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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痛苦的表情,更增添了入侵者的恐怖。
“第十四个……”我用得意的语气数着,墨绿色的瞳孔扫了一眼还在抽搐着的敌人,天知道这小猫一般大的圆呼呼的东西是如何打败人类的。一个清脆的声响,过后我的长枪折断了——史莱姆的体液将长枪腐蚀了。
在月亮的映照下,我看见更多史莱姆向我涌来,它们身上的红纹清晰可辨。粘糊糊的液体向我喷来,有许多准确地击中了我的眼睛。它们认为我失去视力的时候,跳跃着向我扑来。柔软的肉块在空中迸裂,我顺手拔出的大棒轻易将那些脆弱的东西击个粉碎。人类常说他们比地精优秀,但此刻我相信地精要比人类优秀得多——我们除了眼皮,还有两层眼膜,这些都是在恶劣的环境中进化而来的。
攻击无效开始让那些红纹史莱姆惊恐起来,在一瞬间它汇聚到一起,三个一身血色的人类形开始慢慢地从地上站起,它们手中长枪像有生命似的不断伸长,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它们完全地成形了。史莱姆形成的战士仔细观察着我,他们缓步前进并谨慎地保持好与同伴间的距离。
“冲锋!”史莱姆竟然用人类的语言喊了起来,三个史莱姆战士立刻将长枪平举着冲了过来,我认得这是标准的骑士突刺,攻击面窄小,但威力却强大无比。我是国王,但也是地精,地精有地精的反应。我举起大棒高叫着做出了一个准备向前冲锋的姿势,然后以流畅无比的动作显示着我的仁慈,绝不会有地精会去攻击比自己多的敌人。
三柄红色的长枪如同令地精厌恶的长蛇一般,死死地咬住我,史莱姆为什么不懂得显示仁慈呢?突然几道火飞向了史莱姆形成的战士,那是地精的烟火。
当烟火击中史莱姆战士的刹那,红色的战士崩溃了,被火烧到的红纹史莱姆急速地燃烧了起来,埋伏在两边塔上的绿纹史莱姆从空中落下,它们向着火的红纹史莱姆喷吐着沾液,但下一瞬间,大量涌出的地精步兵就将史莱姆击个粉碎。我转过身子,大棒带着呼啸砸向了那些独立的部分,一片红色飞向了两边的塔状建筑。
那一晚上史莱姆拼命抵抗着,当阿卡多的外城区全数失陷时残存的史莱姆都聚集到了内城,它们在内城构筑了新的防线试图拖延到天亮,但一切已经晚了。巷战中个体战斗力十分重要,在强大的欲望与执念的作用下,地精骑士与地精战士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史莱姆战士。在那无情而疯狂的突进下,史莱姆人类的士兵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只能任凭宰割,那些塔状建筑很快就被史莱姆血染上了各种颜色。
感受到饥饿的地精疯狂地冲进每一座塔状建筑,在众多的建筑中,有一座最为高大最为华丽。强大的力量裹带着足以令人类惊讶的执念,整扇碍事的红木门一下子化为了碎片,绿色的潮水没有半点滞留,呼啸着冲了进去。
一个有我们一半高的金色史莱姆不安地蹦跳着,那占身体三分之一的眼睛惊恐地注意着逼近的绿潮。在它准备跳开前,许多的手已将它抓住。
“金钱!拿出,不然死!”一个持剑的地精骑士说道。
我一把将那骑士推开,双手揪着那金色的史莱姆摇晃着说道:“食物,洗澡水,衣服!”尽管我用了人类的话言,但我不知道那个大史莱姆是不是能听得懂,它只是可怜巴巴地眨着大眼睛,发出“劈卟劈卟”的响声。“出去,用火烤奇Qīsuu。сom书,试试看!”我挥了挥手,立即有几个饿得发疯的地精欣喜地将那胖胖的史莱姆拖出了房间,我们地精对吃的并不挑剔。
史莱姆是什么?人类说它是恶魔,但对我们地精来说它可以成为一种新的食物。被烤熟后的金色史莱姆香味四溢,肉质酥脆无比。当阿卡多四处升起火堆时,没有哪个人类能想到,拯救奥德大陆,竟是由地精的肚子开始。
当阳光再度升起时,阿卡多最高的塔尖上绘有史莱姆图案旗子已被扯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面有着绿色底料和金色花纹的旗帜。旗帜的四角分别绣着金币、食物、澡盆和衣服,而中央则是由长枪与弓弩所拱卫的一根大棒,象征着在地精王国中至高无上的权力之棒。
第十六章 丰足之城
在我们地精攻占阿卡多没多久,充满欢愉的魔法波在各个人类王国的水晶球中流转着,法师们的脸上出乎意料地泛起了红光,兴奋地翻译着那一闪一闪的魔法之光。
“史莱姆的阿卡多被攻占了!”
当这一令人惊讶的信号被翻译出来后,人类沸腾了,欢呼声有如迟来的春风一般,温暖了每个人的心。士兵将头盔抛到空中,举起手臂高声叫喊着。但当法师将信号完整翻译后,张着的嘴再也没合拢,从空中落下的头盔则砸在了士兵们的脑袋上。
如果连一群小丑般的地精都能占领恶魔的都城,那么为什么强大的人类会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人类难道还不如地精吗?人类愤怒了,用人类的话说,愤怒是力量的源泉,在荣誉的召唤下,可怜的人类再次聚集兵马,他们要再进行一次战争来证明人类是奥德大陆最优秀的种族。
人类的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失败还在继续。
事实上我要感谢人类的愚蠢举动,人类的再度进攻拖住史莱姆的大部队,使我们地精可以顺利地进攻阿卡多东方的粮仓——丰足之城。
进攻这个字眼似乎不应该由我们地精来说,虽然我进行了改革,但我不得不承认,在面对一代代所遗传的本性时,改革失去了大部分作用。虽然我破除了让我每年损失了不少的平均制,虽然我用节省下来的金币仿效人类建立起职业化的军队,但那些混蛋一听到战争依旧摇头。
在历史上能让地精主动拿起武器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让人类留下贡品,不过随着人类交税这种情况已经不存在了。二是在饥饿的压迫下,本能会迫使我们行动起来。阿卡多虽然陷落了,但阿卡多的食物支持不了太久,从后方赶来的兽人、拜地精神教教徒、地精平民,在几天内就把阿卡多吃得差不多了。
在决定进攻目标的那个晚上,我的塔中灯火通明,一张巨大的地图摆在了圆桌上,我的将军则激烈地讨论着进攻的目标。
我们地精的地图与人类有些不太相同,我们的地图力求好记,用最通俗的方法让他们牢记我们要去地方。
“鹿。”我左手边的噜噜•;烤肉的大将军向我提出看法,但是他的看法遭到我右手边的默里•;金币大将军的反对,他的理由是鹿跑得太快了,他将粗短的手指移向了猪。
“爬山,不!饿,累。鹿!鹿!”噜噜•;烤肉使劲地挥着手,原先围成圈的将军们开始点头附和起来,然后站到了噜噜•;烤肉身后。
“不!不!。”默里•;金币先是用手把桌子敲得嗵嗵响,然后又蹦又跳地喊着,“猪,慢!好吃。”那些原先附和噜噜•;烤肉的家伙想了想,他们又站到了默里•;金币一边。
“爬山,不!饿,累。”
“猪,慢!好吃。”
随着讨论开始变得越来越激烈,那群混蛋移动得越来越频繁,我看得脑袋也开始晕了。我明白按这样下去,一直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地精的决策通常是看精疲力竭后倒在哪边的地精多。我困了,我拿出了大棒给了一个地精一下,在他们晕倒前,我拿起了地图随手指了一块离我们最近的地方。
“丰足之城。”当清晨的阳光撒满大地时,我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晨风让攻城前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我的同胞与我一起贪婪地吸收着那风的清香。虽然我们日夜兼程,但粮食还是在昨天晚上吃完了,风中那诱人的稻米香让我们不停地咽口水,我保证只要有一点点粮食,地精就不会在白天攻城。
军阵的最前端是巨大的攻城车,紧贴在攻城车内侧最强壮的士兵已经俯低了身子,外侧的地精将盾牌高高举起。在攻城车的后面,士兵们排成了一个三角形,那指向天空的枪上闪烁着与眼神一样灼热的光,不时传出咕咕声的肚子整齐地上下起伏着,焦急的呼吸声就像闷热的夏日一样令大家烦躁。
我骑着毛驴走到了最前方,看了看城头变成人形等待开战的史莱姆。说实话我对他们有种畏惧感,但饥饿无情地撕扯着我的胃。我有力地举起了大棒,用尽力气高叫着:“粮食,不给!给血。”
“血?不要,要猪。”
“鹿,鹿,好吃。”
当最后一个字喊出后,我的同胞开始表明他们的意见。
“混蛋!攻城,攻城。食物,前进!”
海动了,就在绿色的巨浪砸向丰足之城时,城门开了,人形的火红史莱姆从城里冲出。其中有一些是史莱姆骑兵,他们长得像精灵森林的半人马一样,高速奔跑着叫嚷着:“史莱姆,史莱姆。”
冲在最前方的史莱姆骑士再次互相溶合,人类的半身开始软化,变成巨大的剑锋,剑锋成形后的一瞬间质化了成了红色的透明体。那长腿的红色巨剑向着攻城车蒙着铁皮的尖端冲去,就像用菜刀从中间剖开长瓜一样,在红色晶体的碎裂声中,攻城车被一分为二。使去平衡的车体在晃动中向两边倒去,在扬起的尘土中响起了地精士兵的哀号。
攻城车的倒下只是一个开始,飞奔而来的史莱姆骑兵全都将自己变成了武器,它们不顾一切地冲击着我的军阵。密集的枪阵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些红色的利剑轻易将枪尖击碎。钢铁的盾牌也没有作用,作为我们地精最信赖的防御利器,盾牌在此时就像纸片一样脆弱。在史莱姆骑兵的冲杀中,同胞的残肢与绿色的鲜血在空中划过,望着史莱姆骑兵奔驰过来留下的血肉之路,我们无不心寒。
崩溃是不可避免的,在嚎叫声中,长枪与盾牌,这些妨碍我们显示仁慈的东西被最快扔在地上。面对一群溃退的地精,史莱姆骑士并没有追击,只要他们当时还有余力的话,我想今天的奥德大陆只会剩下史莱姆。
地精显示仁慈的速度与敌人追击的速度成正比,当向后望的同胞发现那些变成武器的史莱姆骑兵停在原地,还保持半人马姿态且远远排成一列时,我们显示仁慈的速度渐渐慢了,到最后大家都在远处观望。
红色的晶体碎屑开始从那些化身为剑的史莱姆骑兵身上剥落,细微的裂隙慢慢地扩大,在风的吹动下,碎裂声开始慢慢地变大,在一阵玻璃般碎裂的声响中,化身为剑的史莱姆骑兵他们就像溶化的冰雕一般,直直地坠落在地。排成一列的半人马史莱姆骑兵们看到我们不再逃跑便开始了追击,只是与其说是追击,还不如说是驱赶。
在一场正常的交锋后,一切都变得不正常起来,史莱姆骑兵追击一段我们便跑一段,当它们后退时我们便再度前进,于是史莱姆骑兵又开始了追击。当太阳从正中向西慢慢滑落时我们不再后退,腹中的饥火使我们明白再后退只有死路一条,庆幸的是史莱姆骑兵不再追击了,它们急速地跑回城中。
史莱姆骑兵的强攻让我们损失了多少呢?我想最多不会超过两千地精。两千的伤亡对于只有几万地精的部队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损失,换成人类也许他们的士气会因此而低落,幸运的是我们是地精。我们对于这样的损失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概念,士兵们盘算并不是还剩下多少同胞,他们计算的则是攻陷城市后他们能额外地分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