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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乍合,“铮铮铮”暴响震耳,火星飞溅。艾文慈的身影透阵而出,远冲丈外倏然转身,剑尖血珠徐徐收凝,沉叱道:“在下不想死人,弥们真想死,在下便成全你们了。”
两大汉一伤有肩,一伤左肋。手按创口踉跄向侧退,发出两声痛苦的呻吟。
“谁先说?”他再次沉叱。
一名大汉脸色灰白,战栗地说:“阁下,休在白费劲,咱们也在找扬夫人的下落。”
“胡说”
“信不信由你。上次你大闹紫沙洲杨夫人知道行踪已露,立即遣散手下各奔前程觅地潜藏,从此便失去消息。咱们初夏方听说杨夫人已到了江西,可能在大风山庄逗留,因此传信各地,分别派人前往大风山庄查访消息。”
“在下不信。”
“不信就拉倒,在咱们口中,你只能得到这点消息,咱们恐怕并不比你知道得多。目下官府虽追缉不紧,但靠赚血腥钱成名的四海狂生,却重新开始猎捕咱们的人,而且已和京师派下的捕盗专差取得默契。听说专差共分八路,有一路的主事狗官姓岳,据说是金翅大鹏的侄子,负责缉拿在逃的山东响马,已向四海狂生表示,将赏额提高了一倍。”
“哦!最高赏额是多少?”
“名单中没有咱们这些人。”
“陆孝忠呢?他是不是杨虎的结义二哥?”
“陆爷并不曾参与当年山东起义的歃血大盟,因此在咱们军中并不出名,他只负责暗中保护杨爷的家小,因此名未上榜。咱们都感到奇怪,最高赏额的人是艾文慈,这位姓艾的人,当年咱们的响马弟兄中,只知他是咱们旗下的一名小头目而已,经常独来独往,不听约束,甚至有时穿上官兵的战袍,攻打咱们的人。在咱们响马弟兄中,这人算不了什么,怪的是他的赏额竟然高至一千两,加一倍便成了两千,委实令人百思莫解,其中定有隐情。”
“四海狂生与岳狗官自下在何处?”
“听说将到江西来了,目下天下各地大乱的地方除了四川便是江西,他们不来便罢,来了狗命难保。”
艾文慈心中一跳,收剑道:“你们可以走了,带走两个受伤的人,陆孝志留下。”
“咱们的人不能留下。”大汉坚持地说。
“不能留也得留,滚!”
“咱们六人生死同命,拼了。”
“那也好,免得你们走后向红娘子通风报信,在下把你们全留下话未完,一名贪生怕死的大汉扭头便跑。有人开头,其他的人岂肯落后?不跑才是傻瓜,接二连三溜之大吉,连两个受伤的人,也咬紧牙关忍痛逃命,片刻间,五个人便逃人树林深处,无影无踪。
艾文慈末加阻止,他不是残忍好杀的人,拖过昏撅了的陆孝忠,往树下一放,捏人中触穴道不久,陆孝忠醒来了。
他倚树而立,轻拂着长剑,静待陆孝忠清醒。
陆孝忠的艺业,足以脐身于武林高手之林而无愧色,只因为一时大意轻敌,却被他三拳两掌打昏了,败得快速而冤枉。这时悠悠醒来,神智一清,本能地拯身而起。
艾文慈伸脚一点,将陆孝忠端倒,剑尖抵在对方的咽喉上,冷笑道:“阁下,躺好。我这人不喜欢制人的穴道,但不容许被制的人反抗不听命行事,阁下再擅自动弹,休怪在下用剑废你呢!”
陆孝忠被锋尖抵在咽喉上,岂敢冒险反抗?躺着不动口气强硬地说:“要杀你就动手,陆某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在下对杀你毫无兴趣。”
“你……”
“在下要红娘子的消息。”
“你在枉费心机。”
“在下已在贵同伴中得到了所要的口供,目下只是求证而已,你说不说无所谓。不过,说了可以活命,你好好思量片刻,决定之后,你可以—一道来,在下等你片刻,你自己斟酌着办好了。’”
“除了要陆某死,一切免谈。”
他的剑向下徐滑,泰然地说:“你不谈在下无所谓,反正在下并不急于知道,等你想好了再说。”
说完,剑尖划破了陆贼的胸衣,然后升至肩井穴停住,又道:“阁下这把剑很锋利,大概花了不少工夫磨剑。你说,你的气功抗不抗得住利剑一刺,护得住穴道吗?”
“这……”
“刺入右肩井,你的大右会不会废掉?运气行功啦!阁下练气的人,普通的刀剑刺不进穴道,但对方如果也是练气的,便保不住穴道了,恰好在下的气功比你精纯些,刺废你的穴道并不难。”
“陆某等着。”陆孝念仍然强硬地说。
剑尖一制,突然闪动两次,“嗤嗤”两声轻响,陆孝忠的右肩衣破皮不伤,被划了一个三寸大的斜十字,缺角下接,露出了肩井穴。
“大右井废了,你的右臂便完了,不必心疼,阁下。”他微笑着说,剑尖便点在穴上,真力徐发。
陆孝忠运功抗拒,可是失败了,剑尖刺破肌肤,逐渐深入。
“你的脸色变了,阁下,别慌,再深入四分便可抵穴道。”
陆孝忠大汗涔涔而下,猛地踞身闪避。
慢了,艾文慈一脚踏出,闪电似的踏住小腹,冷笑道:“如果怕你反抗。在下为何不先制你的软麻穴?当然有把握控制你,你以为在下仍是当年的紫沙洲的周昌吗?哼!”
“要杀便杀,折磨我不算英雄。”陆孝忠色厉内茬地叫。
“在下从不以英雄自命,所以假扮渔夫忍饥耐冻混上紫沙洲的虎穴龙潭。”
陆孝忠长叹一声,痛苦地说:“在下悔不当初,当年弟妹如果听在下的话,你便活不到今天,假使在下那天坚持杀你或径下毒手,何至有今天之辱?尊驾与敝弟妹有何不解之仇?”
“这个你就别管了,在下要口供。”
“在下无可奉告,事实是……”
“她是你的弟妹,你敢说不知道?”
“敝弟妹为人任性,来去不受任何人拘束……”
“你必须招出她的下落来。”艾文慈坚决地说,持剑的手又开始运劲。
蓦地;他警觉地向后看,似有所觉。
林空寂寂,鬼影俱无、烈日当头,小径上不见行人,旅客们在这时不会赶路,要等到热浪过后方肯上道。
陆孝忠未能把握住他分神的机会脱险,厉叫道:“她生性风流,人尽可夫,害人不浅,你不是不知道,在下何必替她守密?你迫死我也没有用,我确是不知她的行踪。”
“你……”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
艾文慈靴尖恢动.制住了陆孝忠的丹田大穴,旋身回顾。
五六丈后,大树后出现两个子娇百媚的女郎,云裳、绿绫窄袖子春衫、绣带、珠罗流苏坎肩佩剑。怪的是穿的是大家闺秀的衫裙,头上的秀发却梳成侍女的双丫留,根本就不相配。看年龄十七八岁刚刚发育成熟,确是小丫鬟的年岁,只是衣裙令人生疑,身份与衣着必须相配,不然是犯法的,人是衣装,两女郎美得出俗,春衫更可显出少女的青春美和恰到好处的身材曲线,令人看了心中怦然,更显出她俩美色出尘。
“什么人?”
他讶然问,目光在她们身上打量,最后视线落在她们的剑上。
两女郎嫣然一笑,右首的女郎向同伴领首示意。左首的女郎向侧绕走,绕至北面转身也向同伴点头示意。
他冷笑一声,说:“你们一南一北,是不是想围墙在下?”
南面的女郎罗裙款摆,轻盈地接近至两丈左右,美好的脸蛋上,绽开花朵般而毫无造作的甜笑,大眼睛清澈得如同一泓秋水,笑盈盈地反问:“你到了江西吉安,难道不曾听说过他都观吉安下院?”
“不知道。在下第一次到吉安。不,在下尚未到过吉安。”
陆孝忠僵卧在地,叫道:“是仙都观吉安下院的仙姑吗?在下陆孝忠,救我。”
女郎笑道:“陆孝忠?我们不认识你。”
“在下认识麻姑山贵观的灵姑仙子。”
“你错了,麻姑山仙都观与吉安仙都观下院风马不相及。”
“你……”
“阁下,别叫了,她们不是女寇,而是两位年轻女郎。”艾文慈冷冷地说,制止陆孝忠再叫。
女郎嫣然一笑,接口道:“你这位施主又错了,我们确是道姑,只不过离观便换了搭装而已啊!”
“哦!你们……”
“我叫出云仙姑,那一位叫牵月仙姑,是我的师妹。在俗言俗,你可以叫我们为出云、牵月,我们也不称你为施主,贵姓?”
“在下姓艾,两位姑娘带了剑,悄然欺近轻灵如魅,但不知有何见教?”
“嘻嘻!我知道你高明,你已经发觉我们在先,只是不曾声张而已,逃不过你的耳目,对不对?艾爷,阳关大道,用剑迫问人家弟妹的下落,不是太无法无天了吗?怪,看你眸正神清,俊秀而雄壮,极富男子汉气概,却不像好色之徒,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想那位施主的弟妹必然是貌美如天仙的人,不然你……”
“不错,她叫红娘子,姓吕名芍……”
“红娘子?没听说过,刚才听那位陆爷说,他弟妹风流成性,人尽可夫,骂得甚是恶毒,在情在理,他确无隐瞒的必要。看艾爷人如芝兰玉树,天下间美妹佳丽并不是没有,凭你的人才何忧找不到无双佳侣,何苦情有独钟非要红娘子不可?艾爷,你看我姐妹是否配称中上之姿?”
他愈听愈不是味道,这种话出于一个年轻美貌姑娘的口中,令人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美感全消。他冷冷一笑,说:“两位如果称中上之姿,未免委屈了,国色天香,美色如花,人间绝品哩!”
“艾爷谬赞了,如果你看到敞下院的姐妹,便不会遂下评语啦!尤其是家师玉仙姑,敢称是天下第一美人。敝下院位于城南四十里的香城山,地接永丰吉人.也称三县山,施主是庐陵胡氏,名门望族,德高望重。此至吉安,须经过敝下院,何不随我姐妹一同前去一开眼界,保证你不虚此行,你意下如何?”
“如果在下拒绝呢?”
“你不会的。”
出云仙姑轻佻地笑道,明亮的眼睛放肆地盯着他,焕发着异样的神采。
“在下为何不会?”
“我会专诚请你的!”
他冷哼一声,不悦地说:“姑娘,在下警告你,艾某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也不是什么奇男子大丈夫,不错,食色性也,艾某不是假道学,但也不自命风流。你给我滚!艾某对你们这种大胆放荡的人不感兴趣,可不要惹我骂你。”
“你骂我?如何骂法?”出云媚笑着问,柳腰微颤,举步接近。
出云已接近至丈一二左右,笑道:“我想你不会的,你的态度已经转变,不瞒你说,你的笑容很……”
他不愿听,抢着问:“你要听?”
“听什么?”出云腻耳问。
他仍然微笑,接吐出两个字:“无耻!”
出云一声媚笑,玉手一挥,一颗金黄色、指大弹丸脱手飞出。
他早怀戒心,突然上升丈余,手一搭横技,再升两丈,跨坐在近树梢的枝权上,大笑道:“姑娘,要降伏男人,必须含蓄些,温柔些,不然便会被人看成在风尘中打滚的青楼女人,毫无意思啦!在下并不自命不凡,但对你们这种女人不愿领教。喝,你用的可是迷香弹?”
金黄色的弹丸在树下爆裂成两半,仍向前飞,“拍拍”两声射火树干半寸,力道依然凶猛。在爆裂处,炸开一丛淡淡黄烟,散开及六尺圆径,没有风,散势仍然甚速。
躺在下面的陆孝忠吁一口长气,便人事不省。
出云一惊,抬起螓首说:“咦!你的轻功好俊。但光天化日之下,虽在林中你仍然逃不掉的,还是随我到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