一声,冷笑说道:“小子,真的要拼命呀!”在剑光笼罩之下,倏地中指疾弹。
一弹之下,剑光流散,卫天元虎口酸麻,宝剑几乎脱手。
卫天元大吃一惊,不由自己的又是倒道三步,暗自想道:“怎的这人用的弹指神通功夫,和我的所学竟是大同小异?论功力,他似乎不及爷爷,倘若爷爷用这一招,我的剑非脱手不可,但我和爷爷试招,又怎能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倘若我用这种打法,爷爷却就不一定能够弹个正着了。论指法,这个人的弹指神通倒似乎比爷爷更为高明了!”
殊不知卫天元固然暗暗吃惊,齐勒铭也是心里叫了一声“好险!”刚才他这一弹,倘若差之毫厘,实是不堪设想。
齐勒铭吁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