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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祺愣了愣,随后忙笑:“可以啊,你若想要结识,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我抿嘴一笑:“不用以后了。她解毒后需要调理身子,我这两天休假,正好可以过去认识认识。”
七阿哥笑:“沐莲,你对她这么在意啊?”
我叹了一口气:“在我的印象中,她应该是潇潇洒洒、来去自如的人。可是现在,就为了……哎!反而想不开服用砒霜,想想都有些可惜。”
胤祺听了笑:“怎么,你喜欢那样看淡一切的人?”
我摇头笑:“人不能太淡然,不然就算不上世俗之人。但有的事有的人,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好好地解决啊。”
等我们三个一起下楼时,十阿哥的嗓门儿又忽地从右边的包厢骤然响起:“十三弟,今儿说什么也要把你给灌醉!”
随后是一个还算清悦的声音:“好啊,那我奉陪到底!”
见这药膳堂忽地成了他们拼酒的地儿,我还真是意外的很。一脸愣怔地看看胤祺后,我随即又微微一笑说:“十爷他回来这里,看来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回家途中,我还是忍不住问胤祺:“阮郁夫人……难道她是属于那种心理总是很脆弱的人?”
他看着我笑:“你不是说这两天就去吗?到时,你可以自己细细察看啊。”
“也是哦,”我点着头笑,“好,如果能和她谈得来,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他一脸迷惑:“你要帮什么忙啊?”
我低下头,随后轻声低语地说:“当然是她最想要的东西了。如果这个一解决,她公婆就不会再难为人了。‘妒妇’的称呼并不好听,我也不想别人这么看她。”
也许是晚上街灯太过昏暗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如何,只觉得这人的低头沉思让周围的空气也开始有些低沉。
我蓦地想起他说过甘草的事,这便赶忙又问:“今儿个你说我用九爷甘草的事,那是什么意思啊?”
他听我说话,这才抬起眼说:“沐莲,我是想问,你是不是……不太想和九弟他们来往?”
“是的。”我毫无隐瞒地看着他答,“虽然他是你的亲兄弟,但我还是很高兴看到你和七爷交好。我懂一点医术,可权术谋略却不怎么通,所以我只想自卫。七爷是个聪明人,你跟他一起倒是件好事。”
他听过呵呵直笑:“沐莲,去了一趟药膳堂,你就想了这么多?”
我摇摇头:“不是今儿才想的,自认识你们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七爷第一次到我那儿,他说自己现在的样子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当时我不怎么明白,后来才慢慢醒悟了。中秋那晚,我站在太后娘娘身后,在高台上看你们这些皇子一个个说话,心里突然很难过……算了,不说这个了。那个钱吏目,他和七爷是什么关系?今儿个去时,他怎么坐在我们这一间儿?”
“七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拉过我的手抚了抚,“你拟了那里的药膳单子,七弟找他过去,可能也就是想问问里面的学问吧。”
我微微一怔:“这么说……钱吏目现在和八爷他们交往甚厚啊?”
他淡然地笑:“应该是这样吧。沐莲,钱吏目的医术也是祖传的,他祖父曾做过太医院的院使,他父亲现正是太医院的右院判。”
我怔了怔:“他们家既然有太医院的背景,怎么也和外公认识呢?”
胤祺笑:“学医之人在一起切磋医术,这都是常有的事啊!”
我也笑着点点头:“这人有医者仁心,看来家教还不错。不过,他若是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那就有些可惜了。”
他听过,笑着伸手点点我的鼻尖:“今晚你已为两个人说‘可惜’了!”
我颓然低下头去:“是啊,我今儿个太累了,所以感慨也有些多。那位夫人有两天的药,后日下午我再去看她。”
他笑着点点头:“好,到时我陪你一块儿去。”
至情至性人
胤祺和他们这家人还算熟,那个陆诚霖一见着他,待客的热情明显地多于恭敬和客套。
他看到我,一脸感激之相:“沐莲姑娘,内子之事,陆某真是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我低头笑:“你过奖了。那天都是钱吏目的功劳,我只是帮忙察看察看病色而已。”
“不不不!”他赶忙摆摆手,“沐莲姑娘开医馆施药的善举,陆某早就听人说了。内子痊愈,都是你和钱吏目共研处方的辛劳。大恩不言谢,日后你若有用到陆某的地方,我们全家定会以真心回报……”
胤祺看我被他弄的不好意思,赶忙止住他的话笑说:“诚霖啊,你们家阮郁已好多了吧?沐莲她就是因为心里一直挂念着,所以才想着过来瞧瞧。”
陆诚霖欢喜着点头:“多亏那几幅药,内子她现在已经好多了。沐莲姑娘,我这就带你过去。”
我转头向胤祺笑了笑,然后跟着他到了那天所在的内室。
那位阮郁夫人此刻正在床上坐卧,一看到我们进来,慌忙着掀开床被就要下地。我看她这样,连忙笑着制止:“夫人现在身子还需慢慢调理,还是静卧的好。”
陆诚霖听了,也忙同我扶着病人继续躺下,随后柔声对她说:“阿阮,沐莲姑娘是大夫,她既然说要静卧,你就不要再动了。”
她嗔笑着看了他一眼:“知道了。听说五爷也来了,这里有我,你这就快出去吧!”
陆诚霖虽然连说了几声“是”,但还是等到丫头们端着新茶进来,又对我寒暄几句后,这才慢慢踱步出屋。
阮郁夫人见陆诚霖出去了,这才笑说:“沐莲姑娘,我家相公平日说话有些啰唆,今儿个真是让你见笑了!”
我笑着摇摇头:“夫人说的是哪里话,你们两位鹣鲽情深,我见了都觉得有些羡慕呢!”
她听过,凄然一笑:“沐莲姑娘,你是大夫,哪能不知是我自己要服毒自尽?鹣鲽情深,那是别人的好话。不好的话,我也不是没听过……”
我赶忙笑着接口:“夫人,那些话我们千万不要在意,不然伤心伤神,更是不利于自己的身子。钱吏目前日为你开的方子,那药材已经用完了吧?”
“今儿中午是刚刚用完。”她点点头,随即又笑着问我:“沐莲姑娘,听说你自己也开了医馆为人治病?”
我点头笑说:“是啊。我是女人,所以我们草堂就只为女人和孩子看病。”
她沉吟片刻,随后又恳切地看着我:“沐莲姑娘,既然你是专为咱们女人看病的,那能不能也帮我把把脉?”
我心里一动,随即笑道:“这有何不可?我今儿个来,本就是想看看夫人是否康健了,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她满脸感激之色:“沐莲姑娘,真是谢谢你了。那天的事,说起来就让人……”
“夫人不要客气。”我语带诚意地安慰她,“只要是女人,这样的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说完,我伸手贴上她的手腕。越往下把,我的心里越是迷惑:“夫人,听说你会些功夫,这可是真的?”
她淡然一笑:“那些都是乡下人的把式,当不得真的。”
“那你以前可生过什么厉害的病没有?”
她愕然愣在那儿:“怎么,我的脉象有问题吗?”
我赶忙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觉得夫人你……有些体冷宫寒。”
她这才轻笑道:“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后来学了点儿功夫,才稍微好了些。这体冷宫寒的毛病,一直都是有的。”
看我恍然大悟地点头,她这才语带哀愁地说:“其实我也知道,和相公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无所出,大多都与我这体质有关。”
我看她满是忧伤之色,这便缓声安慰道:“夫人前天中过砒霜之毒,现在体质不比平常,所以目前也只好慢慢地调理。体冷宫寒之病,还是要等你身子恢复康健了再说……”
她面带期冀地看着我问:“沐莲姑娘,这么说……改善体质的事,你是有些把握了?”
我笑着答:“夫人不要急。你的身子差不多半月后就会痊愈,到时你若不嫌麻烦,就到我们三悦草堂来一趟,我可以重新帮你仔细诊脉开方,说不定对你的体质改善会有些帮助……”
等出了陆家大门,胤祺笑着问我:“沐莲,你和病人已经结缘了吗?”
我笑着点头:“大夫和患者,本来就算是缘分,我们两个嘛,今儿个也算是结缘了吧。”
他调侃着笑:“这么快啊?”
我吸气后微微叹息:“还不够快。”
他微微怔住:“这怎么说?”
我笑着看他:“天下女人,同病相怜啊。”
他笑:“沐莲,你怎么要和她比呢?”
我还是忍不住叹气:“她婆母想为儿子纳妾以继香火。阮夫人自觉以后夫妻之情会慢慢耗尽,所以才会服毒自尽以守当初誓言,让对方永远记在心里,有生之日不忘其情……”
他听得面色沉郁,我却笑着又说:“以前曾有一位君王,他画了一幅关雎鸟给最为宠爱的嫔妃,意为‘不嫉’。可她的嫔妃却说:‘关雎是一对一的配偶,如何能嫉呢?’他哑然失笑说:‘这是制度,这是规矩。规矩不是从我这里开始的,自然也不能从我这里结束……’胤祺你看,这个故事是不是有些好笑呢?所以,我想帮她,想以同怀视之,虽然有些自作多情。”
他动了动嘴唇,随后才嗫嚅道:“沐莲,这个……我真的无法接口。”
我对着他嫣然一笑:“能这样说,说明你还算是个老实人。”
看他在那里发愣,我忙指指马车提醒:“怎么,你不要走吗?”
他轻笑着上车,随即又伸手拉我上去。坐好后,这才低声说话:“刚刚我有些惶恐,沐莲。”
我仰着头笑:“为什么惶恐?”
他开玩笑地说:“我怕你后悔,也怕自己在你心里不够分量。”
我低下头想了想,随后又慢慢抬眼看着他笑说:“相处这么久,我竟还让你觉得不安心,看来我是得好好地反省一下了……”
话音刚落,身子就被听话的人急急地扳了过去。随后我看到对方面上扩散开来的笑容,还有他慢慢贴近的嘴唇。
我急惶惶地闭上眼,可是等了好久好久,预想中的那个什么却没有到来。刚尴尬地慢慢睁眼,某人却又含笑速速凑到我的唇边,弄得人心乱动直跳跳……
临别之语
因上次太子爷病在德州耽误了南巡时间,康老爷子便重又在年底策划起了这件事。
正月初六,胤祺一听说他有随驾的份儿,即刻就过来劝我道:“沐莲,这次南巡的时间可能会很长,皇祖母她老人家也要去,要不你也跟着一块儿吧。”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我已答应过帮阮夫人的忙,二月上旬怎么能不在呢?”
他一脸懵懂:“为什么必须要二月上旬?”
我笑着解释:“她的病要想好,汤药必须得配合着出生当月的药材来用。她生在二月初八,所以我不能走。”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那怎么办?我不能说不去,你又不能去,岂不是要很长时间都不能见了吗?要不这样吧,你列个药单出来,时间一到让他们自己上山找去!”
听他也忽地说出这糊涂话来,我忍不住笑说:“阮夫人一直在服药调理身子,我若一走,那药量多少不就乱了吗?”
他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随即也笑:“我这可不是糊涂了嘛!要不,我们让钱吏目来帮帮忙?”
我嗔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啊,人家现在已经是太医院的御医了!万岁爷南巡,这长途跋涉的,身边儿还不得需他们这些年轻的人啊!”
他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