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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了没有?”
关山月道:“还没有!”
“姑娘家真不长眼,像这样的俊儿郎哪儿去找,我给你留意着,赶明儿给你找个合适的。”
她的事也真多,也难怪,那年头儿官太太都兴这个,也欢迎这一套,见着喜欢的,就非替他张罗说亲不可!大概是坐着吃喝太空闲了。
关山月皱皱眉道:“谢谢您,山月是个江湖人,不敢急着成家。”
“瞧,他不急,你不急别人急呀,你是江湖人,现在不是呀,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成家,一辈子光棍打到底。”
关山月没有说话。
“你喜欢汉家姑娘,还是我们旗人姑娘?”
关山月迟疑着,不知怎么说才好。
“说呀,一个大男人家,又有那么一身好本领,流血杀人都不怕,难道还怕臊了脸不成。”
关山月一咬牙,刚要说话。
钮钴禄氏突然道:“别跟他开玩笑了,他不同别个,不喜欢这一套——”一顿,接道:“兄弟,你今儿个来有事儿么?”
关山月暗吁一口大气:“回福晋,山月是有事要见王爷。”
钮钴禄氏道:“他带人上万寿山去了。”
关山月道:“山月听说了。”
钮钻禄氏道:“什么事儿,能不能告诉我?”
关山月道:“禀报王爷跟禀报福晋都一样。”
一位侧福晋笑道:“好会说话。”
钮钴禄氏笑道:“说吧,兄弟。”
关山月道:“福晋如果方便,是否可以马上到‘康亲王府’去一趟。”
钮钴禄氏道:“有什么事,兄弟?”
关山月道:“劫掳海珠格格的贼人拿到了……”
钮钴禄氏刚“哦”了一声。那几位七嘴八舌的道:“谁拿着的?”
“贼人什么样儿?”
“……”
“……”
关山月只答一句:“是山月拿着的。”
雍郡王府几位侧福晋,听说劫掳海珠格格的贼人是关山月拿着的,随着几声含着赞美与佩服的轻咦划空响起。
“又是你!”
“上次拿飞贼的不也是你么?”
“难怪王爷喜欢你!”
“你跟他打了没有?”
钮钴禄氏突然说道:“兄弟,现在那贼人呢?”
关山月道:“回福晋,统带押着往‘宗人府’去了。”
钮钴禄氏道:“那么你要我……”
关山月道:“您只对康亲王说,贼人已拿到,现在‘宗人府’就行了!”
钮钴禄氏冰雪聪明,玲珑剔透,推牌站起,道:“我这就去,传话给我备轿。”
只听门外“喳”地一声,步履声如飞而去。
钮钴禄氏凝注关山月,道:“谢谢你,兄弟,你坐会儿,在这儿吃晚饭后,等我回来亲自下厨给你做几样菜,让王爷陪你喝两杯——”
只听那几位喜道:“对了,小关,你陪我几个聊聊。”
“给我几个说些江湖事,我最乐意昕。”
“小关,你会斗牌么?来,坐我边儿来。”
“……”
“……”
关山月暗暗又皱眉,欠身说道:“谢福晋,我得迎迎王爷去。”
钮钴禄氏道:“干什么迎他呀,兄……”
关山月截口说道:“禀福晋,这几天不大安宁。”
钮钻禄氏忙道:“谁说的,怎么回事?”
关山月道:“回福晋,二哥请来了‘江南八侠’的几个徒弟,据山月所知,那几个人高来高去,身手都不弱。”
钮钴禄氏娇靥发了白,忙道:“那我不留你了,兄弟,你快去吧。”
关山月略略的一欠身,转身行了出去。
出了暖阁,他长吁了一口大气,放步而去。
“万寿山”又叫“景山”,因明朝崇祯帝吊死煤山而家喻户晓。
它坐落在“神武门”,距宫城不过百十来步,在那年头,它被视为大内的门户,寻常一点的人,是绝对禁止登临的。
关山月由“北上门”,登上“万寿山”进了“北上门”,“绮望楼”又近在眼前,他看见了“绮望楼”,同时,他也听见了“绮望楼”方向传来阵阵音响。
那音响,忽忽地,像刀儿一般的寒风呼啸,继而,还夹带着阵阵的叱喝。
关山月心头一跳,腾步窜了过去。
经过“绮望楼”,他看见了一幕景像——
高人荣抱着胳膊倒在地上,上半身都是血。
距高人荣不远处,地上仰天躺着三个雍郡王的护卫,四肢身躯好好的,单不见了头,腔子里血还在往外流。
雍郡王胤祯,手执一口长剑,左挥右舞,满头是汗,他头顶上,飞舞着黑忽忽一物,看样子,那东西是找机会向他头上罩,雍郡王正在拼命的格它。
那东西,连着一条极细的银丝,银丝的另一端,握在数丈外的一个人手里,那个人,是那白龙道人。
白龙道人身旁,站着个黑衣中年汉子,他手里提着三个黑忽忽的东西,里面鼓鼓的。
关山月一声沉喝:“王爷别慌,我来了。”
雍郡王一声颤抖喜呼:“小关——”
关山月人似天马行空,腾身一掠,扑向了雍郡王。
白龙道人视若无睹,听若无闻,而那中年汉子却脸色一变,抖手一道白光直取关山月胸腹。
关山月冷冷一笑,道:“你这是班门弄斧……接住。”
伸手一接,白光倏敛,那是一柄其薄如纸的柳叶飞刀,他两指一翻,抖手把飞刀射了回去。
这一刀,去势比来势快十倍,只听那汉子大叫一声,砰然倒在雪地上,那三个黑忽忽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他左掌抓右腕,混身发抖,右掌上,那柄柳叶飞刀透掌而过。
敢情,他也想接,却没有关山月那手本领。
关山月到了雍郡王身边,道:“王爷,您把剑给我。”
左手一扯雍郡王,右掌一把夺过了长剑,就在这时候他只觉头上—阵怪风,那东西如飞罩落。
关山月冷冷一笑,翻腕长剑上撩,直向那东西削去。“噗!”地一声一剑正着,那东西却仍然无伤,长剑利锋竟未能动它分毫,只一荡,它又飞了过来。
只听雍郡王带喘说道:“小关,留神,这不知道是什么玩艺,厉害得很,一罩就没了头。”
关山月道:“王爷放心,请瞧瞧人荣兄去,我自有办法应付。”
雍郡王应声纵向高人荣。
白龙道人突然一声冷笑:“少吹嘘,贫道自练成这宝贝后,至今还没有人破得。”
关山月道:“该到我这儿为止。”
手上一缓,那东西忽地罩下,眼看就要罩在关山月头上,关山月身形突然后仰,演了一式最俗的“铁板桥”。
那东西落了空,收势不住,如飞落下。
关山月腰往起一挺,探左掌一把抓住那银丝,只一抖,白龙道人踉跄前冲,关山月大喝一声,右掌中长剑脱手飞出,剑化长虹,直奔白龙道人咽喉。
白龙道人是“江南八侠”中甘凤池的高足,身手自不等闲,一惊偏头,长剑擦身而过,右边耳朵顿时没了影儿。
他闷哼一声,心胆俱裂,弃了银丝的那一头,东西不要了,地上那位也不顾了,捂着耳朵转身飞遁。
关山月冷笑说道:“白龙,你还想走吗?”
一垫腿,便要追。忽听雍郡王叫道:“小关,让他去,快过来看看人荣。”
关山月硬生生地收住了势,转身向高人荣倒卧处扑去。
雍郡王蹲着一条腿挟着高人荣,身上沾满了血,高人荣脸色苍白,紧闭着眼混身发抖,身旁,一柄带着血渍的柳叶飞刀,寒茫白光泛青。
关山月一震,抬手闭住高人荣四处穴道,顺手拔起一把飞刀,凝目一看,瞿然摇头:“好毒的——你留下!”反腕挥刀,背后一听惨嗥。
雍郡王凝目看时,那中年汉子蹲下了身连连怪叫,左脚上面插着一柄柳叶飞刀,仅露刀柄在外,他惊声叹道:“小关,好手法。”
关山月道:“王爷先放下人荣,过去看看那一位。”
雍郡王应声而起,跟着关山月走了过去。
那中年汉子疼得满头是汗,抱着腿直叫,关山月近前三不管地弯腰抽出了那柄刀,那中年汉子大叫了一声,往后便倒,关山月手起刀落,那中年汉子立即昏死了过去,那持刀的那只手跟那只脚,突然飞到了数尺外。
关山月刀交左手,闭住那汉子手腿穴道。又在那汉子胸前点了一指,那汉子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关山月这时说道:“如今我已为你闭了穴,止了血,手脚虽去,命已可保住了,答我问话,你可是‘鲁中三虎’中的一个?”
那汉子张牙咧嘴地点了点头。
关山月道:“谁支使你来行刺王爷的?”
那汉子含混一句:“二阿哥。”
雍郡王脸色一变,咬牙说道:“原来是他——”
关山月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王爷在这儿?”
那汉子带着哼哼道:“是八阿哥约四阿哥到这儿来……”
关山月霍然转注,道:“王爷,是么?”
雍郡王点头说道:“是老八,好个老八……”
关山月道:“您明知他跟您是对头,您就不该来。”
雍郡王羞恼地道:“小关,我能表示怯懦么……”
关山月冷笑说道:“王爷,表现勇敢胆大不是这么一个法子,后果如何,要不是我才到府里去一趟,听说您在这儿及时赶到……”
雍郡王羞愧少,悔恨多,他强笑说道:“小关,我明白了,多亏了你,下次不敢了,行么?”
堂堂郡王低头向他认了错,不管真假,关山月自不便再说什么,转过头去擦手,边对那汉子说道:“你如果能走,你就自己走吧。”
雍郡王刚一声:“小关!”
关山月忙用眼色止住了他。
那汉子几疑做梦地沉声说道:“什么,你,放我走?”
关山月道:“我要让你知道雍郡王是个怎么样的人。”
雍郡王笑了,道:“回去告诉老二跟老八一声,别老这样对自己的弟兄。”
那汉子一低头,拱腰站了起来,一句话没说,瘸着腿一拐一拐地向小门挨去。
望着那汉子去远,雍郡王笑道:“小关,好人做到底,咱们该送送他。”
关山月也笑了,但忽地他敛去笑容皱起了眉……
雍郡王忙道:“小关,怎么了?”
关山月微一摇头,抬手把东西递向了他,道:“王爷,您先看看这个!”
雍郡王接过去看了一眼,道:“小关,这是个革囊,只不知道是什么皮做的……”
关山月道:“虎鲨皮,这东西的皮柔软而刀剑难伤,您再打开来看看里面!”
雍郡王如言照做,那是一个袋形的革囊,革囊本身是用虎鲨皮做的,口上,一条银丝穿成活扣,口里面有一圆月牙形的柳叶刀,只要罩在头上一拉银丝,脑袋立即落进了袋中,雍郡王看得心惊肉跳咋舌:“原来是这,这,怪不得他三个一被这东西罩上,那道人一抖腕,脑袋就没有了,小关,这是……”
关山月道:“王爷,这是‘江南八侠’仗以成名的玩意儿,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丧生在这东西之下,它有个怕人的名字,叫‘血滴子’!”
“‘血滴子’?”雍郡王机伶一颤,叫道:“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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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道:“这革囊原有一种化骨药粉,脑袋落在里面,一个对时之后就剩下一摊血了,所以叫‘血滴子’!”
雍郡王惊声说道:“好歹毒的东西……”
关山月道:“这东西有伤天和,不可轻用,还是毁了它吧!”
雍郡王面泛狠毒笑意,摇头说道:“不,不能毁!”
关山月愕然说道:“不能毁,怎么王爷要留……?”
雍郡王一笑说:“小关,你使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好主意……”
关山月忙道:“王爷想起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