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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推开进去,自从明月圣使出事之后,圣女宫主便将其迁入了自己的宫殿中,所以这房间已空置数十日了。
临湖的窗子开着,屋内明亮干净,所有桌椅物品都摆放得齐齐整整,四下里一尘不染。
风邪道:“如此干净,看来老妈妈有心,刚刚打扫过了。”
那带他们进来的宫女年岁已不小,乃是自幼照顾明月长大的,与她感情非同一般,一进这房间便颇有感触,声音略哽道:“是日日都打扫的。明月大人自幼最爱干净,如今她虽然不住这边,我们也丝毫不敢怠慢,备着她随时回来好住下。”
日日都打扫,果然是她预料中最坏的情况,一些细微容易被破坏的证据只怕都不在了。
长河信步走到窗边,迎面清风徐徐,水波澹澹。
“老妈妈,平日里圣女使在的时候,这窗大都是关着还是开着的?”
“都开着,除了打雷下雨,圣女使说最喜这湖边的风,清爽舒畅,连冬日里都不爱关上。”
“我听宫主说过,圣女使是那日在宫主殿中用过晚膳后回来突然就发疯的,晚膳宫主也用过,而且事后也派人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而她从回来到发病,时间很短,中途也没有食用过任何茶点。那么,有没有人在她回来之前或者之后,点过熏香之类的?”
那宫女肯定道:“没有。因为圣女使大人一向不喜欢这些,所以这楼中连香炉都没有。就算我们将被子洗了之后薰些香气,也会在外头晒上一日才拿进来。
“那在圣女使发病之前几日,她有没有什么异于平常的举止?譬如精神恍惚,脾气不好?”
那宫女想了想道:“这我倒没有留意过,不过应该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而且那日圣女使从宫主殿中回来,心情还是不错的。”
言谈间长河已在屋中大致巡视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一端靠墙的梳妆台上,从最上方堆砌的黑色木盒中拿起一个。
她打开那式样古朴的木渎,里面稠密润滑的一层脂膏,色泽是鲜艳的朱红。
蘸了些许抹在手上,细腻温润,润肤即化,她虽不太懂胭脂水粉,也感觉得出这是上等的质感。
“这胭脂甚好,在何处买的?”
那宫女闻言露出笑意:“这是圣女使大人自制的。”
“哦?”
“圣女使大人不爱用外面那些,总说自己制的用起来色泽最好,也最舒服。”
长河夸赞道:“明月大人还真是多才多艺,想来她自制的胭脂这般好,宫中其他大人必定也常来讨用了。”
“确实总会多做一些,分给宫主和宫中各位大人。”
“那其他大人用了自然会觉得甚好,有没有人动了心要来学习几分?”
“这倒不会。这宫中除了我家大人有这份闲情,其他人整日里都是……忙得不得了。”她说到最后,话意中隐有轻蔑之意;先前的“忙”显然意有所指。
长河索性把话挑明:“你家大人这疯病发得蹊跷,想必没那么简单。你最好再仔细想一想,尤其是明心明净两位圣女使大人,最近一次是何时来这楼中,都做过些什么事。”
那宫女面容一怔,半晌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长河倒没料到她态度这般激烈:“为什么不可能?”
那宫女笃定道:“三位圣女使大人都是由我照看长大的,皆是心性纯良,而且感情也一直都亲如姐妹。尤其是明心大人与明月大人最是要好,就算是……就算是年前来的那个小贱人,也没能影响到她们之间的感情。”
小贱人?她试图对号入座,“你莫非说那位云曼公子?”
“可不是他?这狐媚子我见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个善茬儿,果然,过不了多久就迷得两位圣女使大人神魂颠倒,甚至为了他大打出手!我看这不要脸的东西肯定是练了什么妖功的!幸好到最后明月大人还是清醒了,只可惜了明心大人!”
她倒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用狐媚子小贱人来形容一个男人的……不过按理说明月被害,明心是最大的嫌疑人,可她眼前这宫人却对明心百般维护,到底是这明心太会做人还是另有隐情?
那宫女还在气愤地继续道:“这死不要脸的东西,都已经跟了明心大人了,还好意思往明月楼跑!连带来的花都跟他的人一样,招摇恶心,一看就刺眼得不得了!”
“等等!”长河忽然打断她,“什么花?”
“一盆红色的花,他说是特地拿来给大人做胭脂用的,叫什么夙鸢花的。”
“那花现在还在吗?”
“早不在了,都给圣女使大人研成汁了。”
“那这批新制成的胭脂,可也分给各位大人了?”
那宫人缓缓摇头,神色忿忿中带些无奈,叹道:“圣女使大人全部自己留下来了,她心中……到底还是放不下。”
长河忽然道:“老妈妈,麻烦你给我取纸笔来。”
她铺纸挥毫,须臾,活色生香的花朵便跃然纸上,那宫女叫道:“就是这个!”
长河眸色微凝,跟着淡淡笑道:“今日劳烦老妈妈了,我想在这房中再待会儿,有什么事情再叫您。”
那老宫女从外头关上了门,风邪望着她将那桌上画质卷成一轴,不由笑道:“原来长河大人还有这一手,我看你这作画的水准比起我们宫中的画师也毫不逊色。”
长河不咸不淡道:“多谢国师大人夸赞,小的受宠若惊。——我们现在就去找宫主。”
“你有头绪了?”他看她又走回梳妆台前,将先前那胭脂盒也一起收起来,便猜测,“你是觉得这胭脂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得验过才知道。不过,我估计这也不是原先那盒了。”毕竟已经事发十几天,足够凶手善后了,拿一个外表一模一样的来顶替并不是难事,“我们假设明月圣女使真的是中毒致疯,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那毒物无非是从口鼻进入。这房子常年有开窗通风的习惯,她本人又极不爱熏香,所以暂时可以排除毒气。那剩下的唯有从口入,她在发疯当天没有明显的可受害的时机,事后血中也查不出毒,这跟她会中毒并不矛盾。因为用银针刺穴的方法会导致病人即刻发疯,但是下毒致疯,通常是一个缓慢而长久的过程,如果量太小,对人毫无影响,量太大又会瞬间致死,所以只能慢慢投毒,日积月累,如此很难察觉事后也不易验出,因为毒素大多已被身体吸收。那么,谁才会有这样每日行凶的机会呢?厨房的人跟每日端送餐食的人自然最有可疑,不过我之前已问过,这院落是明月自己的院落,里面也都是已跟随她很久信得过的亲近之人,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排除他们的嫌疑。但我们姑且把这条思路放到一边,对于男人来说,从口入的毒可以只有饮食一条途径,但对女人,却很可能有另外一种。”
他恍然大悟:“所以说毒其实是下在这胭脂中?”倒真是个好主意,省去天天下毒的麻烦,把这毒摆在这边,让她自己每日按量使用。
“是。重点还是我手中这幅画,云曼拿来给明月制胭脂用的。”
“你说这夙鸢花?”
她嘴角泛出讽笑:“这才不是什么夙鸢花,这是天竺火麻!我按照书上的记忆所画。这东西,服食者会产生愉悦兴奋之感,但长期服用却会致人精神错乱,最后发疯。”
风邪感叹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云曼是明心圣使的人,且明月一出事,宫主之位几无悬念,现在看来,明心圣使与这事绝对脱不了关系。只是……倘若如你所说,胭脂已被替换过,火麻原物也不在,我们手头没有任何可证明的物件,单凭这宫女一面之辞,宫主会相信吗?”
“会。”她眉目微挑,笃定道,“她一定会相信。因为在她心里,早就认定了明月是被人所害,有了这样的先入为主,只要我们提出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她都会立刻深信不疑。”
“就算宫主信了,还有十二尊者呢?三圣女使在宫中地位非同一般,没有十二尊者的认同,绝不可能轻易治罪。”
长河闻言却道:“谁要治明心的罪?孰是孰非都是她们圣女宫自己的事,本大人没时间更没兴趣过问。我调查明月疯因,不过是为了查出幕后陷害三皇子之人,从而顺藤摸瓜找出玉玺所在。”
“那为何要去找宫主?”
“再过一日就是祭祀大典,明心坐这位置已是铁板钉钉。若让她掌了权,我们才真正是寸步难行。现在把真相告诉宫主,势必先把祭祀大典往后延一延,多争取些时间!”
待他二人到了圣女宫主所在宫殿,守卫不查宫女不拦,一路上连通报都不需要,直接畅通无阻地到了宫主休憩的后殿。
殿中的宫女给他们上了茶,道:“宫主正在午休,请稍等片刻。”
宫人退下,这偌大的会客厅中一时只剩下他二人,长河闲着无事,左右不讽某人几句就难受:“今天可真是沾了国师大人的光了。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情分上,不如今晚上你就吹吹枕边风,让宫主她也给我弄个畅通顺行的小牌子挂挂?以后就省得通报来通报去了。”
风邪不怒反笑,悠然道:“谁家的醋坛子洒了?有点酸啊。”
“是。”她倒不怕坦白承认,“我就是嫉妒国师大人年少英俊人才风流,也难怪凤起的女皇陛下同样宠爱有加了。”
见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他只微微一笑,不欲与她做口舌之争。
长河无聊地抿了口茶,厅中一时寂静无声,忽然破空中响起一道尖锐的叫声,跟着是瓷器落地的撞击声。
他二人不禁同时站起,声音是从内室传出来的!
祭祀大典
长河一脚踹开内室的门!屋中桌椅凌乱,触目皆是瓷器的碎片,有人双手抱头在地上翻滚,口中发出痛苦的呓叫。
“宫主!”她的手刚搭上地上那人的肩,那人忽然反手就是一爪,鲜红的指甲凶狠擦过长河面颊。
长河堪堪闪过,身影偏躲又避过她二次攻击,因为距离太近无法发射暗器,只能凭借贴身打斗。
往来几个回合,风邪从背后五指成手刃,正劈在那人脖颈处,圣女宫主应声而倒。
他松了口气,关切道:“还好吧?”
长河伸手抚上右侧脸颊,指尖有血。面上一阵一阵的刺痛感,不用看也知道破相了。
“没事。”她皱着眉,声音中隐有忿恨,“我们来晚了!”
又是那样血红的杀意骇人的眼!
现在连圣女宫主也发疯了,事情似乎越来越无法控制了。
她走到地上那人身边蹲下,本意只是例行检查,却在探过她鼻息的瞬间僵住:“死了!”
风邪面上也才来得及现出讶色,忽听有人惊道:“宫主!”
他二人只顾与圣女宫主缠斗,却没留意现下出现在门边的两个人,左边身穿红衣的正是圣女使明心,另外一个亦是与她年岁相当的姑娘,面容端庄清丽。
她们查看过圣女宫主尸首,那陌生的姑娘眼中隐有泪光,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害宫主!”
长河忙道:“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也是有事求见宫主,听到叫喊声才进来,宫主当时已经遇害!”
此时门外的守卫听到动静都闯了进来,那姑娘恨声道:“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先关到省过阁,容后再审!”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