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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有恙?你***蒙鬼呢?就算他富勒浑有恙,用得着派你们这一百多号人守大门儿?赶瘟神呢?”存泰突然叫道。
“这……将军,小地只是奉命行事!”韩伟不敢还口。只能低头说道。
“既然制台大人身体有恙。我们正好前来探望一下。韩将军,难道这样也不让进吗?”何贵原本一直站在后面。此时却笑了笑说道。
“就是,我们是来探病的,韩将军,你还是给总督大人通报一下吧!”与存泰并列的另一名武官也站出来说道。这人却是广东陆路提督图萨布,论地位与和琳平级!
“这……”这帮家伙是想逼宫怎么着?我说今天总督大人突然派这么多人来守门儿呢,难道他早就预料到这麻烦事儿了?韩伟心里暗暗打鼓。没错,他是督标营的,按理说还是富勒浑地亲兵头子。可他也是朝廷命官不是?总不能因为一个富勒浑就得罪这么多人。富勒浑总不可能当一辈子两广总督,那家伙走了之后,他可还是要继续留在广州当官的。可是,想想富勒浑早先的命令,以及下命令时那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他又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接着堵门儿。
“韩将军,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连通报都不愿通报吗?”和琳阴着脸站了出来。
“我说韩伟,我们这么多人,你总不能就全堵在门口吧?就算是总督大人来了,也得给咱们一口茶喝呀。”又一名武官站了出来。这人韩传也认识,在成为督标营参将之前还是他地同僚,如今已经是广州的巡防营统领,从二品武官。
“韩将军,难道你真想让我们这么多人等着?”又有一个给韩伟添加压力的,这是孙士毅。
“巡抚大人说地对,韩将军……”马文山站在自己地绿呢大轿前面说道。只是他说话地时候有些委屈,他原本不想来的,可听说广州将军、水陆两提督,巡防营统领,巡抚、布政使、新上任地海关税务司郎中以及几镇总兵、一位道台,一名知府都要来,他也只好跟着来了。不过,来是来,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冒尖儿的。
“诸位大人,军令如山,在下实在是难以违抗呀。……”韩伟看着眼前这一群人,有些吃力的咽了咽唾沫,却依旧站在门前不动。
“存将军,您看……”何贵看着韩伟还是不让路,便走到了存泰身后,轻轻地问了一句。而出人意料的,就他这轻轻地一问,存泰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冲着韩伟发起火来:
“妈的,韩伟,你到底是通不通报?不通报,老子可就往里闯了!”
“将军——”韩伟做势要挡。
“滚开!”
存泰好像已经懒得再跟人废话,走上前去一拨拉,就把韩传推了一个踉跄,然后,带头就往大门里闯。而守在门外的那些督标亲兵除了一名收到韩伟的眼色飞速跑进府里报信的之外,其余众人却好像脚上被钉了钉子,都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存泰领着这么多官员直冲了进去。
……
“这个姓韩的倒满会做人。……”和琳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跟在后面念叨了一句,之后,又突然转向何贵,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劝动存泰一起来的?还有图萨布那些人,他们可跟咱们没什么交情。……”
“还能怎么着?”何贵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花钱租的!”
“什么?”花钱租的?和琳险些怪叫出声。堂堂的广州将军跟广东提督也能“租”?
“大惊小怪干什么?”看着和琳张得大大的嘴巴,何贵撇了撇嘴,又有些懊恼地说道:“这帮家伙都忒黑。尤其是存泰,出场费就要一万两,进门费也要一万两,待会儿帮咱们说好话,还要一万两……老子当年整缅甸人也没这么黑过。”
“那……那你的‘租’金用了多少?”和琳觉得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以前就听人说何贵胆大,可那毕竟只是听说,自从成为同僚以来,他还真没怎么见过何贵的胆大表现在哪里。不过,这回他算是真的领教了。
“五万两。存泰三万,图萨布两万,其他人,就是饶头。被他们跟我们一起裹胁来的倒霉蛋儿!”听到和琳的问话,何贵故意落后两步,小声说道。
“还饶头?”你还真敢说。和琳舔舔嘴唇,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第二卷:京城沉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 “逼宫”!
贵等人到了总督府的客厅的时候,富勒浑已经摆着一口等着了。这老头很生气。他原本以为,就算有人来给他添麻烦,顶多也只是和琳、孙士毅以及何贵三个人而已,可没想到,广州城里能有点儿字号的官员居然差不多都来了。
干嘛呢?
墙倒众人推?
自己案发的消息也传得没那么快吧?可听韩伟派过来的那报信儿的亲兵所说的,存泰、图萨布等人又明显是向着何贵那一伙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时间容不得富勒浑细想,人都已经闯进来了,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等着事情的发生。可是,难免的,愤怒的同时,他的心里也还有些惴惴。
……
“我说老富,你这客厅什么时候变成公堂了?”
依旧是存泰打头。这家伙广州将军的身份虽然很高,不在两广总督之下,可相比起富勒浑来就没有了那么多的实权。管着几千号八旗子弟兵他,要钱没钱,要人……哼哼,又差不多尽是些不能打仗的兵油子,连想打几场仗挣点儿赏钱也难,甚至于他还得处处护着那帮笨蛋。而且,就算克扣军饷,几千号人又能扣下来多少?所以,何贵的那三万两银子的“租赁费”对存泰来说,绝不是小数目,为了挣上这么一笔,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存泰,你好好的广州将军不做,跑我这儿来干什么?难道哪里打仗了不成?”富勒浑黑着脸反问道。
“唉呀。我也是有难言之隐嘛!……”存泰“嘿嘿”笑了两声,实话实说了一半儿,又接着向富勒浑笑道:“听说你这里有热闹可看,就过来了。”
“什么热闹?谁给你说的?”富勒浑地眼睛转向了后面的何贵等三人,恨恨地剜了一眼,才又森然问道。
“呵呵,制台大人昨夜突然大展神威,肃清府内宵小,今早又抓了一个有谋逆嫌疑的商人。正在大开公堂……我等特意前来观审,以为大人您助威!”和琳微笑着拱了拱手说道。
“哼,和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审几个小贼,还要我广州城所有官员一齐上阵不成?本制台就如此无用?”富勒浑怒道。
“呵呵。和某并无此意。只是,听闻制台大人所审的那名商人,正是十三行的董事局主席。……十三行原本答应捐助一笔军费与我水师,如今制台大人您却把他们的头头儿给逮了。我们水师的这笔军费又找谁去要呢?难不成,这笔钱由制台大人您出?”和琳别有所指地笑问道。
“捐助军费?我怎么没听说?”图萨布一听到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逮着和琳就质问起来:“难道就光你们水师在保着这广东省不成?为什么没有我们陆路的份儿?”
“呵呵,这个嘛。图军门你可就要去向那位严主席问了!”和琳笑道。
“对对对,问严启昌!”经和琳这一“提醒”,图萨布立即就转向了富勒浑:“制台大人。那人在哪儿呢?您能不能把他给叫出来。让图某好生问一问他。凭什么只给水师捐钱,而不给我们陆路!”
“严启昌是谋逆重犯。岂能说见就见?”真要给你们见了面,老子还审个屁?富勒浑看着和琳跟图萨布这一唱一和地配合,只觉得心里像是被谁扔进了一块火炭似的。是自己真就这么没有人缘儿,还是和琳这几个家伙本事大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把这几个家伙拉拢成功了?可明明没见他们怎么交往过呀。
“谋逆重犯?”何贵表情有些讶然地盯着富勒浑看了一眼,然后就笑了,“制台大人果然了得。何某听说您今早才把严启昌给抓起来,想不到中午就把案子给定下来了。谋逆呀,啧啧啧,这严启昌既然已经承认,想必下一步就是要抓他全族了吧?制台大人!”
“呵呵,何大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抓不抓严启昌地全族,不是看制台大人的意思,而是要看《大清律》,不过,说到律法嘛,这就得问司了!你说是不是呀,马大人?”孙士毅笑嘻嘻地接过何贵的话头,又转向一直躲在最后边的马文山问道。
“这……”听到孙士毅提到《大清律》,马文山就已经觉得不妙,现在,更加觉得富勒浑地两道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得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可他又能说什么?说是,就要得罪依然大权在握的富勒浑,谁知道这家伙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再者,先前孙士毅跟何贵对他的态度可实在是不怎么样。可如果说不是,就会得罪占据优势地孙士毅一伙儿,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能在那里支支吾吾。
“哼,孙大人所言未免有些太过了。难道本制台就不懂《大清律》了?何况,严启昌一案由本制台首发,又何必劳烦什么臬司?”见马文山一时还没法下定决心,富勒浑急忙抓住时机说道。
“嗯,制台大人所言甚是,孙某受教了!”孙士毅并没有硬杠富勒浑,反而拱拱手,顺坡下台。
“呵呵,我说老富啊,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大家伙都拦在门外?刚才外面守门的那帮家伙可说你身体有恙,我们大家伙来探视,你总给得杯茶喝吧?”存泰原本还饶有兴趣地看着何贵三人跟富勒浑的交锋情况,却突然觉得有人轻轻点了一下自己地腰,知道是何贵所为,只得又出面说道。
“哼,总督府的茶叶昨日刚刚用完,本制台无以待客,诸位还是先请回吧!”富勒浑绷着脸,冷冰冰地说道。
“你……”存泰面上表情一凝。
“制台大人,实话实说了吧。听严启昌的手下说。你告严启昌走漏税收,与人合伙营私舞弊。那家伙是十三行地董事局主席,而十三行与海关又是由制台大人、巡抚大人,还有何某一起管理。所以,如果他严启昌没有与您一起营私舞弊地话,那就一家是与孙大人或者何某在搞鬼了,至少,咱们三个人都有一些嫌疑。所以,孙大人与何某才特意前来观审。一呢,为制台大人做证;二么,就是免得严启昌胡乱攀咬,‘诬陷’咱们三人中地某个人。此外。您又告严启昌自称拥有‘
’碎片,此事也与何某有关。因为先前的时候,严到了一块天星碎片,想交给何某。只是何某没要……不知道那是不是制台大人您所说地那块,何某正好也可以为证。……而诸位大人在此,天可为此案见证,所以。制台大人,您不能赶我们走!”何贵看到富勒浑一副打算跟所有人都撕开脸的作派,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营私舞弊的事情么。与我们水师可能没有关系。可走漏税收。恐怕就有走私的嫌疑!这不是说我们水师稽查不利么?制台大人。和某在此听审,也说得过去吧?”和琳接着说道。
“哼!”富勒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
看到何贵跟和琳两人先后站了出来,又听到他们所讲的话,就算原本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被“裹胁”而来地那些个官员也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就更加不要说原本就知道一些情况的存泰跟图萨布等人了。有些人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跑过来,甚至是暗暗怪起何贵、孙士毅还有和琳三人。可是,这些人也没几个傻瓜。看到何贵