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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身子弱,我们隔壁住的又是些大麻风病患,我怕额娘染上这病,当即就让他们重新找了个安全的住处。
额娘虽然生了病,但她却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莲儿,你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帮着赈灾义诊的,不要老是在这儿陪我耽误了别人的病情。”
“额娘,莲儿现在只负责隔壁病患的事,您就不要担心了。”
她听了,脸上立马露出担忧的神色来:“莲儿,额娘听说他们都是大麻风病患,你一直呆在那儿,那多危险啊!”
我赶忙答:“额娘,您放心吧,莲儿在这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她叹口气,随后拉了我的手柔声问:“莲儿,四爷……他对你怎么样啊?”
听额娘问这个,我立马装出娇羞的样子拱进她怀里:“额娘……”
她见我为此撒娇,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傻丫头,额娘就问问,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听了,这才从她怀里仰起头,轻声细语道:“额娘,莲儿在四爷府挺好的。这次来德州,四爷他就只让莲儿照看隔壁的病患。与其他那些大夫相比,这个已是最清闲的了……”
额娘笑:“这就好,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那个大麻风病,总是挺吓人的。”
我听话地点点头:“莲儿知道了。那个大麻风,现在基本上已被控制住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找到处方呢。”
说是这么说,可是等阿玛、额娘他们离开时,我还是想不全那个被遗忘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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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外公去世后,卷毛儿四就不再像那天晚上捉弄于我,还自个儿重新找了个住处。赈灾事务繁重,我们两个都在忙自个儿的事儿,平日都很少见面。
直到八月末期,他的赈灾考察工作已尽尾声准备回京时,我们这才又见了一面。
他一见我就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嘉兴啊?”
听他提送外公骨灰回去的事,我心里又是一阵儿黯然:“外公临终前,曾一再交代臣女,要在义诊结束后再回嘉兴。他老人家既然这样说,那我就遵照他的遗言办吧。不过,四爷,外公他不在,这大麻风的事,臣女眼下实在无能为力,要想帮他们彻底治愈,可能是无望了……”
我满是沮丧愧疚之意,他听后也还知道安慰安慰:“在医术上,太医院得天独厚,他们都没办法的事,怎么能够怪你呢?对了,爷一直都想问你,那个蛊毒……你以前从未见过吗?”
一说起蛊毒,我这便又乘机看着他道:“四爷,臣女有个请求,希望您能顺便考虑考虑。”
他听说我有请求,脸色即刻就沉了下去:“你说吧。若是正当的事,爷自然会答应考虑的。”
我低下头,轻声细语地慢慢说话:“臣女自小就跟着外公习医,现在他去了,臣女想趁送他回去的当儿,留在嘉兴为他守孝几年。还有那个蛊毒,外公因它而逝,臣女对这个更是深恶痛绝,所以更想在那里研究一下解蛊的药方。如果……有幸研究成功的话,也算是为他老人家尽了点儿孝心。”
他听了苗人的事,即刻就正声道:“对苗人的治理,皇阿玛一直都很重视。如果你真能研究出解蛊的药方,这倒还真是件好事。你和外公的感情好,想为他在嘉兴守孝,爷……不能不答应。既然要去,那就三年吧。三年之后,你再回京,不过……”
我见他这么轻易就允了,心里只觉比那中了头等大奖还要意外。现见他故意顿住不再往下说话,这便赶忙恭敬地接口道:“四爷,您能答应这个请求,臣女很是感激。请问……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他沉吟片刻,接着便很是严肃地低声道:“蛊毒的事,有些棘手,你还是不要随便对人说起的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轻轻应声答道:“臣女知道了。如果真能研究出处方,这就第一个告诉您知晓……”
他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就好。你去嘉兴,那个灵儿……也要跟着过去吗?”
我看他要管这个事,这便笑道:“这次来德州,除了这大麻风,我们见了好多从未见过的疾病,收获也很大,所以臣女这才想着让她回京后再好好读读那里的医书。蛊毒的事既然隐秘,那臣女只带茹双过去就好了。”
这人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听话后想了好久好久,这才缓缓点头:“苗人的事,爷很关注,中蛊的病患,爷随后也会派人送到你那里去的。”
自到德州后,我就连连亏欠他的人情。既然他关注蛊毒的事,那我就只好以此为目标,找出药方还了这笔债务。现见他办事如此严谨周到,我只好乖乖地听话点头:“嗯,臣女一定会尽力的。”
不知是不是我这几天太累忽然间出现了幻听,这人叹了一息后,接着就又十分关心的口气低语道:“等太医院派来的人回京时,你也就走吧。这一趟路途遥远,记着要小心点儿。”
哇塞!为了个蛊毒处方,冷面王就化成了大慈大悲的男菩萨,一改之前的冰冷之态,看来……对苗人的治理,还真是个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卷毛儿四的番外~~~~~~~~~~~
偶最近膀子疼的厉害,╮(╯▽╰)╭
番外三
我第一次认识沐莲时,这小丫头还只有七八岁大。
那时我刚从皇祖母那里请安出来,远远就见五弟领着她从对面走了过来。
起初还以为她是哪位母妃的小公主,走近后才发现脸生的很,以前并没有见过。这小丫头还真是不怕生,在我们兄弟倆寒暄说话时,她就那么直盯盯地瞧着我的脸。
过了一会儿,等我们听下话头时,她忽然伸手拽了拽五弟的衣襟,很是亲热地叫他:“祺哥哥,四阿哥的脸有些泛白,他可能是生病了。”
我们两个一听,顿时都愣在了那儿。
那小丫头还以为是自己说对了,接着就像背书似的道:“病人脸色发白,可能会有寒症、虚症、脱血、脱气等病症。”
如此不懂规矩的小丫头,五弟却宠溺地俯下身笑着对她说:“沐莲,不要急,等一会儿到了皇祖母那儿,你再对着人慢慢练习,好不好?”
她听了,随即对着五弟甜甜地一笑:“好。”
五弟见她乖乖地听话,这才又直起身子笑着对我说:“四哥,这是沐莲,她今儿个刚背了些医书,所以每见一个人,都会忍不住把脸色和书上的对照一番。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可千万不要才是!”
小孩子都这样,学了点儿什么,总是喜欢在大人面前讨喜。五弟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自然也只好随着淡然一笑:“怎么,她这么小就开始习医了吗?”
五弟笑着点点头:“她外公是嘉兴一带有名的大夫。皇阿玛南巡时也曾召见过,最近还在京城开设了一个三悦草堂,专门免费为病人看诊呢。他见了沐莲这丫头,说是在医术方面有些天赋,所以就让她先跟着背点儿医书。”
听过她的名字,见五弟又和她这么熟稔,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两年前,皇祖母曾见一女娃娃背后长了一莲花形胎记,随即就将她的名字加了个“莲”字,没想到竟是面前的这个小丫头。
我原想打个招呼就走,现在忆起旧事,不由出口问五弟:“听说她的名字是由皇祖母亲自起的?”
他笑:“是啊。”
见他这神色,我了然于胸地笑了笑,当即就离开了。
谁想几年后再见,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却学医归来,竟在德州治好了太子爷的病。这次相见,真要说起来,竟比上次更为尴尬。
她闻不得艾草香,我刚靠近和五弟说了两句话,这丫头就在一旁不停地打喷嚏。
五弟替她说抱歉的话时,我还真有些不高兴。不过听说她是皇阿玛请来的大夫时,我心里的惊诧还是压过了一切。
太子爷和索额图所谋划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皇阿玛既然请了太医院之外的人来,看来他心里定是起了疑心,有了其他的打算。
这丫头被带到德州来,太子爷的命运如何,就只能看她怎么说了。如果她依着五弟和九弟他们之间的亲情,故意说他是装病的话,那情况就会很不妙。比如说我,怕是也会被牵连进去。
为了保险起见,就在她随着入室准备诊脉时,我轻声说出了警告之语:“这次来,我希望你不是别有用心……”
她听过,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就默不作声地进去了。
这丫头果然是做大夫的,刚诊过太子爷的脉象,她即刻就说出了他前段儿时间用了些什么药。别说我们,就连皇阿玛他也有些意外。
见皇阿玛这样,我更是确定他对太子爷的病起了疑心。不过,这丫头还算厚道,在太子爷的病上没有耍什么手段。等病情告一段落,我们这些人都松了一口气。
德州之事一过,她当即就向皇阿玛请求准其参加八月的医学考试。
说实话,我在意外之余,甚至还有些不以为然。女人参加医学考试,能通过的几率并不大,除非五弟他徇私帮忙。不过皇阿玛他有言在先,自然就顺着话头答应了。
谁想在她参加医学考试的前一天,我们家弘晖半夜里突然生了一场急病。
我心急如焚地去找了太医院的御医,可是他们都说没什么指望了。就在我绝望而又疲惫地回府后,却听得他们说弘晖已被送往了三悦草堂。
弘晖的病一半源于我的严厉,所以等去了三悦草堂,我并没有立刻进去看她如何诊病,就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外听里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就只听见这丫头在对弘晖讲些狼和羊的故事。
一听到那只狼每次被羊们捉弄时,我虽然觉得好笑,但心里却更为孩子的病焦急担忧。我怕她耽误了病情,这便赶忙派了奶娘叫她出来。
她一见我就满脸怒火,不满的神色浮之于表。我平日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没有规矩,所以没说上几句也就忍不住语中带刺。
这丫头的胆子还真是大,她对我一点儿也不示弱,当即就冷哼着问:“四爷,请问您懂医术吗?”
她的讽刺之意我岂能不懂?不过见她对孩子的病有些把握,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即就亲自送她到溪水边去采药。
为人治病时,她还像是个大人。谁想一到溪水边儿,这丫头忽地就成了个大孩子,也不顾忌旁边有人,脱过鞋子就下了水。
我坐在马车里,看她弯着腰慢慢向前。当一朵朵的抚绿花瓣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入药筐时,我心里忽然一阵儿感动,甚至还生出了想和她一起采药的冲动。
直到天又开始落雨时,我终于甩开心里的别扭、放下面子,也除去靴子跳进了水里。
雨后的八月的溪水,已带了些凉意。如果不是想着她在这里那么久,也许我还不能体会她对我儿的一片善心。
等药材采集完毕,我们一起回到车内。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我知道这丫头此刻定是有些冷,随即忙让前面驾车的人再快一些。
弘晖的病让她累坏了,还好没有误着她第二天的医学考试。
太医院里还有我的人在,等问过他们为她出的题目,我不由哑然失笑。这丫头被问到和弘晖一样的病,这实在是太幸运了,不过也看得出,他们那些人确实有为难她的意思。
中秋节晚宴,她也在场。
经过上次德州的事,皇阿玛对她的印象好像还不错,一见着就夸她用功,还殷殷叮嘱她要注意身体。他这么说,也等于是批准了她开办医馆为人治病。
我的酒量不怎么好,和兄弟们对饮几杯后就觉得有点儿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