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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目不斜视,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项美景一颗狂乱的心差点要从嘴里跳出来,颤抖的手几乎就要打开车门。可因为左行的灯已经转绿,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到车锁上,出租车就已经往前左拐了。她连忙回头去看还停在远处的那辆出租车,但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已经看不到那辆车里的人。她急得不得了,又不能让司机停在路中间,镇定了片刻,努力看清楚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和所属公司,在告诉司机要走刚才那条直行的路之后,从包里掏出手机打114问那辆出租车公司的联系方式。
电话转接了好几回,又遇上通信不畅的问题,等连接到那辆出租车的司机,项美景的声音差点要失控。她很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言语通俗易懂,她对司机说想找他车上的乘客。
那司机懵住了,告诉她:“我车上没有乘客。”
她不信:“我刚才还看到她了。是一位女士,穿着打扮很时髦的。”
那司机恍然大悟,说:“她已经下车了。”
她心一凉:“下车了?”紧接着又问:“在哪儿下车的?”
“夏日百货。”
她连忙告诉自己所乘车的司机去夏日百货,然后又发出一连串的提问:“她在车上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或者她有没有接过电话?提起过去夏日百货是做什么?逛商场还是约了人?她的普通话是不是讲的很不好?她是香港人,普通话肯定是讲不太好的。”
那司机警惕性很高,说:“小姐,这些是乘客的隐私,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中各种疑问和激动的情绪掺杂在一起,用十分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是她女儿。”
华夏集团地处繁华的路段,夏日百货占据集团大厦一直六层,逢周末,这一带的交通状况就很难有畅通的时刻。
项美景见前面等着入地下停车场的车排了长队将驶向百货公司正门的路堵住,立马掏出钱包付了车费给司机,在马路对面就下了车。她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手脚却难以控制的发抖,从车里出来的又急,正巧与迎面说笑着走过来的几个男学生近身相撞。
随身的包还没扣好,这样一撞,人是没事,但包里的东西却掉了一地。那几个学生十分有礼貌的道歉,也有人立马俯下身帮她捡东西。她一颗心和关注的目光都落在马路对面的夏日百货,见到行人灯跳转到了绿色可行,匆匆对那几个学生说了谢谢之后就拽着包迅速走过马路。
她在宝雅工作四年过半,平日里忙是忙,但集团内部的百货公司却也没少逛。只是这里的东西都不便宜,她有时与欧娜吃过午饭下来走一走,遇上了喜欢的东西也是要考虑很久才会下手归入囊中。
百货公司是去年年初才重新装修过的,整体格局与她离开时没有大的变化。她不确定在这里一定能找到秦心妍,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都不可能放弃。
一楼的南侧大牌云集,是她首先要寻找的区域。这些店里的导购通常比客人多,空间也大,一眼望过去就能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她生怕错漏了什么,只要导购迎上来,她就先将秦心妍的模样形容出来,问导购有没有见到这样的客人。连着找了十来家都没有好的消息,最后是去到Dior,十分巧合的遇上与她有些旧交情的店长Judy。
她顾不上回答Judy关于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之类的问题,而是反问Judy有没有看见过秦心妍。
Judy见她表情焦急,于是认真回想了一下,微微蹙眉说:“来我们店里的人大多都是那样的穿着打扮,实在记不得。”又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项美景很快说:“她戴了一副绿宝石耳坠,很显眼的。”
Judy惊了一下,挑起眉来,说:“你这么说我就有印象了。刚才是来了位这样的客人,可她只晃了一圈就走了。”
项美景急着问:“是往哪里走了?”
Judy有些为难:“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然后侧身指了店面两个门中的一个,说:“是从这个门出去的。”
项美景对Judy说了谢谢,很快从那个门跑出来。这一区的店基本都找过来,门斜对面就是电梯。她没有太多头绪,可刚才Judy的话让她信心倍增,便也没做太多考虑,像个乱飞的苍蝇一样上了楼,挨个店挨个店的找。
这个时间点的顾客不少,有好些店面的导购忙不过来,连话也不怎么搭理,她吃了不少气,却一点没有泄气。从二楼找到三楼,又从三楼去到四楼,满脑子都是秦心妍那张侧脸的她将与姚蓓蓓的约会完完全全抛到了脑后。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才恍然间听到。
已经过了一点半,即便姚蓓蓓不敢对项美景提出强烈的抗议,却也忍不住带些不满的口气问她怎么还没到。
项美景不想在找到秦心妍之前惊动旁人,只能对姚蓓蓓说临时有事再约别的时间吃饭,然后继续往五楼去找人。
有毅力和精气神去找人是一回事,找不找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项美景从一楼找到六楼,又从六楼回到一楼,四五个小时耗在百货公司里却也没有找到秦心妍的半点踪迹。她很清楚在理论上秦心妍已经过世多年,心中也早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刚才出租车上的人实在太像秦心妍了。她无法说服自己忘记刚才的一幕,只想找到那个人确定自己的疑惑。
她一直聪明,刚才因为太乱太心急而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这会儿累的走不动,坐在一楼的咖啡馆里,忽的想起自己应该直接去商场的监控室从监控录像里找。
监控室不能随便进,监控录像就更不可能随便给人查阅。她思考了一阵,决定找容智逸帮忙。可不晓得容智逸又是上哪里玩乐去了,手机打不通。她与百货公司的新经理着实没有矫情,不得已才给容玉兰打了电话。
容玉兰还以为她又在哪一国游玩,一开始就念叨着她怎么还不回上海。
她老实告诉容玉兰自己就在上海,然后直入主题,请容玉兰给百货公司的负责人通电,她有些事需要帮助。她没有将事情说的明白,而容玉兰的注意点也不在这个上面,倒是十分惊讶的说:“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是打算突然出现在公司,给我一个惊喜吗?那可得等过两天我从台北回去了才惊喜得成。”
她悄悄来、悄悄走的计划显然已经被打乱,但这个时候,计划打乱也就打乱了,只要让她找到那个人就行。
百货公司的总经理不在,但他派了当日值班的卢经理来咖啡馆找项美景。
卢经理四十来岁,身形稍有些宽胖,鼻梁上架了副眼镜,整体看上去还算斯文。因为是上头直接下的指示,他对项美景的态度十分恭敬有礼貌。
项美景很干脆的提出要去看监控录像,卢经理便带她去监控室。
她估摸着秦心妍进百货公司的时间,先是挑了各个入口的监控录像来看,果然就在西南门的监控录像里看到的秦心妍。
她一开始就支开了卢经理和保安,独自一人坐在小房间里,看到画面上并不太清晰却明显是刚才在出租车上几乎和秦心妍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眼泪立马就涌了出来。
她很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又将所有的监控录像翻看了一遍。可惜百货公司并不是每一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她对着屏幕找了四五个小时也再没发现秦心妍的身影。她忍不住给姚立忠打电话,尽量用不那么生硬的语气问他当年秦心妍是不是真的自杀了。
姚立忠起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坚定给出了“是”的答案。
她心里生出别的想法,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姚立忠,而是在原处静静坐了一会儿。
从监控室出来已经七点,卢经理不知道项美景究竟要办什么事,又见她情绪不高,很有些惶恐的问她还需要什么帮助。
她摇头说没有,然后回到商场一楼。
商场里明亮的黄色灯光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每一家店面都精致诱人,三两成群的顾客或是说笑,或是貌合神离,各种颜面充斥着她的视线。她此刻的神经格外脆弱,脚下的步子没有固定的方向,甚至连固定的步速都没有,走走停停的,心中明明很乱,却又好像在劝服自己去坚定些什么。
神心都漂浮在半空中,过了很久她才恍然间看清楚西装革履的容智恒竟是端正了姿态站在两米外的正前方。
一枝花(6)
项美景自认为对容智恒的态度是百分之万的恭敬,百分之千的尊重,哪怕在波尔多那几日只帮他打短工,也绝对是百分之百的诚心。可眼下她千真万确没有心情摆出毕恭毕敬的姿态向他问好,甚至迟钝到他先出声,她才像是从外太空抽回元神来,听到他略有些质疑并微微上扬了音调的问话。
“我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巴黎睡午觉。怎么突然就在这里了?”
她前两天才与容智恒打过照面,且又是生活在同一栋房子里过的,便也没有太多惊讶或是生硬的隔阂感,调整了一下自己凌乱不堪的心绪,算是比较寻常的向他微微低了低头:“容先生好。”
他自是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处,虽然刚才的确对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提出了异议,但这会儿又没有深究原因,反倒是很随意的说起:“想下来买个鸡肉三明治,没想到排队的人超过两打,这么好的生意,真应该买下来做成品牌连锁店。”
她没忘记他的办公室就在这栋大厦的三十九层,无论是视察业务还是闲逛路过都是他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正当理由。她一直不希望遇到熟人,可收拾并打包好的心情完全被刚才的突发情况打乱,潜意识里清楚最应该做的就是与他说上一两句并不太相干的闲话之后便分道扬镳,可双唇好似懒得动,又像是没力气动,竟是傻傻发呆,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的话连投入湖水的石子都比不上,半点波纹也没掀起。他大概没遭到过几次这样的冷遇,原本还上扬着的嘴角慢慢沉下来。
她不是完全不识抬举的人,察觉到他的不悦之后,很快提起精神,回应说:“我知道有一家店的手抓饼做的很好,而且排队的人肯定不多。”
他却没有她料想的那么配合,纹丝不动的立于原地,空了两三秒,才又慢条斯理的问她:“还是丢不掉大米?”
她“嗯?”了一声,细细咀嚼了一下他的这句话,恍然想起原版正是出自她自己之口,不惊有些诧异他会这样随性的说来。
他并不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接着又说:“宝雅最近很忙,你回去倒是可以帮Orchid松松气。”
她立马就要向他解释,可才要开口,他身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十分礼貌的向她表示自己要接个电话,然后微微侧身走去稍微安静些的角落接听。
她走留都不是,略有些尴尬的挪了挪位置,以免在道路中间挡着别人。
好在容智恒这通电话结束的很快。她的神思没飘的太远,他就已经走回到她面前,格外自如的接住上上一个话题。
“有点事要处理,手抓饼下次再吃。”
他的口气总是带着些作指示的意思,她没敢出声答应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保持静默的目送他离去。
这一出相遇,当然只能是个极小极小的插曲,但却让项美景忽然想起来应该与林启湘碰个面。
电话打过去,林启湘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