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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她缓缓站起,“你怎么……”
“你不要叫我师兄!”他握着手机发狠地大叫,“亏我对你还一直内疚一直内疚,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陷害我!”
她只是茫然:“师兄,你说什么?”
“你别给我装白痴了!收起你的假单纯吧!”乔羽气急败坏地大吼,“你昨晚上放在桌上的策划书是怎么回事?这个复件不是展销计划的复件吗!我记得你们才做出来,为什么在温哥华的主办方那里已经有机密存档了!……”
楼层里一片寂静,只听得他的声音不住回荡。
子棋静静地抬起眼来看他:“师兄,计划书泄密的事……是你做的对吧?”
乔羽怔住,“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平静,“你说的不错,是我做的。”
“那么,你醉酒来我家里就是故意了?”她很慢很慢地说道,仿佛只要快一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很多事情,只要和我有关的,你都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一直以为你单纯没心机,”他突然笑,“原来你都是知道的,也难怪我会中计,方子棋,你很不错嘛,扮猪吃老虎,假单纯,装嫩啊?!”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隐约知道一点,我什么都没做过。”
“你胡说!”乔羽大吼,“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
“是我。”
她错愕地往那边看去,勉则和企划部长从另一边走出来,身后还跟了两个穿制服的人。
“你们……你们都是设计好的?!”乔羽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你刚才开会说的展销计划取消什么的……都是为了骗我?!”
“是。”勉则沉着脸点头,“公司已经向法庭控告你非法窃取公司的商业机密牟利,乔先生,现在你可以走了。”
乔羽愣在那里没动,可握手机的手却在剧烈颤抖,穿了制服的人上前出示了他们的证件,然后要带他离开。
他被动地被他们牵着走,突然就回过身来大吼:“方子棋你还说你不知道?!”
她只是静静看他,轻声道:“我真是不知道。”
然后,慢慢走回格子内坐下。
勉则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后,轻轻走到她身前蹲下。“你怪我没有告诉你吗?”他的嗓音里夹了一丝酸楚,“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
她缓缓抬起头来看他,“勉则,我心里很空,”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还很乱,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好不好?”
后来办公室里的人多了起来,她走到厕所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沉滞,一脸的木然。
手不经意地碰到兜里的鸡蛋,她掏出来看,鸡蛋还是圆圆的一个,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压过,蛋壳上布满了细细的碎纹。
她这才想到自己连中饭都还没吃过,于是一点一点地剥开鸡蛋放到嘴里,鸡蛋的蛋白柔嫩,蛋黄却发干,她一个不小心就呛住了,咳得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好容易喘过气来,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因为取证齐全,乔羽自己又供认不讳,法庭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子棋到拘留所里看他,四月的阳光融融地从玻璃窗透进来,映得白墙上有淡淡的光晕,子棋的目光就从墙上移到下边墨绿的长条椅上,再慢慢移到脚下灰色的水泥地。
“你来看我,真让我意外。”乔羽穿了蓝白条状的囚号服,好似一下子瘦了许多,下巴连胡渣都出来了。
子棋看着他,想起以前那个总是边幅修得极整齐的人,忽然有些空落。
“怎么不说话?”乔羽翘起腿,手指轻轻弹旁边的玻璃窗,眯着眼道,“你来……不就是想问我的么?”
“是,”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的确有很多话想要问你。”
乔羽笑:“其实还有什么可问的,我全部都认了,你的总经理难道都没告诉你么?上一次的资料外泄是我做的,这一次的计划书泄密也是我做的,而且……都是从你的手上得来的,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可是……”她很艰难才开了口,“……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傻呗!”乔羽毫不留情地笑,“谁像你一样对我这个师兄这么不设防?谁像你一样尝过一次苦头了却依然对我这个师兄丝毫没戒心?当然,还有就是……谁像你这么好运,总是能得到亲近机密资料的机会!”
“我实在是运气差,以为到外国镀过金就能身价百倍,可谁想得到,依然要辛苦打拼,”他偏了头看窗外,一脸的讥落,“你没尝过别人白眼的滋味,你怎么能懂?!”
“也是,我真是很傻。”她自嘲地笑了笑,“每个人都告诉我不要太相信你,可我偏偏不愿意不信你。”
他的身子微微怔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吗?我和白玫刚来大时,师兄是作为优秀生代表给我们讲过话的,”她把目光轻轻移到窗外,“师兄站在礼堂的台上,微笑着告诉我们要做大的栋梁,你说,‘今天我以大为荣,日后要让大以我为荣。’这虽然是一句化用过无数的老话,可从师兄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真是应该要这样。”
“师兄还说,大学是我们成长的开始,以后到了社会上,我们要接受进一步的成长,不要怕输,不要放弃自己,我们要有目标,要有自己的理想,‘自信人生两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这些话都是师兄在台上说的,师兄不是老师,可你说话时那么自信那么真诚,比我们老师说的还让我们愿意相信。”她笑了笑,“师兄以为我没失败过,没受过人白眼吗?我毕业出来找不到工作,三个月里我应聘了十八次,每次都是面试完再告诉我很可惜不符合他们的要求……师兄,我每次都告诉自己师兄你说过的那些话,不要怕输,不要放弃自己,只要有从头来过的机会就好……”
“可是,师兄却自己放弃了自己……”她垂下眼来看水泥地上一块块粉刷时溅落的小白点,“我高兴地拉着白玫跟你介绍时,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后来,你找我说白玫的事,装作喝醉了酒到我家里来的时候,也一定觉得我实在是傻得可以,是吗?”
乔羽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说过的……你……你原来都是知道的……”
“我知道一点,可我不相信。”她抬起眼来注视他,“我告诉自己,乔羽是我的师兄,他是我和许多大学生心中的偶像,他不会这样做的,他那么优秀,他绝对不会这样做!所以,我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怀疑你,白玫喜欢你,当我听到你说也喜欢白玫时,我多高兴,你们能幸福的话我就觉得很高兴……”
“可是,”她落寞地一笑,“师兄还是让我失望了……”
她慢慢地起身:“别人说的我都不想信,我来,只想听师兄自己告诉我……”
乔羽怔怔地坐在那里,好久都没动一动,直到子棋走到门口,突然站起来大喊:“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是来嘲笑我的不是吗!方子棋你以为你有多好?你以为陆勉则是真的喜欢你么?我告诉你不是!他只是在利用你,在利用你这个饵钓我这条鱼!什么我让你失望了……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他妈的也不过是个饵!被人利用的饵!……”他喊了还不够,重重地捶玻璃,捶得钢化玻璃“咣咣”直响。
旁边的看管人员赶紧拉住他,他大口大口地喘气,突然伏下身,大声嚎哭起来。
子棋走得很快,身后的叫嚷声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直到出了拘留所,又拐了好几个弯,这声音才慢慢在耳边消失掉。
她走得急了,脚下一个趔趄,突然就摔到了地上,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也被抛了出去,刚好砸到道旁的梧桐树,电池壳也摔落了。
拘留所旁边很安静,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她慢慢爬起来,却是站不起来,手掌上被擦破的地方渗出了血痕,火辣辣地发痛发烫。她顾不上看手掌,只是埋头在两膝间,很轻很轻地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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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书郑重承诺,会是亲妈的!
天气暖和,晨练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天光也亮得早,晨曦柔和澹然,淡纱般笼罩在天边。
子棋慢慢跑到中山公园,施叔的门卫室开着窗,可以看到施叔正在里面烧开水。
“施叔?施叔?”子棋敲敲窗子。
“喔,来了啊。”施叔放下手里的暖水瓶,从窗口递出点勤簿来,“今天来得早啊。”
子棋签了名字笑:“事情忙完了,晚上睡得早,早上就起得来。”她又将随身带来的一个袋子推到窗里,“施叔,这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不过一直都忙,我都忘了带过来。”
“进来吧,”施叔把公园的小铁门打开,“好久没跟施叔聊了,坐一会儿有时间吧?施叔刚烧了开水,可以泡壶好茶。”
子棋进去坐下,施叔的门卫室不大,只有两个小间,里间是卧室,外间就是半开放的门卫室,有一张小办公桌和一条藤椅,旁边的地上有个小小的煤炉。煤炉上的水壶正噗噗冒白气,施叔提起水壶,将里面的沸水徐徐注入一旁的两个暖水瓶内。煤炉里面的蜂窝煤烧得通红,有微微的透亮,子棋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家里也用过这样的煤炉,爸爸常用它来烧开水和煮一大锅的茶叶蛋,她就帮着爸爸挑蜂窝煤,那些圆柱形的蜂窝煤常常粘连在一块,她就用长长的钳子从缝隙处将它们分开,再一个个放到底下烧红。那时镇上办喜事都分红鸡蛋,她吃得腻了,爸爸就教她把红鸡蛋洗干净后埋到茶叶水里,然后也煮成一个个褐色的茶叶蛋,她带到学校里分,很多同学都抢着要,大家争着剥滚烫的蛋壳,把它们从一只手抛掂到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边吹气边剥壳,每个人都非常快乐……
可是,她叹息,这样快乐的日子,这些快乐的人,都已经成为曾经了。
“北北呢?”她忽然想起施叔的孙子北北,于是接过施叔递过来的茶杯问道。
施叔冲内室努努嘴:“还在睡呢,这两天迷上了什么泥塑,都玩到很晚,早上就起不来了。”
“北北还小,泥塑对他有吸引力,”她善意地笑道,“小孩子一般都是这样。”
“我们北北是听话,可是……”施叔叹一口气,“这个泥塑好像也挺有难度的,北北昨晚上捏了一整晚也捏不好,非要我捏,我年纪大了,连眼睛也看不准,哪里能捏好呢!”
“我知道很多地方是专门教这个的,”子棋想了想,笑道,“这样吧施叔,今天我有空,下午我来带北北去学泥塑。”
下午的阳光很好,她带着北北到了明珠商厦的儿童区,里面有许多跟北北年纪相仿的孩子学泥塑和砂画,北北在学的时候,她好奇地在一旁看,忍不住也捏了一个,完了却发现什么都不像,勉勉强强才能看出一点小狗的样子来。她有点丧气,可再转头看其他小孩捏的也都是一个个四不像,心里又得意了起来,向旁边的服务员要了个纸盒子,把小狗装进去,准备拿到某个人面前去现一现。
从明珠商厦出来,她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他很快接起,可却是有事在忙,说是现在腾不出时间出来。
她不免有些失望,可也明白他是常常没空的人,于是索性牵了北北的小手继续在马路上逛。
将近傍晚,淮西路上华灯初上,无数盏橙黄的街灯汇成了河,无数盏明亮的车灯也汇成了河,上面的河水是静止而宁静的,下面的河水是蜿蜒流动的,这一静一动之间,暮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