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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么,其实最适合种植的地方,还是往南边去,巴蜀一带和江南,也不会这么旱。”
“娇娇想多了吧,”刘彻失笑, “如今大汉地中心在黄河一带,尚有许多菜地未垦。 向南走,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不现实的。 ”
“我知道啊。 ”阿娇便有些扼腕,可惜了后世那一片繁华的地方啊。
“算了,回头。 我其实也不精这个,只剩下大概的印象了。 ”她慢慢道, “似乎是深翻作区,集中种庄稼,集中灌水,料细的栽培管理……”
她身上尚未褪了初起时的慵懒,殿内很暖,衬的她地颊娇艳胜花,刘彻慢慢看着,便渐渐心不在焉起来。 又听了片刻,不耐烦道, “这些事改日朕找专门负责的人来听你说,”他身为帝王,虽兴趣广博,诸事多有涉猎,于这农桑本身,却是半点兴致也无。 含笑道, “反正时日也迟了,今日朕便不去宣室,陪娇娇吧。 ”
她怔得一怔,抬头看他黑的深沉不见底的眸中再熟悉也不过的颜色,霎时间面上便红了,强撑住,道, “你疯了,现在可是大白日啊。”
“白日里又如何?”刘彻好整以暇道, “谁规定了白日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殿里的奴婢便低了首,静悄悄的退出,听得殿里的笑声,低低的骂声交织成一片,慢慢的,俱都安静了。
日里,太子刘陌出了博望殿,一路往长门殿行来,欲与娘亲请安,却在长门殿外被侍从拦下。
“太子殿下,”战续神情有些尴尬,禀道, “陛下尚在殿中,殿下不宜入内。 ”
他怔了一怔,望着殿下站了一排的宫人,连娘亲贴身的大女官绿衣都在其中,殿内却悄无声息的,霎时间了悟,面上不禁泛了些红,却又暗暗狐疑,按说这个时候,刘彻早该在宣室殿处理政务了,如何还驻留在娘亲殿中。
“那我就先走了。 ”他淡淡笑道, “战续记得和娘亲说一声,我来请过安了。 ”
自刘彻东巡归来,刘陌虽高居储君之位,行事却反而不如当年为皇长子之时放的开手脚。 他谨记得娘亲吩咐,上要忌父皇猜疑,下要让臣民臣服,在浮海中尽力维持平衡,面上虽清闲,少涉政务,底子里却颇辛苦。
成烈见主子如此,便凑上来,道, “殿下好些日子没出过宫了,不如往宫外走一遭吧。 ”
“也好。 ”刘陌将连自己也不清楚所为何来的心中瑟瑟抛开,振作精神,道, “便出去走走吧。 ”
长车缓缓行在长安街头,成烈小声笑道, “主子这回打算去哪家?是飞月长公主府上,还是长信候或是桑大人家?”
刘陌摇摇头,不耐道, “这些叔叔伯伯阿姨家,我都去的多了,难得出来一次,就不要听训了吧。 ”
其实认真说起来。 不算是听训。 只是善意的奚落。 尤其是桑弘羊和刘陵,定会笑咪味的道, “陌儿这么大了,该娶妻了呢。 说不定到了明年,就该抱儿子了呢。”
一阵恶寒。
他似乎是随了娘亲,虽是男子,对这些事情。 面皮却是极薄地,自然不肯自行送上门去。
“那难道还去清欢楼?”成烈苦了脸, “清欢楼菜品虽好。 次次都去,也太没意思了吧。 ”
“谁说地?”刘陌少年心性忽起。 想起一个人来,笑眯眯道, “今次我要去的地方,却是从未去过的。 ”
“成烈,”他笑的愈发畅快,轻轻道, “你上次去过上官府,应该还记得怎么走吧?”
“主子,”成烈远远的在上官桀府前停下车来。 问道, “你真的打算去见未来的太子妃么?”
“既然来了,”刘陌微微笑道, “自然要见一见。 ”
“也不是不可以啦。 ”成烈有些为难, “只是,主子与太子妃只是未婚夫妻,这样去见。 终究有些奇怪。 ”
虽然其时男女之防不算严重,但若二人居于高位,却是徒徒被人说罢了。
“你说地也对。 ”刘陌徐徐笑道, “只是,谁告诉你了,我打算敲正门进去的。 ”
他撇下了成烈,绕到上官府侧门,轻轻跃了上去。
上官桀本是武将,家中又出了两个皇亲,自然是有守卫日夜守护着的。 只是,刘陌出身朝天门,虽因了身份,疏于习武,轻功却不错。
避过守卫耳目不过尔尔。 真正让他为难地是,他并未来过上官麻,不知上官灵居于何处的。
他在长廊拐脚处略迟疑了一下,便听见身后有人断喝了一声,
“谁?”回过头来,看见一张熟悉地脸。
他曾见过这个人,在昔日出搜身毒时,骑亭尉薜植麾下的骑军中,虽叫不出名字,却确实是见过的。
什么时候,他从骠骑军调到期门军了呢?
侍卫见了是他,吃了一惊,口吃唤道, “皇长子……呢,不,太子殿下。”
“看见什么了?”那边,他的同伴喊道。
“没,看错了。 ”他见了刘陌的噤声于势,便敷衍答道。
刘陌的面上淡淡有点红,问道, “上官灵住在哪儿.?”
那侍卫便怔了一怔,不过,他们期门军奉命守护未来的太子妃和齐王妃,却没有说将太子算在被防护的范围内。 便答道, “在右手的那座新楼里。 ”
刘陌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留那侍卫站在原地,慢慢想着,太子殿下莫不是心慕佳人,难耐相思,特意来样望未婚妻来了。
他噗嗤一笑,摇头而去。
一对有情人相聚在这凛凛秋风地日子里,不是一件很美丽的事吗?
只是可惜了那个身毒女子,一腔幽情错付。 他至今仍记得,那个女子笑起来的时候,妮媚的模样。
尚未近竹楼,便听见一阵琴声,错落有致,婉转悠扬。
刘陌的娘亲和妹妹都是习琴的,惜乎天分问题,似乎都学不拿手。是以刘陌听过的琴声不多。
弹琴地女子,身影是极娴静的。 淡淡的一个侧影,柔美动人处,犹如静水落花。
刘陌绕过了重重守卫,来到上官灵窗下,瞰着一队侍卫巡逻而过,轻轻的敲了敲上官灵的窗。
琴声一滞,过了半晌,复又响起。
窗棂轻轻的,又响了一下。
上官灵怔得一怔,停了琴,起身来看。 却不料,见到那个绝不会想到见到的人。
“太子殿下,”她小声惊呼,连忙捂了嘴,看了看四周,方急促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怕惊动了旁人,将声音放的极低。
他示意她将窗子拉开,翻身进来,惊险的看着那队侍卫又巡逻过来,吸了口气,道, “想过来。 就过来了。 ”
“殿下。 ”上官灵双目圆睁,道, “你是大汉储君,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的。 ”
她昔日远远望着刘陌之时,刘陌一直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太子,笑容温和。似乎对每个人都很亲切,底子里却是一片疏离。
却不料,如今见了。 却是一派生气勃勃的模样,仿佛。 只是一个这个年纪地孩子。
刘陌盯着她一会儿,忽得朗朗一笑,道, “若如此,灵儿如今对我说地话,似乎也不合规矩吧?”
上官灵窒了窒,她虽被钦定为太子妃,但到底尚未完婚,如今只能算是官眷的。 用如此的语气对一国储君说话,的确不合规矩。
但是。
面对着一个忽然出现在她闺房里的一国储君,她如何摆的出那些该有的合乎规矩地礼仪出来?
“小姐?”门外,侍女初晴听见了动静,扬声问道, “有事么?”
她连忙答道, “没事。 你先下去吧。 ”
明明。 待在她闺房的,是她的未婚夫婿,便真地被人见了,也没什么关系的。 她却不自禁生出一种心虚来,生怕被人瞧了去。
刘陌却好整以遐地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应付婢女的问候,含笑道,“我在外面听灵儿的琴,自然是好的,”至少,比他的娘亲和妹妹好,他想起那比弹棉花好不了多少的琴声,因了是他放在心里的人,他愿意一直一直听下去。
“只是,听起来却有些空浮。 ”他抱胸道, “为什么?”
上官灵沉默了片刻。
因为对前程一片茫然,所以心境空浮。 只是,如何能说?
她慢慢的低下头去,感觉脸一阵一陈地发热。 她不是不曾与这个少年面对面的说过话,只是,换了一个身份,那感觉便截然不同。 只觉得那些理智全部被羞涩压在下面,牵着衣角,慢慢道, “殿下你……”眼角余光却瞥见少年的脸也慢慢红了一些,愕然了片刻,不由哑然失笑。
原来,不独是她如此呢?
想通了这点,她便慢慢恢复了口齿的灵便,问道, “殿下可否告诉灵儿,殿下为何选择灵儿么?”
全京城有那么多的好女子,比之她漂亮,比她高贵的多的是。 他是高高在上地太子殿下,如何会看中微末如她?
“因为,”他淡菠笑道, “灵儿懂得善待自己,而且心气平和。 ”
“灵儿不懂。 ”
“懂得善待自己,就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心气平和,则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他慢慢道, “这两点,灵儿很像我的娘亲。 ”
她淡淡的吁了口气,正要再说,却听见廊外的脚步声,全身肌肤一僵。
“灵妹,”上官桀在门外唤道, “你在不在?哥哥有话要跟你说。”
刘陌亦怔了一怔,他虽一时少年心境,来见自己的这位小未婚妻,却是不愿意被人撞见的,尤其是上官灵的这位哥哥。
上官灵闭了嘴,指了指房中的落地屏风。 随即去开门,微笑迎他进来,道,”哥哥欲见小妹,所为为何? “
上官桀不同于先前上官灵的侍女,是精于武力的。 刘陌敛了呼吸,听得上官桀走了进来,忽然跪下,然后便是上官灵的惊呼,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灵儿,”上官桀微笑道, “年后,你就是太子妃了。 做哥哥的先跪你这一跪,也是应该的。 这些年,我虽不见得疼你,但也从未薄待你。 日后,你嫁了太子殿下,上官一族,定倾全部力量,祝太子殿下成事。 而妹妹也务必记得保上官一族上下安宁。 ”
“哦,”过了许久后,上官灵方慢慢应了一声,有些倦道, “原来哥哥打的是这个主意。 只是,太子殿下如今储位稳固,又何须哥哥尽力?”
“灵妹又何须作哥哥的挑明呢?”上官桀笑道, “凡事不怕一万,便怕万一。 更何况,就算太子殿下地位稳固,妹妹你呢?”
“后宫之中,素来妃嫔相欺。 妹妹若无外戚相匡,定要吃亏
了。 ”
上官灵慢慢的哦了一声,却又急促问道, “哥哥选择帮我,那姐姐呢?”
与你同父同母同胞所出的上官云呢?
“云儿,”上官桀迟疑了片刻,方道, “只要齐王安分,她自然一世荣华。 ”
上官灵一阵冷笑,齐王怎么可能安分?
“好了,我知道了。 ”她低低道, “哥哥让我考虑一下。 ”
她听着上官桀退出,想了一会心事,也不知是一会儿,还是许久,骤然惊觉抬眉,却见一室杳然,不见刘陌踪影。
他,如同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了么?
她这样想着,没来由的一阵失落,转到了屏风后面,却撺进了他的眸子,迥然一惊。
见惯了这个少年温和的表情,都渐渐忘了,他毕竟是陛下的儿子。那一刻,刘陌眸中的光芒,如宣室殿中的帝王一样锐利。
“殿下,”她唤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