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郭玉龙适时说道:“怎么回事,快拿来我瞧瞧。”
他伸手去要,杜心畹默默地把那张素笺递了过去。
郭玉龙接在手里,眼投注,突然一声惊呼抬眼说道:“兄弟,你……你这书是怎么读的?你简直让我五体投地,兄弟,只怕诗一拿出去,当代几位大儒名诗人都要羞煞,愧煞。”
关山月道:“大哥,羞煞,愧煞的是我,只怕会让人家笑煞。”
郭玉龙正色摇头,道:“兄弟,你的武,我亲眼看过,你的文,我也领教过了,兄弟,我不知道这该怎么说才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关山月摇头说道:“大哥,早知如此,说什么我也不敢……”
只听楼梯一阵登登连响,书房里一阵风般卷进了五少燕翔,他进门一一躬身为礼,然后说道:“爹,大娘请您跟娘过去一趟。”
杜兰畹眉梢儿一扬,香唇边泛起笑意。
郭玉龙也想笑,可是他却问道:“什么事要我跟……”
燕翔道:“听大娘说,好像要商量什么事。”
郭玉龙摆手说道:“好吧,你先走,我跟你娘随后就到。”
燕翔一阵风般又卷走了。
郭玉龙站了起来,望着杜兰畹道:“兰畹,咱俩过去瞧瞧去吧。”
关山月适时说道:“大哥,我也要……”
郭玉龙截口说道:“你也要干什么,你大嫂请的是我跟你二嫂,又没请你,商量家务事,你这外人岂可旁听?”
关山月强笑说道:“不,大哥,我是说我该告辞了。”
郭玉龙道:“告辞?不行,你告辞了,心畹怎么办?她向来胆儿小,这时候你正该留下来陪陪她。”
杜心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关山月还待再说,郭玉龙已然又道:“要走可以,等我跟你二嫂回来后再说,如今别废话,给我乖乖留在这儿陪陪心畹,让心畹一个人留在这儿害怕,你忍心么,好意思么,走,兰畹。”
他没容关山月再说话,偕同杜兰畹出了书房,走得飞一般地快,临走,杜兰畹还回眸一笑:“兄弟,心畹,你俩多聊聊,千万别相对枯坐,那会冷落对方,都不好受,待会儿见。”
她留下一阵香风,也走了。
关山月皱着眉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
背后,杜心畹也低着头。
听!这书房好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很清晰,杜心畹的那颗芳心,尤其跳得厉害。
诚如郭玉龙所说,关山月这么冷落人家,他真有点不忍,他暗一咬牙,转回了身,巧就巧在杜心畹这时候也抬了头,四目交投那一刹那,关山月好生不安。
杜心畹娇靥一红,她想低头,可是她没有,反而含笑抬起了皓腕:“关大哥,你请坐。”
关山月自觉不如人家大方,定了定神,含笑说道:“谢谢,杜姑娘也请坐。”
于是,两个人都坐下了,坐定,关山月没话找话:“杜姑娘的文才可以傲夸……”
杜心畹截了口,道:“那是关大哥笑话,看了关大哥的诗,使我自惭渺小,自觉羞愧,汗颜无地,真的,关大哥的心蕴令我敬服。”
关山月没想到这没话找话的一句话,竟引来杜心畹这么多话,固然,他明白杜心畹不是夸,而是由衷之言,可是他不敢在这上面找话题。
于是,他转了话题,他的目光落在壁上悬挂的那柄长剑上,那是杜兰畹的,这触动了他的机灵,他道:“姑娘可喜欢武技?”当然,他不好问人家会不会。
杜心畹微一点头,道:“喜欢,也跟着姐姐学过几年,可是当着关大哥这位哭和尚衣钵传人的面,我不敢轻易谈武技。”
关山月道:“姑娘,别听信他二位的……”
杜心畹道:“姐夫跟姐姐不会骗我,也没有这个必要。”
关山月又没话好说了,沉默了一下,他又改了话题:“姑娘的家是在……”
杜心畹道:“杜家原是北六省的人,可是由于当年姐姐嫁了姐夫,所以举家迁往‘南海’这多年来一直没再动过。”
关山月道:“如今大哥住在京里,为什么不一起……”
杜心畹道:“这是姐夫的意思,关大哥该知道姐夫的处境,他只打算暂时在这儿待一个时期,他认为他的家还在‘南海’,将来有一天也就会回到‘南海’去的,人一多将来走起来不如人少方便。”
关山月点了点头,道:“那是,尤其在某种情形下走,人是越少越好……”顿了顿,接问道:“杜姑娘这趟由‘南海’到京里来,是打算长住下去?”
杜心畹娇靥微微一红,垂下了目光,道:“姐夫传了‘玉龙令’,命‘南海’的旧日部属把我送到京里来玩几天,我当时静极思动,一方面也多年未见姐夫他们了,所以我即刻起程,由他们护送着到了京里,等到了京里之后我才知道……听姐夫跟姐姐的口气,像是要我在这儿久住一时期。”
关山月心中念动,口中说道:“以我看,京里大不如‘南海’。”
杜心畹点了点头,道:“是的,关大哥,我也这么想,本来我只是打算来玩几天的,可是姐姐跟姐夫的意思却要我……”
关山月目光一凝,道:“这么说,杜姑娘自己并不愿在京里长住。”
杜心畹脸上一红,微微摇头,道:“不,关大哥,如今我觉得京里还较我想象的高明,我愿意在这儿长住。”说完了话,她很快地低下了头。
关山月心头一震,道:“姑娘,在兄嫂二位是一番好意,可是我以为他二位错了,京里并不适宜姑娘长住。”
杜心畹没抬头,低低说道:“为什么,关大哥?”
关山月道:“姑娘,那是因为京里风云诡谲,瞬间万变,危险很大,姑娘出身富贵,担惊害怕在所难免,万一被牵连……”
杜心畹一抬头,道:“谢谢大哥的好意,只是关大哥错了,我并不是出身富贵,娇生惯养的女儿家,经过不少的大风大浪,要是怕武林生涯,姐姐不会嫁给姐夫,所以我也不怕什么瞬间万变的诡谲风云跟什么危险。”
关山月微微地皱了眉,道:“姑娘素心肝胆,愧煞须眉,令人佩服,只是我以为大嫂该为姑娘着想……”
杜心畹道:“我认为姐姐跟姐夫这就是为我着想,他二位还不至于害我误我,一个女儿家怎能待在家里一辈子,是应该出来适应一下各种不同的环境的,关大哥以为对么?”
关山月剑眉皱得更深,道:“姑娘高见,只是有些事耳闻是一回事,一旦眼见却又是一回事,日子久了之后,那恐怕将又是……”
杜心畹道:“关大哥说的是,耳闻不如一见,亲眼所见胜似百遍传说,在我的想象中,这儿充其量比别的地方好一头,他二位说这儿好,那也许是夸大其辞,可是如今见着了,他二位并没有夸大,我反而以为他二位描述的还不够,这儿还较我的想象来得美好。”
关山月淡然强笑道:“也许姑娘观察得还不够。”
杜心畹摇头说道:“关大哥,我不敢自夸慧眼,可是我知道我的眼光并不比任何一人逊色,尤其这是很多人一致的看法。”
关山月一摇头,道:“姑娘……”
杜心畹截口说道:“关大哥,我请问,为什么别人在这儿住得,我就住不得?”
关山月道:“姑娘是指……”
杜心畹道:“关大哥,京城一带居民成千上万。”
他两个话中有话,来往这么多句,至此,关山月沉默了,他沉默了一阵之后,暗暗一叹又开口说道:“有件事不知姑娘是否知道?”
杜心畹道:“什么事,关大哥?”
关山月道:“哥嫂这儿另外还住着一个客人……”
杜心畹点头说道:“我知道,而且也早见过了,刚才我说的别人就是指她。”
关山月心头一震,道:“原来姑娘……姑娘既然知道那就好!”
杜心畹道:“我可以告诉关大哥,不知道关大哥信不信,绡红姐姐跟我很谈得来,而且一见如故,进而惺惺相惜,姐夫跟姐姐都说我跟红姐有缘。”
关山月心里又一震,道:“噢,是么?”
杜心畹道:“关大哥假如不信,可以去问问红姐。”
关山月忙道:“不,姑娘,我没说不信。”
杜心畹道:“关大哥相信就好,红姐姐是位奇女子,能认识她,并且跟她相处在一起,是我的福份,我的荣幸。”
关山月道:“姑娘过奖了,只是姑娘长久住在这儿,恐怕不是福……”
杜心畹猛抬螓首,美目凝注缓缓说道:“关大哥真不赞成我在这儿长住?”
关山月暗暗叫苦,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只是提醒姑娘,也只是个建议……”
杜心畹道:“关大哥的意思是说,是否在这儿长住下去,那还在我?”
关山月暗一咬牙,点头说道:“是的,姑娘,不过我请姑娘暂缓决定,三思而后行。”
杜心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娇靥上也泛了一丝异样神色,她缓缓说道:“那就好,假如关大哥真不赞成我在这儿长住下去,我会听关大哥的,今夜就回‘南海’去……”
顿了顿,接道:“至于后者,我可以告诉关大哥,事关自己的安危福祸,我已经不止三思了,我做事也由来慎重。”
关山月默然了,如今他有什么好说的,又能说些什么?人家表现得那么坚决,他又何忍再说?
而,像杜心畹这种女儿家,无论什么事都是一言既出,万无更改的,这件事,似乎就照这么几句话定了。
静默中,关山月很想再找些别的话谈谈,可是他恨透了自己,他就是找不出一句话来。
偏偏,杜心畹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蓦地,楼梯一阵响动,关山月心中一松,好像挣脱了柱梁,精神为之一振。
杜心畹抬眼望向了他,他摇了摇头。
适时,传进来了一声轻咳:“关叔,是燕翔,我可以进来么?”
杜心畹娇靥一红,关山月眉头一皱,道:“燕翔,别跟关叔客气,我有请。”
一阵风起,书房门口定了五少燕翔,他眨动着大眼睛看看这位,又瞧瞧那位,眼珠子不住的转动。
杜心畹红着娇靥横了他一眼才要说话。
关山月那里已然开了口:“燕翔,什么时候这么懂礼了,进门先问一声?”
燕翔一咧嘴,道:“关叔,燕翔刚挨过骂,焉敢再当耳边风?”
这是个鬼灵精,小促狭。
关山月微一皱眉,道:“什么事又劳动大驾,嗯?”
燕翔轻咳了一声道:“是这样的,娘让我来看看关叔跟姨谈的有结果了没有,假如还没有结果,不妨谈下去,假如有了结果,请姨过去一趟。”
他东一句结果,西一句结果。弄得关山月跟杜心畹好不窘迫,关山月连忙站起,道:“既如此,杜姑娘请过去一趟吧。”
杜心畹微微点头站起。
燕翔却忙道:“关叔,这么说是已经有结果了?”
关山月脸上一热道:“燕翔,你……”
燕翔一声喜呼,一蹦老高,转身一溜烟般不见了。
关山月摇摇头转了回来,可巧他碰上杜心畹那双令人心神震颤的目光,关山月勉强一笑,杜心畹赧然一笑,然后娇羞地低下头行了出去。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笑,尽在不言之中矣。
关山月跟在杜心畹之后下了楼,夜院中,负手正站着郭玉龙,他那一脸笑容可恶。
杜心畹头垂得更低,关山月脸上也猛然一热。
郭玉龙轻咳一声道:“刚才我听见燕翔叫嚷,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关山月跟杜心畹都没说话。
郭玉龙微微一笑,道:“昨天鹊报喜,今天灯吐花,想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