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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片刻间,便把所有的人赶了个干干净净。双双用一条布巾卷红娘子裹住胸部遮羞,送出门外说:“朝廷虽说君错臣庸,但只算是朝廷中狗咬狗的小事,目下天下各地百姓小民皆能安身立命,这时造反不啻自寻死路。走吧,大风山庄败亡在即,亡命去吧,不要事公了艾大哥义释的盛情。你们令他家破人亡,他能大仁大义轻易放过你,真是异数。”
红娘子热泪盈眶,激动地说:“崔姑娘,你可是玉龙的孙女儿?你与徐姑娘的身份已被查出,及早远走为上。我……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玉面神魔果然消息灵通,名不虚传。”双双微笑着说。
“你怕所中的毒,出于九全毒王之手,他目下在北面潜伏,你们唯一的希望,是找九全毒王讨解药。”
“谢谢你关照,你可以走了。”
红娘子幽幽一叹,一面走一面说:“我还不是家破人亡,天涯亡命!”
两人在门前交谈,对面树林中有几名悍贼监视。
见好即收,赶走了贼人,艾文慈不再追袭,返回病室,意欲告知中原一剑立即动身离开。
病室中,两名健仆各捧一把长剑。神色肃穆。中原一剑与乃父并肩而立,乃弟也站在床前,两个病人精神都很好,只是气色略差,显得瘦削但已是相当健朗了。中原一剑父子三人兴奋地向他行礼,他急急地说:“小可能为贤父子效劳,虽是缘份,也是贤父于一生行事正大光明,所应获的善果。小可已经发动,贤父子是否可以离开了?必须快,不然群贼云集便麻烦了。”
中原一剑呵呵笑,说:“家父与舍弟离开的事,已有妥善安排,不劳费心,事已至此,兄弟必须坦白相告了,兄弟在此落脚后不久,便已知道大风山庄是玉面神魔天下五秘窟的中枢,便暗中加以留意,可惜始终不曾见那凶魔的庐山真面目。两年来,以玉龙为首的白道名宿,由于查出无数珍宝失窃与及奸杀少女的血案,皆与玉面神魔有关,经多方面查证,确知是那老魔头所为。随之先后发现了老魔的五处秘窟所在地。
本来在去年经由众人公议,预定春天同时下手铲除五大秘窟;可是玉龙认为揭窟并无困难,难的是老魔行踪无迹,无法确知他在何处逗留,在人手分配方面,难下决定。老魔功臻化境,除了玉龙之外,其他的人皆禁不起老魔全力一击,万一所获消息不实,进袭那一路秘窟的人决难幸免,而且老魔不但可以逍遥法外,甚至会向天下群雄报复,后果可怕。
这次除魔大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故而迟迟未发。去年春天进袭的大计胎死腹中,这期间,侦察老魔行踪的事仍在进行,而玉龙却又因个人恩怨的事,四出追踪恩人的下落,去年获得些少线索,却又旋即失去下落,无形中追查老魔的事便缓下来了。”
“前辈难道也不是老魔的敌手?”艾文慈颇有兴越地问。
“我已不过问江湖事,为了家父与舍弟的病……”
“前辈枉称武林一代高人,这件事怎能袖手旁观?”他愤愤地说。
中原一剑淡淡一笑,说:“你责备得好。我这个人虽说不过问江湖事,但眼见不平事,仍然得管。玉面神魔摄劫天下奇珍,这件事与我无关,他做下无数好杀少女的血案,我不曾亲见,不能凭谣传而开人于罪。”
“前辈又怎知玉面神魔藏身大风山庄?”
“多蒙朋友们不弃,常到会下相叙。从去年初春始,由于觅医前来问病的人络绎于途,龙蛇混杂,我不得不作万全的打算,暗中加以调查,终于发现大风山庄是老魔的秘窟中枢,因此即透露给好友们早作打算。
因此年来至舍下探病的朋友,不再公然前来,仅利用夜间来去,一而再促请我出面除魔,皆被我断然拒绝。”
“这次前辈答应了?”
“是的,我答应了,理由有二。其一,夜枭牛猛是大风山庄外庄管事三爷。外庄管事共分八路,管理赣州码头的是第六路。每路直辖三人,称大爷二爷三爷。这一路的大爷是双尾蝎,二爷是赤练蛇洪春。八路管事直接由大总管金面问罗方鳖指挥,大总管则听命于副庄主多臂熊丘万里。方大总管另外还掌握两种人,香堂护法与外地香主。香堂护法分内外护法,内护法掌理刑罚,外护法保护各地香堂,是些了不起的高手。外地香主地位稍低,但其中也有出类拔萃的人。外护法中,有一个最可恶的人,叫做九全丹士,也叫九全毒王,追魂续命散便是他所督制的。
“不对,九全毒王如果是大风山庄的人,他怎会在云洲向我行凶?
他该知道我已被夜枭带来龙泉哪!”他惑然接口。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其中缘故不久自明。”中原一剑笑着说。
门外,传来了双双的语音:“文慈哥,红娘子临行,说出九全毒王现在北面埋伏,指示我们去讨解药。”
中原一剑呵呵一笑,又道:“你已用不着去找他要解药了,但这恶贼最好把他除去,也是一大功德。玉面神魔鬼迷心窍,竟妄想利用我来号召天下群豪助他造反,他竟不想想我这人怎会做这种事?即使是他将家父舍弟治好,我也会守为奴的本份,决不做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勾当。他用药控制你,我岂能不管?他必定不甘心,不会放过你,不由我不管。其次是我曾目睹仙都观下院玉仙姑五师徒被杀,亲见罪行发生,我岂能不管?”
“前辈曾目睹其事?为何不援手?凶手是谁?”他气涌如山地问。
“我隔了一座小山,赶不及授手,去晚了一步。凶手共有五名。我的目力不敢说已至天眼通的境界,但一里之内明察秋毫当无困难,小山相距仅五十丈左有,天色破晓,光度尚佳,五凶手的面貌我全行入目。”
“他们是些什么人?”
“目前暂且守秘,说来你也不肯置信.好在已有证人,这位证人是玉仙姑五门人之—……”
“是牵月仙姑么?她在何处?”
“正是她,她已被一位你陌生而又并不陌生的人所救走。他是在途中发现有异,却又不敢下手抢救,暗中袭击走在最后的一名凶手,将人击毙救走了牵月,几乎被凶手所追及,保全了两条性命。”
“凶手到底是谁?”
“届时自知。目下老弟千万不可离开。”
“不离开?”
“对,不离开,毒发的期限是今天,他们如果发现你不死,自然知道你这位郎中有制毒之能,但决不信你能解毒,猜想你或许可以阻止奇毒如期发作,早晚要毒发而死。有我在,他们不敢前来袭击,必定将大风庄主请来,不出三天,他定可赶到。我却在他到达之前离开,他便敢放胆穷追你们三人,追入替他预先掘下的坟墓。而这期间,天下群雄却率领着由三眼狻猊满总所带的官兵,该已攻入大风山庄了。”
“要等三天?”
“是的,三天。如果你这时走了,老魔便不会来,即使来了,我们也难以诱他入伏,如被他逃脱,即使天下群雄不遭殃,宁王也会受他怂恿立即兴兵造反。”
“好,小可留下了。”
“这三天中,我要将生平绝学剑术与内功传给你,不敢说是酬恩,而是传给你保命,因为你将参与埋葬老魔的恶斗。万一这老魔侥幸逸脱,日后你更用得着。”
“这……”
“你的根基我知之甚详,你勤修苦练的恒心与毅力,也令我深受感动,你该获得明师指点更上一层楼。论剑术,内力为制胜的主宰,剑如被人震开,再神奥的剑术也毫无用处,因此必须指导你练内功的秘诀。
你的内力修为已有根底,剑术经我指点将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内力修为非旦夕之功,是否有成得着你自己了。”
“前辈…”
“我不能收你为徒,在我心目中。你已是我的主人,不敢逾份,但我将倾囊相投。我筑基出于禅宗,改投瑜伽,同为佛学,练法殊途。三十岁后二流同参,另创绝学,定心与苦行水乳相融,臻于妙境。时不我留,我们就此开始,可至药室参研,此地有杨忠杨孝负责安全,除了老魔之外能接近的人屈指可数。走!”
杨忠杨孝是两名健仆,两人,一前一后出宅戒备.两位姑娘上房,把守宅左右。
与四周跨桩四伏,被陆续起来的贼人所重重包围。
一个时辰之后,艾文慈偕同两位姑娘,出宅扑奔正北。正北在宅后方,全是参天古林,秋风飒飒,枯叶飞舞。三人皆穿劲装,艾文慈是一身白,逸绿一身绿,双双一袭宝蓝,一前二后成品字形急进,每人相距丈五六。
远出个里地,艾文慈突发清啸,白影倏飞,两起落掠出右方七八丈,大喝道:“下来,阁下”。
树上飘下三个青影,轻如鸿毛,为首的人赫然是双尾蝎,怪眼一翻,叱道:“小辈斗胆!你死期已到,是不是求情来的?虽则你们在最后一天方出来求情,咱们仍然原谅你的错误。”
“且慢说求情的事,在下向你要一个人。”艾文慈从容地说。
“什么?你……”
“在下要九全毒王。”
“哈哈!你想找他要解药?少做梦。”
“青天白日,在下从不做梦。看来,不硬讨势难如愿了,那么,先要阁下也并无不可。”艾文慈冷冷地说,举步欺近。
双尾蝎怪眼一翻,迅速拔出蝎尾钩,怒吼道:“小辈你好狂。着!”吼声中抢钩便点。
艾文慈不拔剑招架,他身形一晃,从侧抢人,好快。
双尾蝎一惊,挥钩反拂。
白影乍隐乍现,突又出现在有后方,已追至身后了。
双尾蝎骇然,向前急纵,大旋身挥钩自保,来一记“怪蟒盘穴”
白影不从背后扑上,而是从上方进去,一钩攻出却无人影,头上却劲风压体,还来不及分辨,恶贼的天灵盖已挨了一击,艾文慈已掠顶而过,“砰”一声大震,双尾蝎向前仆倒,像倒了一条牛。
逸绿飞掠而至,一把逮住双尾蝎的发结倒拖而回,笑道:“这哪会是蝎子?比一条大站牛还要重。”
另两名青衣悍贼大骇,发出一声求援的长啸,两人拔剑抢出,要抢救同伴。
双双一声轻笑,迎上笑道:“来得好,本姑娘也要徒手擒贼。”
四面八方人影急掠,从十余丈外的树下乱草中抢出呐喊着纷纷拔;兵刃合围。
艾文慈拔剑出鞘,狂笑道:“勾魂白无常不怕人多,而且收买鬼魂多多益善,上吧!孤魂野鬼们。”’两名青衣悍贼被双双截住,同声虎吼,联手进攻一左一左挥剑而上。
双双右移两步,迎着右面的悍贼起纤手一指,四指连珠如弹,笑着叫:“你,给我站住,躺!”
悍贼真听话,冲近至八尺内,剑已攻出,突然上身一挺;双脚一顿,站使了,接着死抓住剑直挺挺地向前栽,眼睛翻白,张口结舌,像是发羊癫疯。
从左面进击的悍贼心胆俱裂,扭头便跑;脚下好快。同伴人未近身便已倒了。再不逃命才是傻瓜。
双尾蝎三个人出现得快,被擒也快,只有一个人逃得性命。从远处奔来救应的人吓得双腿发软;奔很快的人脚下开始放慢,慢的人更慢了。
从南面枪来的五个人中,其中三人是夜枭牛猛、江汉虬龙、八臂金刚结义三兄弟。
艾文慈用剑向他们一指,朗声道:“刚才在下就已发现你们的藏身处,留一分情义不找你们,希望你们自爱些,不必上前送死。谁不要命,上!爱惜自己生命的,滚!”
夜果等五个人在五丈外站住了,脸部爬上了恐惧的神色。
左方的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