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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在他怀里,哭嚷道:“杨大哥,那晚是……段姐姐……你会不会不要我了?”杨慕非轻拍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傻丫头,杨大哥怎会不要你哪?你和谷雨不是约定好了么?你们一起陪伴我左右,永不离弃。”庄琦君哭得更响了,哽咽着道:“杨大哥,我会等你回来的。”
次日清晨,杨慕非辞别群雄,下山去大理探听英雄盟盟主的行踪。庄琦君跟着雷振天,依依不舍地送他到山前。杨慕非道:“雷兄弟、琦君妹子,你们就送到这里罢。”雷振天抱拳道:“杨大哥,你一路小心。”庄琦君看着杨慕非,突然脸上一红,低声道:“杨大哥,我有句悄悄话跟你说。”雷振天微微一笑,转身向山上走去。杨慕非道:“妹子,你想说甚么?”俯耳过去。庄琦君将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杨大哥,我喜欢你。”说着,在他右颊上香了一下,转身飞奔而去。杨慕非一怔,心里甜滋滋的,抬眼见她的背影渐渐隐没于林木间,又不禁怅然若失。他悄立半刻,展开轻身功夫,疾奔下山。
到了山下小镇上,杨慕非在酒店里用过午饭,又赶了大半日,见天色已深,才找了间客栈歇下,第二日一早起来又行,辰牌时分便到了黄湾。青衣门众女见了杨慕非,都欣喜若狂,叽叽喳喳围着他,打听围攻天柱峰一事。用过午饭后,杨慕非乘着她们的花船,到了解语岛,将缺月疏桐掌的掌谱交到慕清风手里。慕清风大喜,邀请他们在岛上过夜。杨慕非怕再生事端,坚意辞让,乘着青衣门的花船,连夜赶回了黄湾。歇息了一夜,杨慕非辞别青衣门众女,催马投西而行,于路上不敢耽搁,不一日到了云南界首,但见凤凰镇已变成一堆废墟,而宋隆济也不知所踪,一打听,才知宋隆济已然遇害身亡。
杨慕非心伤不已,纵马续向南行,晚间时分到了鸭赤城外剑鸣山庄。他翻身下马,拿起门上铜环,哐当哐当敲了四五下,却无人出来应门。杨慕非高声叫道:“老总管,老总管。”叫了三四声,也无人答应。他心下一惊,将白马拴在大树上,越墙入内,只见院子里黑沉沉地并无灯烛。他快步抢入大厅,从怀里取出火折子晃亮,见窗台上搁着一座烛台,便点亮了蜡烛,四下里一照,不禁悚然而惊,只见厅里桌椅东倒西歪,地上也已积了老厚的一层尘土,似乎久无人居。
杨慕非拿起烛台,径直向后堂走去,进了摆放蛇节夫人灵位的小屋。一推开门,见屋里却异常干净整洁,灵位前还摆着一束鲜花。他百思不得其解,转身出门,去察看其他房间,一应都满是尘灰。他回到蛇节夫人灵堂里,将烛台放在案上,悄然而立,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总管他们到哪里去了?若说这座宅院废弃已久,为何蛇节的灵堂却独独如此干净?难道是蛇节的鬼魂显灵么?”他思忖良久,不得其解,便吹灭蜡烛睡下。
第二日醒来,杨慕非到附近小酒店里用饭,向店伴打听剑鸣山庄的事。那店伴道:“庄里的人早在三个月前便搬走了。”杨慕非问道:“就没留人看管么?”那店伴道:“这三个月,我从没见人在庄里出入过。”杨慕非听了,默然不语,吃过饭后,催马又向西行,不一日到了大理城。他找到一家客栈歇下,便向那店小二打听附近的名胜古迹。他心想:“大理城人烟稠密,查访一个人有若大海捞针,谈何容易?但英雄盟盟主既是一代奇人,说不定寄情于山水间,能在风景名胜处撞上他。”
那店小二道:“要说大理城的名胜古迹,第一当数天龙寺,然后便是姑苏园。”杨慕非奇道:“姑苏园?”那店小二笑道:“客官,这你都不知道么?姑苏园里的茶花名满天下,乃云南一绝。关于这姑苏园还有一个典故,客官你爱听不?”杨慕非道:“你说说看。”
那店小二道:“北宋末年,大理有一位宣仁皇帝,他与皇后语嫣夫人历经劫难,终于结为了夫妇。他俩如胶似漆,恩爱非常,可惜好景不长,突然天降横祸,语嫣夫人竟难产而死。宣仁皇帝茶饭不思,悲痛欲绝,再也无心打理朝政。有个叫华赫艮的大臣想了个法子,按语嫣夫人姑苏老家的布局,建造了这座园林,以慰解宣仁皇帝相思之苦。这一招果然见效,宣仁皇帝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重新打理朝政,并接受大臣们的建议,另立了婉清夫人为皇后,照顾世子。他每日处理完朝政后,都要到这姑苏园待上两三个时辰,悉心照料园里的茶花。他是将对语嫣夫人的相思之情,寄托在茶花身上,对茶花呵护备至。有时候,茶花被暴雨打折了,他也会为此痛哭一场。后来,世子长大了。宣仁皇帝便将国家交给世子,自己在天龙寺出家为僧。”①
杨慕非心道:“想不到这位段皇爷用情如此之深。”当下向店小二问明了路径,便信步踏访姑苏园。那姑苏园是好大的一座林子,园中怪石嶙峋,溪水淙淙,几座小巧玲珑的亭阁,点缀于青木绿水间,更喜茶花无数,在斜晖里摇曳生姿。这些茶花大半乃是珍品,种类又多,杨慕非一时间竟看痴了。他心想:“那店小二说这园里的茶花乃云南一绝,所言确是不假。”
【注】①:大理宪宗宣仁皇帝,姓段名誉,又名正誉,乃大理第十六任皇帝,在位三十九年,于南宋高宗绍兴十七年禅位为僧,是后大理国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第三十七回:且休斗(上)
赏玩了一会茶花,杨慕非走到湖边,忽见潋滟湖水中,竟掩有一座八角小阁,阁中立着一尊塑像,但可惜无船只可渡。此时天色已晚,园中游人渐稀。杨慕非沿湖走了几转,待其他游人远远而去,便折了根树条,远远抛入湖中,右足随即着力一撑,跃向湖中,左足尖在树条上一点,已借力扑进了湖心小阁。那是尊女子的白玉塑像。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眼波流转,浅笑盈盈,便是就要活过来一般。
杨慕非与她眼光一接,不禁自惭形秽,心想:“这定是那语嫣夫人了,想不到竟美丽如斯。”他此生行遍大江南北,见过无数美女,如阔阔真、南宫琳、萧谷雨、庄琦君等,但与这语嫣夫人一比,就失色不少。他正自怔怔发呆,忽瞥见塑像前的青石板上,隐约有两行刻字,笔法淋漓,似以极锋利的利器刻就。他拂去泥尘,见写的是:“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底下另有一行小字“萧靖于至元二十八年观段皇爷留字顿悟。”杨慕非心下一惊,道:“真金太子在至元十五年便堕崖身亡了,怎会于至元二十八年在这里留下刻字?难道他竟还没有死?”见萧靖刻字之上又有两行小字,只是由于年深日久,已模糊不清。杨慕非逐字摸去,原来是四句偈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下面署名为“大理段誉题。”
杨慕非只觉那些刻字的笔划竟与手指全然吻合,才知是用手指在青石板上写出来的,心下又是一惊:“早听闻段誉与萧峰、虚竹子齐名,却不曾料及,他指上功力竟达到了如此高的境界。”他转念想到:“段誉是在天龙寺出家为僧,而与爹爹齐名的白云宗尊主孔清觉,也是天龙寺的传人。天龙寺藏龙卧虎,那英雄盟盟主说不定就藏于寺中。今日天色已晚,明晨再去天龙寺打探。”他回到客栈,倒下就睡。
次日,杨慕非草草用了早饭,便取路投天龙寺而去。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又名崇圣寺。段氏历代皇帝,多在天龙寺中避位为僧,因此天龙寺又是大理皇室的家庙。大理国破后,由于段氏世袭总管一职,天龙寺仍备受恩宠。离寺略有十余里,忽有三名黄衣喇嘛迎面走来,见到杨慕非,脸上都颇有惊疑之色。杨慕非认出这三人是藏卜班门下弟子,却装作不识,自顾自的向前缓步而行。又行了四五里,突然从道旁树丛中转出十五名红衣番僧。为首一个肥大的番僧喝道:“来人快快留步!天龙寺今日不接待外客。”这十五名番僧未曾见过杨慕非,是以不识,出言颇为粗鲁无礼。
杨慕非冷笑道:“大师是天龙寺的僧人么?”那肥胖番僧道:“不是。”杨慕非道:“那你凭甚么不准在下入寺?”那肥胖番僧傲然道:“家师奉旨总领天下释教,天龙寺自然也在其内。”杨慕非道:“尊师性情宽厚,门下弟子却这般横蛮,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今日看来,未必如是。”那肥胖番僧大怒,纵身扑上,出掌如风似电,往他胸口拍落。
杨慕非待他掌力推到胸前,身子倏地一幌,欺到他身后,右手在他背脊上轻轻一拍,那肥胖番僧登时身不由己的向前俯跌出去。其余十四僧又惊又怒,突然站成一长列,各出右掌,抵住前人后心。那肥胖番僧挺身跃起,扑到十四僧后面,运掌抵在了最后一名番僧背心“大椎穴”上。杨慕非心下大奇,寻思道:“这些番僧在捣甚么鬼?”突见最前面的那名番僧已一掌拍到胸前,他大喝一声,右手反击迎上。砰的一声,那十五名番僧身子晃了一晃,杨慕非却登登退了两步。他吃了一惊,心想:“这些番僧合力起来竟这般厉害,倒不可小觑。”眼见那十五名番僧跨上一步,招式不变,又是一记须弥山掌拍到。杨慕非左足尖着力一点,身子腾空而起,跃到了众番僧头顶上空,右掌凌空拍下。
那十五名番僧变转阵势,一起运掌抵在中间那名番僧身上,阵中那名番僧举掌向天,拍出一掌。两股劲力相撞,杨慕非仍不占上风,连退了四五步,方才拿桩站定。他猛然警醒:“这十五个番僧的力气联而为一,我内力再强,终究不能硬拼取胜,看来只有用巧了。”身子倏地一幌,窜到第一名番僧后面,往他背心拍出一掌。那十五名番僧变换阵势,待要运掌拍出,杨慕非却如一溜烟般绕到了那肥胖番僧身后,不待众番僧回身,又已然避开。众番僧只见一条白影在阵中急速奔走,快逾闪电,被他带着转了几转,不禁头晕目眩,几个回合下来,阵势便显凌乱之象。杨慕非一声长笑,双掌齐出,抓住两名番僧后颈穴道,往阵中掷去,众番僧登时跌撞在一起,仰面摔倒。杨慕非拱手笑道:“有僭了。”展开轻身功夫,向天龙寺疾奔而去。沿途虽有几拨红衣番僧阻拦,但他身形一幌,即从他们身边窜了过去。那些红衣番僧大惊,连连鸣哨示警。他左足着力一点,向前跃出,一纵便是数丈,顷刻间就奔到天龙寺外,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僧人,正在主院里扫地,似乎对身边之事充耳不闻。
杨慕非待要上前闻讯,忽听得大殿中传出藏卜班的声音。他纵身扑入大殿,只见东首蒲团上坐着两名老僧,一个面容枯瘦,一个身材魁梧;萨斯迦派主持藏卜班盘膝坐在西首蒲团上,身后站着两个手持铁轮的黄衣喇嘛。藏卜班见了杨慕非,合什为礼,道:“杨大侠,别来无恙!”杨慕非回了一礼,道:“多谢国师挂念!晚辈一向安可。”那两个老僧面面相觑,脸上大有惊异之色,心想:“这人身法奇快,看来又是一个劲敌。”藏卜班合什说道:“见性大师,还请你大发慈悲,容肯老衲见了劫大师一面。”那枯瘦老僧见性道:“了劫正在闭关,不见外客。”藏卜班道:“半个月前,老衲来寺求见,大师你以此为藉口,将老衲拒之门外。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劫大师岂有闭关不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