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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白龙’,‘八角蛟’、‘十二凶’、‘十七雕’、‘二十狼’、‘三十七雄’,他们的教主是‘紫胡子’凌欣——”金尤摩呵呵低笑,道:“‘紫胡子’与俺也真是有缘,十一年前俺和他为了一票红货闹得天翻地覆,十一年后,看样子俺又要和他消遣消遣了……”他说到这里,又道:“小子,说下去!”田朴舐舐嘴唇,续道:“‘独龙教’除了这些高手之外,其他一些角色也十分不弱,个个都有两下子,说句不怕丢人的话,金爷,就算他们的寻常角色,也能敌住我们这边的三四名弟兄!”金尤摩颔首道,“难怪他们人数较少了,却端的是艺高胆大哪!”田朴接着又道,“另外‘大飞帮’的能人也不少,他们的帮主是‘白虎’刁忌,属下六堂,一坛子分为‘寒松堂’、‘银翅堂’、‘五雷堂’、‘尚义堂’、‘紫旗堂’、‘青刀堂’,党上亦各有强手多人。如今,除了‘寒松堂’、‘银翅堂’与掌刑资之‘墀坛’所属留驻府中之外,其他全分派到四周各地去掌理我们原先的基业买卖去了!”一边,罗昆插口道:“公子,老么告诉我,在‘洛阳’的那个‘大飞帮’堂主就是他们‘尚义党’的堂主,那个家伙称为‘鞭绕三山’叫丁罕!”君惟明冷冷的道:“他们‘五雷党’堂主曹敦力在‘麟游’’‘紫旗堂’堂主贺云峰在‘铜城’,剩下‘青刀党’堂主不知派在哪里!”罗纪小声道:“‘五雷党’堂主受制于我,‘紫族堂’那姓贺的已经归天,根本不能算数了。那‘青刀堂’堂主所在之处,到时候一问曹敦力就知道了。”君惟明微微颔首道:“田朴,你可知道‘大飞帮’、‘五雷党’堂主‘冷面双环’曹敦力此人么?”田朴忙道:“知道此人,他就在今天凌晨才风尘仆仆,面无人色的赶来府中,听说他们驻守的地方出了乱子,让人捣了个一场糊涂!”君惟明冷冷一笑,道:“你们知道是谁干的?”田朴目注君惟明,惊喜的道:“可……可是公子?”君惟明淡淡一笑,道:“不错,田朴,曹敦力住的地方在哪里?”田朴沉吟的道:“十有九成是在‘魂楼’,如今‘魂楼’拨给了大飞帮的一些首要居住,‘凤楼’拨给‘独龙教’的好手们盘桓,‘巧楼’则由‘凉山派’的一般人留祝童刚那厮自己占着一幢‘丹楼’,他身边有几个寸步不离的硬把子亦就陪同他住在一起。童刚换到哪里宿夜,那几个人也跟着换到哪里……”君惟明摆摆手,道:“曹敦力若是住在‘魂楼’,我们可有法子通知他一声?就说我来了,叫他马上出来相见?”田朴大吃一惊,呐呐的道:“什,什么?去通知曹敦力,说公子来了?这,这……这不是等于向敌人告警了么?”一边,罗昆不耐烦的道:“曹敦力已经归服了我们。当然,这是要绝对保密的,你们如能设法令他出来一见,可以免掉我们今晚不少麻烦!”君惟明补充道:“我们今晚来此,目的是要搭救衣彪!”田补闻言之下,兴奋的道:“好,起三更的时候,将有我们的老弟兄由前面大厨房送宵夜到‘魂楼’,去给那些龟孙子们享用,那时可以觅机暗告曹敦力,出来谒见公子,只不知公子要他到哪里相会?”君惟明略一沉吟,道:“前府的,‘妍园’怎么样?”田朴连连点头道:“那里最好,公子,非但地方僻静,少有人至,而且更在公子旧属守卫之下,不会被敌方爪牙发现……”君惟明道:“就是如此决定,我们在‘妍园’等候曹敦力到来!”田朴躬身为礼,道:“小的这就回去安排交待——?”君惟明又沉声道:“此事须找个仔细可靠之人,且不可张扬宣泄,以防对方耳目!”田朴忙道:“遵谕。”说著,他刚想转身,却又停住,谨慎的道:‘但,公子如何进府?是不是要小的暗中将公子到来之事告诉现在司勤守夜的一干弟兄?”君短明摇摇头,道:“这个你不用烦心了,我们自有方法,我们今夜来此之事不要多为人语,免露形迹,你只叫曹敦力速来‘妍园’便可!”
田朴恭谨的答应,回身带着他三个弟兄快步行去,他们方才离开,君惟明一招呼罗昆与金尤摩横过对街。
三个人藉著黑暗的掩蔽,迅速朝“铁卫府”宏伟高耸的院墙移近,那纯以白云石堆砌而成的围墙,从上面看上去是如此雄浑而广浩,给入一种窒息、威下感觉,它静静的持立在那里,就好象一片永不摇撼的山屏!
金尤摩压著嗓子,道:
“君公子,翻墙进去么?”君惟明点点头,道:“是的。”后面随着的罗昆有些迷惘的道:“公子,有三处暗门可以进去呢……”君惟明闪动着双寒凛的眼睛,道:“不错,但童刚也会知道那三处暗门。”很快的,他们三人已贴到“铁卫府”前府的院墙石基之下,君惟明四周打量了一会,语声平静而冷漠的道:“罗昆,从暗门进去当然方便,但童刚那边也必会想到这一层上,他们一定能判断出凡是府中故人若欲潜回,大都将循此捷径。因此,极有可能他们在这三道暗门里设下陷阱,不过,我们却不上这个当!”罗昆低低的道:“昔日公子可曾告诉姓童的这三处暗门所在?”君惟明冷冷的道:“这并不重要,费湘湘、君琪,以及雷照几个人全知道,他们知道,和童刚晓得又有何异?”君惟明说到达里,又朝左右察查了一遍,低促的道:“罗昆,你先上!”罗昆一掖袍角,又将披肩长发挽在颈间,小声道:“公子,我开始了!”
“了”字方出口,罗昆瘦削的身形平地拔起,双臂在半空中猛挥,“呼”的一声,他已扑到高有四丈的院培顶端!
俯在墙顶的罗昆屏息如寂,朝里面仔细察看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向外示意——几乎就在罗昆的手臂刚刚挥动,君惟明与金尤摩已到了他的旁边,三个人全俯贴墙顶,一声不动——君惟明目光尖锐的逐处搜视,边细声道:“没有岔眼的事么?”罗昆小声的道:“没有。”
现在,君惟明发觉除了在五十步之遥,一排砖房旁边有两名青衫大汉在抱刀守卫外,附近并没有其他桩卡,墙下是一小方园圃,顺着这里往左走十尺,就是那片布置得相当巧雅宜人的“妍园”了。
金尤摩悄悄的道:
“下去吧?”君怪明点点头,道:
“金兄,你与罗昆请随后。”
君怪明说着,一个翻滚拄下坠去。但是,就在他的躯刚刚滚下的一刹,他的双脚已猝蹬墙面,宛如一溜闪光,刹那间已凌空射入那边的“妍园”,行动之快,简直无可比拟!
金尤摩赞叹的吸了口气,也如法泡制。别看他块头大,身手却是这殷迅捷,腾跃之间,亦已紧跟着,罗昆又快又急的随后跟到,但是,他却没有前面二位那种轻功造诣,就这一施展,已微微红了脸!
三个人全隐伏在一座花架之下,花架上攀的是“黄钟花”。如今时值深秋,那些澄黄娇丽的美嫣花朵已凋零,仅剩下虬结萧条的长梗枯枝罢了……身形伏下之后,他们立即四处探视,严密戒备。好一阵子,君惟明才收回目光,悄然道:“没有埋伏!”金尤摩肥厚的下颔颤了额,道:“这地方好大,乖乖,简直和王宫差不多了!”君惟明微微一笑,道:“大事定后,金兄,我将亲引你随处观赏!”金尤摩笑了,小声道:“俺先谢啦……”他接着又道:“光是建造府第,君公子,只怕也耗了你不少心血钱财吧?”
断肠花……第三十九章不堪回首
第三十九章不堪回首
君惟明轻轻用手拔起几根梗摆弄着,淡谈的道:“不错,盖这片房子,我前后找了十二个有名的工匠及丹青妙手来筹计绘图,修改了七次才最后决定,记得当时整整动用了五百工人,费时近两年才建成。这其中,大约花了我三十万两纹银!”金尤摩伸伸舌头,道:“好家伙,三十万两银子,你真舍得碍…”君惟明笑了笑,道:“大宁河金家亦是富甲一方,金兄,你言重了!”金尤摩舐舐嘴唇,细声道:“其实公子有所不知,俺金家说起来固然有两个子儿,但却一手进来一手出去,人口众,开销大不说,俺那位内兄又是出了名的慷慨人,使起银子周济的朋友又多,如若不是买卖还算做得大,早他熊的喊天啦……”君惟明低沉的道:“江湖中人聚财最为不易,这并非仅指江湖中人不懂樽节,财如粪土,不屑受其所制而已……”金尤摩点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君公子。”
于是,君惟明沉默下来,他目光迷濛的投注向“妍园”的后面,他知道,隔着这里十多丈外的那幢高大屋宇的楼台,是“五全厅”,“五全厅”的后面便分左右并立着的六座楼台了,右边那三幢金碧酡紫的楼台,是“雁楼”、“白楼”与“丹楼”,左边那三幢,就是“巧楼”、“魂楼”和“凤楼”了,当初建造这六座楼阁之时,他记得曾经费了不少脑筋,耗了不少心智,处处要它美,求它雅,虽一道拦干,一角飞檐,也用煞功夫。
筑成后果然是画栋雕梁,美轮美焕,淡红浅绿,爽白涤目,任何一点装饰,任何一处设置,也都那么美雅瑰丽,巧致无双,没有人看见了不赞誉,没有人看见了不羡慕,“铁卫府”的豪华雄伟,当即在江湖上传为美谈,尤其是那幢别具匠心的“雁楼”,更留给了人们多少夸誉和赞叹,当时,君惟明已拥有了一个年青人梦想拥有的一切——财与势,他更多出的一样,便是他的未婚妻子费湘湘。
费湘湘的绝色容颜是天下武林中闻名的,几乎少有人不知道她的美,少有人不知道她的艳……君惟明已经有了这些多少人终生都不可攀附的,他的远景是绚灿而光阔的,他年青,英俊,有智慧,有魄力,有胆识,更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他已是“长安”霸王,江湖里有数的大豪,再隔些年,问鼎天下武林盟主,一统两道江山的可能性,是异常有望的。而君惟明也曾经这样想过,他也往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了,他的意志是坚强的,毅力是不倔的,精神是充沛的,他有着丰原的条件及本钱,将来的一切,正充满了希望,洋溢着幸福——但是,却在一夜之间便全变了,有如天崩地裂,日月颠转,只在那一个晚上,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的远景,他的希望,甚至他的生命,几乎完全破碎,完全失落了!而令他遭到这种毁灭打击的人不是别个,竟然就是他生平最相信,也最疼爱的一些人!他的至友,他的未婚妻,与他同胞同种的亲妹姊!
满口的钢牙紧挫有声,军惟明的双眼全红了,他的面色是青森森的,白苍苍的,又泛着一片黯黯的灰丝,可怕极了,也冷酷极了,有如一头噬人的豹子,一头愤怒的雄狮,一条露出致命毒牙的响尾蛇!
罗昆心里是战悚的,忐忑的低叫:
“公子……公子……”君推明突的一抖索,有如自一场可怖的梦魇里猝然惊醒,他呻吟似的“哦”了一声,用力摔摔头,以手背拭去额际的冷汗,疲乏的道:“什么事?”罗昆咽了口唾液,悄声道:“你老不舒服么?公子……”君惟明苦涩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闷……”罗昆关切的道:“要不要先躺下来歇会儿?”君惟明摇摇头,道:“不用——”他看了罗昆一眼,又笑着道:“你是糊涂了,小子,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还能躺下来睡大觉么?”罗昆搓搓手,哑声道,“公子方才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